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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兑了请郎中。”
胡珊兰离开后只觉神清气爽,真是无债一身轻。
回到铺子,就瞧见了正等她的朱夫人。
这朱夫人眼角眉梢瞧着都是个精明人,但精明人却被她蒙骗了一回,胡珊兰有些心虚,赔笑迎上去,朱夫人倒没多大气性,只淡淡道:
“胡老板好手段。”
朱夫人精明内敛,是个也喜欢聪明人的人。胡珊兰走后,王夫人就没了饮宴的兴致,提前走了,朱夫人猜测这胡珊兰大抵就是陶知州近来瞧上的姑娘了。
江南水润,娇俏可人的姑娘多了。但这胡老板却又是其中翘楚,难怪才来昴城几个月,就没陶知州盯上了。
朱同知玩儿心机玩儿不过夫人,所以与陶知州那点子事儿朱夫人都门儿清。陶知州是个看上去惧内又老实的人,惧内是真,老实就不是了。后宅虽清净,但时不时总要假借什么由头,在外头寻个地方把妓子招去伺候,贪财贪色还贪吃。
近来新来的郑同知与陶知州斗的风生水起,朱夫人瞧着那对儿都不太聪明的夫妻,觉着昴城的天大约是要变了。
“对不住夫人。”
胡珊兰诚心道歉,朱夫人指着一块锦缎:
“别空口白牙的说,没意思。”
胡珊兰就笑了,让人取了料子双手奉上,朱夫人趁着接锦缎,又仔细打量了打量胡珊兰,末了啧啧了两声。
确实叫人动心肠。
谁都没再提清潭月的事,胡珊兰送走朱夫人,便与白姮说了方才在郑蔚那处的事情。
虽手段激烈了点,但诚如她说的,断的干净才是正理。
白姮觉着定是自家女儿太赤诚良善好欺负,才叫郑蔚纠缠不放。毕竟这样傻的姑娘如今也不常见。
晚上关门回家,吃饭的时候沈润也知道了今天的事情。
胡珊兰当初找他问的时候并没说自己的打算,现下知道了,沈润陷入沉思。胡珊兰见陈婆子收拾饭桌的时候沈润还坐着不动,禁不住问:
“沈二哥在想什么?”
沈润正色道:
“昴城毕竟是陶知州的地界,即便抛开这些……”
沈润不知道胡珊兰生的什么样貌,但既然能让人因色生歹意,想必是十分貌美。这样的姑娘行走在外,保不齐就有不检点的人生出不妥的心思,陶知州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胡珊兰身边却不可能永远有人保护。
“你得学些防身的法子。”
胡珊兰诧异的挑眉,沈润已开始思量什么法子适合娇弱的姑娘来使。
掰手指倒有用,但接触到的手对姑娘总是不利。他扭了扭脖子,觉着有个法子还不错。
“胡珊兰。”
“嗯?”
“这里。”
他指着自己喉管:
“如果有人对你不轨,朝这里打。”
胡珊兰仔细看:
“哪里?”
哪怕力气不大,也能短暂让人难受窒息,总能暂得先机,得个逃脱的机会。
胡珊兰认真的看,觉着位置很明显,沈润还是不放心:
“你试试。”
“啊?”
沈润坐正:
“来。”
胡珊兰顿时畏怯:
“这哪行?”
脖子这地方怪脆弱的,万一打坏了怎么办?还是遇上歹人的时候再使的好。沈润却不这么想,万一真遇上了,但没使对,那就什么都迟了。
“没事,来吧。”
胡珊兰踟蹰再三,仔细瞄准,攥着拳头就打过去了。
沈润觉着一股茉莉香风,颈子被人软软的触了一下,顿时无奈:
“这不行。”
“我,我到时候再用力。”
“也不仅仅是用力的事,还有点歪。”
胡珊兰仔细看他颈子,觉着方才没打歪。沈润便点在自己颈子上,另一只手蜷起来,朝着自己颈子比划:
“拳头这个地方一定要打在这里。”
胡珊兰也比划了几下,不得要领。
沈润朝着微风来的方向伸手,精准的隔着衣袖抓住了胡珊兰的腕子,胡珊兰吓了一跳,他已经把她的手拽过去,往自己的颈子上点了一下。
“这儿。”
凸起的关节抵在他的喉结上,胡珊兰觉着手一下僵硬,沈润大抵也没料到胡珊兰的手那样软,喉结敏感,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二人之间忽然就沉默下来。
第三十三章 昴城
“我; 我知道是哪了。”
胡珊兰抽回手,沈润道:
“知道是一回事,下手是另一回事。力气暂且能省检些; 但一定要多试试; 才能一击即中。你要知道你如果真的遇上不怀好意的人; 是不会给你第二回 下手机会的。”
胡珊兰觉着沈润说的很对; 但她唯一的迟疑是怕把人打坏。于是便凑过去仔细看位置,拿着手不住比划。
白姮与冬儿在旁边看着,胡珊兰一脸认真; 沈润满脸无奈。
“山岚,比划没什么大用,还是得试。”
她煽风点火。
沈润这孩子,她倒是很满意。人正派不说; 也有本事。但胡珊兰经了这么遭儿事,白姮也觉着婚嫁的事得暂且搁置,这人的心思哪能收放自如; 受了伤也总得给个时间让它长好。
胡珊兰没好气儿,阿娘真是的。她没法子; 往沈润颈子上试了几下,但力气都很小,触一下就离开。沈润也开始指点; 高了低了左了右了,倒也有中的时候; 只是不多。
“你别慌; 越慌越没准头。”
胡珊兰点头; 再度瞄准出手; 沈润一下咳了一声; 胡珊兰吓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打坏了?”
沈润立刻就笑了:
“哪这么容易就打坏?你又没使力。就是方才的地方,方才的打法,要是再用力些,能叫人瞬间失去战力,这个时机就刚好能够逃脱。来,再试试。等有了准头,再练行动间出手,为非作歹的人可不会站着不动等你打。”
他又微微抬头,朝着胡珊兰坐正。
烛火下那张人如其名润泽的面容,掩盖在往日冷冽的气度下,如今看着,却是这样温和。
可惜胡珊兰心无旁骛,只专心盯着他的颈子。
白姮微微摇头,有些惋惜。
瞧着多登对的人,可惜瞧着样子,郎无情妾无意的。哎……
快要过年了,生意格外忙碌,连胡珊兰都操刀上阵给裁缝帮忙,做起量身裁剪的下手活儿。这日盘算着不能再接制衣裳的生意了,不然年三十都做不出来,只能卖布了。
大抵也知道布庄接的生意太多做不出衣裳了,腊月十五之后,铺子的客人就少了许多。
这日胡珊兰正在柜台后头算账,阿平脆生生的嗓音就响起来了:
“客人买布还是做衣裳?咱家铺子暂且不接做衣裳的生意了,太多做不出来,怕客人新年穿不上新衣裳!”
胡珊兰抬头去看,打算盘的手就停下了。
郑蔚漠然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直直的看向她。
胡珊兰就想起那天她说过如果郑蔚愿意,她要赔郑蔚一件衣裳。
“阿平,请客人进来吧。”
阿平诧然,郑蔚已绕过他走到柜台边上。
“大人选块料子吧,只是衣裳未必能在年前做出来。”
“无妨,料子你定。”
郑蔚的声音也很冷淡,带着几分沙哑。
人是憔悴至极的,双颊凹陷,从前看上去温和的下颌这会儿斧凿刀削一般,便显得整个人沉郁异常。
一楼这会儿只有胡珊兰和阿平,沛青与展婆子在家,陈婆子和冬儿还有白姮都在楼上帮忙。
“阿平,看看谁有空,来帮客人量个身。”
阿平噔噔噔上楼,又噔噔噔下来:
“老板,没人得空儿!”
胡珊兰恨不得捏阿平两下,这小崽子一点都不通透!
郑蔚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愉悦,但他只看着胡珊兰。胡珊兰只得从柜台后头出来,硬着头皮道:
“我与大人量身吧。”
胡珊兰其实是知道郑蔚衣裳尺寸的,去年郑家裁衣郑蔚不在,是她拿着郑蔚的衣裳去让裁缝量的,还叫做长两寸。但如今看着,从前的尺寸显然是不行了。
她再三告诫自己,只当是寻常客人也就罢了,这才拿了尺子,给郑蔚量身。
郑蔚站着一动也不动,胡珊兰手也很轻,冬天的衣衫之下,郑蔚甚至感觉不到尺子落在身上。只有在量肩头时,后颈上隐隐有温热的气息。
只是这一丁点带着茉莉花香的气息,就让他攥紧了手。被裁纸刀割的伤口隐隐作痛,却无法掩盖心头的窒闷。
他是后悔的。
悔痛万分。
然而终究是无济于事。
他的喜欢廉薄,他的后悔也同样廉薄。至少在胡珊兰心里是这样的。
他从布庄出来的时候,正与沈润错身而过,他不觉顿足,很快听到里面传来胡珊兰轻松甚至带笑的声音:
“沈二哥。”
郑蔚脑中顿时浮想她唤六郎时的模样,那时候的她,已经是心力交瘁了。经历过郑昶的事情,面对郑家的威逼责难,但她总会扬着那张憔悴的脸同他笑,从不让他忧心。
是什么支撑了她?
是他。
郑蔚顿时红了眼眶。
如今她再不会唤他六郎了。
南怀王府,陶知州坐在下首,白胖的脸满是委屈,眼角还有些微青色的痕迹。
“王爷,他初来乍到就敢这样造次,显然没将您看在眼里!”
慵懒俊逸的青年歪在椅子里,侧脸对着架上的鹦哥儿逗着说话。好半晌直等没了兴致了,才回头,温软的声调,好脾气道:
“听说你瞧上了个女人,那女人去寻了你夫人。”
陶知州顿时局促,南怀王这才又道:
“该谁的职责,就是谁的职责,该他分掌的庶务就交给他管。你堂堂知州,为这些事情与下属争斗,传到京中到底是谁落不到好?”
陶知州一下缩起来,没想南怀王竟知道的这样清楚。
“他,他也是为着那个女人。”
南怀王挑了挑眉:
“美人?”
陶知州又笑了:
“虽不说绝色,但也相差不多了,那通身娇媚之气,还有娇软语调,叫人心肝儿颤。”
南怀王也笑了:
“你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陶知州讨好的笑着,不敢再多言语了。南怀王笑过之后又道:
“从前州府里的人都是被你拿捏惯了的,这位郑同知却是京中尚书府出来的探花郎,即便是在盛京得罪了人才落到今日境地,但也未必就是个无路可走能任你欺辱的人,收敛些。”
陶知州喏喏应声,心里却不以为然。
都得罪平章公府了,还能好到哪儿去?何况他还背靠王家呢,区区一个同知,新入官场的人,还想与他斗?
南怀王看他眼底的神色,想说的话最终没有再说。
郑蔚在州府的举动,哪怕能瞒过陶知州,却瞒不过南怀王。南怀王认真思量,陶知州确实做的不对,如今遇上个不懂变通的郑蔚,一副誓死要把陶知州弄下去的架势,他犯不犯得上去保这个人呢?
陶知州方才的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
犯不上。
郑蔚在州府行事忽然顺畅下来,看来是他的行为已得到南怀王的允许了。
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迫于无奈的。郑蔚也不在乎,陶知州是个伪君子,几番不得之后,已怀恨在心,打消纳胡珊兰做外室的心思,但瞧着却并不像是彻底丢开手的样子。
新年在即,倘或再拖延下去,胡珊兰就越发危险。
郑蔚下手急躁了些,难免就露出了些许马脚,终究惊动陶知州了。
当陶知州得知郑蔚正在搜集他在泽安州任职期间的过错罪证,大惊失色,想着再求南怀王庇护只怕不能,这东西一旦送进盛京皇上御案,只怕南怀王并不会因为他是条听话的狗,就会与盛京那边生出龃龉。
所以解决这个问题最根源的法子,还是郑蔚。
明目张胆自然是不行的。
郑蔚行事贯来极有章程,急躁之前就已预料会被发现。他叫了荣寿荣阳到跟前,一人给了二十两银子。二人惊诧,还以为郑蔚要收买他们反叛郑尚书。
毕竟离盛京那么远,他们又已经是派给郑蔚的人,尤其上回郑尚书要责打郑蔚,而郑蔚没叫他们为差事为难的举动,叫他们心里有了点旁的心思。
这会儿拿了银子,还没等郑蔚开口,二人已想过许多,荣阳看向荣寿,荣寿皱眉,艰难咬牙的点了点头,二人算是达成共识,正要表忠心,郑蔚咳嗽了几声道:
“近来州府里的事,想来得罪了人,怕要遭报复,辛苦二位,往后应卯下值,都有一人随同保护。”
又咳嗽了几声接着道:
“真遇上危险,不必拼命,只大声呼喊,说陶大人要打死人了就行。”
二人愕然呆住,好半晌忙点头应声。
等荣寿荣阳出去,郑蔚又拿二十两给阿瓜。
“爷,我不要。”
“你早晚要娶亲,自己不存着点哪行。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