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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妧妧方才看到那男人动了脚步。
他悠悠地踱步到了椅旁,就近坐了下去,手臂搭在身旁的桌上。
妧妧随着他动,也换了方向,面朝着他,依旧跪着。
这时,她终于听那高官开了口。
“你找本官,有何贵干?”
“是。”
她抬起了头,眼中湿漉漉的,恭敬虔诚地望着他,娇娇糯糯地回答着他的问话。
“回大人,民女为家父伸冤。”
男人不紧不慢地问道:“令尊姓甚名甚,因何事含冤?”
小姑娘认真地回话,“家父姓苏,单名一个衍字,本是礼部正八品司务,是因会试考生舞弊,题卷泄露一案入狱,秋后。。。。。。问斩,但家父。。。。。。是清白的。。。。。。。”
她说到此处,控制着控制着,声音还是哽咽了,美目中滚起了泪,嗓子顿时也更柔了几分。
裴绍一言未发,只垂眼睨了睨她,手指在那桌上有一搭无一搭地轻点。
“如何清白?”
小姑娘哽咽道:“家父与此事无半分干系,只是在运送题卷入库之时监过工而已,从未入过卷库,更未碰过题卷。那参与舞弊的考生周冯,虽考前确实去过民女家中,但只是寻常拜见,民女与家母全程都在,听的真切,他只停留了半盏茶的功夫,与家父只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已,绝无半句与会试及题卷相关的话语。民女可以作证,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人命关天,眼下问斩时日就快到了,大人能不能先别杀人,能不能救救家父。。。。。。。”
她越说到后边儿越控制不住,终是落下泪来,那望着那高官的眼神很真挚,语声语气也皆是满满的乞求之态。。。。。。。
她知道他可轻而易举地翻案,只要他点头,她爹爹就能保命,至少能暂时保命,逃过七日后的这劫。
所以她此番相求,成与败天壤之别。
小姑娘含着眼泪,心急如焚又极为痛心,只消一想到从小对她疼爱有加,把她视为掌上明珠的父亲,她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大人,家父本本分分,兢兢业业,真的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他是冤枉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救救他成么?求求您了,大人。。。。。。。”
少女雪肤花貌,梨花带雨,三千青丝垂至细腰之间,娇柔地跪在那地上,仰着小脸儿,一遍一遍地软语相求,眼神虔诚真挚,像望着救世的活神仙一般望着那高官。
但那男人还是始终一言不发。
片刻后,屋中一片死静,只时而有那小姑娘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裴绍慢条斯理地拨了拨手上的扳指,终是不徐不疾地开了口。
“定罪讲究的是证据,不是你说他无罪他便无罪了,更不是你跪下来哭求本官,本官就能罔顾我朝律法,给你额外开恩。若都像你这般,还要这律法作甚?这天下间岂非都乱了,嗯?”
“你父亲之事已证据确凿,结案了,没得改了,除非。。。。。。”
他说着眼睛瞟向了那地上的纤弱美人,唇角几不可见地动了动,没说下去。
妧妧本越听越心凉,越听越绝望,眼睛朦胧了又朦胧,噙满了泪,直到听到了那句“除非”,那句仿佛救命稻草一般的“除非”。
她定然是要抓着不放的,娇柔急切地追问了去。
“除非怎样。。。。。。。?”
裴绍不紧不慢地起了身,负手在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看了一会儿,半晌方才回话,“除非,你肯用些什么来换。”
这句说完,便慢悠悠地下了逐客令。
“送客。”
没人立时进来请妧妧离开,倒是那高官睨了她一眼后,自己走了。
小姑娘的脑中顿时“嗡”地一声,樱唇颤动,呆跪在原地,半晌一动未动。
“用些什么来换。。。。。。”
她虽涉世未深,但极聪明,更可谓一点就透。
她没钱没势,能用什么来换?
混官场的人,他什么意思,往往话不会跟你说的太清楚太明白,很多时候便就是点到为止。
你懂便懂,不懂便送客,便就是这个道理。
妧妧打了个觳觫。
她知道,他是想让她用她的身子来换。。。。。。。
那既然她逃不掉了,便就提条件吧,若是顺从他一阵子,事情有个期限,也算是有个盼头,三个月够不够?
小姑娘蘸了蘸墨,只写了四条。
第一条自然是与他父亲有关。她要他保证会替他父亲翻案;保证她父亲能被释放出来,越快越好。
第二条是与她母亲有关。她母亲身体不好,不可能接受她给别人当外室,他得替她保守秘密。
第三条是与他之前的承诺有关。每个月他得给她一千两银子。
第四条便是她们的关系,只有三个月。
妧妧点着油灯,腰肢纤细,白嫩的手指握着狼毫,柔弱地坐在那,小心翼翼,一笔一划,极认真的写完了这四条。
第60章 苏醒(略修)
晋江独家连载(禁止转载)
第六十章………苏醒
裴绍派人查过了; 那湖心拱桥上的栏杆断裂,乃是因时日久了老化所致,倒是纯属意外。
彼时黑天; 这事儿也没什么人知道。
当日黄昏; 裴绍是以大理寺遭遇刺客为由,下的搜查令。
但此事骗骗外人也便罢了; 寺卿府内部的事,沐二郡主只要想知道; 自是能打听得到,能一清二楚。
第二日上午; 趁着裴绍不在; 沐二郡主便突然杀了来。
她性子辣,脾气大; 人也向来强势,寺卿府又是自己儿子的府上,自是她一到; 府上的护卫也好; 嬷嬷丫鬟小厮也罢; 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麻溜溜地给她开门让道;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沐二郡主向来给人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进来; 她便直奔主题,问道:“那个姑娘人在哪?”
孟长青擦了把汗; 不敢撒谎; 堆笑着仔细回答。
沐二郡主瞥着他; 听完了也没让人带路; 自己就去了裴绍的卧房。
彼时; 房中常嬷嬷,冬春,凤娥正在细心照料。
而妧妧依旧未醒。
沐二郡主一到,几人赶紧拜见。
她直奔床榻,去瞧那小姑娘,十分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让她儿子时不时地便昏头一次,好几万两好几万两的银子往她身上砸,勾的他儿子夜夜不回家。
如此也便罢了,昨夜竟还发生了那等荒唐的事儿。
她一向沉稳的儿子竟为了找她动用军队,甚至冲动到了能从那心湖桥上跳下去救她。
眼下四月还没到,那湖里的冰都未化,湖极深,先不说就是夏天那湖都淹死过不少人,何况是此时,倘若是落到冰上更等同于是自杀去了。
她如何能不气。
但这般火辣辣地过去,掀开床幔,打眼一看到人,沐二郡主就怔了一下。
然后她明白了她儿子为何能为她昏头了。
这谁能不迷糊。
沐二郡主询问了丫鬟,问了这姑娘的情况。
丫鬟也如实禀报,告诉了国公夫人,大人请了太医来,太医说人没事,但处昏迷之态,好好喂药,可能一两天便能醒过来。
后续,沐二郡主没走,待在了这房间旁边的暖阁中,等到了正午,儿子回来了。
裴绍没散衙便接到了孟长青的信儿,说是国公夫人来了。
是以算是有了准备,进屋看到母亲,他人便笑了,一边慢悠悠地脱下披风,递给丫鬟,一边同沐二郡主说了话。
“娘怎么这么有空?”
沐二郡主瞪了他一眼。
“以为你当初真的只是一时头热,养了个小外室,没想到,你这头可是没少热呀,用不用让太医也给你也看看,顺便再开些退热的药,喝上一阵子,治治?”
她这一开口便不是一句,劈头盖脸地给裴绍一顿骂。
裴绍长睫缓缓开合,展颜只笑不语,倒是也不顶嘴,走到母亲坐着的矮榻上,也坐了下来,洗耳恭听。
不时丫鬟上了茶。
沐二郡主也骂了他一会儿了,解气了不少,住了口。
裴绍给她敬了茶。
沐二郡主瞪了他一眼,瞧着温温润润,斯斯文文的那么个孩子 ,就是极难管!
谁也管不了!
她这么厉害的一个娘都管不住他。
沐二郡主向来都是,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会儿便好了些,接过了茶盏,温柔了,不一会儿脸上也渐渐露了点笑模样,与儿子道:“娘看着这小姑娘确实讨人喜欢,雪白雪白的,长得可真好看,那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也不怪你喜欢,娘瞧着也喜欢。”
裴绍拨了拨茶叶,笑了笑,瞧着是半分心思都不过似的。
“是么?”
沐二郡主瞅着他那副玩世不恭,薄情的模样,收回了笑,又瞪了他一眼。
“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怎么一会儿一个态度,昨儿个,你不是为人家都动兵跳湖了么?现在怎么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是想,既然人家姑娘都给你当了外室了,日后你总得为人家打算打算,嗯?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裴绍手指沿着杯盏缓缓摩挲,微微敛眉,淡淡地道:“再说吧。”
“你!”
沐二郡主又来气了,真是看不惯他那副模样。
但她暂时打住了这话题,而是提起了旁的。
“那林二小姐相约你几次了,你怎么不见人家?还有宋三小姐和董五小姐。既是不做驸马,怎么太师,参政,都御史家的女儿你也爱答不理的,你都二十一了!还不娶妻了?”
裴绍早落了杯盏,低头把玩着杯盖,始终都是眼中含着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这会儿答道:“啊,是啊,本来是没打算娶。”
“诶,你你你!”
这孩子能活活把她气死,沐二郡主忍了好几忍,方才没又动怒。
“什么叫本来是没打算娶,你看破红尘了?要出家了不成,还不娶妻了?!”
她这般说着,明显火暴的脾气就又要燃了起来,但反应了反应他那话,没浪费口舌,问道:“以前没想娶,那现在想娶了?”
裴绍没答,而是抿了口茶,而后敛眉抬眸问着,“那林、宋、董三位小姐哪个最好看?娘挑一个吧。”
沐二郡主起先一听他这话还挺高兴,但听完了听出了不对劲儿。
“什么叫娘挑一个,不是看你和哪个合得来,你喜欢哪个么?一辈子的事,爹娘和你祖母都不逼你,主要是你自己随心,自己喜欢。”
裴绍舔唇笑了一下,态度依旧。
“我哪个都行。”
这话题到最后也没聊出个什么
沐二郡主到底也没参透他是想娶还是不想娶。
*************
晚会儿,沐二郡主走后,裴绍进了卧房,去看了那小姑娘。
昨天晚上回来与她沐浴的时候,她隐约还有些意识似的,而后便基本没有了。
此时已昏迷一宿,马上一天了。
裴绍立在床边,朝嬷嬷问着话。
嬷嬷一一答着,把太医所言几乎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大人。
裴绍了然。
晚会儿丫鬟给那小姑娘喂水的时候,裴绍接了过来,由嬷嬷扶着人,亲喂了她,且当晚就睡在了旁边暖阁的矮榻上。
这日,小姑娘没什么醒来的迹象。
第二日,他下了朝后便回了来,与太医一起。
太医又为妧妧诊了脉,说辞同前一天所差无几,但至于什么时候会醒来,说的又不那么确定了。
“这位姑娘身子骨弱,这个季节的湖水太凉,有些激到了头,所以方才出现昏迷,但下官瞧着问题不大,养几日,应该也就醒来了。”
“嗯。”
裴绍低声应了,面上平平淡淡,你也看不出来他想了什么。
这第二日也就这么过了去。
继而到了第三日,那厢开始沾火就着,待人不耐烦了。
他陆续又请了几个太医过来,给那小姑娘看,说辞大同小异,皆是告诉他问题不大,脉像已经越来越平稳,人随时都可能醒。
然话虽如此说,可那苏妧妧就是不醒。
裴绍不仅开始脾气变差,晚上也睡不大着了。
有时半夜三更,还过来看看人醒没醒。
直到第五天夜里。
裴绍这边迷迷糊糊的,好似是刚来了那么点困意,卧房传来了守夜丫鬟的声音。
“姑娘,姑娘醒了?!”
裴绍敛眉,以为是在做梦。
但他自是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又感觉了感觉,听卧房确实是有动静,人便瞬时精神,起了身去。
***************
妧妧是醒了,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