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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岳的回答,竟是半点儿不叫冷世欢意外。她走向桌前,啪的一声摔碎了,而后狠下心的忍着痛割腕了,并对着门外道:
“秦岳,是让我现在就死,还是让我陪你好生过完最后的几个月再死,你自己选。”
相府众人也不知道何事,只知夜深人静之时相府上空响彻了那个阴狠的相爷的声音。那声音里,全数竟是绝望和无助,还带了些生无可恋的迷茫:
“不要,不要!”
在暗卫将门撞开之后,冷世欢正蹲在地上,疼的浑身抽搐。地上,是很大一摊的鲜血,缓缓四散开来。
第159节
一把冲上去抱住冷世欢,又撕了衣裳裹住那不住往外冒血的手腕,秦岳沙哑着吩咐人速去将神医叫来。
此时冷世欢并未挡着脸,并非她故意的,她不想叫秦岳瞧见她这样子。可是,总归是要死了的人,让秦岳看见自己这个鬼样子,大抵他下半生是决计不会怀念自己的。
秦岳颤巍巍的将她抱到床上,照旧是不肯撒手。嘴唇哆嗦着,浑身也开始颤抖起来,伸手摸向冷世欢的脸,却是碰到了那些溃烂的脓液。
“是我错了,我错了。再你跟前,我又何曾赢过半分。阿欢,你果真是再狠心不过的,你明知面对你,我是一次都赢不了的。”
冷世欢因着疼,也没在乎这些了,满脸不堪直视的污秽中,唯独那双眼依旧灿若星辰:
“秦岳,我晓得,你从来就不会对我说不。哪怕,我提的要求再怎么伤了你,你都不舍得对我说不。
秦岳,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下辈子,还让我遇到你好不好?”
秦岳不曾说话,只是抱着冷世欢不曾撒手,身上也沾了好些血。待神医来之之后,他的声音空洞的好似不似他自己:
“给她解药,以毒攻毒。”
神医一惊,当即便撩了袍子跪下:“相爷三思,这药一旦用了便再无。。。”
话尚未说完,秦岳便咆哮了起来:“本相说的话没听到吗?给她解药!”
用尽全身力气咆哮了那么一句后,秦岳颓然放下了冷世欢,有气无力道:“给她包扎手腕伤口,别留了疤,她不喜留疤的。”
说罢,一步一步朝外边走了出去。夜色漆黑的可怕,秦岳却觉着这样的夜色是极好的。好歹,他这狼狈不堪的模样,还能自欺欺人的淹没在浓浓夜色中。
冷世欢包扎了伤口,下人收拾了屋子,虽说失血过多虚弱万分,却还是半分睡意都没有。故而,便睁大了眼死死盯着蚊帐。不知不觉间,又是泪流满面,秦岳终究是被她逼的妥协了。这辈子的阳寿,也就不到半年的光景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哀伤的笛声。冷世欢晓得,是秦岳。
这笛声凄厉而婉转,无助而绝望,期间还夹杂了许许多多的恨,痛彻心扉的恨。叫人听了生生觉着心上裂了个口子,正不住往外冒血,却是如何也堵不住。
冷世欢哭着哭着,便在哭不出声。她曾一遍又一遍的唤过秦岳这个名字,不论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什么情形,她第一个想起的总是秦岳这个名字。
而今,这个人就在门外却是不肯进来,她也再没勇气开口唤出秦岳二字。
这个叫她伤的体无完肤的男人,便是到了这个时候都不舍的她。明明对她失望了,为她痛心了,不敢在面对她了,却还是用了这样的方式来陪她。
冷世欢想给的是下辈子,这辈子不是她不想给,实在是她给不起了。可秦岳想要的却是这辈子,这辈子都抓不住,何来的下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长安再写这章的时候哭了,哭的一塌糊涂。。。。。。。。。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啰嗦,可我是实实在在的哭了。。。。。。。。。特别难过,想写的其实远不止这些,又怕你们不想看。。。。。。。。。嗯,再次谢谢还没有抛弃我的朋友,比心。
第116章 墓
冷世欢想; 有些事大抵是天定的; 比如她同秦岳。偷来的幸福; 兜兜转转; 还是要叫老天收了去的,这便是命。
秦岳翌日进来之时,冷世欢先是猛然抬手挡着脸,却又想起昨夜里早已叫他看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又颓废的放下了手。
身后的玉儿脸色惨白; 端着盘子的手不主动的抖,连带着盘子上的碗也开始抖,药汁也散了些出来。
“相爷这药还是搁着凉会儿罢,奴婢去带两位少爷来看看夫人。”
秦岳不曾说话; 显然是默认了的; 冷世欢却是微不可察的笑了笑:“何必呢,不论如何; 这药我总归是要吃的; 趁热也好。”
秦岳拿帕子替她擦了脸庞,脸上俱是宠溺,虽是面带微笑; 眼底那浓浓的哀伤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了:
“嗯,这药迟早你都是要喝的; 我晓得。让我喂你罢,今后你喝的每一口药,都让我来喂你罢。”
饶是他尽可能的说的云淡风轻; 语气中的悲凉之意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冷世欢看见他颤抖着的手将药递到自己嘴边,也能猜想他的心底究竟痛到何种地步:
“秦岳,你又何苦这般。。。我。。。”
秦岳却是打断她的话,用如冷府之时一般的宠溺语气:“阿欢,吃药了。什么都别担心,好好吃药。”
冷世欢吃下这第一碗药,便注定了再不能回头。本以为秦岳会同她继续置气下去,却是没有的。他喂她喝了药,还用从未有过的声音柔情似水道:
“孩子太闹腾了,怕他来吵着你休息,不若过几日再让他来陪你。好了,你好生歇着,我出去处理事情,晚些来喂你喝药。”
冷世欢晓得,他是担心自己会怕,怕自己吓着孩子,是以过几日好了,再见也是好的。是以,便也听了他的安排。
如是过了好些天,秦岳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冷世欢,恨不得要将她捧上天才好。待冷世欢身上所有的疤都没了,面色还越来越好,越瞧越嫩的时候,众人都明白了。
这是毒起作用了,说来是另一种解药,不过是提前透支生命罢了。冷世欢一日比一日水嫩,便代表着毒一日比一日深。
这日冷世欢已然能下床四处活动了,秦岳陪着她逛院子,冷世欢突然问起:“秦岳,你这般日日陪着我,朝政要怎么办才好?”
秦岳仍旧笑的宠溺,一面扶她坐在亭中,一面将身后人捧着的图纸打开来给她看:
“朝廷不缺我一人,你莫担心了。来看看,我们两个的埋骨地单独建一处可好?
就在扬州,这儿有座无名山,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是人烟罕至的古林,两面环水。我让人瞧过了,那儿一年四季都是冷的浸骨的,明明能见着阳光,就是那般冷的骇人,也是难得。
毕竟连绵起伏的古林靠着的山,着实大的令人叹为观止。届时我让人去为我俩修墓,造上险峻机关。嗯,然后运上无数冰块进去造冰室,我试过的,冰块到了那儿一点儿都不会化。
我的阿欢,便是死,也是美艳不可方物的,这么美的阿欢,我怎舍得再也见不着。他年我也去了之际,就吩咐嘉言断了那古林能去的道儿。就我们两个人长眠于此,谁都不能打扰,可好?”
这一月来,两人无数次谈冷世欢身后事,却是再没有哭哭啼啼的,都含笑面对。表面上都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可心底下都明白,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你选的,自然是好的。何况今后还能同你在一起,那样也好,省的你离了我便拈花惹草。
只有一样,我喜欢琼花,你可得想了法子给我弄进去,也别谢了,否则我可不依。”
扯着秦岳的袖子撒娇,一切好似同冷府那时没什么两样。可冷世欢知道,不一样了。再冷家之时,自己风华正茂,还有大把的日子可活。
如今,那个一无所有的秦岳什么都有了,自己却没多少时日可活了。可这样的秦岳,这么坦然面对这样结局的秦岳,怎会是自己所认识的秦岳?
是以,冷世欢特别担心,她怕了。扯着秦岳的袖子紧了紧,仰头看着秦岳:“秦岳,我害怕,我不想死。”
秦岳温和的摸着冷世欢漆黑的发,替她拨正头上的精致步摇,又替她理了理额上的华胜:
第160节
“嗯,我知道。阿欢不怕,我在你身边。我们回屋,我看着你睡了再去处理一下府中杂事。”
冷世欢点了点头,便跟着秦岳进了屋,看着秦岳却是不肯闭眼:“秦岳,我要你吹笛子哄我,不然我不睡了。”
对于她的小性子,秦岳当然是无条件包容的,当即便拿了一旁随时备着的笛子,为她一人独奏。
冷世欢睡着后,秦岳去了书房,写了封任命给卫清平:
“师兄应当知道,你是欠了我的。既然如此,便替我跑一趟罢,去监督监督大辽不得不送来的那一万人。”
卫清平不懂,冷世欢即将逝世的事实压的秦岳一日瘦过一日,他又如何能这般坦然自若的指点江山?
“慎之,你究竟许了陛下什么才能让的陛下这般纵容你?
逼着大辽给了一万善于修建机关之人来造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万人里,最多有三千才是真正善于机关的,其余人大多数凑数来的,还不若只要那些精锐。
我不懂你为何放着齐周的人不用,非要用大辽人。可你这修个坟墓,一万军队运输冰块以及别的东西,还花了三万军队监督,如今叫我。。。
慎之,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君心莫测?你这般,可是将军队当成了你私有的了?”
明知秦岳不爱听,他还是说了,可换来的不过是秦岳轻蔑一笑。
“大辽那儿都说阿欢是他们糟蹋了的,说阿欢是不干净的。是以,本朝的愚昧老百姓都传了,都说我的阿欢怎么怎么的脏了我的名声。
可只有我晓得阿欢是被污蔑的,她彻夜做梦都哭着喊着没有对不起我。。。
我不能洗清她所有名声了,那便为她报仇罢。总归,得让人晓得我的阿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咬的。”
所有人都说冷世欢不干净,秦岳也直言不讳。对于卫清平震惊他这么说出这些话来,秦岳也只含笑看着他:
“师兄可是怕了?你莫怕,你是我师兄,也是阿欢师兄,阿欢念着你们呢。
她一有空,便拉着我数着以往的那些日子,看在她的面上,我不会太为难师兄的。前提是,师兄能办好我吩咐的事。”
卫清平面色难堪起来,他也不大明白,昔日秦岳便是冷漠,也不是这般的。如今瞧着,似是走火入魔了一般,不可理喻:
“你这般算计,逼得大辽不得不送人来。。。说来,我也不知你究竟是有何阴谋。可你便不怕她晓得你做的这些因她而起,会难过么?
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从肮脏之地不顾人反对救你。也是那么偏执一个人,若是晓得了定是不会原谅你,你这。。。”
话未说完,秦岳便一巴掌拍在案上,笑容近乎扭曲而残忍:“是,她曾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如今,却被逼成这幅样子,多可笑。”
这边秦岳刚说完,那便齐嘉烨的声音便幽幽响起:“秦相好大的气派,如今竟是连朕到了都不用亲自相迎了。”
卫清平闻言猛然便跪下了,秦岳却是不卑不亢从书案绕出来,不紧不慢的行了一礼:“陛下都到这儿来了,才出声,自是没打算给臣前去相迎的机会了。”
卫清平还没吃猜出来天子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回京了么?正出神着,齐嘉烨让他退下了,要单独与秦岳商议些事。
齐嘉烨负手而立,等着秦岳先开口,秦岳却始终闭口不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终,终是齐嘉烨先开口:
“朕早得了消息是她,想过将你们挫骨扬灰,如今看来。。。
当真,就连半年都撑不到了?”
说着,还有些唏嘘,满是一言难尽的别样情绪。秦岳微微点头,算是回应。齐嘉烨走向书案后坐下,提笔就着宣纸开始龙飞凤舞的写什么,还漫不经心道:
“你说让朕允你的,朕都允你了,你要送给朕的大礼,还非要朕来一趟,那礼是什么?”
闻言,秦岳嘴角一抹笑古怪的扬起:“整个大辽江山,够不够陛下跑这一趟?”
齐嘉烨的笔陡然便偏离了掌控写错了,好好的纸就那么废了。对此,也搁下笔索性看着秦岳道:
“那你要的,应当不止这些罢?还有什么要求,先一并说说看。”
秦岳半点儿不退却,连客气都懒得客气:
“第一,我要确保打下这大辽江山后秦家能安然无恙,是以我要一个世袭摄政王之位,且允许我养自家兵马以免陛下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