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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后背交给他……是……人类的信任吗?
林间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婴勺?”
江陵将她打横抱起,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
婴勺正是由飞禽修炼而成的远古妖物,其声似婴儿,故得此名。
“原来……是小少主啊!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去吧,此处之事,不是你等能够插手的。”
“笑话。”
他冷冷嗤笑一声,
“妖族竟还有我不能插手之事?”
婴勺的声音飘得更远了些。
“自然有啊。。。。。。比如。。。。。。妖王大人所嘱咐之事呢。。。。。。。”
江陵闻言一愣。
那个女人?
他终究不愿称她为“母亲”。
随着婴勺传来的飘渺声音,眼前的场景开始飞速旋转,碎裂,一转眼,他便抱着谢扶玉,落回了清城城门。
城门口,来往百姓皆被他这一头银发吓得不轻。
“他是妖吧。。。。。。”
“这些日子清城当真不安宁。。。。。。要去报给七剑阁吗?”
“快别说了,当心他听见。。。。。。”
“你看他还抱着个女的,该不会是要吃人吧。。。。。。”
“快跑啊!”
人群一哄而散,紧接着砰地一声,将城门紧紧闭上,把他与谢扶玉隔绝在城外。
其实,他们说得那些话,他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以往他独行六界时,从不忘把银发幻化成黑发,今日事发突然,他也不是故意想吓到他们。
他望着怀中不省人事的谢扶玉,像是对她的轻语,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自嘲:
“你明明刚为清城做了件好事,可也没人顾及你的死活。下次。。。。。。还做吗?”
他单手抱着她,抬起膝盖,撑着她的腰,用虎牙将自己的指尖咬破,缓缓将血渡入她的口中,旋即用手指探了探她颈边的脉息。
脉息渐渐平稳,想来是灵血起了效用,毒雾开始缓缓褪去。
只怕是还要在睡上一段时日。
他没动用灵力,而是就这样抱着她,不敢太紧,也不敢过于疏离,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回去。
回到荒山时,已是深夜。
外间的雪化了不少,他抱着她,踩出一个又一个小水坑,听着水花溅落的声音,将她放回了床榻上。
她始终半梦半醒,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能隐隐察觉温暖还是寒冷。
江陵燃起她摆在石桌上的蜡烛,昏黄的暖光落在她的脸上,他呆呆地望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他还是变成江二陵的好。
。。。。。。他怎么好像无形中接受了这个名字。
狐狸蹲在床前,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见她的睫毛颤了颤。
“我渴了。”
谢扶玉逐渐恢复了五感,听到床边的呼吸声,懒得睁眼道。
江陵垂眼看了看它的狐狸爪,一时有些头痛。
他要怎么倒水?
“二陵,我渴了。”
她睁开眼睛,偏头看着他。
还装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
江陵沉思片刻,跳上石桌,叼起水壶往水碗里倒,倒了一半,洒了一半,接着,用嘴将碗叼到了床前。
谢扶玉挑了挑眉,伸手接了过去。
江陵歪着脑袋趴在地上,看她并没有喝的意思。
唔。。。。。。该不会嫌弃他是用嘴叼来的吧?
她望着宁死不愿承认的狐狸,轻笑出声,弯了弯眼睛,将手中的水碗一饮而尽,放在他爪子边。
“我饿了。”
江陵猛地站起来,嗷呜一声表达不满。
他这个模样要怎么做饭?
别太为难狐狐!
第20章 荒山雪狐(四)
“真的饿了。”
为了哄骗江陵幻化人形,她特意放轻了声音,又将手搭在小腹上,摆出一副中毒后的虚弱模样。
“人族到了这个点,饭都吃过三顿了,我才就吃了一顿早餐。”
江陵随着她手上的动作看去,那是他尾巴曾经卷过的地方。
也对,她刚解毒不久,是该补充些食物。
他的心蓦地一软。
罢了。
狐狸本就是七窍玲珑心,区区不化人形的觅食,根本难不倒他。
他转身往外跑去。
谢扶玉一个翻身,跳下床来,悄悄跟在他后面。
她本以为,他会趁自己不在,偷偷幻化成人,去厨房忙活。
没想到,他竟然直奔河边。
月光洒在岸边,淋在狐狸身上,显得雪白的毛色更加纯净。
她看着狐狸站在水边,两只狐耳随着水中的响动轻转,身形一晃,犹如箭从弦出,从水里捕上一条鱼来。
他满意地抖了抖毛尖上沾着的水珠。
这不比白菜好吃多了?
多吃肉,才有利于恢复。
他浑然忘记了修道者同他们不一样,只需靠灵力运转,便足以休养。
江陵叼着鱼转身,却见阿姐只随意搭了个外衫,正倚着石壁,笑吟吟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他蓦地有些羞,耳朵向脑后贴去,眨了眨眼睛。
他叼着鱼,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刻意走出了优雅狐步,然后把它丢在了谢扶玉面前。
谢扶玉盯着正在地上拼命打挺的鱼:
“你就给我吃这个?”
是啊,其实刚捞上来最好吃了,比放那些乱七八槽的调味,要鲜美的多。
他一双湛蓝眸子望着她。
狐狸虽杂食,但终究喜欢肉蛋鱼禽。
他特意去河里抓了条鱼,原封不动地带给她,可见,他曾经虽混迹人间界,却始终游离在边缘,并没有真的参与进人族的生活来。
平日里装一装,尚能得过且过,可若真的深究细节,便满是破绽。
比如,他演得出孩童的天真,却忘了孩童恐惧时会大哭。
又比如此刻。
也是。
毕竟他口中那织造坊的老板,也是一只白虹妖。
谢扶玉想到这些,蹲下来,趁机揉了揉他的耳朵。
“除了海对岸的倭寇,可没人喜欢吃生食。”
他垂了垂耳朵,痛心疾首地望了眼地上快没活力的鱼,用爪子把它往她这儿推了推,转身跑向林间。
不一会儿,叼着许多木材回来,一圈一圈地堆叠好。
“你想烤鱼?”谢扶玉问道。
江陵没说话,只对着木材吐出了一小团火焰。
他也不曾想过,恢复了些许法力之后,第一次用妖火,竟是为了给她烤鱼。
可谁料妖火触及木材的那一刻,并未升腾起熊熊火焰,而是直接将木头和鱼瞬间燃成了黑炭,还在石头上烙下了一圈黑印。
啊这。。。。。。
他在地上尴尬地磨了磨爪子。
果然还是不能很好的操控灵力吗?
这么星点妖火,竟也能有这般大的威力?
他有些不解。
一旁,谢扶玉却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她用手指轻轻一戳那些木头,瞬间碎成了黑屑。
“小狐狸,还挺厉害的嘛。”
她眯了眯眼睛,轻笑道。
寻常火焰烧得旺时,底部呈蓝色,火苗呈橙红,可他方才的火焰,却恰恰相反。
底部是纯粹耀眼的红色,火尖却是澄澈的蓝。
世上只有一种火,是如此颜色,名唤紫微天火。它只有在群星璀璨之时,汇聚北斗七星之力,方能炼化而成。
而七星剑,恰也是聚集了北斗七星之力,才成为天下第一剑。
七星剑魄散落六界,恰是十年前。
难怪她初见他时,他只有八九岁的模样。
难怪他有感应七星剑魄的天赋。
难怪七星寻回了一颗剑魄,他便恢复了些灵力。
。。。。。。他是因七星而生的吗?
许是思虑过多,她体内的余毒开始作祟,一时有些气血翻涌。
她努力稳了稳心绪,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她知道,有的事情不便多问,需要时间来相处,再慢慢探寻。
如果贸然相问,实在是太过刻意。
不过。。。。。。
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与时间。
喜欢装狐狸是吧?她奉陪到底。
江陵并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只是趁着空档,又叼回一条鱼,且重新搭了柴。
此时正蹲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再次点火。
谢扶玉见状,摸出一道符纸,丢了进去。
火光倏地升腾起来。
她不拘小节地席地而坐,遂拍了拍身旁,示意狐狸坐在身边。
然后,略显嫌弃地拿过那条鱼,拿出七星,熟练地处理起来。
江陵瞪大了眼睛瞧着她。
敢问天下有谁会拿第一名剑杀鱼?
除了她,怕是再无旁人。
真不愧是新生代的天才剑修啊,连杀鱼都这么有条不紊,面无表情。
火光映着她素净的容颜,最后,她终于将鱼肉串起来,浇了些酒,丢在了火焰上。
“呼!憋死老娘了。”
她长舒一口气,起身去河边洗手。
江陵歪了歪头:?
她回头斜睨他一眼:
“拜托,很腥的!如果不憋气,早晚被熏死。”
江陵:。。。。。。
行吧,终究是他想多了。
只有他们狐狸会嗜血气,矫情的人类终究不行。
木头发出噼啪声响,火焰将鱼肉里的水汽烧干,肉香裹着木香,袅袅地飘散开来。
江陵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原来,并非是人类的煎炸烹煮烤不香,是他从没尝过真正的美味。
“好啦!”
谢扶玉从河边回来,将手上的水顺手擦在江陵的毛上,旋即将烤鱼拿了下来。
“火候刚好!”她嗅着鱼肉香,赞道。
!
江陵转头去看自己湿漉漉的白毛,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块鱼肉便凑到了他的嘴边。
河边溅起的水渍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裙摆,她浑不在意,举着那条飘香的烤鱼,正冲着他笑道:
“尝尝?”
我不吃人类处理过的东西,不鲜。
他傲娇地把头一别。
“哦?我特意没放调料呢,只放了些酒去腥。”
说罢,她又吃下一块,唇角沾了些鱼肉屑,
“真香。。。。。。我这烤鱼技术,除了白师兄他们,可再没人尝过了。”
江陵微微愣住,听见白玉璟吃过,他便赌气似的咬了一口。
。。。。。。真的很好吃,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鱼。
她又递过来一块:“还要吗?”
他垂眼盯了片刻,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就这样你一块我一块地分食完毕,她满意地打了个嗝,旋即倚在他身边。
“狐狸,尾巴呢?”
他沉默片刻,终究将尾巴放大,乖乖递给她。
她抱着他的尾巴,满意地蹭了蹭,盈着火光打盹。
火苗在柴堆里劈啪跳动,时不时炸开一个火星,与他缓缓加速的心跳逐渐重合。
见她睡熟,他幻化回人形,以肩为枕,却特地保留了尾巴。
他侧过脸凝视着她,银发不小心拂过她的面容。
许是有些痒,令她皱了皱鼻子。
他走过苍茫沙漠,探过幽静森林,渡过无边汪洋,渴了便找水,饿了就捕猎,这些,是生存的本能。
可今夜,他第一次认真考虑吃什么会对她的身体好,第一次想要把最肥美的鱼捕上来。
他想看着她笑着喂自己,想和她围炉而坐,想和她共赏同一片星与月。
当心中有了隐隐期盼的归处,和一个时刻惦念的伙伴时,这种莫名的羁绊,令素来自由惯了的他,有些烦躁,又有些窃喜。
他见她微微蹙起了眉。
回想今日种种,她似乎。。。。。。对自己起了疑。
仿佛只有那日——
她当真以为自己就是只狐狸的那日,睡得最为安稳。
可若他坦白……
人妖尚且殊途,更何况,她与他?
微风拂过,他想伸手去帮她把碎发挽至耳后,却在将要触碰到她时,倏然收回了手。
她会赶他走吗?
*
谢扶玉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
身旁的火堆早已烧尽,自己手中正抱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奇怪,在地上睡了一夜,怎么不硌呢?
她翻了个身,却发现柔软蓬松的狐狸尾巴把她整个人圈了起来。
既给她当了靠垫,又给她当了被子。
唔。。。。。。她本能地揉了揉一旁的狐狸耳朵。
狐狸趁她睡觉时,依然贴心地收拾了昨夜的残局,顺便煮了早饭,还纠结半晌,究竟要不要向她坦白。
终于下定决心,她若再问起,自己便坦白时,才沉沉睡去。
因此,便揣着爪子睡过了头。
见她正笑着玩自己的耳朵,他咻地将尾巴收了回去。
她也没说什么,只起身在河边洗了把脸,便往厨房走去。
他巴巴地跟上,看她若无其事地从锅里拿出尚且温着的早餐,若无其事地吃了第一口,并没有丝毫相问的意思。
江陵:?
你怎么不好奇是谁做的?
他疑惑地看着她。
问啊,快问啊,问他是不是江陵啊!
谁料谢扶玉冲他一笑:
“二陵,别大惊小怪。我仔细想了想,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