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高?阶一些的,还可以将人引入其化形而成的风景之?中。
所以,魑魅吸食男子的精元,简直易如?反掌。
因?为她们可以化作任何?他喜欢的模样。
而大多数男人,并没有什么强大的自制能力。
于是,为了帮她躲避绝音谷的追捕,宫流徵将她偷偷收留在了自己?院落的书房中。
他性子安静,一向不与人来往,也无人敢随意搜他的院子。
魑魅每带他看一处风景,他便用笔描摹下来。
“想不到,你?还蛮有绘画天赋的嘛。”
“没有……”他红了脸。
这是他第一次听别?人夸他有天赋。
长久相处下来,她带他看遍了世间的风景,身上留下的伤,也渐渐好了。
“喂,小道长,我?要走了。”
骤然听见这消息的宫流徵有些失落。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日?后……我?该怎么寻你??”
“名字?”魑魅微微一愣,“我?没有名字。不过……我?如?今的样貌,倒是可以让你?知道。”
她说着,牵起他的手,而后一手握着他的手指,自额发?游走至眉眼,再至鼻峰。
往下轻抚过柔软的唇时,他猛地将手收了回去。
“怎么?这就知道了?”魑魅调笑道。
“你?明明,明明可以让我?用别?的方式瞧见。”他耳朵红得近似滴血。
“可我?就喜欢这样的方式啊。”
她懒懒笑着,
“小道长,你?还要不要看?”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
于是,她继续握住他的手指,自尖尖的下巴开始,划过修长的脖颈。
再往后的画面太过旖旎,江陵到底是一只未经人事?的狐狸,不知道人类这么多繁复的举动,究竟是何?意图。
喜欢的话,为何?不干脆一点?
但?稍微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这不是他该看的东西。
他干脆地闭了眼睛,无视了两人间的暧昧气?息。
画外,宫流徵正犹豫着要不要将江陵拉出?来。
青玉画笔是魑魅赠他的法宝,落笔便可搭建出?画中主角的记忆。
而只有这时,他才可以短暂地在脑海中看见与现实一般无二的场景。
他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在她的陪伴下,从她的记忆之?中看遍了世间最美的风景。
他是画的唯一操纵者。
他若是此时将江陵自画中捞出?,那么画中的场景,便会再次回到故事?开始的起点,他也再不能继续感受到活色生香的……她。
不过,在画卷之?中,他看见江陵自觉回避,稍稍放了放心。
江道友当真是个君子。
画卷中的故事?快进到魑魅突然不辞而别?的那天。
他依着记忆中的模样,找遍了绝音谷,也不见她的踪迹。
他却不敢放弃找寻。
他在山中踉跄前行,跌下过高?低不一的台阶,磕破过膝盖与手肘,浸过满是碎石的浅潭。
日?复一日?,直至真的确信,她并没有被?谷中人抓去,而是安然无恙地离开了这里。
他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日?的寻找,让他摸透了绝音谷的每一寸土地,自此之?后,行动也利索了许多。
可他每每试图落笔画她的时候,想起那一日?指尖的触感,总是始终不敢轻易下笔。
他自觉画不出?她的三?分风采。
宫流徵逐渐接受了她的出?现仿佛只是一场老天恩赐的幻梦,梦醒了,他依旧需要忍受着谷主爹爹的哀叹,和背后众人的嘲笑。
只是这回,他们的嘲笑换了个方式。
“绝音谷的少谷主不会弹琴,只会画画,画得再鬼斧神工又能如?何??终究继承不了谷主的衣钵。”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要不按照众人期冀的活法,活在这世间,纵然你?自己?觉得快活,在旁人眼里,也是大逆不道的废物一个。
于是,他不再逼着自己?学那难听的琴,而是开始学会忽视身边的声音。
只在心中回想着她那时的话——
“想不到,你?还蛮有绘画天赋的嘛。”
就这样,他心平气?和地渡过一日?又一日?,把?这个秘密埋在了心里。
宫流徵万万没想到,此生竟还能再见到她。
啊,也不是“见到”,他看不见。
那日?,父亲和谷中众人压回来一只大妖,他听见众弟子压着那大妖去了锁妖阵,而父亲则将一颗宝石状的东西,收进了密匣之?中。
隐约间,他听见那大妖的呜咽。
像极了魑魅。
他趁谷主堂会时偷拿了那颗宝石,潜入锁妖阵中。
“小道长,你?来了。”
她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果然是她。
他握着宝石的手隐隐渗出?了些薄汗。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我?都放你?走了,怎么又被?抓回了谷中?”
他不善言辞,自觉把?关心说成了问责,继而又紧张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回的阵仗怎么如?此大?连谷主都亲自出?马……”
“因?为我?杀了个很?有名的道长啊。”
她轻飘飘道,仿佛在讲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就是天魂宗的一位长老。”
“为,为什么?”他有些震惊。
魑魅凝着他手中的那颗剑魄,微微一笑道:“因?为他机缘巧合下,得了颗剑魄,而这剑魄,名为‘病魄’,恰好可以救我?的心上人。况且,天魂宗素来以吸食妖魔的灵修而修道,也不是什么磊落路子,想杀,便杀了。”
“原来,你?有心上人啊……”
宫流徵莫名觉得,他自己?是不配修仙道的。
人命关天的时候,他却对天魂宗那位却漠不关心,脑子里只反复回想着她说得那句话——
“恰好可以救我?的心上人。”
“是啊,小道长。”
魑魅的声音很?轻,被?掩在了锁链碰撞的叮当声中。
他行至她的身前,想用指尖触碰到她,可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他以锁妖阵为景,画了副她出?逃的画卷。
入夜后,引各看守入了画中,然后将她放了出?来。
在她走时,宫流徵仍是递上了那颗剑魄。
“拿去救你?的心上人吧。”
魑魅回头看着他的白绫,妩媚一笑,道:
“小道长,不必了,我?和他……已经缘尽了。留给你?做纪念吧。”
就这样,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绝音谷主得知她出?逃后勃然大怒,誓要将她给抓回来,没过多久,魑魅便再次落在了锁妖阵中。
而这次,谷主不打算仅是关着她,而是打算启用阵法,九日?之?后,令她魂飞魄散。
*
故事?走到了尽头,江陵倏然从画中回到了现实。
他又从原本的样貌变回了少年时的模样。
“你?是要我?和阿姐帮你?救魑魅?”
一旁眼上缚着白绫的宫流徵显得有些惆怅,只轻轻点了点头。
“虽不知道你?的能力几何?,可七剑阁谢扶玉的恶名,整个仙门谁人不知?只是毁个阵法,放魑魅出?去,想来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这些画面……你?为何?不让她留下来一起看,偏偏只留了我??”
“我?们同病相怜啊,道友。”
宫流徵哀叹道,
“你?对她有心,她却对你?无意。我?对她有心,整日?惦念着她,她却告诉我?,她已有心上人,甚至不惜为了他,而杀人入阵。”
说罢,他又饮尽一杯茶。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种少年情怀,不能给她看去,只能剖白给好兄弟,你?说是吧。”
“谁是你?的好兄弟。”
江陵拨开他的手,旋即主动拿起书案上的茶,想起这又不是酒,喝再多也不会解愁,只会内急,旋即往后一抛,落了一地水渍。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阿姐对我?是有情意的,她只是不好意思说。毕竟她只是人类,比不了我?们神思敏捷的狐狸。”
宫流徵有些讶异地瞥他一眼,旋即坐在他身旁,再次勾肩搭背道:
“看不出?来,你?长得挺俊,竟也如?此自信!”
“怎么说?”江陵歪过头来。
“谢扶玉只喜欢她师父啊!这是我?们仙门八卦里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
江陵一怔。
是喜欢……吗?
是像自己?对她一样的那种喜欢,还是像喜欢吃兔子肉的那种喜欢?
见他不语,宫流徵接着插刀道:
“但?凡在仙门活得长久一些,谁人不知七剑阁摇光,素来不喜被?人牵绊,却仅有谢扶玉一名弟子,常带在身边,倾囊相授,形影不离。”
“后来……仙妖之?战一触即发?,剑阁七子合炼出?了七星剑相抗,可唯有彼时剑道之?巅的摇光,能发?挥其效用,便是他提剑去了战场。”
“唔……”
宫流徵回忆着从前,没留意到江陵的眉心拧得越发?地紧,
“谁曾想,摇光会殒命在那一战之?中,最后仅留下了一把?剑魄尽失的残剑。灵剑是认主的,剑魄尽失,就意味其主早已魂飞魄散。再后来,她便趁着道盟的仪典,盗剑而走,还拼死与寻剑之?人相抗,一副不要命的模样。本就是把?无用的残剑,道盟式微,何?必再添上无数条人命啊。所以,后来七剑阁也懒得再追回,索性就由着她去了。”
“而她如?今执念着寻剑魄,也不过是因?为集齐剑魄,便能再召回摇光的一次完整魂魄罢了。”
宫流徵感慨道,
“仅能召回一次魂魄啊……便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还有无数次性命之?危,你?说,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是爱?”
什么是爱?
狐狸愣住了,狐狸答不上来。
不知为何?,他的心莫名一滞,旋即一股酸涩便漫了上来。
他又想起那个黑暗里曾听见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她是他很?重要的人。
一种阴暗的情绪缓缓盘踞在他的神识里。
那是混杂着嫉妒的暗喜。
虽然彼时他们两人一同赴死,可摇光真正地成为了过去,而他阴差阳错地活了下来,还留在了她的身边。
可那人却以另一种刻骨铭心的方式,永远活在了她的心中。
他能取代他吗?
他不知道。
骤然得知这一信息,直接推翻了他白日?里的猜测,江陵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宫流徵安慰道:
“没事?,这下你?懂得我?们究竟有多相似了吧?我?给你?看我?的过去,是为了开解你?,至于你?的阿姐,只消告诉她我?有剑魄,她便会义无反顾,她不必看这些。”
江陵苦笑一声。
确实,这下他心悦她,她心悦他。
他们都有极其相似的人生经历。
这回,轮到他去主动倒了盏茶,一饮而尽后,与宫流徵勾肩搭背道:
“兄弟,我?们帮你?破阵救人后,你?与我?喝顿酒吧。”
“没有问题!”
江陵从亭阁中出?来的时候,便看见谢扶玉正坐在瀑布水池边上,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拂华。
他想起自己?身上的那把?七星,自觉又升起了那股阴暗心绪,但?还是克制自己?,整理一番,待走到她身前时,已与平日?无二。
他张了张口,终是唤道:“阿姐。”
他的声音拖得很?轻很?慢,带着些低哑和倦意。
“你?们谈了许久。”
她回过神来,若无其事?道。
“是啊。”
谢扶玉抬眼望去,见身旁的江陵半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清冷。
“那锁妖阵中,关着的是他的心上人,他曾经放她出?去过,却不能永绝后患,他说,若我?们破阵救了她,他便以剑魄相赠。”
“破阵?”谢扶玉轻笑一声,旋即叹道,“我?就知道,这剑魄没这么好得。”
“此话怎讲?”江陵偏头看她。
“你?有所不知。绝音谷的锁妖阵,表面看着无异,可破阵需踏入阵中,一旦入阵,阵中琴音不断,且无法隔绝。阵法若遭受攻击,便会从四角升出?四名绝音谷幻影,以琴音为刃,共同出?招,若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唯有一边防着音刃,一边依次同时斩尽南北与东西的两名虚影,才能破了这锁妖阵。破影之?时,又必遭音刃的反噬。故而这么多年,即便人人知晓这解法,却也并无人能从此阵脱逃。”
她冷静道,
“只因?不光需沉着应对,还需两人联手,默契配合。其中一人,注定非死即伤。”
江陵一边听着她的描述,一边有些伤怀。
她告诉自己?的这些,都是他教给她的吗?
她默了片刻,道:
“狐狸,要不算了。剑魄还有数颗未找,咱们可以先寻齐旁的几颗。你?如?今剑法不精,届时等你?的灵力再恢复多些,再来挑战这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