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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那个自己被李承璟接到了建康的别院中,却很是欣喜,原本也有困惑,却被李承璟的花言巧语欺骗了过去。
李承璟以阿珩作为要挟,要求她留在别院,无名无份。
梦中的自己从崔家的下人口中知道了实情,与李承璟大吵一架,大病一场,因此没有了钟山那段经过。
她割舍不下阿珩,却又不愿意和李承璟虚与委蛇,试图想要借崔大夫人之手逃离,依然是失败了。
李承璟将她寻回,送到了江心的小洲之上囚禁了起来。
……原本零星模糊的片段,第一次被串联起来入梦。崔茵第一次在梦里,看见了自己的另一个故事。
直到最后一个画面,她看清了那个突兀地闯了进来,满怀愧疚对自己说对不起之人的模样。
……
“茵茵。”
崔茵倏忽睁开眼,被眼前的光亮恍了眼睛,重新再慢慢睁开,心跳咚咚,手心冰凉。
萧绪桓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做噩梦了,是今夜被吓到了?”
她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自己身在营帐之中,方才睡了过去,做了噩梦。
眼前的男子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衣服上沾着草屑,长剑被搁在一旁。
崔茵看着他,眼眶酸涩,整个人微微颤抖,声音喑哑,“桓郎……”
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萧绪桓只当她是被吓到了,将这一具微微颤抖落泪的娇躯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安慰道:“无事了,别怕。”
崔茵紧闭着眼睛,伏在他的肩头,落泪纷纷。
没有人知道,她方才在梦里,看到那个在自己死后说对不起的人,竟是萧绪桓。
作者有话说:
呜呜对不起又迟到了
第61章
崔茵一时分辨不清; 究竟那梦中所见为真,还是因为如今身边人是他; 故而潜意识里将他视作救赎; 才臆想出来梦中的那个场景。
大梁崇尚佛道,她没有细辨过那些经义道法,轮回因果; 只当是祈福求运的普通寄托,但每每梦见这个古怪而真切的梦境,她都忍不住怀疑; 难道世上真的有重生一世之说。
萧绪桓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记得她当年在江州受惊不小,怕她被今晚的事情吓到,不住地轻声安慰; 轻拍着她的背,温柔无比。
“茵茵; 无事了。”
崔茵慢慢从他肩头抬起脸来; 长睫上挂着泪珠,垂眸看了一眼,见他衣襟都被自己的眼泪打湿了,伸出手指抚平了上面的褶皱。
她不敢看萧绪桓的眼睛,想着就让他误会自己是因为害怕才哭罢了。
一个自己都分辨不出来是真是假的梦; 如何同他开口?更何况前世轮回这样的怪力乱神之说; 他也不一定会相信。
在去钟山之前; 她与萧绪桓素未谋面,怎么可能会认识?那梦里自己不曾有这一段交集; 被李承璟困在江心小州之上; 更不可能与他见过; 说不定只是自己思绪混乱罢了。
“郎君,方才那些人呢?可曾抓到了?”
萧绪桓见她虽止住了哭,眼尾还是红红的,怯怯地抬眸看着自己,有些后悔真的带她出来了。
“抓到了,”他将话题带过,将人抱起来放到褥衾上坐着,“别担心,外面有人值守,今夜不会再有意外了。”
崔茵摇摇头,“我不怕,郎君,他们人呢,和今天白天遇到的探子可是一伙儿的?”
“不怕?”他笑了笑,“不怕茵茵方才哭什么。”
崔茵微微心虚,抱住他的手臂,有些撒娇的意味,“真的不怕了,有桓郎护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郎君,你快和我说嘛……”
娇声软语,哪怕觉得她只是随口一说,也让人心一软。
萧绪桓正想开口同她解释,帐外,传来程改之的呼唤声。
崔茵也听到了,立刻松开了他的手,不扰他忙正事。
萧绪桓道:“你若还怕,叫阿英进来陪你,程改之寻我有事,一会儿便回来。”
崔茵点了点头,知道他先前一回来就来看望自己,此时程改之来寻,一定是为了抓住的刺客的事,忙点头,“你去吧。”
但等他离开后,听见帐外两人的说话声渐渐远了,崔茵起身穿好鞋子,悄悄跟了上去。
阿英看见她出来,忙阻拦,“夫人,您别过去了,”她很是为难,焦急道:“那边在处置抓到的刺客,恐怕会吓到您,夫人,回去吧。”
崔茵拉着她的手,“你陪我过去,悄悄看一眼便回来。”
阿英想了想,夫人只是去看一眼,又不是看那些刺客,是看牵挂大司马罢了,那边动作也没有那么快,应当没事,叹了口气:“那就看一眼便回来。”
路上遇到几个值守的侍卫,纷纷向她问好行礼,一直走到一片荒芜的林边,看见前面亮着几个火把。
阿英道:“夫人看见了,可以回去了吧?”
前面影影绰绰,只能看清背影,崔茵一眼就认出了萧绪桓,见他仿佛低头在朝灌丛挡住的地面的方向看去,她猜灌丛挡住的就是被抓住的刺客。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萧绪桓拿过旁边人手上的一柄剑,架在那人脖子上。
阿英着急起来,“夫人别看了,我们快回去!”
崔茵一把拽住她的手,脚步停留在原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睫轻颤,心跳有些快。
一声惨叫传来的时候,她紧紧闭上了眼睛。
……
天穹如墨,点点星河。
溪水潺潺,萧绪桓在水边掬起一捧水,洗去溅到手和脸上鲜血。
他听见身后,一道迟疑的脚步声渐渐走了过来。
崔茵试探地小声唤了一句“郎君”。
想起方才看到的场景,她仍旧是手脚冰凉,腿下发软——不是因为那杀人的场景有多血腥,而是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的萧绪桓。
就如同在丹阳城外初次遇到他时,给她的第一感觉一样,他是一个危险而陌生,充满着杀气的男子。
她当时睁开眼睛后,发现隐隐的火光中,萧绪桓朝灌丛后面的方向望了过来。
他刚刚杀过个一人,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水边那道背影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来,手上的血已经被洗掉了,崔茵看着他平静温和的眸子,长长松了一口气。
“郎君……”她不知道要怎样开口,方才萧绪桓已经发现她跟过去了,却只是看了自己一眼。
萧绪桓将她紧张的神色尽收眼底,轻轻笑了笑,“夫人被我吓坏了吧。”
见他没有责备自己偷偷跟过去的事情,崔茵跑过去,站到他面前,仰脸看着他,“没有,没有吓到。”
他沉默了一下,又道:“你可是觉得,我将人全部处死,过于残忍?”
崔茵连忙摇头,“郎君杀的是刺客,本就该处罚的。他们差点取了我的性命,茵茵知道,不该对敌人心慈手软。”
萧绪桓看着面前这双澄澈清滢的漂亮眼眸,她仰头看着自己,充满了信赖,心底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下。
他本以为崔茵看见自己杀人的场面,心里会有个疙瘩,她这样娇柔良善的性子,怕是接受不了枕边人是个杀人不眨眼之人。
他喉结微动,垂眸道,“今夜抓住的刺客,不是刘泰派来的人。”
“是胡人。”
“胡虏野蛮,当年胡人与羯人侵入中原,屠城数十座,战乱四起,不知有多少百姓死在他们手中。”
崔茵听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起来。
“我知道,他们死有余辜。”她眼底渐渐湿润起来,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懂他的,懂他的抱负,懂他过去十年的经历。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不会有人真的做到感同身受。她只是很表面的,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懂他。
十年间,他是怀着何等心境战场杀敌,只有他自己知道。
崔茵忽然有些心疼,伸臂抱住他,踮起脚,胡乱亲吻着他的唇瓣。
“哭什么,”他吻去她脸上的泪珠,附耳道,“茵茵是不是水做的,怎么这么爱哭。”
崔茵听他故意哄自己笑的话,却笑不出来,紧紧抱着他,两个人的心跳几乎要融为一体。
月下苇草沙沙作响。
“郎君,以后我都陪着你。”
作者有话说:
周末加更
第62章
天色已晚; 萧绪桓一行人抵达蜀郡城外之时,刘淳正带了人等在城门外的驿亭。
他身边陪同着的官员; 原不过是刘泰手下的侍从官; 如今自封的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崔茵下了马车,从风吹开的幕离一角看到那些紫袍金带的蜀郡官员站在路旁; 莫名有些想笑。
“沐猴而冠。”她忍不住低声道了一句,萧绪桓听见后捏了捏她的手。
这动作落到刘淳眼中,愈发好奇这位大司马夫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萧兄!”
刘淳天生跛足; 又摆足了架子; 只站在原地不动,皮笑肉不笑的让旁边人迎上去。
“我父听闻萧兄在荆州,久闻大名; 特地作东,请萧兄来西蜀; 想要结交英豪。”
说着; 眼神毫不掩饰看向萧绪桓身侧的女子,见她衣着华美,步步生莲,曼妙翩跹,幕离长纱垂膝; 愈是神秘; 愈是引人遐思。
萧绪桓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崔茵身前; 目光冷冷地看着刘淳,“刘公子; 刘太守再三邀约; 萧某早已应下。”
他挥了挥手; 手下从后面的马车上拖下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丢到那群蜀郡官员的面前。
他指了指地上那个被抓住的探子,“怪不得路上稍有耽搁,误了时辰,刘公子却依然知晓萧某何时抵达此地。”
“刘公子,这就是令尊的待客之道?”
刘淳扯了扯嘴角,他没想到萧绪桓半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撕破脸皮。
“误会,都是误会。”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有人称呼父亲刘泰为刘太守了,大梁朝廷一日不如一日,蜀地这些年来都归父亲一人掌管,手下官员们的称呼也越来越谄媚,从主公到蜀王,变着法儿讨他们父子俩的欢心。
萧绪桓就是深谙这一点,才故意挑衅回去,他可以慢慢收拾刘泰父子,但胡人派来的刺客已经跟上了他们,说明解裕已经离这里不远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需要尽快,拿到自己计划里的兵力。
……
崔茵看着眼前的宅院,长舒了一口气。
“我以为,他们会让我们住进……”她不知道怎么称呼刘泰所建的那个类似宫殿的地方,顿了顿,看了萧绪桓一眼,见他对自己笑,继续说下去,“还好不是那个什么殿。”
“郎君,我看他们本来的意思,今晚是设了宴席,要请你去的。”
当时刘淳脸色发黑,身后的官员也都互相使眼色,都未曾料到萧绪桓会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刘淳干脆替父亲做了决定,晾一晾他,矬一矬他的锐气。只叫人将他们送到了住处,自己匆匆回去,向刘泰禀报。
萧绪桓替她摘下幕离,牵着她走进屋子里,叫她坐在榻边,自己蹲下身来,替她按捏小腿。
“无妨,我本也无意要去。”
他知道这父子俩眼高于顶,自以为势力了得,割据一方,实际上当年只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这些年朝廷出兵也只是与羯人和胡人作战,根本无暇顾及西蜀。
刘泰做土皇帝久了,又没什么真谋略,只是被手下之人吹捧的飘了起来,自以为可以趁着建康对付胡人,大司马萧绪桓被排挤到荆州,觉得自己扩充的时机到了。
如果不是手里有南羌的两万兵力,刘泰哪里来的底气,妄图称帝。
他们想给自己下马威,晾一晾他,然而此时,萧绪桓需要的就是眼前的境况。
“郎君,你是不是故意的,”崔茵看着他侧脸的轮廓,慢慢凝起眉,小声问道,“郎君故意激怒刘淳,想提早些动手。”
那日夜里遇到的刺客是胡人,过了那夜之后,赶路的速度也不再像是从前那样不紧不慢了。
崔茵知道,他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女子,觉得她不该掺和这些机要军务才不与自己说,而是总想让自己知道的少些,就没那么多心事。
大概是她的确太柔弱了,才叫他那么不放心。
“夫人随我来,当真是辛苦了。”
萧绪桓未答她的话,但眼睛里的神色却已经默认了。
崔茵有些不高兴,但又觉得他在这件事上太执拗了,一句两句的话是打动不了他的,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萧绪桓捕捉到了她眼中转瞬即逝的失望,笑了笑,“夫人能冒险陪我同来,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程改之他们也都很感谢夫人。”
崔茵瞪了他一眼,将裙子拉下来,拂开他手,径直朝浴房去了。
仲夏的蜀地,闷热异常,空气里仿佛凝着一汪水。
赶路这些天,也是乏困得很,身上黏糊糊出了一层汗,崔茵仿佛已经放弃继续搞明白他的打算似的,香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