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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榭确实参与进了此案,而且听上任府尹透露,似乎还与言国相有些关系,不过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倒是没人敢拿他如何。”陆子慎如是回她。
常宁点了点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狼狗的头发,然后安静听他说贪污案的一些琐碎事情,包括大致卷进去的人和所贪污的金额等,都让她有些瞠目结舌。
她惊讶的是,原来有这么多人都参与了进来,而且不知为何,她隐隐觉着,这些参与进来的人,大多都与朝政党争有所牵连。
她看了看腿上少年的头发,心里头忽然有些慌乱,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直觉出了错,这一瞬间,她忽然感觉自己,看不清陆子慎了。
自他出现,她的身边就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的事,贪污案、无相阁、周遭许多人的变化与离世,虽说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但总是……让她有种异样的感觉—
陆子慎在引着她,走一个局。
可是感觉这种东西,永远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她只能任由自己的思绪翻涌,却永远无法拽住丝毫的细节。
她忍不住轻叹出声,手上抚摸的动作停下,问他:“子慎,你,究竟是谁?”
常宁感觉到少年的身子僵住,半晌都没给她一个回复,心里头的疑虑愈发浓重起来。
“姐姐,你……是在怀疑我什么吗?”陆子慎抬起头看向常宁,眸中是氤氲着的委屈神色,“我知如今的情形,姐姐很难不对我有些怀疑,可姐姐……”
陆子慎慌张的起身握住常宁的手,神色中满是惊恐:“可姐姐……我现在被迫,涉局……我……我该如何向你表明,我……”
常宁听着他手足无措的解释,心里头简直像是被刀割了一般,暗暗怪自己为何要如此追问,害得他现在慌乱无比,然后连忙伸手将他揽进了怀中安抚。
“子慎,我只是对现在的很多事……有些疑惑,我没,我并不是在怀疑你,毕竟你是……”
她将话头留在这里,然后兀自闭上了嘴红着脸不再说话了,倒是勾的陆子慎心里痒痒,连连追问着后面的话是什么。
常宁将陆子慎的头压在脖颈里,不让他瞧见现在自己羞红的脸,然后终于低声喃喃的出了声:
—“毕竟子慎,你是,我的心上人。”
要以什么来形容陆子慎现在的心情呢?就像是在昏暗阴冷的角落瞧见 * 了漫天烟火,那是一种难以抵挡的浪漫与憧憬,是无人可敌的希冀。
这是姐姐第一次,清清楚楚的表达出了,对他的爱意,仅仅在这一瞬间,他几乎就要被这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了。
他紧紧的拥住女子的腰肢,恨不得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不能……不能这么快就将这些事情说与你,你不应该被卷进这场无休无止的争斗,你理应看着我活在光明里,那些属于我的黑暗肮脏的过去,你不该知道。
我也不许你知道。
少年的怀抱越来越紧,常宁忙又安抚道:“子慎乖,是姐姐多问了,你若不愿说,姐姐就等到你想要说的时候。”
常宁慢慢顺着他的背脊,轻言细语的安抚着,直到感觉到怀中人心绪渐渐稳定,这才松开他,伸手抚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糟糕,姐姐的小狼狗太让人心痒痒了,总是舍不得他哭,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露出笑意抬手勾了他鼻尖一下,言语间满满的哄劝意味,倒教陆子慎有些羞涩,蹭了蹭她的手继续窝在她的腿上去了。
对于常宁而言,她其实真的并不在意陆子慎到底是谁,隐藏自己身份到底是为了做什么,可……
她低头看着陆子慎,眸中的柔软之意渐渐消散,转而代替的是一望无际的冰冷。
可若是陆子慎真的欺瞒着她,领着她、利用她进入他制造的局中,她……还会如此宽容他吗?
她也不知道。
或许要等到走到了那一步,才能问问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吧?而如今,她就该好好爱他、陪着他的。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三公会审当日,一封新帝亲写的赐婚圣旨,送至了侍郎府——
第40章 赐婚 朕亲诏,将侍郎府常宁赐于镇国大……
夜深霜重; 蓝府的更夫刚巧打完第三更,颤巍巍的裹着衣衫往亭子里走去。
夜间的蓝府没了白日那般喧闹的颜色,有老鼠与野猫在昏暗的院落间窜行; 窸窸窣窣穿过草丛中的声音与几声猫叫混合在一起; 使子时深夜更显恐怖。
更夫行进亭子里头坐着,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长袄; 腰间还挂着半壶提神用的烧刀子,将锣放在石桌上,眯着眼睛一口一口抿酒,等着四更时间的到来。
烧刀子刚刚下肚,他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转角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身子娉婷婀娜多姿; 看起来像个刚及成年的女子。
这口酒本就灼心; 又在深夜看见了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 更夫的额间瞬间就爬上了细密的汗珠。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后却发现并非幻觉; 壮着胆子喊了声:“夜深宵禁,你是哪个院的跑出来了!?”
亭子里回荡着更夫的声音,一时间有些许的诡异; 而那抹白色身影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话; 身子微微顿了顿,然后转了个方向,缓缓朝着他的位置走过来。
那抹身影越来越近 * ; 越来越近,更夫的呼吸随着那抹身影的靠近也愈发慌乱起来,心里道:不听人言,莫不是撞了鬼?
更夫禁不住打量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身影; 对方带着刚刚及肩的短斗笠,薄纱投透不出对方的面容,只能看着其随风缓缓晃动,在风吹动挑起的地方,显露着一抹红色。
更夫手心开始也冒出了津津的汗,他壮着胆子拿起石桌上的锣,想要敲上两下借此来呵退对方。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打上锣的时候,那抹身影忽然快速的掠到了他的身前,刺骨的冷风吹来,终于将对方脸上的薄纱吹了开。
更夫的瞳孔猛然收缩,身子一动不动的仿佛被定在了那里,好半晌后才恍惚的找回了自己三神六魄,然后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鬼啊!——”
*
十一月二十日,贪污案的三堂会审大张旗鼓的在大理寺展开,为了防止大理寺和刑部的那些人眼睛尖,再瞧出什么破绽来,陆子慎二话没说就把正在散养的何玉书给拽了回来。
奥不,是打晕装麻袋,扛了回来。
而正在开开心心的在小村子卸萝卜的何玉书,就脑袋一疼眼前一黑,再睁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顺天府里头了,看着面前翘着二郎腿抿热茶的陆子慎,他气的差点白眼一翻过去了。
“不是,说好了我就负责领职,后面一切交由你们无相阁吗?”何玉书朝着陆子慎气冲冲的走来,扯着他的官服领子道,“我那白菜还没卸完,鸡鸭都还没喂,你把我弄过来干嘛!?”
陆子慎稳住要洒出来的茶水,抬眼淡淡的瞥了何玉书一眼,而后道:“贪污案即将三堂会审,难不成你要我去面对那些眼睛贼的老妖怪们?”
何玉书:……
大理寺和刑部的那几个人都见过他,知他做事风格与言语态度,若真是叫陆子慎过去……何玉书抬眼看了看他那拽的一脸二五八万的样子,不禁掩面叹气。
罢了罢了,还是他去吧。
何玉书下了决心,捏了捏拳头又道:“那说好了,我再帮你一次,你们无相阁,可得让我表妹再晚……晚一年来寻我!”
陆子慎啧了一声,何玉书连忙又改口道:“一年确实有些多哈,那就半年好了,不能再退让了……”
大堂内一片寂静,何玉书暗戳戳的怼着手指,在想着是不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些。
那不然,三个月也成的……他就想躲避那个聒噪的表妹,在林间安安静静的过几天消停日子,真的再别无他求了!
好半晌后,陆子慎终于在一片寂静中站了起来,官服尾角垂下,坠出了一抹迤逦的弧度。
“你倒是想的多。”他道,“不过那我也要加码了,允你半年消停时间,你得随时来帮我处理案件。”
何玉书掏了掏耳朵,看着陆子慎的时候满脸的不可置信,但显然少年是并没有在开玩笑的,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就好像在和他 * 说:
——你如果不答应,那可能你表妹明天就过来了。
何玉书:……笑。
“你们无相阁都是一群混蛋!”
但是骂归骂,活还是要去做的,不然无相阁这群老腌臜货们,可真能立刻马上就把他表妹带过来。
踏进大理寺的大门时,何玉书同身旁装作随身书童的陆子慎道:“话说,玉骁关会来吗?”
“他当然会来,毕竟涉案的人可是他侄子。”陆子慎压了压帽檐,不悦的道,“别再与我窃窃私语了,注意点周遭的人。”
何玉书忙就正了身子,大步昂扬的往三堂会审的位置行去。
然而令他们二人没想到的是,三堂会审处理贪污案这般大的事情,涉及的还有玉榭等人,玉骁关竟然真的没来参加?
而陆子慎看着本应坐着玉骁关,如今却空荡荡的蒲团,眸子渐渐的沉了下去。
这种感觉是,有大事要发生。
*
而此时三堂会审未出现的玉骁关,正与宫里的大太监坐在侍郎府的正院,紧张兮兮的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人,想要丛中找寻熟悉的那抹身影。
他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言婉之真的让苑子成写了这个赐婚圣旨,从前些日子直至现在,他一直都将这些视作一个梦。
可是如今,是梦想成真了。
玉骁关紧紧握着手中玉家的传家玉佩,眸中波涛汹涌,渐渐在心尖上找到了那个娇弱的身影。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常宁的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要出兵外塞,哪里地处黄沙之境,危险重重,他几乎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想要领着手里一干兄弟去搏一搏的。
而那天他在将军府的墙头上,看到了正一脸痴迷看着将士们习武的常宁。
她就像个淘气的小猫,在他发现她之后,身姿灵巧的在墙头上蹦蹦跳跳,小小的身影仿佛有着无穷多的精力,吱吱呀呀的喊着: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怎么习武的!
然后他立下了人生第一个没有把握的誓言:等我这次外塞回来,教你习武!
后来小猫长成了大猫,言语动作间已经没了小猫时的活泼,会遣词造句,会使用敬称,会行步款款,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仍怀有一棵赤诚的心,最终指引着她走向了本属于男人的战场。
后来的后来,大猫变成了炸了毛的大猫,行军打仗带出来的豪迈之气,让许多将士都自愧不如,但炸了毛的大猫每次见到她,却还是会顺下毛恭恭敬敬的称他:大将军。
玉骁关有时在想,他与常宁,也算是有了三年的患难之交了吧,若真的有朝一日能共成连理,也必然是佳偶天成的。
所以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能接受,即便如今的这副模样,是他造成的。
玉骁关闭了眼,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他与柯连达的对话,他将少年交到柯连达手中时的约定,他看到少女双腿尽断时的那种……撕心裂肺。
这些就仿佛是魔咒一般在他的脑海里走马灯,不断 * 的重复呐喊,在某个清冷的声音唤来的时候,瞬间炸裂开来——
“晋公公晨安,玉将军晨安。”
玉骁关猛地睁开眼睛,稳住了呼吸去看缓缓行来的少女,然后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结果轮椅推着她往前走道:“若非必要……倒真的就不让未安出来走着一遭了。”
常宁刚刚睡醒,语气有些恹恹的道:“无妨,大将军来,我本该亲自来迎的。”
她并不知道玉骁关和晋公公来侍郎府做什么,但很显然,事情不小就是了,因为——就连父亲和林氏,也都急匆匆的过来了。
看着晋公公手中那卷金灿灿的圣旨,常宁心里没由来的发慌,今晨本就是被小寒硬生生拽起来的,如今瞧着这般压抑的场景,她都觉得有些要上不来气了。
而更令她有些诧异的是,玉骁关将她安置好后,也径直的落座在了她的身侧,给了倒了热茶递了糕点,颇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人尽数落座,正待她要出声问玉骁关,今日所为何事的时候,晋公公便起了身行至了堂中,执起了圣旨:“中书侍郎常府,接旨——”
常云松和林氏连忙下座跪下,常宁腿上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听着晋公公宣旨。
然而在听到圣旨上的内容时,她却属实有些傻了眼。
那些夸赞她贤良淑德、端庄克己的字词她都认得,唯独那后面的几段话,拆开来她也全都认得,可拼凑在一起,就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了。
“常大小姐,陛下亲诏,接旨吧。”晋公公将她唤回了神。
常宁稍稍歪了歪头,满脸迷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