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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春在旁传着这些口信; 小心地瞧着小姐的面色。
徐脂慧替沈观鱼开了口:“真是一家子废物!男的全不顶事; 女的假面刻薄; 我说的; 你就照这么回。”
析春瞪大了眼,用眼神请示沈观鱼的意思,她只摇摇头。
她又问:“那小姐,咱们还回齐王府吗?”
徐脂慧听出来了,析春这话的意思,看来是沈观鱼主动离开齐王府的,她终于想通了吗?
“不回!别回。”徐脂慧品拿起梳子给沈观鱼梳理起流云似的乌发来,亲亲热热说道:“沈观鱼,你要敢跟那孬人和离,我还敬你是我姐姐!啥也别怕,妹妹给你撑腰。”
沈观鱼自然要和离,但这事未成,她不会和谁随口说出去。
不过她倒真有一件事要请徐脂慧帮忙:“你可知道京中今日有什么声名鹊起的神医?”
沈观鱼不止要同赵复安和离,跟齐王府仇她也没打算放下。
让齐王妃和赵复安一起难受还不会怀疑到她身上的法子,自然是想到了。
“你一时问起,我自然想不到,不过打听起来也方便,但这事还是长公主的消息灵些,”徐脂虎压低了声音,附到沈观鱼耳边悄悄说:“她觉得自己年纪有点上去了,养颜汤药之类的没少喝,天下名医但凡能请到的,都去过公主府。”
“长公主……”沈观鱼想起那日的缬姝楼,就忍不住想起赵究,心绪又烦乱起来,“你之后有同长公主说清楚了吗?”
徐脂慧有些不好意思,“说了说了,长公主比起生气,更加好奇陛下同你说了什么,你要是肯去满足她的好奇心,说不定她更乐意帮你。”
那沈观鱼宁肯自己麻烦些。
“陛下那日说的是正事,今日你也看到了,就是陛下给的空印文书让我去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徐脂慧撇了撇嘴,觉得没意思。
等梳洗过,两人一道用起了早膳。
“还未问你,都成亲这么久了,过得如何?”
“就那样,婆母倒还好,就是屋里多了个哪哪不顺眼的男人,我都不爱待了,你今夜就留我住下吧。”徐脂慧说道。
“你是嫌我一个人挨骂还不够?”
“我陪你一块儿挨嘛……”
用完早膳又说了一会儿话,沈观鱼好生地把人劝了回去。
回来时屋内站着一位少年,银饰面纹、诡异神秘,闷热的夏天里看一眼,能生出战栗的阴凉感来。
正是在流窠巷和齐王府偏门遇到的那个苗疆少年,他正打量着这间屋子,伸手朝帐上挂着的五毒囊去。
沈观鱼瞬间警惕起来,这个人如何悄无声息就进了她的卧房?
“你是谁,想做什么?”
犹记得那夜应是他纵虫吓跑了抓住她的老嬷嬷,尽管如此,沈观鱼仍不能相信这位少年就是好人。
少年回头,收了手道:“跟我走吧。”他的中原话还是不大熟练。
沈观鱼疑惑:“去哪?”
他皱眉:“回南疆去。”
他那晚去齐王府就是因为起了兵乱,想把她带走,但偏偏碰到了皇帝的军队,才退避到一边,今日府中的高手被打发走了,他才借机进来的。
她为何要跟他去南疆,“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年还未说话,警觉地看向门外的人影,沈观鱼亦随他视线看去。
“笃笃笃……”
是敲门声,夏昀轻柔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小姐,陛下又将奴婢遣回来了,您若是不收留,奴婢无处可去。”
沈观鱼觑了眼少年的神情,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喊夏昀进来。
少年继续说道:“你不必害怕,我是你哥哥尤穹,你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尤穹,哥哥?同母异父?
沈观鱼的眉毛纠拧在一起,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这瞧着绝不过十四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是她哥哥,况且她娘是嫁给父亲前是江南清贵世家的女儿,和什么苗疆男子绝没有来往。
她的余光扫到床边的五毒囊,想起那日他对自己说的奇怪的话,突然有些恍然大悟,指着他惊异道:“啊!你说的是……”
门直接被踹开,沈观鱼吓得话都吞了回去,回头一看,是夏昀走了进来。
“小姐久久不回奴婢,奴婢以为这屋中有什么歹人呢?”夏昀里外暗自打量了一番。
沈观鱼转头往床边看去,尤穹人已经不见了,她知道这夏昀算赵究的耳目,敷衍道:“我只是有点累了,才没听清,你既要留下便留下吧,劳烦去把析春叫进来。”
夏昀没看出什么异样,点头:“得令。”
析春很快被喊了来:“小姐,怎么了?”
沈观鱼拉着她的手,将事从头到尾说了,问道:“你当真有这样一位哥哥?”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娘亲确实是从苗疆逃出来的,之后在沈府做活,和府里的管事生了奴婢,但我娘确实说过在苗疆生了一个孩子,但小小年纪就已夭折,她又在奴婢十岁的时候,失踪了……”
析春自小跟着她,这件事沈观鱼自然也知道,当时她们都还小,大人们去找,怎么也找不到的。
“但我见那少年绝不过十四岁的年纪,怎么就能是你哥哥呢?”
“人未见着,奴婢也不知道,但苗疆深山老林的,听娘说起过毒虫蛊术、神秘离奇之事不少,想来他的身上也有奇事吧。”
罢,如今什么也不知道,再猜也是多余,“我看他似乎并不是想害人,不知是不是要带你走,待下回再见到时问清楚就是,咱们还是要小心。”
析春点点头,又去抱紧了沈观鱼:“不管他是不是奴婢的哥哥,奴婢都不会跟他走的,奴婢陪小姐在一块儿。”
一抱之下,更发觉小姐瘦了许多。
沈观鱼抬手环住她,笑着说:“好,总归沈家在江南还有些薄产,我们三个加上管家、刘嬷嬷,一块儿回去养老。”
出了这么多的事,析春怕死沈观鱼也会随着二小姐一走了之,听她这话是不会轻声了,析春高兴道:“小姐可要说话算话。”
翌日一起床,齐王府就送了一封信过来。
世子妃为妹妹办丧事离府,又出现在大理寺中申冤,如今事情也办完了,还不回王府,外面已经纷纷猜测起世子妃不成体统的缘由了,齐王府自然着急。
这回是赵复安写的信,信中竟是同意予她放妻书和离,但他如今不宜挪动,三年夫妻缘尽,请她过去再见最后一面,自此别后,婚丧嫁娶,再不相干。
齐王府这是答应了……
虽然她的话确实有些震慑的效果,但难保齐王府不会剑走偏锋,现在要沈观鱼回齐王府一趟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扶秋还说了另一件事:“昨日齐王府死了人,就是王妃身边的老嬷嬷。”
这可是齐王妃身边出主意的一大帮手祸害啊。沈观鱼问:“她是怎么死的?”
难道王妃终于醒悟过来,处置了她?
“有人送了赵衣寒几头恶犬,狗叫声吵得很,就拴在二门外了,似乎是老嬷嬷经过时一头恶犬正好挣开了绳子,将她拖到了狗群里,当时天黑,狗叫不断,等到有人经过发现时,老嬷嬷都成一堆碎肉了,只能靠碎衣料勉强辨认身份……”
想象一下当时的景象,沈观鱼就忍不住皱眉,罢了,总归与她无关。
将信收好,她到底是不可避免要一趟齐王府的,还有许多东西不曾收拾。
和扶秋一块儿坐上了马车,夏昀主动坐到前室驾起了马车,等到了齐王府,他却不进去。
“小姐要去齐王府,不巧王妃也在宫中见过奴婢几面,奴婢就不跟进去了,在此等候,若半个时辰不见小姐出来,奴婢就进去了。”
“好,就烦你在此等候支应了。”
这正是沈观鱼想说的,会带夏昀来的缘故,是因为他和扶秋都会武功,若齐王府真有不轨,她也能有所抵抗。
走进赵复安养病的院子,里头浓郁的膏药味就飘了出来。
这气味在彻底走进屋子里后更加浓到了呛人的地步,成亲三年,沈观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赵复安,他躺在床上半支着身子,一条腿上贴满了膏药,凹陷的眼眶里写满了被病痛的折磨。
那本该待选进宫的姚敏俞,不合时宜地陪侍在了赵复安的身边,正小心地将药喂到他的嘴里。
见到沈观鱼,赵复安面色淡淡,“表妹,你先出去吧。”他轻声说道。
姚敏俞起身,临走还要嘱咐一句:“表哥你保重身子,有什么话好好说,莫和表嫂置气。”
瞧着二人情深义重的样子,是浑把选秀的事抛脑后去了,沈观鱼眉毛都未动一下,等她出去了,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拿放妻书的。”
赵复安惨然一笑,摊手道:“我如今这模样,如何为你写?”
听到这话,沈观鱼压下心底怒气:“那我就等世子能起身写字时,直接将放妻书送到我府上去吧。”
“站住,来人!”
沈观鱼回头警惕地看他,他们果然要用强的吗?
业平走了进来,扶着赵复安坐了起来,见她一脸恐慌,赵复安摇头笑道:
“你以为是要把你抓起来吗?放心吧,你我毕竟是夫妻,我虽……做了错事,但不会一错再错,我母妃她逼迫你,怪我卧床照顾不到,为夫在此向你赔礼。”
这话并没让沈观鱼彻底放下心,而是一眼不错地看着他的动作,和门口处。
赵复安确实不能挪动,业平将笔墨砚台齐备的小几搬到床上。
他提笔蘸墨,说道:“你不必如此害怕,观鱼,坐下吧,真要抓你早就动手了,咱们好好说一会儿话可好。”
沈观鱼在稍远的绣凳上缓缓坐下。
“观鱼,只是一次错误,我鬼迷了心窍,你就不肯原谅我,让我补偿你吗?”
沈观鱼淡淡道:“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不只是借种之事,还有张凭云的事,这几日她无数次地想,若不是被困在齐王府中,再见到纸条的时候,能早一点到大理寺,张凭云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的妹妹是不是就能和洗脱了冤屈的夫君高高兴兴回登州去了呢?
赵复安却不知道她心底的伤痛,只问:“这三年,我当真对你如此不好,一次错就将从前的好全都抹消了!”
“我亦侍奉长辈,照顾里外,为齐王府打理庶务,更为你担了骂名,赵复安,我不欠你的。”
他的面色扭曲一瞬,断然开口道:“你莫不是真攀上了皇帝,世子妃之位都不要了,去做别人见不得光的情儿?沈观鱼,你没脑子吗?”
“你们做了腌臜事,就觉着天下人都与你们一样吗?”沈观鱼说得义正词严,赵复安到底是信了,她同赵究清清白白。
句句都被反驳,劝说终究无果,赵复安到底是抬笔,在纸上写下放妻书几个字。
沈观鱼屏息静气地看着,直到末尾提上了赵复安的名字,她才有点相信,赵复安是真的肯放她走了。
在“赵复安”三个字上按下手印,他将印泥递给沈观鱼,她走过来要压那印泥。
赵复安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面色有几分阴骘:“观鱼,按下去,你我此生就不再是夫妻了,你真要如此吗?”
她沉默不言,紧紧盯着赵复安的脸,猜他是不是有要反悔的意思。
“我这一辈子出身显贵,样样要做到最好,观鱼,就只有一点错漏,我辗转难眠了一年才敢告诉你,我已经没有勇气再教另一个人知道了,我不是天生就想做这种坏事,我走投无路了,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这番剖白可以说是声泪俱下,配上那张病弱的脸,实在引人心酸,沈观鱼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她并非对赵复安的伤痛视而不见,但体谅不代表她要献祭自己,“复安,我只能保证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听入赵复安耳朵里堪称无情,他低下了头,还带着点眼泪的眼睛涌出无边的恨意,这个女人终究对他无情,才能狠心至此。
再抬起头,赵复安释然般松了手,“按吧。”
沈观鱼手得了自由,不放心地瞧他一眼,终于缓缓地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一个指印。
赵复安将放妻书拿起交予她,没漏下沉观鱼的那点子如释重负的情绪,心底冰寒一片。
“当年合衾酒喝过,如今换作离别盏,为夫人饯行,往后婚丧嫁娶,再无干系……”他取过床边放的酒壶和两个小酒樽,“当年喝的是女儿红,如今也一样吧。”
沈观鱼慢慢道:“你如今的身子,不该喝酒。”
“一杯罢了,今后不会再饮,也望你往后一人,天冷勿忘多加衣。”他端起酒樽,举到沈观鱼面前。
沈观鱼接过递到唇边,酒液清澈,酒香醉人,古来相逢离别都要喝上这么一杯。
抬眸瞧着赵复安,那酒迟迟不入口中,她伸手倾倒酒樽,近洒到了地上去。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