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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昀变得十分严肃:“阿吉,不管鸭子病了还是你病了,都要先找娘亲,娘亲才知道大夫在什么地方,知道了吗?”
沈观鱼被吉祥吓了一大跳,扶着吉祥的肩膀,有些惊魂未定。
这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冤孽,要是不声不响地不见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要是被坏人抓走了,阿娘要上哪找你去,往后绝对不可以一个人出去,也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说话,知道吗?”
就算心里气急了,沈观鱼话说得慢慢的,就是要让吉祥听明白,记清楚。
阿娘舅舅两个人轮流说,吉祥用力点头,“吉祥错了,我在路上见到了大夫,他也说,让我不要,不要一个人出来。”
沈观鱼和夏昀对视了一眼,这大概是遇到好人了,她问道:“大夫还说了什么?”
“他让我拿回家给阿娘,说鸭子睡一觉就好了。”
沈观鱼看出那小鸭子不能活了,接过来说:“阿娘找个地方给她睡觉。”
夏昀过来拉着吉祥的手,“走吧,咱们回去做饭吃。”
小鸭子埋掉之后,沈观鱼将那张没有半点花纹的帕子洗干净挂在竹竿上,不知道要这么还给那个“大夫”。
她知道吉祥遇见的大概不是大夫,这镇子有许多临安富户、官员的庄子,应是遇见哪家的有钱人,把她劝回来的。
用过中饭,夏昀为着落籍的事又要往临安一趟。
沈观鱼闭了门,抱着吉祥教她认院子里的菜还有花,又翻出话本子给她讲些有趣的小故事,小院里一派岁月静好。
这样的景象落在赵究眼里,窝心又酸涩,妻女就在眼前,却不知如何和乐团聚,心中怎能不煎熬。
吉祥最喜欢这样温柔又好看的娘亲,抱着她的脖子亲了又亲,小声说:“今天那个大夫和娘亲一样好看,吉祥也喜欢他。”
好看?原来吉祥遇到的是一位姑娘。
“阿吉你是在哪里遇见她的?”沈观鱼想问清这姑娘家住何处,这回若不是有她,吉祥还不知跑到多远去呢,她想归还帕子,还有登门道谢。
“就在那条路,有大庄子的门口。”阿吉指了指前边。
见她们忽然回头往这边看了,赵究忙后撤一步,消失在阁楼的窗户后边。
沈观鱼见吉祥指的是昨日隔壁大娘说的,刚有人住进来的宅子,她记得大娘说的好像是知府家打发到这里的妾室。
这段时间,吉祥已经能认得出,还给他们取了称呼,什么谷子大娘,猪肉大叔,但偏不认识这个好看的姑娘,看来确实是新到附近的没错了。
“咱们去找这位大夫说谢谢好不好?”
吉祥点头:“好……”
不过那帕子还没有干,还是明日再去吧。
到夜幕落下,夏昀就回来了。
“阿吉,洗了手过来吃饭。”沈观鱼将剩下的猪肉炒了青椒,端出厨房招呼吉祥吃饭,就看见夏昀推开门进来了,但面色似乎有些不大好。
“怎么了?”沈观鱼解下围裙,将人拉到桌边坐下。
吉祥馋猫一个,饭也不想吃了,就去翻舅舅身上的褡裢,看他有没有给自己带好吃的。
然后她果真找到了粽子糖,两个大人没空管她。
夏昀眉头就没松下来过:“去临安衙门的时候,听闻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陛下正坐船南巡,已经停留在苏州了,阿姐你说会不会是……”
听到这个消息,沈观鱼身子有些僵硬,心却开始扑通跳个不停。
“陛下是什么?”吉祥含着糖,扑回沈观鱼的膝盖,枕着她的腿问。
沈观鱼见吉祥半点没意识到那是她的爹爹,戳着她鼓鼓的脸说道:“不好吃的东西。”
董吉祥还小,把一切都分成了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听阿娘这么说,她也就没兴趣了,一心吃她的粽子糖去了。
“阿姐,咱们一回来陛下就南巡到了苏州……我有些担心。”
夏昀的话不无道理,沈观鱼眉间也泛起忧愁。
环顾着刚买下的屋子,都是照自己的心意置办的,她是想在这里终老,从相依为命的三个人,活到儿孙满堂的时候的。
难道这么快就要离开,带着吉祥这么小的孩子颠沛流离吗?
赵究真的能耳目通天到这个地步吗?
二人对坐良久,菜都冷了。
还是夏昀开口安慰:“阿姐,别想太多了,这阵子我警醒些,定不会让陛下发现我们回来了。”
“若是他真的来了,你别管我们,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沈观鱼忽然拉住他的手认真嘱咐道。
两个人三年来相依为命,沈观鱼早已将夏昀视作是亲弟弟,她不得不未雨绸缪。
到时若被赵究抓到,她和阿吉没准能保住一条命,但赵究可不会对夏昀心慈手软,只怕要杀了他。
“阿姐放心吧,陛下只是恰好南巡罢了,若真是要来抓我们,怎么也是一队暗卫直接拎回京城去,怎么会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他来了,难道是等着咱们逃跑不成?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你先答应我!”沈观鱼握紧他的手。
“好,我答应阿姐。”
夏昀这辈子注定没法想太多的东西,他现在就想陪着沈观鱼和吉祥过一辈子,希望如他所想,只是寻常的南巡罢了。
二人用过饭,各自回屋睡下了,至于睡不睡得着就两说了。
赵究在阁楼上盯着,见到他们回了各自的屋子,吹灭的灯,心里终于舒畅了一点。
翌日,沈观鱼将晒干的帕子收好,可惜腊肉熏肠时间还短,她便将从西洋带回来的几件首饰包在帕子里。
将自己打理整齐了,又给吉祥梳了小辫子,又掐了朵花给她戴在头上,吉祥甜得跟年画娃娃似的。
“陛下,皇后娘娘似乎是往这边来了。”
赵究起身亲自往外看,果然看到沈观鱼牵着蹦蹦跳跳的吉祥正敲着庄子的门。
“着人去应门,什么都别透露。”
朝事上纵横捭阖、手腕强硬的皇帝,此刻有些拿不定主意,也端坐不住,站起来走了两圈,茶盏拿起又放下。
“阿吉,敲门。”沈观鱼把吉祥抱高,让她自己摇兽头衔着的铜环。
白嫩的小手有些费力地掰动铜环,门被叩响,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应门。
“何事?”开门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厮,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打扰了,鄙姓董,住在后头,听我女儿是,昨日似乎是你们府上的小姐帮了我女儿,我是过来道谢的,请问这是她的帕子吗?”
小厮也不说是不是小姐,接过那张帕子,说道:“小人进去问一问。”
门一关,赶紧就登阁楼向陛下禀告。
没想到她是为了女儿跑出门的事来致谢,赵究正不知道怎么同她们母女搭上,如今倒是有了机会。
“你就说……”赵究将折扇在手心敲了敲,“昨日确实是小姐,但她去临安城里了,要明日才回。”
小厮赶忙掉头去回话,赵究干脆跟在了小厮后头,在门后听着小厮和她说话。
听罢小厮的话,门外就传来沈观鱼温柔的声音:“看来果真是贵府小姐,实在是多谢了,这是我从西洋带回来的小玩意,聊表谢意,请代我送小姐解个闷吧。”
说罢就道别离开了。
“主子。”门关上,小厮呈上沈观鱼送的东西。
赵究看着那帕子包着的珍珠项链、戒指之类的,忍不住叹了口气,怅然若失。
大抵吉祥这么大点的孩子,没有性别观念,沈观鱼才会以为他是个女子。
拿过那些东西,赵究边看边往回走,丛云守在门口,就见陛下摸着那些新奇的首饰,似乎有要往手上戴的意思。
赵究头也不抬,吩咐道:“你从暗卫中找一名和善些的女子出来,假装是这庄子里的小姐。”
丛云自然是遵命,但他忍不问:“陛下为何绕这么大的弯子?”
赵究不确定沈观鱼想不想见到他,她应是怕自己的,那点感情三年在她心里怕是不剩什么了。
再贸然带她们母女回去,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因果往复罢了。
“且行且看吧。”
他将一串珍珠绕在手上,珍珠的光泽和骨节的温润,说不清哪个质感更漂亮。
第二日一大早,吉祥还在睡着,夏昀在做早饭,沈观鱼浇完了园子。就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就见一个清秀婉约的小姐,后头跟着侍女。
那小姐挑明了身份:“昨日有事回了城中,没能见到董娘子,往后就是邻里了,今日特意登门见一见,鄙姓晋。”
沈观鱼恍然,笑着想把人往里请:“原来是晋小姐,昨日还未亲口道谢,劳您登门一趟,就是我女儿还在睡觉,晋小姐用饭了不曾,留下用早饭可好?”
晋小姐就是故意挑这么早来的,进门见到吉祥只怕要暴露。
她推辞说出来前已经用了早饭,又说:“喊吉祥回家举手之劳罢了,倒是董娘子送的礼物太贵重了,收下实在令我心中不安。”
“都是西洋带回来的玩意儿,图个新鲜罢了,小姐不嫌弃才好。”
“怎么会,我见董娘子还有种花的喜好?”晋小姐朝看到院子里的花。
“略懂些皮毛罢了。”
“正巧我从城里回来带了不少的花枝,想装点一下庄子,往后就在这儿住下了,董娘子有空可否过来看看,挑些喜欢的,种在屋子外,爬到墙上来年开了花特别好看。”
晋小姐笑颜洋溢地邀请,沈观鱼不知如何推辞,也就答应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门口聊起了天,说起种花的事都兴致勃勃的。
沈观鱼见晋小姐说得头头是道,不禁感叹隔壁住了个妙人,又如此平易近人,往后也怕是不无聊了。
很快夏昀做好了鲜肉小馄饨,晋小姐才没多留,道过别后就离开了。
“阿娘……”
吉祥揉了揉眼睛爬上椅子,捧着属于她的小碗,里边三个馄饨就填满了。
沈观鱼边抱着吉祥去洗脸漱口,边和夏昀说起方才来的晋小姐。
过了两日,吉祥哪里还记得小鸭子和大夫的事,迷迷糊糊听到阿娘和舅舅说什么不认识的晋小姐。
“晋小姐下午请我去看看她的花园。”
夏昀点头:“可要我陪阿姐去?”
“就在前面,哪里需要陪,人家一个小姐总不好接待外男,听闻她还请了刘大娘,你不必担心。”
听到这儿,夏昀也放心了些:“那我带着吉祥在家中认字吧。”
为着赴会,沈观鱼还做了一些糕点带过去。
出门果然见到了刘大娘也往晋家庄子走,沈观鱼朝她招了招手,刘大娘虽然觉得董家一家子命硬,但又惹不到她家,也就跟寻常邻里一般相处。
大娘上来挽着沈观鱼的胳膊,说道:“我可没去过知府的庄子呢,这回可得好好长长眼。”
进了门有小厮引路,刘大娘一路四处看,感叹不住,沈观鱼见过月馥宫,对这种精致的楼阁游廊没有一点兴趣。
晋小姐正在凉殿里坐着,见她们过来便起身相迎,桌上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看来是等候已久。
沈观鱼将自己做的糕点送上,刘大娘也没空手来,送的是自家做的腊肉,沈观鱼瞧着颜色甚好。
晋小姐让小丫鬟收下了,请她们坐下用茶说话,刘大娘有些拘谨,沈观鱼挨她近些,不时小声提点她。
没人看到的地方,小丫鬟端着糕点上了高阁,奉到了赵究面前。
糕点被换到了釉色温润的定瓷高盏里,雅致漂亮了不少。
他收回窥伺的目光,拿起一块送到嘴边,糯糯甜甜的,从不知沈观鱼这样的手艺。
说起来他没吃过沈观鱼亲手做的吃食,搬进月馥宫前,她还哄骗他往后会给御书房送自己做的汤羹,结果一回也没有。
倒是那个阉人,吃了三年……
如今月馥宫里还留着她做的那些腌酸菜,明明都决定要走了,怀着孕还是做了这么多,是留给他的吗?
可惜赵究舍不得吃,就都坏了,沈观鱼就是故意要让自己记得她,居心叵测,偏偏他心甘情愿地入套,还把这当做沈观鱼爱他的一点蛛丝马迹。
今日方得第一口,还是偷来的。
糯米和绵糖的甜香变得苦涩,赵究视线下落,凉殿里的人背对着他坐着,檀色衣裙上一节雪白的颈子,乌发上只有一银簪挽着。
凉殿四面挂着垂帘,面前是一片开阔的庭院,还有假山碧湖,空地上放着不少品种的花苗,有小厮正栽着。
晋小姐指着那些花枝介绍道:“这是鸢尾、这是虞美人、月季、蔷薇,本不是栽花的好时候,但我搬过来匆忙,也就不理会这么多了,这么多也栽不完,你们若是有喜欢的,也可以拿回去种。”
刘大娘喝着茶,心里感叹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有地不种粮食不种菜,光种好看的花儿,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