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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托您的福，赚了点钱，也不知道该怎么花，那就买房吧。”
霸道女总裁背后的小小心酸。
楚尧心中微微一动。
“之前那个追你的男人，还在纠缠吗？”
姜灵韵看了他一眼，眼睑低垂：“没有，拉黑了，我可能要当个齐天大剩了，没关系，就这样，也挺好的，谁规定女人离了男人就不能活？哈哈，朝着女强人的路子，一去不复返。”
楚尧也是轻轻叹了口气。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还是忍不住问道：“真的绝不妥协？”
姜灵韵笑出声：“我又不是您，我也不可能是您。客观条件不一样，你要面对的东西更多，所以想抓住的欲望就更多。”
“而我，被你庇护在羽翼之下，能有现在的生活，还能有尊严的做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这点小坚守，是我对自己最后的底线了。”
“真要破了，那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话……
楚尧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点头，表示认可。
厉害了，我的姜。
还是辣。
也不知道随着时间，她是否还能坚守。
楚尧有点羡慕她，但正如同她说的，客观条件不一样，从虞美人那里被破防，自己就注定回不去了。
而她，还有自己的庇护。
“吃饱了吗？”
“走吧。”
“服务员，买单！”
……
……
第598章 高婧的第三节课
从元旦到春节，中间这段时间，算是楚尧全年最忙的时间段，各种人情往来。
去年的时候，这种情况还不是很明显，闷声发大财，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不过今年，显然不行了。
生意做到现在这么大的盘子，不和更上层打交道，是不可能的。
市里，省里，以及相关的部委，各个神仙，各座庙，都得拜会到。
同行之间，供应链之间，该交流，该视察的也得去。
有的老江去就可以，有的则必须自己去。
以及……公司的高管，之前有交情的朋友，人来给你拜年，得见吧？
就这样，忙忙碌碌，转转悠悠，时间便如指缝中的沙子，悄然溜走。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
一大早，高婧就早早起床，顺便叫醒楚尧，吃过饭，抱着娃，带着保姆和司机，上了车，就直奔墓园。
去看正哥。
这倒不是什么风俗，只是腊月二十三祭灶，家里众人归位，来不了的，也就只能“上门”去看了。
高婧没有显得很悲伤，精神头还可以，白色长袖衬衫，黑色长裤，高筒靴，精神且麻利。
上香，献花，磕头。
按部就班的流程。
她亲自来。
楚尧本来想跪下磕头的，被她拒绝并制止。
楚尧犹豫一下，倒也没多说什么，也没有磕头，知道她怎么想的，不想让自己下跪。
正哥的墓地，上风上水，风有点大，一套流程操作完之后，让保姆带着孩子先回车上去，高婧和楚尧则是站在旁边。
楚尧看了她一眼，隐隐觉得，她似乎要说点什么。
现在两人之间，已经有这样的默契了，于是露出个询问的眼神，笑道：“想说什么？”
高婧抿了抿嘴唇，笑了笑，叹了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想起来，不吐不快。”
这话，带着几分英气，也有几分飒爽。
楚尧点点头：“嗯，你说。”
高婧静静的看着他，想了想，缓缓开口：“首先呢，先和你道个歉，之前我爸刚去世那段时间，心情不太好，让你受了一些委屈，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不过我是记得的。”
楚尧：……
静静看着她，一时间，不由笑出声来。
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因为自己能看到好感度的变化。
她道歉的是──我也不是没有动摇过。
当然跟自己说的，不是这个话。
但于她内心而言，是这件事。
“你笑什么？”
“没事，都过去了，你要非说道歉的话，那我也得和你道个歉，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样的思想斗争，但肯定动静不小，挺折腾人的。我还没有不要脸到，认为那种事是对的，只不过，走着走着就走到现在，我也并非是个什么良人。声色犬马，一个没落。”
楚尧想了想，也缓缓说道。
这话一点套路都不带，极其真诚，完全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高婧也是不由笑出声来。
“嗯，这个态度挺好的，不过就是不改，对吧？”
她说这话时，并非质问的语气，而是更近乎调侃。
楚尧也是笑笑：“我估计这辈子是改不了啦。人有两个巴，上面一个，下面一个，活到老用到老。”
这种话，到现在这个时候，即便跟她说，也不会造成冒犯了。
“嗯。”
“我倒是可以理解。”
高婧点点头，甚至还开了句玩笑：“权力是男人的春药，金钱也是男人的春药，长的帅，身材好，就更是春药了，天天吃这么多春药，那想不亢奋都不行。”
楚尧也是不由笑出声来。
拉着她的手，眼神平静如水。
现在的感觉很好，像是回到最开始，那种深度交流内心状态的感觉，什么话都能说。
高婧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眸中，眼神亮晶晶的，也像是回到了少女的状态。
“咱们两个像这样的聊天，我记得之前有过两次。第一次，是跟你聊我爸和我妈，第二次，是跟你聊嚼得菜根。”
“其实说到底，这些东西，都是我爸爸教给我的，他不是什么好人，这些算是为数不多的闪光点。”
“今天跟你聊点别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嗯？
这个话题，倒是引发了楚尧的兴趣，当即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坦白说，之前的两次，对于那个时候的自己，震撼还是挺大的。
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自己。
现在嘛，经历过那么多事，回想起来，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阈值已经足够高。
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想说什么。
“好，你说。”
高婧笑着：“其实这也是我最近的一些想法，跟你分享，不管能不能听进去。”
楚尧点头道：“你说，我就听的下去。”
一阵风吹来。
吹乱她的发丝。
她随手捋了一下：“知道我爸爸给我买的第一本书是什么吗？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其中有一句话，他一直让我背，不过那时我都不太喜欢，觉得太假，现在，直到这个年纪，忽然间有点小感触了。”
“那句话是──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应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然后，在他死的时候，才能说……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尧：？？？
“原文不是这样的吧？”
高婧笑得灿烂道：“是啊，那会儿我还不能认识很多的字，我爸就是这么教我的。”
楚尧笑的比她更大声，抚摸着正哥的墓碑，心想这他么的真是个人才。
魔改经典，教育女儿。
有点意思。
“我决定啦。”
楚尧忽然大声说道。
高婧：“嗯？”
楚尧说道：“以后，这句话，就是咱们家的家训了，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活着，就他么想干嘛干嘛，不留任何遗憾，到死了，那就彻底没了。这是基础理论，等我蹬腿的时候，希望把理论发展到第二代。”
高婧放声大笑，轻轻点头。
“嗯，那我爸应该就会觉得，你真是他的好女婿了。”
……
……
第599章 楚总卸任
和高婧在墓碑前聊完后，楚尧也翻来覆去的想着这点东西。
有点意思。
其实这句话烂大街，以前也听说过，不过听说归听说，能否做到知行合一，那是另外一回事。
这个世界上，能做到这四个字的，都是“圣人。”
自己当然没到这样的地步，但并不妨碍朝着这个方向走一走。
很多人功成名就后，精神上会失去那口气，失去那个支撑着一直走下去的支点，然后开始学习国学，或者是皈依宗教，要不就是彻底放弃挣扎，随波逐流的走……这些都是心乱了，没有意识到生命的本质问题。
自己现在，有点那个意思了。
……
腊月二十九。
楚尧人在鹏城，召集公司全体高管，开了一个线下兼线上的集体会议。
总结了今年这一年的成就，然后展望了一下未来，说了说明年的工作目标。
然后正式进入正题。
楚尧宣布了一个决定。
——“从今天起，我将卸任公司总裁一职，交由江振华先生兼任，股份保留，但不在公司担任任何职务，办公室也可以撤了，说白了，就是退休。这件事我已经定下，大家执行就好，不要再说些有的没的，劝了。”
楚尧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群人都傻了。
老江都傻了。
这个事儿，楚尧之前并没有和他通过气，突然的决定，让他都是有些猝不及防，这会儿手都在轻轻颤抖。
震惊。
属实太过震惊。
完全没有想到，楚尧会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没有一点点征兆。
这是要干嘛？
有那么一瞬间，一个念头，近乎本能的浮现在他心头，这是楚尧在试探自己？
试探自己的权力欲？
但很快又被他自己打消，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司集体会议，楚尧不可能做这么不靠谱的事儿。
身份摆在那儿，一口唾沫一口钉。
可……
到底为什么？
思来想去，江振华长长叹了口气，看向楚尧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叹和敬佩。
这叫什么？
急流勇退。
大智大勇。
这样的境界，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做不到了。
……
因为楚尧话说在前，所以一时之间，大家除了震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会议的气氛，陷入一片紧张的沉默。
“江总，发表一下感言吧。”
楚尧笑了扫了一圈，点了老江的名字。
江振华笑笑，当即站起身来，心中已有腹稿，他缓缓开口。
“大家不要过于震惊，也不要紧张，更不用恐慌，楚总卸任，是要把更多的精力从俗物中解脱出来，用更多的心思，去思考商业的本质，和公司未来的发展战略。”
“我们公司这艘大船，能有这样一个掌舵者，是一种幸事，也让我本人感到荣幸。楚总是我的朋友，以前是我的小辈，然后是我的领导，再到现在，我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了，望其项背。”
“这个消息，公司明天会出具体的细则和公告，资本市场可能会有一些反应，表现在股价的波动上，不过大家不要心急，这都是正常情况，过渡期间，半年内，公司的各种组织构架，不会有大的变动。”
“我，江振华，谢谢楚总的信任和支持，也感谢各位同事的信任和支持，誓必不让所有人失望。”
……
江振华略显动情的说着，发表了一番情真意切的感言。
楚尧笑眯眯的看着他，等他说完，率先鼓掌。
然后掌声如雷。
卸下这个担子后，楚尧倏然间有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真的是……无官一身轻。
之前做这家公司，是为自己靠系统刷的财富，找一个合理的来源。
而现在，公司上市，根基稳固，业务蒸蒸日上。
在资本的驱利天性驱使下，公司还在按着惯性朝前走，但这件事，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生命，不值得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
……
散了会。
楚尧回了办公室，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扫了一圈，其实也没有什么太过私人的东西，值得自己拿走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件。
蒋清竹的剑。
姜灵韵送的咖啡杯。
高婧买的一套茶具。
以及办公室柜子和抽屉里，各种各样的情趣玩具和橡胶制品。
……
把不能见人的东西，用箱子装起来，剩下的，等下让司机直接搬到车里就行。
有敲门声响起。
老江进门。
楚尧看了他一眼，笑笑，伸手道：“坐。”
泡了最后一趟茶。
江振华施然落座，脸上带着一种相当复杂的表情，谢了茶，却并没有喝，端着，眼神始终落在楚尧脸上。
“说实话，你做出这个决定，我是真没想到，看起来是想通了一些东西，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接下来准备去干嘛？”
相处了这么久，该有的信任和感情都是有的，楚尧要走，他已不用再多说什么，只是好奇问一句。
楚尧笑：“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