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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本住在那。”
古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袁本住在那。”
“你被捉奸在床了?!”古越的调门一下就高了起来。
许窦逍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从袁本住在那联想出这么远来,赶紧拦住他:“你胡说什么啊!”
他小声解释:“就是,就是他最近工作上出了点状况,我把房子借给他过渡一下。”
“不是,你脑子有病啊!借房子给袁本住?”
古越看他低眉顺眼顶着张肿脸的可怜样子恨铁不成钢,转而怒斥袁本,“他是什么居心!怎么能住你那啊!你刚上正轨,他又想给搅和黄了啊!”
“他是真的有困难。”
“有困难找我啊!我就是卖房子的,我给他安排个总统套都行,先安排一年的,不比住你那强。”
“你根本就不跟他说话。”
“我是因为谁啊?许窦逍你有没有良心。”
“我……分手的事不能怪袁本,他……他也是心疼我。”
许窦逍终于把三年前的事说了出来。
许窦逍的家庭是典型的女性主导,母亲强势控制一切,父亲沉默服从管理。
他的妈妈是中学教师,做了二十年的班主任,十八年都是优秀人民教师奖得主,班里的升学率年年名列前茅,即便不说话,眼神嘴角都带着威压。
她对自己的学生严格,对自己的儿子自然有过之无不及,许窦逍在妈妈按照教育发展规划表的指导下顺利长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优秀学生代表、学生会主席、国家奖学金得主、常青藤深造、公司合伙人,再加上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听话懂事,许母可以说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只等着他找个温柔贤淑门当户对的姑娘结婚生孩子,她就算完成一个母亲的人生使命了。
这样的一个宝贝儿子,喜欢的是个男人。
许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许母发现自己儿子弯了是因为一次突如其来的拜访,她北上看望老朋友,聚会的地方离许窦逍新买的房子不远,想着周末儿子应该在家便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上楼摁门铃。
那天许窦逍正和袁本在家腻腻歪歪的享受假期,门铃响的时候还以为是收煤水费的,也没多想直接开了门,穿着家居大裤衩的袁本就这么和许母打了个照面。
“阿,阿姨,您,您好。”袁本磕磕绊绊地打招呼,慌慌张张地喊赖在床上的许窦逍,“许窦逍,你妈妈来了。”
这一嗓子比防空警报还管用,就听见卧室咕咚一声响,接着许窦逍就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冲了出来:“妈,你怎么来了?”
许母没说话,直接越过两个大男人冲进卧室——双人床上扔着一床没叠的毯子,拉开衣柜——两种不同风格的男士服装,打开洗手间——双人份的洗漱用品,她从来没听许窦逍提起过袁本,在她的印象里,袁本不过是儿子大学时代关系不错的同学,随着他出国留学渐渐疏远了,这样一个人却以一种相当惬意的家居状态打开了许窦逍家的门,此情此景,她不需要是个天才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妈?”许窦逍站在卧室门口,一脸的小心翼翼。
许母没理他,直接对袁本下了逐客令:“小袁啊,我和许窦逍有点事要聊一聊,你先回家吧。”
许母的平静让人恐慌,仿佛暴雨前的宁静,袁本看了一眼许窦逍,后者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放心,自己能处理。
袁本慌忙点头:“行,那个阿姨我先走,你们聊,窦,老许,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也不好意思当着许母的面拉开衣柜找衣服换,只能穿着背心大裤衩拿上钱包和手机就走,假装自己一向不拘小节。
袁本一走,许母便对许窦逍说了两个字:“断了。”
许窦逍没听明白:“什么?”
“我说断了。你跟袁本,以后不许再来往了。”许母抱着手坐在沙发上,像个治家严厉的老太君,“我今天已经给足了你们两个面子,干脆断了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许窦逍从小在母亲的威压下长大,一向努力做到最好,或许是多年独立在外让他再也受不了许母对自己生活;说一不二的态度,他也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不可能。”
许母猛地站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又快又猛,打得许窦逍后槽牙都有点活动,口腔里一瞬间都是铁锈味:“再说一遍。”
许窦逍被这一巴掌打得火气,脖子梗得更硬了:“不可能。”
许母头一次被儿子反抗,气得浑身发抖,手边有什么拿什么往许窦逍身上兜头盖脸的招呼,一边打一边骂:“许窦逍,反了你了!我今天就好好治治你这个变态的毛病!我生你养你!今天要是教不好你与其让别人戳我的脊梁骨,不如就打死你!”
许窦逍起先还任她打,后来她越骂越难听,骂袁本是勾引自己的狐狸精,没本事只会靠男人吃饭,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夺过许母手里的家伙事儿,往远处一扔,一把把人摁在沙发上。
许母火更大了,指着许窦逍的鼻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好……好啊。”
许窦逍没理她,换了身衣服出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是不可能和袁本断了,我俩在一块都八年了,您就认了吧。我先送您去酒店,有什么事等您冷静下来再说。”
许母一时没能从乖儿子反抗自己的打击中回神,被送到了离许窦逍家不远的酒店。
许窦逍从酒店回来的时候,穿得像花园老大爷的袁本正在楼下探头探脑,确认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才敢走过来。
“你怎么不上去?”
“我没带钥匙啊。”
“你干嘛不带钥匙?”
“你妈妈在呢,我敢拿你家的钥匙吗?”
“你不拿我妈就看不出来了?你也太不拿老太太当回事了吧。”
“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
“怎么样?”
许窦逍没说话,脱了上衣给他看。袁本看着他一身的青青紫紫心都要疼死了。
“疼不疼啊……”
“疼。”许窦逍抱着他撒娇,“特别疼。不过我不会跟你断的,永远也不会。”
晚上许窦逍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许母在酒店割腕了。
第36章 、你想怎样
许窦逍离开得比出现还突然,袁本两三口把红酒啤梨吃了,借着酒已开封的由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挑挑拣拣的吃了两口海鲜粥里的虾,又咬了几口面包,明明都是温热的食物,吃到胃里却觉得又硬又冷,坠得难受。
还好有酒。
袁本爱喝但不讲究,虽然策划活动的时候也会讲些黄酒配蟹、红葡萄酒配肉、白葡萄酒配海鲜、三月三酿桃花酒、九月九喝茱萸酒、正月初一饮椒柏酒的习俗典故来,可他自己喝酒的时候只要是有东西吃就行,鲜桃罐头、鱿鱼辣条、果仁拉皮有味足矣,秦沫沫曾说他不愧是码头城市出身,很有当年苦力们一根铁钉子喝二两酒的风范。
许窦逍就是他的那根铁钉子,又长又冷,有风霜雨雪留下的铁锈,搁在兜里锥腿、放在手里硌肉、揣在怀里扎心,他又舍不得扔了,又不能拿出来给别人看,只能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的舔一口,咂么咂么滋味,又咸又腥,就像死血。
他已经很久没把这根钉子拿出来了。当年他喝得太频繁了,几乎到了酗酒的边缘,在醒悟过来之后,他就成了单位的劳动模范,没家没口的人积极加班主动出差,周末还要学习充电,工作和学习不断的挤压着他,让他没有时间伤怀悲秋,想前男友?项目写完了没有,论文写完了没有?
正是这种状态让他在工作上一路顺畅,受了嫉恨,一脚被踹了下来。
现在袁本有的是时间。
许窦逍半边脸红肿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往事。他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因为许母。
许母来的那天恰逢周末,虽然许窦逍被打得惨了点,但他很有信心,觉得自己已经独立可以自主,许母虽然一时不能接受自己选择和男人共度半生,但他可以和她好好讲讲道理,或者就冷处理一段时间,总能跨过这道坎。
多年以来,许窦逍一直为袁本不能在自己父母面前名正言顺的出现而感到愧疚,毕竟他从恋爱伊始就被袁母接受,袁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默许他三节两寿的时候去家里吃饭。
他几次想要和家里出柜,都被袁本拦下了,许家家风保守,许窦逍又常年在外,过年回家的聚会实在不是个恰当的时机,平时又过得太舒心了,难免因为惰性和自然的趋利本能一拖再拖,许母撞破也是个契机。
许窦逍虽然知道母亲的脾气,但也不太担心,认为时机已到,船到桥头自然直。
直到他接到医院的电话。
袁本还记得那一天的兵荒马乱,他不会开车,也没办法陪许窦逍去医院,许窦逍不让他请假在家胡思乱想,他只能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快到下班的时间才接到许窦逍的电话,他的声音又哑又低,说不出的疲惫。
“脱离危险了,你放心吧。”
“你怎么样?”
“我还好,只是没想到我妈她会这样……”
“谁也想不到阿姨会……”袁本觉得话说得不妥,只能转过来关心许窦逍,“你回来吗?”
“这两天恐怕都回不去了,我爸在来的路上了,苏唐姐在这边,我让她过来帮帮忙,抽出身来再回去。”
“那你自己注意身体,能休息的时候抓紧休息,饭也要按时吃。”
“我知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说话,电话里只有低低的呼吸声,他们都知道,未来会变得很艰难,此刻的一点温存哪怕只是电话里的都难得可贵。
“我好想你啊。”许窦逍长叹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漫长的12小时。
“我也想你。”袁本轻声细语,“会好的。”
会好的。袁本虽然这么安慰他,可他心里却觉得再也不会好了。
后来的一个月像是一场梦,许母几次自杀,许窦逍中途出走,袁本在母校的大学路上找到他,苏唐哭着求他,求他放许家一条生路,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快了,以至于袁本现在都无法清楚的回想起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事都是混乱的,失去了前因后果,发展逻辑,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他只记得许窦逍日渐消瘦,所有的衣服都变得松松垮垮,眼角发青嘴唇发乌,可每次见到他还要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总是快快乐乐的,仿佛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苦都能承受的样子。
许窦逍或许真的能够承受,袁本承受不了了。
袁本这个人看着硬,实则软得一塌糊涂,他虽然能够一拳打得别人骨折,一脚踹飞一个大小伙子,可他小的时候会因为蜻蜓的翅膀被人折断而哭鼻子,他受不了任何人活着动物在他的面前受苦,何况是许窦逍。
他想让许窦逍的每一天都高高兴兴妥妥当当的,虽然人活在世上没有一帆风顺的,可他想要做许窦逍的港湾,虽然外面惊涛骇浪,但他回到家来,回到自己的身边永远是舒舒服服的,他不能为他解决麻烦,但也不想给他制造麻烦。
他和许窦逍在一起是因为爱,但爱伤害到他的时候,不行。
许窦逍永远也不会说分手,袁本了解他,哪怕他被这份爱拖垮也不会。
所以袁本说,分手吧。我们都太累了。
“所以你们就分手了?”古越听了许窦逍的往事回忆对袁本的成见有所改观,“你当年所谓的“家里不太能接受”是这种程度的不能接受?”
“对。”
“虽然老袁做得不够好,也是,哎。”古越给他们两个人都满上了一杯酒。
“不过现在这些都过去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和宁钧的事。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我不知道。”
“我给你分析一下啊,你根本不知道宁钧知道了什么,对吗?”
“对。”
“有可能宁钧只是查到了房子,而你却表现的像是被人捉到了小三。”
“说真的,除非她知道你的前任就是袁本,否则没有人会认为住在你家里的男性老同学和你有任何暧昧关系的。”
许窦逍觉得他说的特别对,自己特别傻:“我现在去找她?”
“实效性已经过了,这种事就要追着她,当即靠胡说八道先稳一下,不要给她思考的时间呀。”
“那现在呢?”
“现在?你想不想和她结婚?”
“我不知道。”
古越当然知道他对袁本余情未了,只是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不是你爱就能行的。
“我提醒你一下,你已经订婚了,你求的。袁本也有了男朋友,姑且有吧。你们在不同的轨道上了,现在强行并轨,等着你的很大程度上是一场交通事故,非常严重,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