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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多好看,给你媳妇买了吧。”
韩超刷的一声,掏了三张十元大团结出来,陈玉凤也掏了三张,抢在韩超之前,递给了老板,说:“大姐,给我找条新的,我试一下大小。”
“男人掏钱呗,你是个女人啊,你有啥钱?”女装店老板说。
“不,我掏,我有钱。”陈玉凤刻意提高声音说。
不怪她生气,她气的是自己,梦里说她因为没生儿子,天生觉得气短,进城后不但自己土,不打扮,也不收拾俩闺女,不但自己邋里邋遢,俩丫头也给她教育的既土气又自卑。
而在她18岁时,亲爹陈凡世不是带了个穿军装的小伙子去过安阳县跟她见过面嘛,其实那小伙是陈凡世做为亲爹,给陈玉凤的最后一点怜悯,想给她介绍的城里对象。
那小伙也是个军人,还是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大院子弟,家世非常优渥。
不过对方见的漂亮姑娘太多了,嫌陈玉凤土,没文化,没看上她。
而更巧的是,那人跟韩超其实是同事。
等她上了首都,再见面时,那人已经结婚了,对方的爱人一举得男,生的是儿子。
这下陈玉凤就愈发自卑了,她能自卑到门都不敢出,去学校接个娃,都要裹个大头巾的程度。
自己都立不起来,又怎么能教育得好女儿?
提着裙子,自己付钱的陈玉凤带着蜜蜜和甜甜,从童装店老板面前走过,走的扬眉吐气。
蜜蜜还特意停下来,跟童装店老板说:“阿姨,我妈妈是有钱的喔,她一点都不可怜。”
再走几步是个理发馆,韩超停了下来,说:“凤儿,咱理个发吧。”
两条大辫子在镇上是美的,但在城里就是土气,而且城乡差异,陈玉凤的皮肤跟城里女同志比,也要粗糙得多,又糙又红,衣着也土气得很,她有点明白了,韩超既给她们买衣服,又让她理发,是想让她在上首都前打扮的稍微洋气点。
陈玉凤也觉得,既想改变自己,不如把这又土又粗的大辫子给剪了?
不过就在这时,身后忽而有人唤:“营长。”
陈玉凤回头一看,是前几天去过桂花镇的那位小兵同志。
“怎么了?”韩超一脸不高兴,这小伙是他的勤务兵小王。
小王说:“这边的新兵比首都那帮更不好管,这才集合,有几个已经打起来了,武装的王部长管不了他们,让您过去看看。”然后又跟陈玉凤打招呼:“嫂子好。”
韩超从战场回来已经有三个月了,之前一直在四处替首都军区征兵。
现在是90年,因为大裁军的缘故,从87年开始部队就停止招兵了,部队不招兵,社会上就会滞留一大批年青人,而随着改革开放,社会涌现各种乱象,这些年青人接受的新事物多,尤其是港台片的涌入,受了些熏染,最喜欢提着棒子打打杀杀,还喜欢搞什么黑老大,大哥那一套。
所以年青一代的风气现在特别坏,社会上多的是刺头,混混。
任由他们滞留在社会上,就会给社会带来极大的不稳定和危害。
而上级给的任务是,要韩超招凶兵,狠兵,要把社会上那些刺头,混混全招进部队,挫他们的锐气,磨他们的楞角,让他们服从部队,服从管理。
就好比韩超这种人,放任在社会上,就是监狱预备役,就是渣渣。
但在部队上,只要训练得当,他就是一员猛将,一个好兵。
如此一来,既能安定社会,也能为国做贡献。
但既要招凶兵,狠兵,自然招的都是些不服管的刺儿头。
不过韩超前几天才招好的新兵,才在集合,准备装车,这就打起来了?
他确实得去看看。
但早晨他才信誓耽耽的说,今天要陪娘儿仨半天的,这就要食言啦?
穿着军装的男人看妻子一眼,耳根泛红。
“哥,快去吧,你不用管我们的。”陈玉凤忍着笑说。
韩超拍了拍小王的肩膀,低声说:“照料着你嫂子烫个头发,搞个洋气点的大波浪吧,完了带她们去招待所休息。我去武装部看看,什么情况。”
“好呐。”小王敬了个礼说。
娘几个进了理发店,如今流行的是烫大波浪,小理发馆里坐着几个女同志,一人头上顶个桶,烟雾蒸腾的,正在烫大波浪,按理陈玉凤也应该烫个时髦的大波浪的,但她并不喜欢那种油乎乎的大卷子。
墙上有照片,全是各种发型,陈玉凤一张张瞅着,正在犹豫自己该剪个啥好,蜜蜜摇她的手了:“妈妈快看,那个短发好漂亮,你就剪那个,好不好?”
那是一张一个女同志剪了短发的照片,看起来精干利落,跟个假小子似的。
就这个吧,蜜蜜喜欢就好。
理发嘛,特别快,陈玉凤一指,理发师过来给她围个围脖,咔嚓两声,两条大辫子已经落地了。
话说此时小王还在欣赏墙上各种大波浪,想给陈玉凤做参谋。
转头一看,头皮都麻了。
他得说是男人都喜欢女人的长头发,大波浪,嫂子那么油光水滑的两条辫子,多漂亮啊,要一烫,搞一头油乎乎的大卷子,能惹瞎男人的眼睛,可她咋就咔嚓一下给剪啦?
营长要的可是洋气的大波浪啊,这要给营长看见,怕不得气死?
招待所(唯一一个敢打韩恶霸的女人。。。)
赤阳县武装部的操场上,遍地都是新兵,一个个军装不系扣,帽子歪戴,有些还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正打的热火朝天,突然听到一阵刺儿一阵哨声,停了打架,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冷白皮肤,板寸头,风系扣系的紧紧的年青军人噙着哨子,正冷冷的望着他们。
韩超个高,肩宽,杵在那儿,既像青松又似山,一股天然的摄人之气。
双眸犹如鹰隼,只凭目光,就这帮刺头胆寒。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渐渐停了手。
旁边就是大卡车,这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整整衣襟,缓缓开始上车了。
一车车的装起来,大卡车一发,这帮新兵就要赴首都军区集训了。
他们看韩超的时候会乖点,但对上武装部的军人,却形象全无,骂骂咧咧,时不时不要啐一口。
武装部的王部长跟韩超不算太认识,走过来说:“韩营长,真是奇怪,这帮新兵天不怕地不怕,怎么独独怕你。”
这可全是社会上最能打的刺头,首都军区要把他们全征去当兵,王部长懂领导们的意图,是为了能叫社会治安稳定,但是这帮新兵天不怕地不怕,却独怕韩超,他就有点不理解了。
“臭味香投吧,我曾经也混过社会。”韩超盯着一个还在抽烟的新兵说。
王部长只知道韩超七年战场,战功赫赫,并不知道他曾经混过社会。
还觉得挺可笑:“不会吧,韩营长这么斯文的人,怎么可能去混社会?”
“我是在首都少管所被征的兵,当时少管所的所长是秦义安。”韩超淡淡说着,双目依旧紧盯着那个新兵。
抽烟的新兵其实也在用眼神挑衅韩超,但毕竟韩超混社会的时候他还在穿开裆裤,眼神交战了一番,他输了,乖乖丢了烟头,一脚踩灭,上车了。
而王部长,大吃一惊,因为首都少管所的所长确实叫秦义安,知道他的几乎都是少年犯。
他再看韩超,就见阳光下,这个冷白皮肤的男人,剃成板寸的头皮里,蜿蜒曲折,全是不规则的疤痕,那种疤痕,一看就是小时候打架斗殴留下来的。
人不可貌相,他突然发现,领导们派韩超出来征兵,还真是一步好棋。
这叫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嘛。
不过既然新兵如此不好管,韩超就不能回去陪陈玉凤了。
再说陈玉凤,这时也跟着小王到招待所了。
“哇。”蜜蜜和甜甜齐声喊哇,陈玉凤也于喉咙里哇了一声。
不大的房间里,床是雪白的,枕头被褥也是,地上铺的还是地毯。
曾经供销社的小丁开玩笑,说等韩超从战场上光荣凯旋,肯定要带陈玉凤去城里享福,第一就是住招待所,因为那是比家还舒服的地方。
洋气,时髦,好的不得了。
陈玉凤也曾幻想过,招待所究竟长啥样,今天可算见着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房间不大,但里面还有个小厕所,厕所里还有牙膏牙刷,都是一次性的。
洗手间还有块香皂,闻着特别香。
厕所的蹲坑都擦的干干净净。
甜甜见厕所有水龙头,嚷嚷着要陈玉凤给自己洗裙子,她想穿新裙子。
陈玉凤看厕所里有镜子,先照脑袋,辫惯了辫子的头发,剪了之后卷卷的,头上像是卷了一圈小木耳似的。
她心说怪不得小王一看自己就笑,原来这头发虽然挺好看,但也特别可笑。
“妈妈帮我洗裙子好吗,我要穿。”甜甜捧着裙子说。
“你穿裙子干嘛?”蜜蜜背着手问。
甜甜抿唇一笑,语声甜甜的:“给爸爸看呀。”
“叛徒,你是妈妈的叛徒,是我们全家的叛徒!”蜜蜜双手叉腰,一声大喝。
“韩蜜,韩超是你爸爸,他还是你最喜欢的军人,他还给你买了衣服。”陈玉凤厉声说。
蜜蜜把那套小军装提了出来,故意踩在地上:“我不要他当我爸爸,因为他想要儿子,等他有了儿子,还会把我送人。”
其实就在买衣服的时候,蜜蜜都有点喜欢韩超了的,但是童装店老板的一句赶紧生儿子,又激起了孩子的心理阴影。
在桂花镇的时候,周雅芳和大嫂都曾悄悄劝过陈玉凤,让她追生个儿子,她头胎是俩,如果把蜜蜜送人,就会多出一个户口,到时候正好给儿子上户口。
在大家看来,这种事天经地义,只要给蜜蜜找个好人家,女孩嘛,送人就送人了,没啥。
当然,也从来没人顾及过蜜蜜怎么想。
书里说蜜蜜是天生坏种,陈玉凤就一直在反思,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会那么坏。
她觉得孩子并非天生坏,只是早知道父母要追三胎,要把自己送人才会故意使坏的。
当然,梦里的她为了巩固婚姻,配得上优秀的丈夫,把蜜蜜送人了。
小丫头是飚摩托车撞死的,据说她赶到医院时丫头只剩一口气了,用那仅剩的一口气,丫头说:“妈妈,带我回家。”
一套小军装弥补不了孩子内心的惶恐,这丫头需要的是爱,和永远不送走她。
“咱不要爸爸,也不要弟弟,咱吃饭,好不好?”陈玉凤说。
蜜蜜这才开心了。
转眼该吃晚饭了,小王为了表达对嫂子和俩小侄女的热情,下午特意交待,让食堂晚上开个小灶,还烧了一条鱼。
可等他端去时,陈玉凤带着俩娃,吃的又是雪白的馒头配一种酱。
馒头蘸酱有啥好吃的,可是那种酱只凭闻,就又鲜又香,小王差点流口水。
于是鱼被小王端走了,而他自己,吃的也是陈玉凤家带来的馒头加酱。
他得说,简直太香了!
转眼天黑了,向来不到半夜哄不上床的蜜蜜破天荒的喊困,要早点睡觉。
甜甜却时不时的打开门看看,估计是想看,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
农村人睡的早,这才不过九点钟,隔壁的客人还在听收音机,但蜜蜜闹的不行,陈玉凤就只好也躺下,阻止丫头继续闹嘛。
她刚躺下,就听外面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她熟悉,是韩超的。
蜜蜜也嗖的一下也坐起来了:“妈妈,是爸爸,他回来了。”
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有人从外面开了门。
韩超进门,见灯是关的,啪一把打开,陈玉凤主要是觉得自己的脑袋丑,连忙躺下了,还拿枕头把头包了起来,蜜蜜却还坐着,坐的端端正正。
“你妈……”爸爸才张嘴,蜜蜜闭着眼睛,伸手就护:“我们都睡着啦。”
韩超看到床上躺了个短发的,小伙子样的人,一惊,心说怎么妻子不见了,这床上躺了个小伙子,他伸手想抓,蜜蜜突然伸脚,一脚就踹他脸上了。
他大概没发现一个小姑娘能野成这样,伸手还想抓着。
这回,背靠陈玉凤,蜜蜜给的是连环脚,一通蹬,蹬的韩超差点没喘过气来。
“不要爸爸。”蜜蜜说。
陈玉凤这时有点装不住了,想坐起来。
但一念私心,她想着要是自己装睡,男人会不会嫌弃,或者虐待自己的孩子。
毕竟于一个女人,青梅竹马的丈夫或者重要,但他永远重要不过女儿。
虽然她有时候也很烦蜜蜜,但只要韩超敢表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