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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只觉得心中苦涩万分,他嘴唇轻轻翕动却没再说出半个字,唯有一滴清泪自他猩红的眸中缓缓划落。
许久,他颓然闭上了眼睛,双臂却还是死死拦着门板。
雪琼心底越发愤恨,强迫自己握着匕首的右手微微使力。匕首锋利异常,余烬的脖颈间很快溢出了丝丝血迹。
可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论他如何逼迫自己,匕首却再也没能加深分毫。
他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许久,雪琼挫败的松开匕首,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察觉颈间利刃消失,余烬缓缓睁开眼睛,直直的望进了少年满是痛意的眸中,他哑着嗓子低声祈求:“雪琼,别走。。。。。。”
雪琼垂眸不再看他,心中恨透了自己的心软,半晌才重新开口:“余烬,放我走吧,我真的累了。。。。。。”
话罢,他倏然反手将染血的刀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哑然开口道:“今日,你要么放我走,要么,我就再死一回。”
“别!”看着少年雪白脖颈间溢出的丝丝血迹,余烬瞬间慌了,他的眸底满是痛意,急急上前欲制止少年的动作。
雪琼迅速后退一步躲开了余烬的手,继而毫不犹豫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鲜血开始涌出,很快染红了少年雪白的领口,余烬伸出的双手随之陡然垂落。
他苦涩的愣了半晌,终是痛苦的松了口:
“好,我放你走。。。。。。”
“往后山高水长没有我,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雪琼最后也没有再看余烬一眼,只是丢了匕首便毅然走出了房门。
他想,一切终于结束了。
他们之间所隔太多,那么多的阴差阳错,那么多的不堪回首,甚至隔了允承的命。
既知道路是错的,便要懂得迷途知返。
可此时他的心情却有些复杂,有终于解脱的快意,可也有藏在心底的一丝不舍。
可那一丝不舍,终究是见不得光的。
雪琼最后抬眸看了眼这间住了小半年的院落,毅然抬脚踩进了厚厚的积雪当中,缓慢却坚定的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可他才走了两步,眼前却是突然升起一阵眩晕感,他甚至来不及质问余烬,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屋内门口处,目睹一切的余烬瞬间飞身过去接住了少年缓缓倒下的身躯。
他细致的拢了拢少年身上的斗篷,格外珍惜的吻过少年冰凉的眉心,自言自语的开口:“雪琼,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昨日种种,宛若一场黄粱美梦。
只是这梦,未免结束的太过仓促了些。
如今梦境倏然倒塌,将他那点儿可悲的希冀残忍击碎。
本就该如此的,他知道是他错的离谱,也知道根本无法弥补。
可他还是做梦了,幻想着冰释前嫌,幻想着。。。。。。就这般一直走下去。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他的一场虚妄罢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弃,他是决计不会放弃的。
那人早已刻入他的骨血当中,得之则生,失之则死。
说他执迷不悟也好,一意孤行也罢,除非他灰飞烟灭身死道消再无一丝神魂,否则,他永远都无法放弃。
余烬挥挥手将屋内方才弄乱的一切归回原位,关上大开的房门,锁好院门布下防御的禁制方才抱着少年缓缓离开云水镇。
————
在不见天日的迷雾中穿行了不知道多久,雪琼废了颇大的力气终于摆脱层层迷雾睁开了双眸。
看着眼前还算熟悉的雕花床榻,雪琼心中一时竟不知应作何感想了。
他早该知道的,那人本就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否则便不是余烬了。
想到此处,雪琼不由的有些恼火。
顿了顿,他正欲起身却惊动了榻边打盹的南溪。
南溪瞬间清醒,急忙站起来一脸紧张的开口招呼:“魔后殿下,您醒了。”
“嗯。”雪琼轻声回应,撑着胳膊想坐起来。
可他废了颇大的力气起来一半却还是再一次跌回了榻上。
雪琼不由的微微蹙眉,这才意识到不对。
他不该如此虚弱,怎会连起身都这般费劲?
急急探查过周身灵力他才发觉自己此时灵力尽失几近枯竭,浑身都没有几分力气,就连最简单都法术都无法使用。
意识到这一点,雪琼瞬间皱紧了眉头,开口问南溪:“余烬呢?”
“回殿下,君上,君上他方才出去了。”南溪紧张的回答。
雪琼心中窝着火,挣扎便着想坐起来。
南溪见状忙过去搀扶着他坐起来,急急道:“魔后殿下,有事您吩咐奴才就好。”
雪琼转而看向南溪,沉声发问:“余烬有没有吩咐你什么?”
“君上,君上只是吩咐奴才照顾好殿下,还有就是,就是不能离开殿下半步。”南溪回答的磕磕绊绊,分外紧张。
这分明是让南溪看着他,雪琼听得不由捏紧了拳头。
顿了顿,他揭开被子正欲下床,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内室的帘子被人揭开了。
雪琼抬眸望过去,对上了余烬的红眸。
他当即冷声质问:“为何出尔反尔?”
余烬恍若未闻,走近床边在床榻边缘坐了下来,继而轻声开口关切的询问:“醒了?身上可有不适?”
“我问你为什么食言为什么骗我?”雪琼眉头紧蹙又问了一遍。
余烬仿若听不到一般,继续说道:“你饿不饿?我让他们将饭菜一直热着呢,这会儿要用吗?”
“你就不怕我死吗?”雪琼捏紧手心,厉声开口。
这回余烬似乎终于听进去了,他挥挥手示意南溪退下。
直到屋内没有第三人他才终于沉声开口:“你不会死的,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你伤害不到自己。”
雪琼怒极,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恨意,用尽最大的力气抬手狠狠的打了余烬一个耳光:“你混蛋!”
余烬被打的微微偏了偏头,他却像是没感觉一样,面上依旧一派温和,却是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混蛋。只要能留住你,我不介意当混蛋。”
“。。。。。。混蛋。。。。。。我昨日就该杀了你。”方才的动作用尽了雪琼全部的力气,此时他不由的喘着粗气,显然是气极了。
余烬亲昵的伸手轻抚着少年的墨发,像是看不到他眸中的恨意一般,一下又一下。
顿了顿,他冲着外面道:“来人,摆膳。”
余烬话音落下,门外瞬间进来两个魔侍开始在桌前布菜,他们目不斜视的做着手头的事,丝毫没有敢看榻上的二人。
两个魔侍迅速摆好一桌饭菜,随后便出去了。
“好了,雪琼乖,饿坏了吧,我抱你去用膳。”余烬温声说道。
话罢,他伸手欲抱起少年。
“你滚!”雪琼挣扎着想要躲开男人的双手,可他浑身都没什么力气,最终还是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余烬温柔的抱起少年走到了桌前,就那么抱着雪琼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第四十九章
“放我走。”雪琼避开男人想要触碰的手,冷声开口。
余烬恍若未闻,缓慢的收回想要轻抚少年脸颊的手,转而在盘子里精心挑选了一块鱼酥夹到了雪琼唇边。
他薄唇轻启,声音极致温柔:“琼儿,你最爱的白姑鱼酥,乖,张嘴。”
见他这般装聋作哑,雪琼怒极,狠狠的推开了男人握着筷子的手,声音中难掩怒意:“我说,放我走!”
随着少年的动作,鱼酥瞬间滚落在地。
余烬动作不由的愣了愣,却照旧视而不见,兀自重新夹起一个丸子,声音依旧温柔的说道:“不想吃鱼酥那便尝尝厨房新做的汤浴绣丸,我之前尝过觉着味道不错,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做的。”
“滚!我不是你豢养在笼子里的鸟!”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雪琼眸中满是恨意,再次毫不留情的拍开余烬的手,转而用力将面前的碗碟一股脑推到了地上。
丸子落在地上滚进了柜子底下,碗碟‘丁零当啷’摔了满地,雪琼胸膛剧烈起伏喘着气,他怒不可遏的看了余烬一眼,转而闭上眼睛,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
余烬捏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眸底闪过一丝脆弱。
许久,他咽下喉间苦涩,重新温柔开口:“既然琼儿不想用膳,那我带你去看点儿有意思的。”
雪琼充耳不闻依旧闭着眼睛,显然是不欲理会余烬。
余烬也不恼,只是小心的抱着少年站起来,细致的用斗篷将他包好,确定不会冻到他后才出了修罗殿。
————
一路上,余烬未曾开口,雪琼也没有看他。
直到——
耳边传来一道凄厉的尖叫声。
雪琼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刺耳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睁眼望了过去,直直的对上了刑架上被折磨到血肉模糊的妖。
他心头蓦的一颤,却是不明白余烬的意思。
雪琼仓皇避开视线不去看那些鲜血淋漓,也忍着没有去问余烬。
注意到怀中少年在紧张害怕,余烬轻柔的抱紧他,温声安抚:“琼儿别怕,我永远都不会那样对你,此举也并不是要威胁你。”
顿了顿,他继续温声说道:“你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闻言,雪琼微微蹙眉,想了想还是睁眼看了过去。
那是个女妖,脸上也染了血,他废了些力气才终于看清楚那人的相貌,那是。。。。。。胡浅。
看着胡浅,雪琼瞬间的想起了允承,心尖随之传来一阵阵针刺般的痛意。
他扭头不再去看胡浅,想着她害人性命如今这般也的确是咎由自取,可那人凄惨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始终萦绕在他的耳边,让他根本做不到充耳不闻。
许久,雪琼还是开了口:“。。。。。。停手吧。”
闻言,余烬垂眸看向怀中少年,却是冷声道:“为何停手?他伤了你,受此折磨是罪有因得,他该死!”
“我让你停手!”见他这般,雪琼皱着眉头厉声开口:“她的确拿走了我体内的妖丹,可那是因为我母亲夺了他弟弟的妖丹,那本就是她弟弟的妖丹,所以她拿走也没错。”
“但他。。。。。。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确实该死,你直接杀了她就是,没必要这么折磨她。”
余烬眉头微蹙,却依旧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固执的解释:“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当初害死你是真,她让你我诀别三百余年,我不会轻易放过她,死对她来说未免太容易了——”
听到此处,雪琼再也忍不下去厉声打断了余烬的话:“余烬!你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当初真正害死我的从来不是胡浅。”
“你一直都是如此,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从未变过,从始至终我的话你都充耳不闻。”
“你想用他给你自己赎罪,想以折磨他来弥补对我的伤害,”
“可我不想看,我不是你,没有这么变态的嗜好,折磨她不会让我好受,更不会让我原谅你。”
“你要么让我离开这里,要么就马上停手。”
“余烬,别让我更恨你!”
闻言,余烬怔愣了片刻。
他想,雪琼竟是。。。。。。将他看穿了。
许久,他挥手示意朔月停下了对胡浅的折磨,转而召出魔剑毫不留情的穿过了胡浅的身躯。
胡浅闷哼一声,终是解脱。
见此,雪琼重新合上眸子不再去看余烬,只是在心里默默说着什么。
允承啊,胡浅死了,也算是。。。。。。替你报仇了。
余烬没再开口,兀自抱着少年回了修罗殿。
他将雪琼轻柔的放回了榻上,继而在榻边坐了下来。
顿了顿,余烬轻柔的理了理少年额角的碎发,哑声开口询问:“雪琼,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雪琼始终闭着眼睛不看余烬,只是冷声道:“滚。”
余烬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顿时僵在原地,一时间只觉得如鲠在喉,胸口也疼的厉害。
他的身子不由晃了晃,终是起身离开床榻向外面走去了。
离开前,他不忘对着南溪吩咐:“照顾好魔后,不许离开半步。”
南溪大气也不敢出,忙不迭点头恭敬回应:“是。”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再也听不到,雪琼方才缓缓睁开眸子。
此时他的眸底皆是深沉痛意,眼角也不由的滑下了一滴清泪。
如今想来,他竟不知恢复记忆究竟是对是错了。
醒来至今四年的岁月里,还从未有这一日来的痛苦。
他已然决定是要离开余烬的,可有一点他骗不了自己,他从未放下那人。
余烬伤他至深,他恨余烬是真,却也无法忘情。
可他怕了,也真的累了,不想再走这条满是荆棘的老路了。
许久,雪琼缓缓从袖口中拿出了昨日藏起的兔子吊坠。
当时捏碎的那个不过他随手幻化出来的假象,他也终究是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