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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宁初自知理亏,哪好意思去挠表姐,劝说两人都住手,也不要再大声嚷嚷,让外人知道她与宋池早就有了牵扯可不好。
沈明岚不再闹,只是仍然生气。
虞宁初、宋湘一块儿哄她,赔了许多好话,总算将沈明岚逗笑了。
温嬷嬷过来提醒虞宁初:“姑娘,媒人他们还在厅堂等着呢。”
家中没有老爷太太当家,只能虞宁初自己露面应承媒人,婚假大事,无法假手下人。
沈明岚终于仗着娘家人的底气,丢下宋湘,陪着虞宁初去见客。
到了前院,虞宁初也看到了小厮们抬进来的纳采之礼,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对儿大雁,体型健硕,毛发油亮,一雄一雌不时啄啄对方的羽毛。
大雁寓意着夫妻忠贞,乃提亲必备之礼。
见到媒人,问到是否愿意接受端王殿下的提亲,虞宁初自然应了。
。
礼部为端王筹备三书六礼,这事直到礼部跟着媒人去四井胡同提亲了,消息传开,宫里的郑皇后才得到消息。
郑皇后眼角的细纹更深了。
去年腊月,她与儿女进京,过了一个年,正月的时候,昭元帝终于下旨,封他们唯一的儿子宋澈为康王。
康王……
宋澈是唯一的皇子啊,年已十八,为何不直接封太子?难道真如民间一些传闻,昭元帝还想把大位留给侄子宋池不成?
有官员上书恳请昭元帝早立太子巩固国本,昭元帝却搬出正德帝在位时的太子谋反案,三言两语驳回了臣子的提议。
后宫不能干政,郑皇后对此敢怒不敢言。
可如今,宋池娶亲这么大的事,昭元帝竟然也没有跟她这个一国之母说一声。怎么,她不能过问政事,连侄子的婚事都无权知晓吗?
知道昭元帝午后会休息半个时辰,郑皇后便等昭元帝快用完膳的时候来了乾明殿。
昭元帝把碗里最后几口饭吃饭,又喝了半碗汤,才让袁公公请郑皇后进来。
郑皇后入内后,先看向坐在桌案旁的龙袍男人。
在太原城的时候她便难以见到昭元帝的人,入了宫,他醉心政事,她能见他的次数更少了,少到,她快要不认识自己的皇帝丈夫。
“皇后找朕有事?”见郑皇后只是盯着他看,昭元帝捏了捏眉心问,他困了,需要休息。
郑皇后领会到了他这个动作的意思,笑了笑,道:“方才听说端王要成亲了,这是喜事啊,皇上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替端王准备一份大礼。”
昭元帝看她一眼,道:“朕已经准备了,你不用再费心。”
郑皇后只是借礼物开个头而已,走到昭元帝身边坐下,自然而然地问道:“不知端王心仪的女子是谁?”
昭元帝看向袁公公。
袁公公弓着腰,替主子回答道:“回皇后娘娘,准王妃乃是护国公的外甥女、新封贞淑夫人的爱女虞宁初。”
笑话,堂堂皇后,都知道端王提亲的消息了,能不知道女方是谁?非要跑皇上面前来问,既然如此,他便回得清清楚楚,免得皇后继续装糊涂,继续逼皇上亲口说出来。
袁公公说话的时候,郑皇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昭元帝,看着他因为政事繁忙略显憔悴却依然雍容俊雅的脸上,连丝毫的变化都没有出现。
郑皇后仿佛为此较起真来:“原来是这位虞姑娘,护国公的外甥女,身份也算尊贵了,不知她父亲是谁,任何官职?”
此言一出,昭元帝终于抬眼,朝郑皇后看来,目光幽沉,如暴雨来临前半空积聚的层层黑云。
郑皇后保持着面上的疑惑,心中有恨,亦有戳痛他人伤疤的畅快。
再惦记又如何,再念念不忘又如何,他深深爱慕的女人还不是被一个寒门进士睡了,还不是替别人生了孩子?
昭元帝不让她好过,那就互相折磨吧,反正为了青史名声,昭元帝永远都不会休她、废她。
98(出嫁前夕)
虞宁初答应了宋池的提亲。
消息传到沈阔耳中; 他既怅然,又觉得在意料之中,表哥长成那样; 又从郡王升成了王爷; 同时身居高位; 别说阿芜了; 京城哪个闺秀会舍得拒绝表哥的提亲。
也好; 他也可以彻底死心了。
在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端王要娶虞家女的时候,沈阔带上护卫告别家人,快马离开了京城。
二夫人一直将儿子送到城门外; 看着儿子纵马疾驰的背影,二夫人想,西北的长风与兵营生涯; 一定会治好儿子的情伤。
。
在宋池的授意下; 礼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他的婚事。
五月初二; 宋池带着他提前准备了不知多久的聘礼,浩浩荡荡地来了虞家,此即六礼中的第四步——纳征; 也就是民间百姓常说的订婚。
三夫人、沈明岚最近都住在虞宁初这边; 帮忙操持了订婚的宴席,也幸好虞家在京城只有护国公府、宁国公府这两家亲戚; 再加上三夫人的娘家,宴席相对简单,不然宋池将时间赶得这么紧; 三夫人怕是要忙不过来。
虞尚疯疯癫癫的; 今日不可能露面,八岁的虞扬便作为虞宁初这边的男主人; 出面招待诸位男宾。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温嬷嬷早已教过了虞扬,虞扬虽然紧张,大体上并没有出什么错,小小少年已经有了几分担当。
太夫人今日并没有来,说是身子不舒服,这几日都在床上躺着呢。
沈明岚悄悄与虞宁初道:“你嫁得这么好,老太太曾经有多瞧不起你,现在估计就有多憋屈,嘿嘿,可就算她躲得了今日,将来还是有见面的时候,那时你已是王妃,她得朝你行礼的。”
虞宁初还记得她与宋池同下扬州之前,太夫人将她叫过去,直接警告她不要勾引宋池的话。
太夫人不想她嫁得好,也不想母亲嫁的好,大概在太夫人眼中,庶女就该是低贱的,不该越过嫡女去,庶女所生的女儿更不能越过她的嫡出孙女。
但人的命真的有贵贱之分吗?单说沈家,虽然是京城的老牌勋贵之家,可最初那位让沈家发迹起来的先祖,不也只是个粗野农夫,因为有一身好力气,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才封了武官,带领沈家走上了勋贵之路。
可见,低贱的人也能成为人上人,生来尊贵的,不好好做人,也会沦为阶下囚。
虞宁初从来不认为自己低贱,她没争过什么也没抢过什么,别人可以看不起她,却不能逼着她承认自己低贱,她值得嫁给什么样的人,也不是别人说了算的。
前院,男客们这边,陪着宋池吃席的全是熟人,长辈们有沈二爷、沈三爷、同辈们便是沈琢、沈牧、沈逸、曹坚。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咱们家最漂亮的小表妹,最后会被表哥娶了去。”沈牧喝口酒,啧啧地对着宋池调侃起来,“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当年,咱们兄弟当中最不待见阿芜的就是表哥了,谁知道都是装出来的呢。”
宋池纠正道:“我何曾不待见过表妹?只是守礼不曾亲近罢了。”
沈琢却记起了虞宁初刚到京城的那场中秋夜游,宋池过于巧合地套中了虞宁初心仪的小瓷龙。
现在看来,那时候宋池便对虞宁初动了心思吧。
有的情意可能要日日相处形影不离才能生出来,有的情意,可能一见倾心。
曹坚对沈家兄妹们在府里的相处不甚了解,但听沈牧揶揄宋池不待见虞宁初,曹坚不由地也想起一件旧事,替宋池说话道:“二哥应是误会殿下了,我记得那年比武擂台上,我的剑被匈奴王子击落,不巧正朝着阿芜表妹飞去,幸好殿下及时出手替阿芜表妹挡住了,足见殿下关护之心。”
沈牧眼睛一转,懂了:“表哥只是在我们兄弟面前装淡漠,一旦我们不在,他便动心思去讨好表妹。”
宋池笑而不语。
六礼的第五步是请期,男方挑出几个成婚的吉日,托媒人送到女方家里,商量着确定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日子。
端午过后没几日,媒人便再次来了四井胡同。
“姑娘,这是殿下亲手拟定的几个吉日,您瞧瞧吧。”
媒人双手捧着一张红色的笺书,笑眯眯递给虞宁初。
虞宁初垂着眼,打开笺书,就见红色的硬纸上,用黑字写了六七个吉日。
虞宁初从上往下看,越看脸颊越烫。
现在已经是五月了,而宋池挑的吉日,一个在五月,两个在六月,两个在七月,还有一个在八月,且是八月初五!
看似列了六个吉日,可以选择的挺多,实际上无论哪个吉日都太早了,明眼人自能看出宋池的迫不及待。
想到这几个吉日肯定被礼部官员、媒人看过了,虞宁初的脸便一阵烫过一阵,与其坐在这里叫媒人看笑话,虞宁初迅速合上笺书,蚊呐似的道:“就八月那个吧。”
说完,她匆匆离去。
媒人离开不久,三夫人来了,得知媒人才请期离去,三夫人便来问虞宁初:“定了哪天?”
虞宁初闷闷道:“八月初五。”
三夫人惊讶道:“这么快?”
虞宁初偏过头去,想到让她在长辈面前如此窘迫的源头都在宋池,她便又记了他一笔。
三夫人瞧着她羞羞的样子,笑道:“快是快了点,不过也能理解,殿下少时来京,身边一直缺个暖心人,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当然盼着早日成亲,这天底下,又有哪个新郎官不盼着尽快把新娘子娶回家呢。”
虞宁初难为情地道:“就怕传出去叫人笑话。”
三夫人拍拍她的手道:“笑话什么,殿下都二十一了,家里还有个妹妹待嫁,正需要一位王妃帮他操持,婚期正是宜早不宜迟。再说了,他那边有礼部帮忙操持,你这边的嫁妆舅母从去年就开始准备了,别说你们八月初五成亲,就是六月初五,舅母也能准时给你包好整整齐齐的一百零八抬嫁妆,保证绝无仓促不周之处。”
一提嫁妆,虞宁初看眼舅母,惭愧道:“让您与舅舅破费了。”
三夫人轻轻地戳她的额头:“又跟舅母说这见外话,首先,你这嫁妆有一半是你娘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大件,舅舅舅母准备的都是一些需要新做却不值钱的小物件,再者,从你入京,舅母便把你当自己的女儿疼,你与明岚更是情同亲姐妹,我给自己女儿准备嫁妆,天经地义。”
虞宁初不知何时靠到了舅母肩头,拿帕子擦掉眼泪。
母亲生了她,是她的娘,舅母细心地照顾着她,也是她的娘,她这份嫁妆,是两位母亲一起帮她筹备的。
三夫人抱着她,一边轻轻地摇一边笑道:“八月成亲挺好的,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如果年前能怀上,正好明年也是八月左右生孩子,坐月子也舒服。”
虞宁初:……
什么感动啊眼泪啊,都被三夫人的这句话赶跑了。
。
六月底,宫里的尚衣坊将虞宁初的大婚礼服、王妃冠服送了过来,一套是大婚时穿的,一套是婚后进宫拜见时穿的。
都是提前量了她的身形缝制的,穿起来非常合身。
得知礼服做好了,沈明岚、宋湘分别跑过来一次,要虞宁初穿给她们看。
礼服层层叠叠分了好几层,又是炎炎夏日,每折腾一次,虞宁初都要出一身汗。
宋湘嘿嘿道:“等会儿我回去,故意去哥哥面前说看到你穿嫁衣的样子了,哥哥不知道要多羡慕我。”
虞宁初一边让微雨、杏花伺候取下这几层衣裳,一边轻声怨道:“你若胡说,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宋湘:“你都给我当嫂子了,敢不理我,我对外说你苛待小姑子。”
虞宁初忽然发现,宋湘与宋池不愧是兄妹,欺负起人来都挺理直气壮的。
她后悔换嫁衣给宋湘看,宋湘却得意洋洋地回了王府,跑去宋池面前炫耀。
宋池一副并不羡慕的神态,悠然道:“距离婚期只剩三十几日,我也只比你晚看三十几日罢了。”
宋湘撇撇嘴,走了。
宋池坐在书房,听窗外妹妹的脚步声走远了,他移步去了内室。
八扇门的联排衣柜中,其中一个柜子里,专门悬挂着他的大婚礼服。
摸了摸礼服衣襟,宋池关上柜子,从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坐到床上。
褪下上衣,宋池看看右臂,虽然抹了很久的药,上面还是留了一块儿微微凸起的疤,看起来十分碍眼。
这边抹了药,左后肩的疤,宋池看不到,只能摸到,与右臂的疤痕差不多形状和大小。
动作艰难地涂了药,再看看手里的药瓶,宋池忽然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