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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高一矮的位置刚刚好,他就这么一声不吭搂着谢恒颜,谢恒颜却是笑了,轻咳一声,对印斟说道:“说句实话,你别生气。”
印斟瞥了谢恒颜一眼,意思让他有话就说,别忸忸怩怩不肯出口。
“小绿真是个挺好的姑娘,我配不上她。”谢恒颜看向印斟,语气很是坦白诚恳,“其实啊……昨天你俩打那暗语,我是知道的,故意装不懂罢了。”
“……?”印斟陡地回眼,露出无比悚然的神情。
“小绿姐对我的感情,大概就是你常在我耳边念叨的……喜欢?差不多是这样的,我说的没错吧?”谢恒颜叹了声,背过双手,缓缓出声说道,“不过啊,她昨天问我那些问题,我一个也答不上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装傻充愣最为妥当,好歹这样的反应,能让小绿姐心里更舒坦些。”
“……”
有那么短短一瞬之间,印斟感觉自己像被欺骗了一样——仿佛他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所措的傻子。
印斟直愣愣望向谢恒颜,待隔了老长一段时间,方是不太确信地向他问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没说,但我看出来了呀。”谢恒颜粲然一笑,随即背起他的小竹筐,大步朝前跑了出去。
“等……”
印斟后知后觉,立马紧追在后,扬声喝道:“谢恒颜!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有多少事情,你自己知道,还对人穷装傻的!”
“不知道不知道!”
“站住!你……又有胆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根傻木头,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
方自小酒馆后院来到巷外,一路行至来枫镇内人来人往的小道之间,那一路疯跑的小两口子总算停了下来。
谢恒颜蹲在巷尾拐角处,气喘吁吁,差点没给当场累趴过去。印斟很快追了上来,一手扣在他后颈,忍不住出声斥道:“还跑?满街都是我的画像,你嫌自己命长?”
“我不懂。”谢恒颜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想活命,不该离你这通缉犯远一点吗……跑也有错了?”
“……”
印斟理都懒得理他,大手稍一施力,便将人连拖带拽捞了回来:“走,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谢恒颜让他拖得一阵头晕,眼看前行方向突然偏移,却并非向着镇口处走,而是转向另一处半陌生半熟悉的地方,谢恒颜登时有些茫然地道:“喂,你不趁着白天人多,赶紧的骑马出镇吗?咱俩还带着一小孩儿呢!”
印斟不说话,谢恒颜之后讷讷在后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差不多走了两三里地,周围喧嚣不断的人声愈渐跟着一并沉了下去,等到谢恒颜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发觉不知何时,印斟竟将他带到了扶则山脚下,另外一条通往山间的小路之外!
“……怎突然跑到这里来了?”谢恒颜问。
印斟只道:“走前看一眼。”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哎,你……”谢恒颜说到一半,忽被印斟拦腰抱了起来,竹筐反手勾进怀里,印斟一手托着谢恒颜和乌念,一手挥开面前拦挡视线的枯枝杂草,三两下便顺着山路边缘的台阶跨了上去。
谢恒颜的小铁腿上下山很困难,偏巧印斟选的又尽是些七弯八拐的险路,所以沿途上山的时候,谢恒颜都是挂在印斟的脖子上,两脚几乎就没沾过地面。
最后越往深处走,周围杂草丛生的景象倒是越发变得熟悉起来,谢恒颜略一偏头,便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扯过印斟的衣角,讷讷问道:“喂,这里不是……”
“嘘。”印斟做出噤声的手势,并缓缓将谢恒颜放下到一边,自己则不动声色地上前,将路旁近半人高的枯木树丛微微扒开一道细缝。
随后显露在二人眼前的,便仍是那一年以前,印斟带谢恒颜前来清扫的木制长碑。
——那是成道逢的夫人。
也就是当年嫁入璧御府,后又离奇死亡,至今连一块像样灵牌都没有的成家夫人,曲蓉一。
她的墓碑,一度安置在这般无人看管打扫的深山荒林间,成道逢从不曾前来看望,甚至绝大多数镇民都不知道这样半块木碑的存在,素日里都是印斟康问前来上几炷香,烧几张纸钱,就连亲女儿成觅伶也不被允准前来探望。
不过说起来,今天好像同原来又有几分不同。正当谢恒颜伸开两只爪子,打算将树丛完全扒拉到一边,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印斟却扣住他的手腕,并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谢恒颜这才注意到,原来在那木碑后方,正跪立着另外一人娇小熟悉的身形——乍然一眼看去,竟然是前不久见到过的成觅伶!
成觅伶怎么到这里来了?!
谢恒颜悚然瞪大双眼,但转念一想,如今她那顽固老爹不在镇内,周围也没什么人能限制她的行动,这丫头自然能光明正大地跑上山来,替她这位早亡的母亲扫一扫墓,上一上香,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
“近来啊,平朝城那头来了书信,说是爹爹醒了,但身体状况并不大好,还没能熬过最危险那关。”成觅伶跪坐在坟前,一面着手点燃纸钱,一面将旁边的枯枝落叶尽数挥开,彼时目光低垂,一动不动望着地面,语气却是出人意料的平缓无波,就像在面对着一个活人聊天一样,“而我这边,来枫镇上事情又多,根本忙到脱不开身。”
谢恒颜屏住呼吸,此刻连大气也不敢出,弯腰缩在草丛后方,只竖起一双耳朵听她说话。
“娘,你大概也能理解吧,镇里那些百姓,哪怕都是街坊邻居,他们对待璧御府的要求总是很苛刻,哪怕只有一点不如人意,就是一群人追着你又吵又闹。”
成觅伶低着头,将手中纸钱一张一张抛进火堆里,直到看着它们逐一燃成一地的灰烬,方是继续开口说道:“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娘你还活着就好了。甚至后来有一天,我在镇上逮着一个小孩儿,她的眉眼同你特别像……特别像,我居然对着一个小娃娃,产生这样莫名其妙的感情,这简直不太像我了,好傻。”
“我是知道的,爹爹对我很好很好……他真的特别疼我。但是,娘……有些事情藏在心里,堆太久了,每次我看到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完全忍不住啊。”
“我能理解他的做法,娘……可我,没办法原谅他啊。”说话间,成觅伶探出一手,轻轻贴在木碑的顶端,仿佛是在抚摸着曲蓉一的侧脸,“……谁又能来理解我呢?我最敬爱的父亲,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而我分明什么都清楚,却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这样的日子,究竟痛苦到什么程度,恐怕也只有我自己明白透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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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的剧情告一段落啦~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出场,篇幅够的话大概会有,不够的话也会在结尾露面。
然后成觅伶,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是表面的那么开朗大大咧咧,成道逢手里做的大多数恶事,她基本都知道,然而……她就跟谢恒颜一样,喜欢装傻充愣来维持和平。
印斟:所以,我到现在也没弄懂,他到底怎么看出来小绿的心思的?
——其实是这样,木头在成长,当他自己学会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人类某种特定状态下的想法,结合傀儡独有的读心能力一起,还是很好理解的。
只是谢恒颜反应很慢很慢,大概等印斟出现的时候,他才有一点点察觉到小绿的感情~
第246章 憧憬
成觅伶这番话语一经出口; 印斟与谢恒颜皆是骇得浑身一震——
他们谁也不曾料想,这位向来开朗又豁达的小师妹; 心中竟早已暗藏了无数的真相,却从未有一刻向身边的亲人坦白。
印斟也好,康问也好; 哪怕她亲生父亲成道逢; 也未必能读懂自己女儿的复杂心思。
成道逢亲手杀妻的实情,成觅伶一早了解得清清楚楚,那到底又是因着什么缘故,催使她将这段过往隐藏二十余年,至今也迟迟不曾与人道明?
印谢二人适才缓过神来,那头成觅伶已是警惕起身,同时以厉声朝后喝道:“谁?谁在那儿?”
谢恒颜:“印……”
“走!”印斟陡然出声,随即伸手将谢恒颜朝怀里一捞,另一手勾起竹筐架在腕间; 飞速跃至身旁树梢顶端处; 转身朝下山的另一道陡路迈开了脚步。
印斟这会跑路像飞的一样,谢恒颜甚至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装乌念的竹筐贴两人身后一路摇晃得吱嘎作响; 等到完全停下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已回到最初那处山脚下方; 看样子成觅伶是没能成功追来; 倒是筐子里的乌念“呜哇”的一声; 扯开嗓子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哎……印斟你看你; 跑那么急做什么?”谢恒颜忙低下头,将乌念从竹筐抱进怀里,匆匆揭开襁褓一看——果然是印斟下山动作太大,害得乌念吓尿了一身,衣裳裤子都给沾来一股难闻的臊味儿。
“你们师兄妹两个,也有一年多不曾见面了,怎如今难得碰一回面,你好像活见了鬼似的?”谢恒颜停在路边,蹲下了身,一面给乌念换起衣裳,一面问印斟道,“出来这么长时间,没想回璧御府看看吗?”
印斟偏着脑袋,仍默然远望方才的方向,半天也不说一句话。谢恒颜便用手肘戳了戳他肩膀,喊道:“喂,你吓傻了?!”
“……没有。”印斟回过神来,应声道。
谢恒颜道:“我跟你说话呢,为什么跑?成姑娘也不是坏人,我之前去过璧御府一趟,还让她给放出来了。”
“对你来说,谁都不是坏人。”印斟嘲道,“我既做了离镇的打算,又何必为这些琐事耽误时间?”
谢恒颜又道:“我倒觉得,成觅伶的想法真挺多的。你看她,明知道成道逢杀了成夫人,都二十多年过去了,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样算正常吗?”
“不正常。”印斟摸了摸谢恒颜的头,而后替他将竹筐拾起来,乌念放进去,复又拉过他的小手,若无其事地说道,“……走吧。”
谢恒颜愣道:“等等……这样就走了?那你上山干啥的?”
印斟背过身,片晌沉寂过去,也仍未给出一句回答。他二人便巡着与扶则山完全相反的方向,朝往最初既定的那条镇外大路上,一前一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谢恒颜就在印斟身后,彼时凝视他一语不发的沉默背影,大概隔过漫长一段时间,方是后知后觉地会过意来——依照印斟现如今的处境,频繁进出璧御府,恐只会给成觅伶带来更大的麻烦。何况印斟失手伤了成道逢,师徒关系这样僵硬得不清不楚,叫成觅伶在中间更是难得做人。
如是一番想来,谢恒颜好像也能理解印斟目前的做法,确也不定是因为固执,大多也是因着自身无奈罢了。
“去哪儿啊?”谢恒颜小心翼翼的,指节紧扣印斟的衣袖,忽没来由觉得一阵心酸。
“镇外,我备了马。”印斟回应他道,“你只管跟着就是了,不会卖了你的。”
*
印斟说是要寻找当年海船靠岸的码头,但其实他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眼看天气渐渐入了深秋,俨然直奔冬天去了,谢恒颜也愈发变得怕冷起来。
临离开来枫镇之前,他们不光上了一趟扶则山,那天下山后,印斟在山外近海的码头也晃悠了好几圈,顺带问了周遭常驻的几家渔民,他们都说不认识姓穆的医者世家,更没听过哪家人原是姓印的,兴许像这般罕见的姓氏,也只有往大城镇才能觅得一丝曾经存在的踪迹。
但印斟没打算往大城镇里走,毕竟他的画像早已挂得满街都是,谢恒颜又是只傀儡,平日出门还需依靠一枚并不可靠的磁石,几乎无时无刻都得提心吊胆地过活——偏生印斟依据图纸,找出来海船自永村海岛出发,最有可能停靠的海岸码头,总共是有九处。
其中一处便是扶则山附近,问了找了也没翻出来半点像样的结果。至于剩下另外八处,都是小镇往南,有的近有的远,且行径间的路途坎坷不平,要想与周围人来人往的大城彼此分开,还须得绕远路偷偷摸摸抄小道走。
他们大概是从秋分之后出发,一直到霜降时节的天气,就明显冷下来了不少。谢恒颜成日冻得一张小脸青白,中途又鲜少见到能停下整顿的驿站,因此当他们连续扑空三次,最终半夜抵达第四处临海的渔村之时,谢恒颜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下来。
——当天夜里,谢恒颜发了一场高烧,乌念状况看起来也不大妙。印斟自然是知道,谢恒颜先前险些让容十涟折腾去大半条命,之后在永村那段日子里,病情也是忽上忽下很不稳定,是近来在小绿的酒馆安生住了一些时间,才慢慢给这傀儡养得能吃能喝,活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