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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一块想呗,这生意不用做了,光凭想人便能吃饱饭咯……”
“哎,我说你这人……”
小绿当真是一时气恼,扯开抹布想上去揍他——偏在这时,酒馆外忽地掀起一阵骚动,原先那些安稳喝酒的客人纷纷站起身来,不住发出惊恐或是讶异的呼声,伴随着外街传来的动静一高一低,一起一伏。
“发生什么事了?”小绿一把推开平稞,掀开布帘大步跨至门外,略带好奇地问众酒客道,“都是怎么了?喝酒喝好好的,突然喊什么呢?”
“哎呀,老板娘你不知道!”门前光顾着八卦的大婶凑上前来,挤眉弄眼地说道,“当年成道逢门下的大徒弟……你知道的吧?就前段日子杀了人,在外逃一整年没回来的印斟!”
小绿眉心一跳,登时沉了面色,继续问她道:“知道啊……印斟怎么了?”
“年初那会儿,大伙还念叨他呢,说这赏金一天天地加,愣是没见他半点人影儿。”大婶道,“说来这年节也是巧了,京城容府那帮人忙到昏天黑地,整整一年过去,终于将印斟那厮给抓了回来……你猜是在哪儿捉到的?”
这一下,小绿算是彻底心焦了,哪还管她这些题外话?当下哽着嗓子,直问那大婶道:“您说什么?人给抓到了?”
“是啊是啊。当然是抓到了,据说是那位容府的小公子,亲自上阵抓的呢……”大婶晃晃悠悠的,不以为意地说道,“当时印斟人还在水里,据说这会让人捞到了船上,今早船在咱镇外的码头上靠岸,好多人跑去围观呐……”
小绿乍一听闻至此,什么话也不想说了,转身一把捞过了外袍,风风火火便要朝码头上赶——平稞刚好将方才的话都听进了大半,立马赶在小绿踏出去之前,空出一手拦挡在门外,肃声问道:“喂,你上什么地方去?”
小绿推开他,扬声喝道:“不要你管,给我让开!”
“你想清楚了,劫囚是什么罪名,你我都是普通百姓,一旦与他们沾上关系——你的酒馆,你的家,甚至你的性命……通通都不必再肖想。”平稞凝视小绿的双眼,倏而一字字道,“你确定你要为了一具傀儡,毁了你将来一辈子的幸福生活吗?”
小绿先时尚还怒着,但平稞紧抓着她的手腕,愣是片刻也不愿放开。到最后却是她先泄下气来,长长叹出一声,继而愈渐趋向于颓然。
“我不确定。”小绿面色晦暗,沉了声音,略带哑然地对他说道,“但我……没有办法轻易放下。平稞,我担心他,不论怎样,我想……”
话没来得及说完,酒馆外忽又掀起一阵尖锐刺耳的躁动声响,来枫镇素来挤满人的狭窄街道周围,忽然泛起数道清脆而响亮的马蹄踢踏声。
而待小绿和平稞反应过来的时候,在那汹涌拥挤的人潮那头,赫然出现一连数人全然陌生的身形——他们个个身着锦衣华服,玉石金银等耀目物件挂了满头,标志性的腰间各别了一把扇子,铁打的精致扇柄,背后无不雕刻着一枚惹眼的“容”字,好像生怕旁人不知他们是京城来的贵公子哥儿。
为首那人一张极眼熟的簸箕脸,混在人群当中,小绿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登时又给狠狠震惊一遭,几乎是口齿不清地说道:“这这这这是……”
平稞道:“这是什么人?”
“这就是容府的小公子啊……”小绿颤抖着声音说道,“小谢的老相好……之前老光顾空盏楼的那位!”
但见容不羁同是一身极尽张扬的华贵衣衫,彼时昂首挺胸坐立于马背上方,手里正悠悠然挥舞着折扇,犹是一脸目中无人的高傲神情——而在他身后,俨然是容府中人拉开两道整齐而显眼的长队,这会子在旁围观的镇民不在少数,挤在一团便是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头攒动,一时间宛如潮水一般纷涌而至。
尤其当他们浩浩荡荡走向内街的时候,那些个身材壮硕的容府下属如同恶犬一般,凶神恶煞地面向前来凑热闹的群众,不住地扬声吠道:“都让开,让开……不要挡路!”
说毕又掀了几处路边的散摊,唬了好些个凑太近的镇民,活像是土匪进村似的排场,平日就算皇帝老子出门,也犯不着这样高调的阵仗。
小绿由平稞护着,一路挤到人群最尾端,出去面前一个大摇大摆的容不羁——首先入眼最熟悉的,即是许久不见的璧御府康问,他看起来脸色并不太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又或遇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全程绷着张脸,显是并未因着归乡一事感到欣喜。
“容府的人怎突然上这处来了?”
混乱间,小绿听到有人在后议论出声。
“不知道,他们有钱人家,成天没事干呗!”
“我听说,这回是朝廷那头下的命令,说是抓住了印斟,要将他带到璧御府来,由成老爷子亲自出面审判了。”
“可成老爷子不是在京城,让印斟捅了一刀,现还没法回来吗?”
“据说是要回了,这不成觅伶这小丫头片子,都跑去容府里头接他去了?”
小绿原还带凑近上前,把话听得更清楚些,这时平稞却轻轻将她拉住了:“哎,别去!”
他二人躲在人潮涌动的最不起眼处,见在距离康问近数尺之遥,并不远的队伍后方,俨然跟有一辆四面封实,开口与窗皆由铁皮罩裹着的高大马车,这会子人在前面走,车轱辘跟着一路吱呀作响,听在小绿耳畔一个激灵,霎时将注意力朝向那一处集中了过去。
“怎么了?”平稞问道。
“没什么。”小绿摇了摇头,拉过平稞的衣角,刻意隐瞒他道,“先回去吧,酒馆的生意还要不要了?”
“那……回去了?”平稞犹豫道,“你不管这事儿了?”
小绿道:“不管了,赶快走吧。”
*
谢恒颜再一次醒来,是在翻滚颠簸的马车角落里。周围微弱的光线晦暗而又模糊,且是从铁窗栅栏的上方投射下来,一星半点琐碎斑驳的光影,勉强能将面前半道沉寂的身影照至半亮。
“醒了?”印斟就坐在旁边,安稳抵靠着墙壁,彼时微微睁开眼睛,淡望身边睡肿半边脸的谢恒颜。
“我……我怎就这么睡着了?!”
谢恒颜心里“咯噔”一下,鲤鱼打挺似的坐直起身,打量四周陌生的环境,显然不再是昨日阴冷潮湿的船底牢房。
他这一觉,睡得可算是安稳,因为一直倚在印斟的怀里,素日以来的赶路生活又委实过于疲惫,所以船临靠岸的那天夜里,一不留神就给睡昏了过去,等到如今再睁眼时,方觉周围一切已变了样儿,而他同印斟也被迫换上了新的镣铐,捆得死紧,五花大绑扔进马车里,从码头到镇内街头整整颠簸了一路。
“这是在哪儿?”谢恒颜迷迷糊糊的,睁大一双杏眼,问印斟道,“我们要被送到容府去了吗?”
印斟没有说话,始终保持着异样的沉默。铁窗缝隙透出的微弱光线,缓缓点亮他冰冷而锋利的侧脸,却使他从某种意义上说,流露出微许谢恒颜看不太懂的复杂情绪。
“这里不是容府。”良久,印斟终于开口,定定望向谢恒颜尚还一片懵懂的面孔。
偏在这时,马车外忽传来铁锁人为解开的清脆鸣声。康问隔一层铁窗的缝隙,低声与他二人说道:“……已经到地方了,你们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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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很久不见,其实好像也没有很久不见的小绿和平稞……因为他们的视角比较方便,所以切换地图暂时是以小绿的角度展开。
这一次是真的奔着完结去的~最最后一个副本,混战来枫镇哈哈哈哈哈
过完这关就可以琢磨甜甜的番外了~
第269章 三个字
印斟是许久未踏入璧御府的大门,却不曾设想有朝一日; 会以这样的方式重回他的故土。
彼时他同谢恒颜被迫背负着沉重的镣铐; 铁锁竭力缠绕着手脚,行径间发出的清脆响声一阵接过一阵; 听来犹是少有的喧嚣刺耳。
他们由人一路拉扯着下了马车; 印斟在前,谢恒颜因是傀儡身份特殊; 不得不由众人看押在后,并以铁制面具遮了整脸; 不予他任何控制人心的间隙。
但实际上; 谢恒颜没那个力气多做挣扎,今时只在璧御府熟悉的大门前,见那堆了满台阶的灰尘,身后一众镇民围观在旁指指点点,一时间议论什么的都有; 但大抵是对印斟的回归感到惊讶无比——
“就是这小子; 一年前杀了容府来的那位; 一年后又将刀尖逼向他的师父。”
“成老爷子这人吧; 平日虽是严厉了点,但对徒弟确是好得没话说——你们说这印斟,究竟是什么样的白眼儿狼?人老爷子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到头来; 正用这一剑穿心来回报他?”
“什么白眼狼; 我看他啊……连畜生都不如罢!”
“忘恩负义的东西; 可别轻饶了他!”
“我呸!”
伴随那人一声啐下,周遭一众人等忽像陡然炸开了锅似的,纷纷朝人群正前方的印斟挤眉弄眼,一个个分明表现得厌恶至极,又死活没胆儿上前与他对峙。
倒有那么两三个胆大的,抄起自家鸡蛋菜叶子,一个猛子往前抛了出去——砸的又不是印斟,偏不慎砸到前方容不羁的头顶上,幸而身旁护卫来得及时,撑起手中折扇给他遮了一遮,见那破碎的鸡蛋壳自上而下落得满地,不多时便将璧御府门前搅成一团乱麻。
“都行了行了!给我住手!”容不羁蓦地将折扇一挥,瞪大眼睛唬道,“谁再闹腾,都给我抓起来,一并杀头去!”
众人闻言至此,只好噤了声,纷又退往后方不再妄动。容不羁见这一声震慑四方,顿如一只骄傲过头的公孔雀般,摇摇尾巴高昂起头,并以一记俯视众生的眼神扫视一周,末了一收折扇,冷冷出声说道:“把他俩给我带进去,大老爷赶来之前,切莫让他们……”
话没说完,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一颗白花花的圆润鸡蛋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砸往容不羁的簸箕脸上,稀里哗啦直接碎成一片蛋花,顺着他额头鼻梁处一滴一滴淌落下来,瞬间湿去了小半片衣襟。
“少爷!”
“快保护小少爷!”
“怎么回事,不都说了停手吗……这群乡下来的野蛮人,当真不知何谓礼数——都围上来作甚?让开让开!”
霎时间,原就秩序混乱的璧御府门前,更是乱成一锅无法遏制的沸粥。这下容府众下属慌忙凑到容不羁身边,一会是掏帕子来为他揩面的,一会又是递来干净外袍做替换的,熙熙攘攘地围满了一大片,璧御府门外的台阶都给堵得水泄不通。
谢恒颜蒙一双眼睛,正犹疑着周围发生了什么,此时喧嚣冲天的人群后方,忽炸响一道熟悉而尖细的女声,直冲着他大喊:“小谢,就是现在,跑——”
话落之际,周遭容府众人还未及做出反应,倏忽间,自不远处的围墙外端,一连三只兜满菜梗的篮子从天降落,纷纷扬扬扣得容不羁等人满脸都是。
“小谢!”不远处的女声再次响起,“快跑啊!”
谢恒颜双目无法视物,暂不了解状况如何,但乍然听得此言,还是在瞬间反应过来——那是小绿的声音!
“小绿姐……”
谢恒颜茫然开口,然而下一刻,前方的印斟率先会意,趁乱一把伸手上来,撕下谢恒颜脸上那张面具,随后只觉一道剧烈强光刺入双眼,谢恒颜蓦地回过神识,印斟却已抬掌朝他背后一拍,厉声道:“走!”
“印斟!”谢恒颜睁大一双猩红骇人的杏眼,彼时身前身后俱是狂涌的人潮,周围镇民在见傀儡红至发亮的凶手眼睛,纷不由得发出惊恐至极的惊呼之声。转眼间,有人嘴里大喊着“傀儡”、“傀儡出来了”,迈开步子仓皇而逃,亦有人举起棍棒锄头冲了上来,不顾容府众人一通阻拦在后,径自闯人堆里头乱挥乱砍。
“都疯了,都疯了!来枫镇的一群疯子,你们……你们还是人吗?”容不羁让人撞得一个趔趄,后背抵墙,脸上还挂着新鲜的蛋汁,扬起折扇指向人群,上气不接下气地嘶吼道,“快来人,把那傀儡给我抓起来……康问,康问人呢?!”
“我在,我在!”康问也给搅得满头雾水,方抬起眼来,看向将近失去理智的一众镇民,又看向那头趁乱准备开逃的小两口子,这会反倒跟着左右为难起来,俨然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追人,先追人!”容不羁大声喝道,“千万别让他们跑了……快去追!”
*
短短刹那之间,谢恒颜只觉眼前整个世界,都伴随奔跑的幅度发出惊天动地的剧烈摇晃。
印斟紧握着谢恒颜的手腕,带他穿越周围喧嚣冲天的热流与人群,此时周遭挥洒而下的惨白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