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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
印斟神情木然,一句话刚巧说到一半——回头只听一声突如其来的凶兽咆哮,身后一只傀儡近在咫尺,几近在他动手爬上围墙的同一时间里,猝然抬起下颌,亮出眼底一星半点极度诱人的猩红。
要说这群怪物智力低下,缺少能造成伤害的实际力量,但它们那双异常深邃的眼睛,却饱含千百种不同的情绪,像是一把时刻能窥探人的心灵尖刀。
随后这把尖刀,彻底凿穿了印斟在无意识下的最后一处提防。
他陡然偏头,自眼底不断涌现而出的,不再是黎家后院面目狰狞的怪物傀儡,而是在记忆深处,更能轻易唤醒抗拒与恐慌的——那片一望无际的刺目火海。
有那么短短一瞬间,印斟在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但是很快,他便在那似梦非梦的大火之中,彻底地沦陷了下去。
因为在此时,耳畔幽幽响起一道带着哭腔与忏悔的女声:
“阿斟……你千万不要恨我。”
印斟自一片炽烈火光中睁大双眼。
视线依然很模糊,但感觉却异常的清晰。
女人在他面前大颗大颗掉着眼泪,倏而又抬起双手,反复将湿润的面颊用力抹干。
“如果一开始就由你死了,也许这结果……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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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谢恒颜就穿帮啦~
顺便说下,师兄的过去也不能算简单!
谢恒颜认识印斟之前,是先一步认识的印斟他妈,印妈和谢恒颜之间有过一段故事(咳,不是感情戏),至于这段故事,不知道正文有没有机会放出来,总之和全文主线还是有很大关系的,正文没有番外也一定会有~
第42章 傀儡穿帮
人在婴孩时期所保持的记忆; 总归是破碎而又短暂的。
但驻留在印斟脑海中多年挥之不去的; 始终是那片炽烈燃烧的火海,女人黯然离去的背影; 头顶即将坍塌的房梁……以及在那火光冲天的一刹那间; 骤然扼住他脖颈的那团黑影。
却只短短一瞬,耳畔继又响起一人愈渐清晰的呐喊。
“……印斟!印斟闭眼!你别看它,也别听它说话!”
慌乱中,隔空伸来一只冰凉苍白的手掌。那指节修长有力; 即刻蒙上印斟一双接近呆滞的眼睛,亦在同一时间里; 将他从烈火灼烧的梦境彻底拉回冰冷的现实。
印斟猝然回神; 眼前仍是黎家灰矮破旧的庭院,以及伏在围墙边缘试图向上攀爬的一众凶煞傀儡。
谢恒颜一手勉强拂上印斟双眼; 另一手同时承担他们三人的重量; 显然已经撑到了极限:“印斟,我手真的要断了,你俩能不能……快点上来?”
“扶稳些,我马上就……”
印斟伸出五指,抓过谢恒颜右面撑得老直的半只胳膊,刚想借力带着三人一起翻上墙头; 忽听耳边“啵”的一声清脆声响; 面前谢恒颜近在咫尺的细软小臂; 竟在最终不堪重负的情况下……
断、断了?
是真的; 折断了。
而且生生掰成了两截; 连手腕间细密齐整的木质关节——都在印斟眼底骇得一览无余。
谢恒颜:“……”
印斟:“……”
两人具是一脸铁青,彼此无言地对视半晌。
那时康问正头部朝下,对身边两位的突发状况压根一无所知:“……臭小倌,赶紧拉我上去啊,这群怪物都要爬过来了!”
话音未落,印斟和谢恒颜陡然失去重心,相继从那墙头高处一并滚落下来,堪堪砸得康问一个措手不及。
三人头脚纠缠,难舍难分,一路摔进墙下半人高的深草丛里,接连翻滚了数尺远的距离。
而就在那短短一瞬的间隙,谢恒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将那断开的半截小臂拾了起来。
随后想也不想,正当着眼前印斟的面……又将它若无其事给安了回去。
所有一系列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快到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很显然的,印斟并不是瞎子。加之早前在空盏楼时便有过的推断和怀疑,他甚至无需多想或是多问,便能很快明白过来——眼前这个自称谢恒颜的男人,究竟有着怎样难以言喻的身份与背景。
印斟原想说点什么,但眼下这般形势,并不容许他这么做。
落下墙头的三个人,就像是往饥饿的野兽群中,放置了三块肥腻带血的活肉。
原先符纸设下的结界,不久便被一众疯魔的傀儡撕成碎片。脆弱的禁锢彻底遭到消除,而印斟和康问对待这批怪物,基本没有任何应对抵抗的措施。
“从……从没听过还有傀儡这种东西存在,师父原来教咱们除妖的时候,也没提过这茬儿啊!”康问心生绝望,不住哽咽道,“师兄,难道我们注定要死在这座山里了吗?”
印斟望着那满院扎堆成群的怪物——清一色的红眼木身,扭曲的关节,以及行走时发出“喀哒喀哒”的刺耳声响。
不知怎的,他忽然有些自嘲地道:“谁知道呢?有的东西像是没见过,不代表我们身边没有。”
康问仍旧愣着,显然并没有听懂。谢恒颜却捂紧刚断不久的右臂,始终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印斟冷笑一声,侧目凝视他道:“怎么,连你也打算死在这里吗?”
“这话说的……你们进到这间院子,又不是让我给害的!”谢恒颜莫名委屈道,“再说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谁要跟你俩死在一块儿!”
正说话间,倏而头顶一道电闪雷鸣。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骤然大开一条裂缝,其间无数熹微的曙光自天空最高一处散落而下,洋洋洒洒照亮了黎家整座阴森可怖的院落。
与此同时,自那百尺高空翩然落下一人敏锐迅捷的身影,手握折扇,背负长刀,正于脚尖点地的一刹那间,飞速在四面墙后落下对应四道光点。
随后两指立起,自成一道咒诀,堪堪将那原已粉碎的符纸结界,一寸一寸,再次于周围四堵墙面之间拼凑,合拢,最终全然恢复至原样!
众人皆是一惊,康问眼睛都瞪圆了大半,不禁失声喝道:“这是谁啊!”
然而待他一句话刚巧落尾之时,适才满院张牙舞爪的一众傀儡,已被那从天而降的怪人一次捆缚得完完全全,竟连一个也没漏下!
就连黎海霜蓦然见得此状,亦忍不住大惊失色道:“不可能的!阿偿……阿偿快跑起来啊,普通符纸而已,不能耐你如何的!”
“——阿偿!跑啊!”
“痴心妄想!”
来人手中折扇一挥,头顶千万条密网应声而落,即刻在原有结界的基础上,又重新覆盖一层强硬的束缚——
满院傀儡顿时发出狼狈不堪的嘶鸣,黎海霜更是看得心痛难忍,不住扑上去尖声喊道:“阿偿……不要这么对我的阿偿!放开他,你放开他!”
“区区一介人类女子,怎可私下驯养如此数量可观的野兽!”那人怒声斥责道,“你可知道,这都是些什么妖物?”
黎海霜含泪哭道:“那是我的丈夫,是我的丈夫!你快把他放开……快放开啊!”
“笑话!此等凶煞妖物,以人性命喂食,你却将它们当作丈夫?”
那人眉目一凛,待要继续出声呵责,不远处的印斟与康问却已闻声赶来,连连与他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敢问阁下,从何而来?”
“在下平朝城容府,容饮。前日收到成老先生一纸书信,便快马加鞭,特地赶来镇中查明情况。”
容饮神情略敛,转而望向印康二人道:“半途惊觉山内恐有异变,不想前来探寻一番,竟正好将这批妖物撞个正着。”
“吓死我了,弄了半天,原来是容府的人……”
康问长吁一声,抬手拍拍胸脯,仍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而一旁沉默的印斟微微侧头,看的却是在身后端着半条手臂,不住探头探脑的谢恒颜。
——果然这傀儡做贼心虚,乍一听见“容府”二字,噌噌两声便钻进小树林里,当即跑得没了半点踪影。
印斟原想上前去追,但回眼一见容饮神情肃穆的模样,耐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住没提。
这一战不知不觉耗去了大半个夜晚,挨到众人回头下山的时候,天已差不多亮了个大概。
容饮将黎家那批傀儡下咒封印,暂且禁锢在结界当中,待容府其余人等收到信号,便会将它们一并押往平朝城中,由得高层人士亲自审讯。
至于身为普通人类的黎海霜,如今正被三人五花大绑,预备直接捆至璧御府内,交由成道逢来下手处理。
一夜辛劳过后,三人在下山途中,也是难得一致的沉默。
容饮对于成家的这对师兄师弟并不算熟悉,不过幼时因着双方师长的缘故,有过较远距离的一些了解。
而印斟与康问二人,对待容府的印象可谓是接近于无。以往都只在传闻中听说,平朝城有权有势的容家,多是一群不易招惹的厉害人物。
如今走近了些,只看这位富家公子穿金戴银,扮相不俗,着实不像是捉妖人的模样——但他方才修补结界那一通绝妙术法,偏又是用得炉火纯青,直叫人惊骇诧异之余,难免多出几分羡慕。
容饮只说:“拂则山中阴气甚重,极易生成滋养妖物的巢穴。适才那一处后院全然封闭,与外界彻底隔离,一旦有人踏进相应的界线,多半都是有来无回的下场。”
印斟闻言,不由得皱眉问道:“如容公子所说,院中那批成群的妖物,便是依靠此种方式,吸引活人为食,不断残害山中居住的百姓?”
容饮凝声道:“这驯妖女子诡计多端,兴许猎取范围更广,也未可知呢?”
“阿偿不是妖怪!”黎海霜猝然挣动,止不住地出声反驳道,“你们这群、这群……心肠歹毒的混账,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和阿偿!在你们手里落下的无辜人命,难道还少吗?”
“你说错了,姑娘。在我们手里落下的,不叫人命——叫妖命,也叫业生印。”
容饮幡然回头,冷下声音,一字一顿地道:“你的丈夫,连妖都不能算上。那只是一批傀儡,傀儡没有性命可言,不配叫妖,更不配被称作活人。”
——傀儡。
此话一出,不仅是情绪崩溃的黎海霜当场愣住,就连一旁默默走路的康问和印斟,亦忍不住浮出微许怔然的神色。
“怎么?看这样子,你们的师父……像是半点相关的实情都没说过?”
容饮扬起下颌,倏而露出有些讽刺的笑容:“喏,反正前面就是璧御府了,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干脆等到成老先生那里,一齐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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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冒出来的容饮……解释一下,其实前文埋过伏笔,容家出场的第一个人不是他,而是鸡哥哥!
这周的更新目标是1万5,祈祷一下到下周四收藏能过400吧,我真的很想入v了呜呜呜,那样就不用隔日更了,辛苦追文等更的小天使们,我太不争气辽,收藏一直上不去!
这周也要干劲满满的,继续加油鸭!!
第43章 真相?
晨时布满碎光的璧御府门前,一如既往的的的冷清寂静。
只是院内气氛僵硬冷凝; 无端多出几张陌生的面孔。
一个是刚从山上带下来的黎海霜; 一个则是容家排行老二的二公子,容饮。
还剩一个后来才慌慌张张赶往来枫镇的; 长相略微有些奇特; 瞧着既眼生又眼熟——乃是此番与容饮同行的小侄儿,容不羁。
实际再往前追溯数十年的光景; 成家与容家除了早前在战乱中的相互协助之外,基本不存在其余过多的交集。
何况之后的容家开始追求富贵与权势; 不断与京中各大王公贵族串通勾结; 愈渐攀上一条虚假繁荣的不归之路。
成家则在过久安逸的生活之中卸去了爪牙,原本应有的实力更是大不如前。
而且换一句话来讲,容家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子弟,过久了高高在上的神仙生活,偶尔会对这无人问津的璧御府成家; 感到深深的鄙夷与可悲。
而恰好相同的是; 像成道逢这样自恃清高的顽固脾气; 自然也对容府后来的小人做派表示万分唾弃; 甚至从根本上感到无法接受。
但,人毕竟是他请来的,加之本身的责任要远大于个人的负面情绪,成道逢没给两位客人冷脸; 反而对容饮出手救印斟康问一事; 好声好气地表达了感谢。
就连成觅伶也跟着在旁说道:“之前师兄放信号那会儿; 可把我们都吓坏了,拂则山那么远的地方,要赶过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好在容二公子出现得及时,这才救下二位师兄性命。”
然而好巧不巧,对面一根筋的容饮,根本没打算给成家这个面子。
他脸色不善,开口便直截了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