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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感觉到了……绝不会错,你一定姓穆。”
印斟深吸一口气,说:“我姓印。”
杨德奕却没把印斟的话听进去,他转头看向乌纳,并以两指用力点着书册尾页的小像,一字字道:“乌纳,你记不记得二十多年前……也是这个时节,那对穆家夫妇就那会儿到岛上来的。你记不记得?”
乌纳略微思忖一阵,也皱眉道:“记得,好像是的。”
“不要说好像,你就看这小像!”杨德奕陡然抬高音量,无比激动地指着印斟道,“这小伙子,难道长得不像穆大夫吗?”
乌纳慌忙将他按住:“村长,冷静!您是想说,这位外乡人,与当年的穆大夫相貌相似?”
杨德奕道:“我方才远远在人群里看到他,就觉得足够眼熟了……何况时间隔得如此巧妙,同样都是深秋时节入的岛,又怎可能会出错?”
印斟茫然望着面前两人,似完全不知他们在说着些什么。
“不不不,当初见过穆大夫真容的,也只有您老人家一个。”乌纳忍不住道,“何况这人不是说过了么,他姓印……不姓穆,世上样貌相似的人有那么多个,许是您认错了也说不定呢?”
“不,我没有错。”
杨德奕固执地再次上前,指着书册上的男子小像,问印斟道:“上面这个人,当真不是你?”
印斟摇头,道:“您认错了。我过往二十余年,都不曾乘船出海,更不可能是什么大夫。”
杨德奕问道:“你是哪里人?”
印斟淡声道:“拂则山来枫镇。”
乌纳摊手道:“不认识……什么地儿啊,我们听都没听过。”
“那这个人,你认识吗?”杨德奕盯着印斟的眼睛,继续问道,“见过没有?”
印斟垂眼瞅着这枚小像,心说人脸都糊了,还怎么去说认不认识?于是当机立断,直接斩了杨德奕心里那点期望的苗头。
“没见过,而且……”他如是说道,“我打小也不认识什么姓穆的人。”
世上哪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二十年多前深秋初临海岛上的人,等到二十多年后再回来一次,便还是同样一个他——就算真的是这样,时过境迁,一个活人从头到尾,也没可能不老不死的,总会在容貌上有较大的变化。
……除非那是个妖怪,要么就是个神仙。
但印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他从来不相信巧合,更觉得杨德奕适才所提之事,实属荒谬无稽,完全没有任何的根据可言。
而一旁乌纳约莫也是这样想的,老人家如今一把年纪,容易考虑一些不切实际的异事,偶尔犯一次糊涂,也委实算不上什么罪过。遂当下便扶了杨德奕的肩膀,好生好气地劝说他道:“村长,要不这样……今晚大家都累了,不如早些回去歇下,明日白天再召集村民,一起讨论如何处置这二人?”
印斟也是累到快要散架,彼时铁青着一张脸,两三天过去才灌了一碗姜汤,这会子身子还是冷的,全没什么力气,可能再如是坚持不了多久,便直接往阎王爷那处挂名去了。
不想这杨德奕却是面目阴沉,背着两手往帐篷里来回踱了好几道圈。等到乌纳在旁都尴尬地敛了声音,他方一股脑地走到印斟旁边,哑着嗓子又重复问道:“……你说,你完全不认识穆大夫这个人。”
印斟点了头,很快便答道:“是真的不认识。”
“那好。”
杨德奕忽而凑上前来,因着双方之间距离实在太近,印斟甚至能清晰看见老人面上层层叠叠的褶皱与细纹,就像是一块枯死已久的树皮,近乎是毫无生气的古铜肤色,黑里隐约泛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乌青。
仿佛是一个将死之人,脸上应当带有的衰败色泽。
——紧接着杨德奕于印斟面前低下了脑袋,缓缓拨开头顶数缕花白稀疏的发丝。
而也就是在这一瞬之间,印斟喉咙发紧,竟是毫无征兆地彻底僵滞住了。
因为他看到杨德奕发下一层枯老的头皮之上,竟赫然亮有一道正微微发光,且异常明显的刺目妖印!
……是业生印。
印斟瞳孔一阵紧缩,却突然像是哑巴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话。
且正如之前谢恒颜所说,这样的业生印,并非是由自身修炼而成,而是由后天缝合移植上去的,——一道不能算是完整无缺的业生印。
“……这样物事,你总该不会不认识吧?”
杨德奕蓦然抬眼,正是迎上了印斟不住战栗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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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居然码完了6000字,我的妈呀,我要出去炸鞭!
这章我觉得我要说点什么,如果不说怕有小天使看不懂。
但我估计你们也猜得差不多了,印斟爹妈都是游医,医遍天下悬壶济世神仙眷侣——
而且他俩是同姓恋
同【姓】恋
相当于是近亲结婚了吧,很浪漫也很叛逆,就是结局……我不说了再说就剧透了
爹妈同姓恋,儿子同性恋,嗯,没毛病!
然后,印斟和谢恒颜在这个破岛上,会……我不说了再说就是剧透了【顶锅盖跑】
第101章 怪病
“……”印斟几乎是难以置信地道; “为何会是如此?”
乌纳却在一旁; 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村长您这样; 在外人面前……恐怕不大合适吧。”
“你要说我是老眼昏花——我这一把年纪,确是没甚么好反驳的。”
杨德奕缓缓抬手,将头顶花白稀疏的发丝又重新拨了回去:“而但凡在普通人身上……多出这一样玩意儿; 再要硬说会记忆有损,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活人体内; 一旦植入与妖物同等的业生印; 在那之后将得到的惊人变化,可以说是完全无法估量的。
单拿谢恒颜来看; 只要业生印不碎; 他就能做到永生不死的地步。同时妖类长存的记忆; 不会随时间的推移发生任何转变; 因此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往后决计没有遗忘的可能。
遂杨德奕对待印斟的态度; 始终都非常的肯定; 且不带丝毫的迟缓或是犹疑。
——但问题刚好也就出在这里。
印斟打小就在璧御府长大; 他到目前所接触的一切; 都是与来枫镇相关联的。之后年岁稍长; 他的活动范围也仅仅只是在各大城镇之内; 了不起除一除妖祟; 布一布结界; 给平民老百姓们画几张符纸。
若当真浪到乘船出海的程度; 恐怕成道逢能冲出来把他两条腿都打折。
所以要说认识什么姓穆的大夫; 根本绝无可能——除非是在梦里。要么就是再戏剧些的说法,他前世是个姓穆的大夫,出海行医曾经光顾过这座岛屿。
于是印斟思忖半晌,仍是摇头说道:“我认识业生印,但我不认识您,更不知道什么姓穆的大夫。”
杨德奕却是神色阴沉,纹丝不动地盯着他道:“也许你见过,只是你不记得了。”
“……”
印斟其实很想同这位老村长说实话,自己之前就是专程除妖来的——像杨德奕这样头顶妖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而不自知的迟钝妖祟,不晓得该死了有多少次。
但是出于自己的安危考虑,他选择对过去的职业避而不谈。
然而这时杨德奕却道:“你知道这业生印是做什么用的吗?”
印斟顿了顿,只下意识里应了他道:“您想修习术法,拥有与妖同等不死的寿命?”
“这话你说的没错。算上今年,我刚好是满一百四十岁。”杨德奕道。
印斟眉心一跳……还真是这样,正常人又哪能活到这般岁数?
“但我在身上搁置业生印,并不是因着贪生怕死,而去想方设法延长寿命。”杨德奕指指自己头顶,倏而抬高了嗓音,一字一顿地道:
“……我是为了治病。”
印斟怔然抬眼,登时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情。
老人又是摇了摇头,行动迟缓地朝后退步,直至慢慢坐回木床旁的破椅上头,方再次开口,嘶哑着喉咙与印斟道:“咱这永村自打当初搭建时起,一路坚持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了几十个年头。但这么多个年头过去,岛上还是该怎么穷,就怎么穷,人口只减不增……小伙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印斟突然想到从铜京岛上避难来的谢恒颜……那可真像是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百八十年没吃过一口饭的饿死鬼。
然而乌纳却冷冷在旁接话道:“因为在我们这座岛上,一直都流传着一种怪病——普通人一旦存活超过一定年龄,一定时间,就会加速衰老。导致最后成功活过四十岁大关的,至今没有一个人。”
印斟面色微变,随即瞥了一眼面前歪歪斜斜坐着的杨德奕,又将目光移向在他身后人近中年,看起来额外强悍壮实的乌纳大哥。
“你不用看我。”乌纳十分冷静地说,“我今年不过二十五岁。”
闻言至此,印斟却是蓦地睁大了双眼,一时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出了幻觉。
若非是他眼瞎的话,眼前这高个子男人满面细纹,发间已隐约透出零星几许白点,怎么看都至少得有四五十岁的年纪——又怎会仅与自己相差一岁?
“你没听错。我们也不是在说谎骗你。”杨德奕嗓子哑得厉害,“乌纳这种怪病,在永村每个人身上都有,无一幸免——只是人人之间病发的年龄不同,显在表面上的程度也不同罢了。”
印斟心下悚然,由此立马想到适才刚上船时,十几来个年轻有力的渔民,及后来入村之后,帐篷前高举火把的一众村民,其间确是不存任何一个人面貌衰老,或是头发花白——而杨德奕,便是他们之中最为独特,且仅此唯一的那一个。
“您的意思是说……”印斟有些艰难地问,“在这整座岛上,没有一个能活过四十岁的正常人。而大多数人,会在一定的年龄段突然衰老,然后直接面临死亡……是这样吗?”
乌纳肯定道:“是……且这一点,在女子身上尤其突出。女人一经生下孩子,身体会变得大不如前,根本无法抵御突来的病发。”
印斟皱眉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杨德奕与乌纳口口声声所说的“怪病”,实际并未伴随周身任何一处地方出现实质性的问题,而是整具身体突如其来的衰老,最终导致并非意外的死亡状态——实际来看,其实也仅仅只是加速了一个正常循环过程而已。
这种真的能被算作是“病”吗?
印斟清了清嗓子,原本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杨德奕接下来的一番话语彻底打断了思路。
——如他所言,此岛内村庄命名为“永”,其实饱含了村民对它所寄予的期许与渴盼。
约莫再要往前追溯不到三十年的短暂时光,杨德奕带领家人乘船出海,中途无意发现这座无人小岛,经过所有人的一致商议,他们决定就在岛内安家落户。
于是,作为头一批尝试着入住“永村”的村民,从最开始尘埃落定那一刻起,他们就被岛上不住环绕的死亡讯息给彻底包围了。
其中第一个出事的,是与杨德奕亲儿子娶回来的媳妇,在拼命诞下幼儿之后,一朝白发,直接躺倒在产后血泊中呼吸骤停,枯竭而死。
当时大家虽是悲恸不已,但都模糊地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
——可那夜出生的女婴没有活过半年,便与她母亲一样突然老化,浑身脱水枯竭而死。
随后悲剧一旦拉开序幕,就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女婴死后不出一个月,杨德奕的亲儿子也以相同的惨状离开人世,紧接着是当初同行前来落户的几个亲朋好友——上到百岁老人,下到稚婴幼童,几乎没有一个逃脱死亡的魔爪。
到最终活下来的,就只剩下一个杨德奕,外加四个身强体壮的船夫,女人孩子们都死绝了,好好一座小岛给硬生生磨成了坟堆。
几个大老爷们也被折腾得近乎魔怔,一个个发了疯地试图朝外逃跑。
但这时候问题就来了。
他们驾了船,用了指针,也认清了回陆地的方向,绕着这整片海域一连转了好几个晚上——谁知到了后来,仿佛是活见鬼似的……竟又原封不动给绕了回来!
那时杨德奕和几个船夫已差不多要死了。且不是病死的,而是由这一桩桩的怪事折磨到濒临崩溃的地步。
他们后来又试了几次,无果,遂干脆认了自己命栽,并排躺在岛上一动不动地等死。
但这种状态没有持续超过三天,岛外忽来一声悠长响亮的船鸣,将他们从接近死绝的悬崖口给直接拉了回来。
原是一艘遭遇海难的商船,误打误撞闯进这片海域,正琢磨着打算落脚往此地歇息一阵——于是乎,商船的到来,给杨德奕等人带来了极其丰厚的粮食补给,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鼓舞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