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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流放·第二季-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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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又是一刀下去,卢薇几乎能听见俘虏淋漓的汗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她这才开口。
  “你们缺少军火,是么?所以才监视着那队押运军火的和好教佣兵。你们的首要目标是他们,而不是我们,对吗?”
  她问“对吗”,但完全不等待回答。几句话就点出了要点,甚至不需要从俘虏嘴里套话。
  这一点上,连纪策也不得不佩服她。313让这个女人坐镇这次行动的指挥部,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们要问的不是这件事。”卢薇继续说,“在境内拦截军火,我可以理解为你们是在保卫祖国,那么你们越境是要干什么?你可以开始说了,一句话换一片肉,由我来判定你说的话值不值一片肉。”
  作为一个刽子手,纪策单看那人的神色就知道,卢薇要成功了。
  
  纪策出来后,把咸鱼般委顿的俘虏丢到了梁上君的面前让他出气。
  梁上君看了看那人血汗淋淋的身体,皱着眉没有动作,问纪策:“怎么样了?”
  纪策简要回答:“问出来了,他们在越南境内的目标是和好教从逊奈购买的军火,在我们境内的目标是……”说到这里纪策无意识地顿了顿。
  “什么?”
  “Metasequoia。”
  “他们在找水杉?!”
  “是的,和我们一样。他们说,水杉就在当年的307高地上。”
  这是个近乎诡异的情报。
  半晌,梁上君回过味来,他有些好奇,他们究竟是怎么套出这么重要的话来的。
  “为什么不让我看?”
  “你旁观有什么用处?你的存在会影响审讯者的情绪。”
  就是说他外行,一句话把梁上君堵了回去。
  梁上君心里有些不服气,伸手试探了下俘虏的鼻息说:“你们把日内瓦公约当儿戏么?这样对待俘虏。”
  “我们没把他怎么样,他会活得好好的,至少比现在的糙子要好很多。”
  霎时,梁上君脸上覆盖了一层阴郁色彩,纪策看在眼里,他决定要和这个呆贼说清楚。
  “梁上君,在这里,任何人死了,都不是你的错。”纪策一字一顿,“那是我的失职,不是你的错。”
  “他是我的兵。”
  “是你的兵又怎么样?你买了他的命吗?买他命的是我们的雇主。你是领队之一,让他活着是你的责任,但不需要把他的死也当做自己的责任。”
  “这是什么狗屎道理!不是我的责任是谁的责任?那时候香艳君在我的眼前被炸成碎片,现在又要让我眼睁睁看着糙子被毒死吗?他们都是最棒的士兵,他们不该这样枉死!”
  纪策叹了口气,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他。
  “你发现了吗梁上君,你总是在用你无法挽回的东西谴责自己。
  “丛风是这样,香艳是这样,糙子也是这样。
  “你用责任把自己压得太重,而把他们看得太轻了。
  “你这么做,是把本该在他们心中的热血,涂在了地上。”
  梁上君愣在当场。
  
  下章预告:
  纪策,你说我们两个结婚会怎么样?


43、第42章
 
  如果让梁上君来说,纪人渣最擅长的是什么,答案不是狙击,不是反侦察,也不是出奇制胜,而是教训人。
  说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渣就用教训人的语气质疑他练兵的方法,而现在,他用同样不客气的语调,质疑着他的价值观。
  梁上君张了张嘴,最终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也许纪策说得对吧,在他为那些人鸣不平的时候,实际上是把他们的一腔热血作践在了一场场所谓的错误里。
  他认为很不值得的死,其实就是“英勇”的定义。
  梁上君无奈地扯扯嘴角。
  纪教官把他教训得体无完肤,可是那几句话比任何安慰都管用——他一边反省,一边被吃得死死的。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梁上君虚心受教。
  “是么?你准备怎么做?”
  梁上君一脸毅然。
  他来到糙子的床边,紧握住他的手说:“糙子,纪人渣答应了。他答应你回去就把你的‘生命’还给你。”
  纪策:“……”
  神志不清的糙子居然哼唧了一声。
  
  在糙子仍旧昏迷着的时候,一场预期中的战斗临近了。
  小史留在老张所在的村子里照顾糙子,他们剩余八人直接前往307高地。
  这片山区有很多山洞,有的是当年自卫反击战留下的,有的看起来还要更古老一些。纪梁小队一开始发现的都是用来囤积粮食的山洞,到后来发现了很多战时用于躲藏和伏击的山洞,散落的旧式弹壳提醒着他们这里曾经的硝烟弥漫。
  更值得注意的是,这附近有明显的搜寻痕迹,从脚印和折断的树枝来看,他们距离敌人越来越近了。
  与指挥部确认作战方案后,纪策就把有关“水杉”的一些情况对小队成员们说了。他告诉他们,那是三十年前的战争中遗留下来的一个重要的东西,具体形态未知,但是敌人与他们的目标一致,所以迎敌和寻找水杉是需要同时进行的。
  于是大家都明确了自己的任务——在敌人之前找到“水杉”,摸清敌人的底细,把他们赶出国境。
  警惕着周围敌袭,四处寻找着“水杉”,相比于之前漫无目的的行进,此刻的队员们精神了许多。毕竟,没有明确的作战指示就没有结束战斗的盼头,因此他们在情势骤然紧张的时候,反而更有斗志。
  只有一个人有所犹豫。
  身为队长,纪策已经很好地掩藏了自己的情绪,但他藏得再好,也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例如,每当他们的附近出现杉树,水杉也好、池杉也好、落羽杉也好,大家都积极地前去查探,而他总会有一瞬间的停顿。
  梁上君把他的那一步犹豫看在眼里。
  他知道,纪策比任何人都想要尽快找到水杉,因为那不仅仅是他被赋予的使命,更是他的父母最后留下的、以命相抵的遗物。
  他们中没有人知道水杉是什么。
  而敌人显然知道得比他们多。
  这对于了解内情的人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水杉真的关乎非常重要的情报,以至于时至今日两国的军方还在争夺,现在的状况那就等于坐实了父母的叛国罪。
  纪策的心情怎么可能不沉重。
  
  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纪策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几乎要脱离队伍。
  仅凭声音他就知道,赶上来的是梁上君。
  借着劈斩荆棘而缓下步伐,他想,大概是自己的反常太明显了,让那个呆贼担心了吧,正要说两句话表示自己没事,谁知被梁上君抢了白。
  “纪策,你说我们两个结婚会怎么样?”
  喀!纪策一军刀砍下去,差点把那株可怜的小樟树腰斩。
  他本来是想斩开旁边的灌木丛的。
  跟在梁上君不远处的尤禹也是一个踉跄,震惊地望着自家梁连,下巴几乎落地。
  张三在后面戳戳他:“干嘛呢干嘛呢,快点走呀!”
  “不、那个……我……等一下……”尤禹结结巴巴,注意力仍放在那两人身上。
  “你不走我先走了,磨磨唧唧的累不累啊。”张三嘟囔着要超过他,被回过神来的尤禹猛地一拉甩到后面,事关梁连的名誉,他不能让闲杂人等瞎捣乱。
  这一拉一扯就吵上了,尤禹本就满肚子窝火,就地跟张三摔起了跤,其他人看着这局势一头雾水:怎么地,队长宣布休息了还是怎么地,都不走了?
  后面的人乱成一团,前面那两个当事人却是最镇定的。
  最初的哑口无言缓了过来,纪策从小樟树身上拔出军刀,瞅着梁上君似笑非笑:“我们两个,结婚?”
  梁上君半点没有要避讳什么的意思,全然是一副君子坦蛋蛋,哦不、坦荡荡的神色,就好像在做一个学术研讨:“是啊,如果我们两个结婚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纪策偏头想了几秒,严肃地说:“孩子他娘,我想要个儿子。”
  “……”
  尤禹非常欣慰地看见纪人渣被一记横扫千军扫了下来。
  “咳,原地休息五分钟。”纪队发话,同时打了个呼哨通知前面作为探路尖兵的阿藏,听到回应后,就着被扫到的姿势盘腿而坐。
  梁上君深感无力,他都给气乐了。
  “纪策,你能不能有点追求有点觉悟。”为免这货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让人颜面扫地的话,这回梁上君把声音压低了——他问这话的目的可不是给纪策添个儿子!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纪策单手玩着刀刃,眉梢挑着,“我们不是已经结过婚了吗?”
  梁上君被他说愣住了,老脸一红:“嗯?”
  “我们结过了。”纪策语气肯定,“发过誓了。”
  梁上君终于反应过来。
  是的,他们立过誓,上有伽蓝的天,下有伽蓝的海。
  他们说,Semper Fidelis,永远忠诚。
  “你记得这句话就行了。”梁上君笑了笑,心说虽然没有按照他原先的思路来谈,但好在殊途同归。
  “我们都是军人,如果一起落了难,一起被俘虏,你会做那个先向敌人低头的人吗?”
  纪策忽然明白了梁上君的用意。
  “你会背叛对国家对军队的誓言,让我失望吗?你会在最信任自己的人面前,丢掉一起坚守的东西吗?”
  纪策默默地看着他。
  梁上君伸手拿过了纪策手里的刀,笃地一声钉在地上,刀柄轻颤。
  那一瞬间,刀上残留的香樟气味缭绕在他们身边,清醒着他们的头脑。
  “你不会,你的父母也不会。”梁上君替他作了回答,“他们比我们厉害得多,他们的牺牲,直到今天都让我们的敌人寝食难安!”
  
  ……
  纪策曾经觉得,和梁上君一起出任务,也许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和决策。
  事实上梁上君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对此他很担心,在糙子食物中毒事件后,他甚至找机会跟卢薇私下通话,来剖析自己的心理。
  卢薇对他说:“梁上君是把双刃剑,一面护着你的要害,一面戳着你的心尖。”
  纪策苦笑:“那不是太危险了么。”
  卢薇反问他:“知道为什么王斌会让梁上君跟你一起来吗?”
  “说说看。”
  “上头在用你们下一盘很大的棋,你是将,他是士,有他在,你才不会被将军。”
  卢薇是这样说的。然而此刻,纪策认为她的说法有偏差。
  梁上君这家伙不是“士”,他是楚河汉界对面的另一个“将”。
  他们用各自的规则争取着自己的领土,面对面地将军。可是这场棋局是他们的,再没有别人可以插足。
  他们把所有尊严都铺在了棋盘上,绝不会在对方面前屈服于外敌。
  纪策终于有些明白,那样的影响不是一种牵绊,而是一种力量。
  他想,死去的父母,一定比自己更早懂得这个道理。


44、第43章 
 
  黄昏近,鹧鸪天。
  尤禹手腕交错相扣,右腿斜斜跨出,使的是一招小擒拿。
  张三脚尖直点向尤禹的膝弯,在他微顿的间隙扭身让过,身形如脱兔一般自如,正是二炮门下嫡传的“云卷云舒”!
  那尤少侠也不是省油的灯,招式未老之际突然踏出了无极步法,掌风转而攻往张三的下三路。
  他这步法承袭自梁教主亲授的伽蓝腿法演化,加之渣师伯终日变态无比的调教,如今已臻化境,张三反应不及,竟被生生绊了个跟头。
  就地一滚,张三挑选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方位,在尤禹那厮未及补上后招之际,一记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快步冲向近旁的那株松树,两腿发力,“噔噔蹬”踏上了垂直的树干,随即向后空翻,以一招漂亮的“鱼翔浅底”辗转迎敌。
  尤禹轻轻冷笑,左肩硬扛下对方重踢,精准地抓向张三的裤腰带。
  张三怒极,被拎着横挂之时手掌平推再握拳,这招学名叫“掏睾”,江湖人称“猴子偷桃”。
  尤禹急忙避让,把他狠狠摔在地上,原以为他必定起来再战,谁知那厮居然掉头就跑,直奔大树底下正在密谈的梁教主和渣师伯而去。
  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尤禹却已然来不及阻止!
  
  “梁连!”
  正在与纪策交谈的梁上君吓了一大跳,转头就是扑面而来的尘土,一个衣衫不整的家伙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一脸寻死觅活的壮烈神情。
  “出了什么事?”梁上君扶起他问。
  “尤禹非礼我!”张三炫耀着自己被扯开的裤腰带。
  “……”
  “滚你妈的蛋!”尤禹一脚蹬开他,扑上去就打。
  两人在草丛中进行着毫无技术含量的缠斗。
  纪策瞄了一眼:“你不去阻止么,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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