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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君-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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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在那站着嘛……”她指了指一个虚空的位置,“嘘,不要告诉爷爷,被爷爷知道沫儿这么诅咒他,他一定要向阎王告状——养儿不孝……呸呸呸,爷爷腰长命百岁的,怎么会见到阎王呢……我好像头也昏了呢……一定是昨夜被雨吵到了,没睡好……白玉呆瓜,我们……我们回去休息,好不好?”说话时,嘴角有黑色的液体流出,玉无瑕愣了愣,她忙甩甩他的手,“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一声比一声急。

在众人或惊诧或惋惜的眼神交织下,玉无瑕微微一笑,说:“好。”屈身将她抱起,穿过层层叠叠的人,嘴角的弧度始终不变,雪沫就望着他的笑容,死死地望着,一眨不眨。

只要白玉呆瓜笑着,天就没有塌,一定不会塌。

再强的忍耐力也会有限度,再贪生怕死的人也会有爆发的一天。

只需要一个一把火。

武林群豪们望着内院冲天的火光,都红了眼。

舒剑舟虽强势霸道,有时叫人敢怒不敢言,但是,那份忠肝义胆却是可昭日月的。忆起当年魔教卷土重来时,身为武林盟主的他,一人一剑单挑魔教五护法,前后共中五掌,他一声也不吭,谈笑如常,意气风发,直至胜利后倒在了庆功宴上。

想来真是可笑,那一场大战竟像一场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他们畏畏缩缩地躲在舒剑舟身后,而他至始至终张开了双翼,不曾有半分退缩。记忆里,似乎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全是骨子里透出的王者霸气,可是今日当他静静地倒在那里时,他们才猛然间发觉,他只是个老人。

正如他死也不愿露出半分对死亡的畏惧,他的顶天立地里有几分是逞强,他这样逞强,又有几分是为了如此懦弱的他们。

一向以武功盖世,侠气干云的他们,竟然要让一个老人耗尽了心神来保护,连死,都逞强不倒,顶天立地。

整个江湖沸腾了,沸腾之后是前所未有的万众一心。

他们依然怕死,只是有了对抗死亡的决心。

舒南翔走上云霄一羽,振臂一呼。

“大丈夫死得其所,正气长存!”

英气勃发,依稀舒剑舟当年模样。

江湖会有脏,会有乱,会有虚伪,会有不齿,也会有一代一代的英豪,开创一个崭新的盛世。

世界本是如此,不会完美,残缺处却又有惊艳夺目存在。

欲要攘外,必先安内。

舒暮修和舒昊阳要为父亲守灵,追查凶手的事由舒南翔全权负责。

这件事,一言以蔽之——乱。

首先,凶手的动机很明显,受毒姬指使,那么是谁?

谁都有可能,所以,等于海底捞针。

其次,碧儿的食篮中为何会有毒?

是嫁祸?为何要嫁祸给一个丫头?而且用的是一眼便能望穿的方式?

再次,庄内厨师换了一个又一个,且攸关性命,所以每次都由一个江湖人在旁监督,饭菜吃前都由沫儿先验毒,沫儿的医术他自是相信的,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又是如何中的毒?

最后,爷爷是如何中的毒?

那日爷爷出门时并未进食,只在地窖寻了一坛陈酒。就算酒内有毒,凶手又是如何知道爷爷会选这一坛?事后他有去查探过,地窖中其他酒皆无毒。

整件事想来,舒南翔只能叹一句,还是去找沫儿问答案吧。

雪沫和玉无瑕自那日之后闭门不出。

每日都由舒南翔和舒夕颜轮流为他们送饭,出来后都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水轻烟始终放心不下,好几次想进去看看,都被守门的阿童拦了下来。

阿童说:“大小姐伤心过度,旧疾复发,大姑爷日夜为她运功疗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打扰。”

如此一来,水轻烟愈发担心,整日徘徊在雪玉楼外。

碧儿见小姐茶饭不思的模样,着急之下,出了个主意,由小姐在门口大喊大叫引开阿童的注意,自己则偷偷地从门缝里瞧一瞧里面的情况。

水轻烟欣然应允,事情进展地很顺利。碧儿说:“里面光线很暗,只能约莫看到玉公子和玉夫人坐在床上,一前一后,应该是在疗伤。”

终于有一日,水轻烟逮到刚送完饭出来的舒家两兄妹。

舒夕颜低头不语。

舒南翔温和一笑,几许宽慰道:“沫儿没事,劳水姑娘挂心了。过几日,便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舒雪沫,请耐心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在忙着拍一个小短剧,表示身心俱疲,心力交瘁~~万恶的作业~~

摄像机丫的真重,演戏丫的真难,我以前还笑学姐学长们拍的假,我们这组整个一闹剧……惆怅……

然后,明天告假,容小的偷懒一天,不更。

那个,没脸没皮地说一句,霸王龙全体给我出来,一二三排好,开始打屁屁了!!!

瞧我那悲剧的留言,我总有种唱独角戏的感觉,真的挺难过的……

落花时节又逢君

是夜,水轻烟做了一个梦。

梦里白茫茫一片,雪沫和玉无瑕并肩而立,雾影弥漫中,面容和身形恍若虚无,唯有嘴角那一抹暖笑,那么清晰,那么皎洁,却又像在天边,在云端,近在眼前,可是当她上前时又怎么也无法触及。

水轻烟忽的惊醒,却见正碧儿托了一个灯盏立在床头望着她,橘色的灯光跳跃在她眼中,反衬得她的眸寂静淡然,姣好的面容如此时窗外的月,清冷而孤高。

这样的碧儿让她觉得很陌生,亦或是说,她根本不是碧儿。

“你……”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碧儿纤指一动,她便闭了眼安然睡去。

碧儿为水轻烟盖上被,嘴角勾起,似笑更似嘲讽。

“有个傻瓜父亲曾对他的女儿说‘这世上的美满委实太少,哪怕只是路过也是一种福气’,我路过了两次,却只觉得人世的苍凉……美满、幸福,都是你们的,与我路人何关。然而,我却是希望你们美满的,有美满存在至少说明这个世道并不是完全令人绝望……”

她转身,衣袂带起的风熄灭了灯盏。暗夜中,唯见一双眸清冷如霜。

雪玉楼外,守门的阿童等人正在打盹,碧儿轻轻一跃便避过了他的视线,顺利进入楼内。

如她所料,玉无瑕和舒雪沫的房内空无一人,四个火炉只余微弱的温度,慵懒而无力的模样,更似对她愚昧的嘲弄。

白日,至始至终,她看到的只是两个侧影,而她,当时竟然深信不疑。

舒雪沫岂是那般脆弱的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算爬也会爬去见她爷爷最后一面的吧,玉无瑕又怎会拂了她的意。这世上,偏生有人把情看得比命重要,亲情,友情,爱情,呵,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而这世上,又有谁,能一笑唤起春暖花开,携来玉颜清风醉了人心。

自以为是地以为这次能扳回一局,到头来不过是落了两人挖下的坑,终究,是她败了,从一开始就是败的,一败涂地。来这,到底是不甘心,还是不舍得?

空气中满是两人的气息,淡如阳光落于木叶,却是醉人隽永,让她不自觉地退了几步,几欲落荒而逃。

“佩月楼主可是要回去了?”

身后忽的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碧儿以最快的速度收神,转身,做好对战的姿势,一气呵成,显然,这是训练有素的结果。

“好警觉的姑娘。”不知谁点亮了一盏灯,微弱的光晕中人影渐渐显现,一字排开,恰是前几日死去的八人,当中一人,器宇轩昂,剑眉一挑,王者霸气扑面而来,不是舒剑舟是谁。

碧儿一怔,旋即低眉笑了。既知是陷阱,这几人未死又有何惊讶。她抬手,在耳根一拂,人皮面具下一张绝美的脸就那样惊艳了人的眼,眉如柳叶细裁,眸如星辰映泉,月下美人,美胜月华。

“原来是这么标致的姑娘,”憨仙嘿嘿一笑,道,“你若早生几年,我还出什么家。”

“紫姬瑶的女儿,虚印兄你确定消受得起?”舒剑舟撇他一眼。

“出家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敬而远之,敬而远之。”憨仙合掌道了声阿弥陀佛,道士的装扮,做这和尚的动作,实在有些可笑,他却是一本正经的。

舒剑舟指了指一旁的桌椅,道:“佩月楼主请坐,闲来无事,且听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唠叨一番如何?”

“舒老盟主抬爱,佩月自然专心聆听。”

佩月颔首落座,没有半分怯懦,连在座在江湖上声名赫赫的英雄也不免叹其巾帼不让须眉。

“此事要从何说起呢……”

“从你们应死而未死说吧。”佩月面不改色,眼神径直望向舒剑舟。

舒剑舟拍案,朗笑一声:“不愧是紫姬瑶的女儿,应死而未死用得又毒又好。事情说来,其实无非只有十二个字——无中生有,打草惊蛇,一石二鸟。”

“当日,你一入漫卷山庄,沫儿和无暇便已认出你来了,”见佩月眼睛一动,舒剑舟满意地笑了,“至于如何认出,我也不晓。”

“你既混入庄里,自然是要有所为的,但我们并不知道你要对谁下手,所以,无暇便出了一计,”说道此处,舒剑舟满脸的得意,“我原本还嫌无暇太过温吞,如今看来,他是大智不外露,腹有千千策啊。他说,既然不知道你的目标会是谁,不如先下手为强,自乱阵脚,让你陷入迷雾之中,如此一来便失了下手的时机……再者,死去的都是在江湖上有威望的侠客,势必引起群情激愤……”

“是啊是啊,那小子是聪明,不过也得我等的归息大法外加无尚的演技帮衬才能如此成功,”憨仙忍不住插嘴道,“怎么样,小毒娃娃,我演得不错吧。”

“你那叫不错?”舒剑舟不屑,“我险些就笑出口,差点穿了帮,该说演技不错的该是我家那两娃儿,淡定大气的模样,有老夫当年的模样。”

“是是,你孙女孙女婿天下无双,瞧你狗仗人势的表情,哪有半分前武林盟主的气魄,糟老头。”

“我赞我家的孩子,有什么丢人的。倒是你,为老不尊,竟妒忌两个小娃娃。”

看着两人辩嘴,佩月竟莫名地觉得温暖,尤其是舒剑舟脸上的得意,让原本威严的容貌变的平易起来。

这便是亲人么?亲人,脑海中忽的浮现出一双桃花眼,笑时微微阖起,像桃花盛了露,忧伤而明媚。

心生生地疼,佩月握拳想将他从脑中驱逐出去,他却已深深地刻在了心里,再压抑,疼痛也那么清晰。

“对了,为何又要在她的食篮中下毒?”沈青云忍不住问,其余七双眼齐刷刷地望向舒剑舟。

舒剑舟整整衣襟,坐下道:“这是我家沫儿出的计,万全之计。无暇之计虽已打草惊蛇,但谁能保证蛇不会被逼急了乱咬人,碧儿虽最终证明了清白,但人们对她的怀疑已然生成,有意无意间自然会对其多加防范,是以,更断绝了她再下手的机会。”

听到此处,憨仙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一拍大腿道:“这两孩子,果然绝了。”

而佩月想的是——果然是绝配。

山间小径,两旁碧水映青山,落英缤纷,浅草茸茸,本是极美的风景,雪沫和玉无瑕却无暇欣赏。

两人一骑,快马加鞭,溅起的落花坠入水中,叮咚有声。

“群魔乱舞”号称歪门邪道之最。

其邪,不仅在于其威力的毒邪,更在于其修炼方式的阴邪,除了首创者,百年来再无一人练就此功。

欲练此功,须得寻齐各类毒物中的佼佼者,以人心头之血喂养之,练功时再将其生生吞入腹中,再以内功催融,使其成为自身的一部分。练就之日,便是百毒之王。

不得不承认,紫姬瑶的执着令人震撼,世上不乏野心勃勃之人,但又有几人能坚决如斯。也不知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吞下那一种又一种令人作呕的毒物,想来,她其实也是可怜的,为了心里的目标,其中牺牲多少,伤痛多少,谁人去问。

随着武功的精进,她需要越来越多的心头血,而从她制造的杀戮来看,怕是离第九重不远了。是以,雪沫和玉无瑕使了这瞒天过海之计,避开佩月的耳目,绕小道前往紫极宫阻止。对,紫姬瑶便在紫极宫,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她显然深谙此道。昔日的千蛇窟,如今那紫幔飞扬的寝宫便是她的藏身之所。

雪沫和玉无瑕不知道是否真能阻止她,最好的结局也许是他们恰好赶在紫姬瑶练功之时偷袭,虽然卑鄙,但他们本也没想过要做光明磊落、人人称道的大侠。他们只是做一件能做想做不得不做的事,如此而已。

雪沫侧身搂着玉无瑕的腰,头紧紧地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快速却沉稳的心跳,只觉得再大的凶险,有他在,不过是去红尘浪里逆水行舟,跌宕起伏后必然云淡风轻。

哪怕前面是悬崖,白玉呆瓜只要说一声,我们去踏青吧,她便信那里早已搭了一座虹桥。舒雪沫的承诺从来不是承诺,玉无瑕从不许诺,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让人心悦诚服无可挑剔。

她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白玉呆瓜,爷爷真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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