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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哥，我在管理组织方面的确没什么本事，让一个外行来带领内行，这可是大忌。您在组织内声望仅次于蒋老板，我把组织的事情全权交给你负责，倒是你要受累了。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孙振宇的话让许云上相当感动，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失去自己的原则，他坚决反对快速漂白朱雀团，以免组织内部发生内乱。
“小许，这个问题就不要再争了，我支持老大的决定。”说话的是白元山，他居然开口叫孙振宇老大，让孙振宇一阵肉麻。
“小许啊，你说混黑社会的有几个是想一辈子就这么混下去？那些小孩子年少轻狂，凭借自己的拳头所向无敌，煞是威风，但年纪渐渐大了之后呢？混成老大，然后带小弟接着混下去？”
许云上低下头，白元山说的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在一身江湖气习惯了，很难接受这样的改变。
“能混成老大的终究还是少数啊……”白元山一声长叹，“当年我和小蒋跟着刘叔从中越边境千里迢迢来到泉水市，凭着狠毒也杀出了一块天地，但这样打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于是，刘叔就用自己当年在中越边境做生意积累的一点儿小钱重新开公司做生意，如果都有丰厚的收入，跻身上层，又有谁原意整天冒着腥风血雨，做那些朝不保夕的活计？”
白元山的话比孙振宇有分量，毕竟他也是经历过一个时代的人，许云上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没有人喜欢过腥风血雨的日子，如果能拿到一份稳定的收入，没有人原意在不能见光的角落打打杀杀。年少轻狂时崇拜古惑仔，以为凭借自己的双拳就能在社会上立住脚，但多年来尝尽辛酸，拳头上厚厚的老茧和身上时时作痛的伤口不断地摧残着自己的意志，许云上也希望，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在提到自己的时候能够骄傲的挺起胸口。
这不是虚伪不虚伪的问题，这就是生活的无奈，无奈的生活。
“我同意。”许云上说，“组织内部的事情我会帮您解决，但这样……您是老大，让我来负责这些事情，不太好吧？”
孙振宇一笑，说道：“以前听过一个叫‘小偷公司’的相声——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领导带了头，小偷有劲头；小偷没领导，肯定偷不好；不是偷的少，就是跑不了。我们不是小偷公司，但也不能让非专业人士来担当领导人吧？老大这个职位看起来场面，但谁当谁知道，负的责任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是专业人士，万一鼓捣不好肯定会引起报复的，我还不想死的这么早，所以，我决定把这个职位托付给最适合的人物。”
他站起来，严肃的说：“许云上、白元山，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朱雀团的实际负责人。公司永远不会抛弃朱雀团，虽然名义上分开了，但是朱雀团仍隶属于公司保安部，从公司拿薪水，原意跟着你们的就是公司的员工，不愿意跟着的可以自谋出路。”
白元山和许云上一起站起来，整齐的说道：“遵命！”
嘿嘿，空白支票给多少都不嫌多啊。孙振宇心里暗暗好笑。老大这个名号对他们这些江湖人有用，但对自己来说连虚名都算不上。就算自己当上了老大，在朱雀团盘根错节的组织内部，没有这些人的支持也办不成什么事情，索性把管理权放给他们，自己也乐得清闲。最大的好处就是通过这么一绕，把朱雀团成功编为公司的一个部门，拿着公司的薪水，那些人就必须受到自己的管辖，有人闹事，自己也可以随手把他开了。
这样即笼络了一批能人为自己效力，又加速了公司的漂白过程，孙振宇都很佩服自己的雄才大略，最棒的是，朱雀团从形式上和组织解除了联系，却依然能给公司提供大量的发展经费。只是不知道张郎听说之后会不会大口吐血直接挂掉。孙振宇幸灾乐祸的想，就算是张郎自己出马，也没法把事情这么容易的解决吧。
白元山如愿以偿当上老大，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对其他事情也就看得很淡了，于是乎，孙振宇提议晚上和政府那些人吃茶打屁的会议由他老人家出席，他老人家立刻答应下来。
“那，蒋老板的事情怎么办？组织开始迅速漂白，许多事情要处理，为蒋老板报仇的事情怎么办？”关天明是蒋老板的死忠派，在这个问题上坚决不肯松口，这可让孙振宇犯愁了。
要是别人还好说，但他明明知道凶手就是张郎，总不好告诉这些人蒋老板遇刺是他本人和张郎联手出演的一场高难度话剧吧？要是这么说，自己刚刚当上老大就会被立刻打倒在地。
“这件事刑警队已经介入，我们不是专业人士，处理起来也没有头绪，不过，也不能置之不理，给警局点儿压力，然后让道上的兄弟们撒网找找线索。”孙振宇只能把责任再次推给了房丽，本来这种事情就是警察该做的。
“这还用得着查！”关天明拍案而起，“肯定是市里那些狗娘养的雇的杀手！”
这个逻辑一般来说是比较正确的，蒋悍在泉水市的道上一手遮天，就算有亡命之徒找他寻仇，也不可能出动等级如此高的杀手，而且，如果真的是有人寻仇，为什么不一下要了蒋悍的命，只是把他弄得半死不活，流一大滩血，然后就离开，难道是为了下次再杀的时候好玩？
所以，包括关天明在内的大多数人把矛头指向了市里那些一直和蒋悍不对付的大员们，他们盯着孙振宇的眼神让孙振宇毫不怀疑，要是自己说这事就这么算了，他们肯定会一起冲上来把自己打成肿猪头。
“好吧，这件事，我晚上亲自和那些人谈一谈。”
“呦，小女子何德何能，居然让泉水市的黑道老大亲自打电话慰问，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电话那头，月宁故意作出来的发嗲的声音让孙振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今天的事情，宋月宁大小姐肯定已经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惊异于孙振宇一夜之间成为泉水市的重要人物，宋大小姐第一时间致电，但孙振宇那阵子正好在忙着给一帮朱雀团的大佬进行心理辅导，没空接电话，让宋大小姐感到自己被无视了。
“嘿嘿，月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没看见吗……哈哈，我还有事情请教你啊。”
“呦，有什么事情是伟大的泉水市地下老大办不到的呢？算了，小女子不值一提的智慧也帮不上什么忙，您还是慢慢磨蹭吧。”
孙振宇知道宋月宁在闹别扭，只好无奈的赔笑，说道：“月宁，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我先告诉你，蒋悍遇刺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
电话那头只是沉默了小小的一阵子，然后就传来了孙振宇预料之中的声音——
“哇哈哈哈，哇哈哈，你太仗义了，太够哥们了，不愧是我宇哥！亲一个，来！”
要是月宁的那些追求者听到这话估计会立刻昏过去并且伴有短时间的抽搐，孙振宇暗想，那些追求月宁的花花公子们实在是太没有眼力，如果他们跟得紧一点，很容易就会发现在大型游戏机厅的昏暗角落里，那个几乎将半个身子压在机器上打拳皇的月宁。
宋月宁装淑女的本事简直是一绝，不知道骗到了多少纯情小男生，连张郎和孙振宇在刚刚认识她的时候都频频中招，想到这，孙振宇只能无奈的笑笑，把事情的经过大概给宋月宁说了一遍。
孙振宇能百分百新任的人，除了爸妈，也就只有月宁和张良，这种问题张良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拜托月宁了。
听完孙振宇的讲述，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孙振宇问道：“是不是有种吃多了的感觉？”
“没有吃多，只是有点儿吃惊就是了。我明白了，蒋悍那个老家伙还真是够狠的——张郎又回来了对不对？那就好办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他不就好了。”
还没等孙振宇在电话那边吐血，宋月宁又说道：“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这么做，张郎会把你干掉的。我倒是有个主意，你不妨这样这样……”
“喂，这样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啊！”听了宋月宁的主意，张郎一头雾水，他想不出这样怎么才能让自己手下那些牛人平静下来。
“唉，可怜的孩子，这种问题根本就是无解，我给你的建议只能让你从中间多捞一点儿，成果越大威信越大，等你拖延了足够长的时间，在组织一帮对自己忠诚的小弟，还怕他们做什么？”
第二十九章 市长
夜幕降临的时候，泉水市的猫猫狗狗们似乎也感觉到了可怕的威压，开始该到哪到哪。刚刚开始夜生活的人们惊奇的看到一副有点儿恐怖的画面，两辆黑色的红旗保持着龟速在前面开道，后面紧跟着一辆纯黑色的法拉利，在夕阳的余晖下，很容易让人想起送葬这个词。
孙振宇一直就觉得红旗车长的很像棺材，现在自己的座驾在一群棺材的护送下缓缓前进，真是不吉利啊。
市里那些大员们请客的地方真是没创意，本以为他们会找个泉水市数一数二规模的大酒店，香格里拉什么的就行，想不到通知上的地点让孙振宇看了之后立刻吐血。
“我靠，市招待所？那是个什么级别？”
白元山笑着说：“我说大佬，你还欠缺历练啊，你以为招待所的条件很差吗？市招待所的装修一般情况，但里面的服务很不是一般的商业酒店能够相提并论的，在里面你能享受到所有在外面能吃到的山珍海味——你吃不到的，也可以通过订购的方式，保证送货上门。”
“而且最大的好处是公款支付对不对？”孙振宇冷笑着说，“那些人请客吃饭都想省这几毛钱，过会儿老子一定要让他们出点儿血。”
市招待所离辉煌的市政府大楼只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这座五层楼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据说在当年文革的时候，这里可是联络、招待红卫兵的地方，相当尊贵，其建筑风格依然保持着文革时候有些粗放的风格，其建筑质量绝对好的没说，所以，这家招待所又有碉堡之称。
孙振宇在碉堡下面转了一圈，要不是他开着一辆好车，还有N多的跟班，门口的保安肯定一早把他当做发小广告的扔出去。白元山带来了十来个打手，全是组织里的一流好手，本来许云上也应该跟着，但考虑到组织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孙振宇还是把他留下了。
“其实一个人都不带就好，又不是去打架，那些大人物应该是去跟我们和平谈判，争取把事情和平解决，虽然他们现在忙的焦头烂额，但想要杀我们这样的小人物，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办到，就算是张郎那样的人物，面对国家机器的力量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去的人多反而会让别人小看我们。”
孙振宇的勇气让这些混了大半辈子的老家伙也非常佩服，一般的年轻人就算能看清这一点，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也不会很坦然，但孙振宇不一样，面对这幢碉堡一般的建筑，他显得格外冷静。
“来啊，出来啊，出来啊……”
孙振宇背着手，在招待所的门前悠闲地逛来逛去，他有的是耐心等那些人发飙，反正离天黑还早，中午吃了这么多，就算是消化消化也好。
孙振宇的这个举动果然让上面的那些人感觉相当不爽，一般来说，政府的这些大员请客，被请来的一般都是提前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抵达，已经习惯了迟到的大员们为了显示出自己对今天谈判的重视，特意只迟到了半个小时，想不到他们来的时候，孙振宇一伙人才刚刚从家门口出来，让这些人火冒三丈。现在，那小子居然在楼下遛弯，也不上来给这些泉水市的大爷们请安，黑社会都嚣张到了这种境界，好像比蒋悍那时候还需要治理。
几个政府大员们在摆POSE的时候已经定下了打击治理地下黑恶势力的方略，相当迅速。但他们悲哀的发现，如果能把这些混蛋办了，就不用请他们到这里来吃饭了。
“怎么办，市长？那些小子实在是太猖狂了，要不是有省力那些人罩着他们，我们早就……”
“别说没用的话，我们今天是来跟他们解释的！解释，听明白什么意思没有，今天他们是大爷！”
毫无疑问，市长大人是这次谈判的组织者，但这位并不是泉水市的现任市长，而是现任的副市长……就算处于下风，和黑道那些不入流的家伙谈判的事情也不能劳烦市长大人亲自出面，所以，李副市长光荣的，也是义不容辞的担负起这样的人物，他自己也非常郁闷。
李副市长大人其实跟市长大人没有多少直接关系，至少市长大人收上来的黑钱不会给自己过目，虽然同样是市长，但凡是需要真正拍板决定的事情从来轮不到自己过问，说白了自己的职能和市长的秘书差不多。他不是没有当市长的野心，但他知道，这位市长大人目前一路顺风顺水，在任期间内的惠民措施让他赢得了极好的声望，省里不是不知道他贪，也不是没有人不眼红这个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