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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俏皮小妞-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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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也望尘莫及。“你没事给我玩跳车,这种动作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对摔
断脖子这码子事有兴趣,我可没有!当心我把你锁在后车厢里闭门思过。苏倚
月,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进去没有?”

 齐霖终于赶到她身畔,这妮子愣愣地站在原地任他骂。装傻扮可怜就有用吗?
对于任何罔顾生命的愚行,他不接纳招降的举措。

 “你发什么呆——”

 “你看!”她指着正前方的建筑物。

 他们正处于南京东路的菁华地段,眼前巍然耸立的商业大楼共有十六层楼,
每层十七间,完全租出之后,每月的房租净收额起码在一千万元以上。他对这
栋商业大楼的细节了如指掌,因为,若非当年他老爸的一时头脑不清楚,现在
这栋大楼的所有人应该姓齐。

 没错!他们正立足在拖垮苏为仁的地皮上。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她忽然出声。“苏老头把他的全副家当赌进这座
大楼,孰料被房屋滞销给拖垮了,而现在呢?”

 他并没搭腔。

 现在商业大楼仍然好端端的挺立在原地,该出租的户数已经出租,该售卖的
住宅也已售卖,替所主人赚进大把钞票,徒让那个姓苏的傻瓜落个为人作嫁的
下场。这绝对是苏为仁今生所踢到的最大、最硬的一块铁板。

 “类人猿,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她兴致又起,拉着他绕往建筑物的后墙部
分。

 “做什么?”难得见到她的眼中兴起一丁点火花,他只好顺着她溜达过去。

 “应该在这一带没错……”她蹲在右侧角落,思量一会儿,居然扒开人家种
花的黑泥。

 “倚月!”他的低唤声充满反对阻止的意味。

 “别吵,还不快点过来帮忙。”她不甘心只有自己担当偷鸡摸狗的重任,还
想拖他一起下水。

 “不!”他拒绝得明了爽快。

 她选择忽视他的单音节,泥鳅手牵过他的领带,硬把他拖下水。

 “两个人、四只手比较快嘛!”倚月兴匆匆的。

 “你到底要找什么?”齐霖只想尽快完成任务,早早逃离现场。

 “尽管挖就是了……”她手的动作猛地一缓。“也!有了,有了,在这里。”
加紧拔开挡路碍事的泥土。“你看!”

 齐霖以为看错了,下意识想揉揉眼睛,这才想到自己的手上沾满湿脏的污土。

 尖嘴螺丝起子在坚硬平滑的石质面,以三横两笔的精简手法刻划出生动的图
案——一只乌龟骑着两轮的交通工具呵呵笑,脖子上打着斜纹领带;旁边还写
着几行小字:两轮车,跑得快,上面坐个苏老怪,女儿要,他不睬,偏偏送给
王小开。

 “不错吧!有创意喔!”她咪咪笑。

 “旁边的儿歌是什么意思?”他的领悟力稍微迟顿一点。没办法,类人猿嘛!
脑部发育是比平常人缓慢几百年。

 “大楼初落成的时候,小女子就读的国中正好掀起越野车的风潮,我一时手
痒,破天荒向老头子要求买一台作为生日礼物,他随口答应下来。后来听秘书
阿姨说他确实帮我订了一辆,但是我等了两个月都没拿到,有一天到公司去大
兴问罪之师,恰巧听见‘宏观’的王董事长向他道谢,说王大公子很喜欢那台
越野车。我当下就知道他又逮着机会拿去笼络人心了。”她耸耸肩。从小到大
她被牺牲的情况发生过太多次,早就习惯了。“为了表示严正的抗议,我特地
在他的‘得意之作’底下留话。”

 现在听起来,这是小事一桩,然而对当时的倚月而言,其中的伤害性是永生
难忘的。凭她掌上明珠的身份,原本应该受尽娇宠,结果反倒沦为二等公民。

 齐霖忽然很想把苏为仁从坟里掘出来,狠K他一顿。

 “事情发生在你的国中时期?”为了转移她伤怀的记忆,他故意敲敲额头沉
吟。“我想想看,你就读国中的时候,我已经服完兵投,嗯……当时应该刚回
到齐氏茶业……对了,茶厂才刚被我父亲大人搞得一团乱……哇!当时我已经
很老了!”

 “才不会呢!”她不依地大喊。哪能让他凭一个老字就随便翘头。“配我刚
刚好!”

 为了证明她所言非虚,倚月章鱼似的勾向他的脖子。

 “你的手!”怎么可以拿乌漆抹黑的爪子在他的白衬衫上面摸来摸去。“别
玩了,先回车上——”

 苏美人哪肯理他,巴在他肩膀上就是一阵香吻。

 “别——唔——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光天化日之下,再好的情趣兴致也跑光光。

 “哗——”

 警卫伯伯正买完香烟,远远朝他们吹着哨子冲过来。“喂喂喂,你们在干什
么?”

 哇,穿帮了。

 “好刺激唷!快溜!”她居然开心得很,嘻嘻哈哈地揪着他冲向后门。

 “等一下,我的鞋子掉了。”他一辈子没这么狼狈过。

 相信他后半辈子都会记得,自己在即将迈入三十岁的那一年与一个毛头小女
生被警卫追着跑。唉!讲出去实在丢死人。

 “快点,我可不想替你送牢饭。”土城看守所距离南投足足有十万八千里远,
她没兴趣天天通勤送便当。

 哗哗哗!“别跑!”警卫追上来了。

 他们被抓到可就糗大了!齐霖拔腿狂奔,速度居然比倚月还快。

 “喂!”她目瞪口呆,望尘莫及。“类人猿,你完全不顾江湖道义!”

 对喔!齐霖赶紧煞住脚步。难怪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倚月还落在后面。

 “快快快!”他冲回来把她夹在腋下,带人跑步比较便捷迅速。“莫怪你跑
得这么慢,平常为什么不多运动?”

 “等一下。”她又想耍花样。“反正已经被人误会为贼了,索性偷他一点东
西,免得白跑一趟。”

 倚月挣脱他的怀抱,折回中庭的花圃里摘了一把郁金香。

 “哗——”警卫怒火冲天的哨子声从十公尺外穿进他们的耳膜。

 “他追来了。”齐霖回头揪起她,加紧逃离现场。

 这丫头就会给他惹麻烦!

 “也!也!也!来捉呀!”她还有空回头向对方挑畔。

 哈哈,老阿伯一个。

 本来偷花只是一件小事,但那位不服输的老伯伯似乎被她嚣张的举动气到了,
卯起劲来要追到他们。

 “咦?他那么敬业卖力干什么?”她被人抱在怀里舒舒服服地逃亡,还有兴
致发表评论。“大楼警卫的薪水又不是可观到需要用脚趾头帮忙数,他追到我
们也没奖品呀!”

 “你的屁股就是奖品。”起码对他而言,打起来一定很过瘾。

 “哟!”她暧昧兮兮地笑了。“原来阁下还有这种‘特殊的偏好’,我以前
没发现也!”

 他的眼角杀给她寒飕飕的冷光。

 警卫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仍旧不肯放弃,非但如此,他硬气得很,一路
上也没大声呼叫、要求路人帮忙,显然打定主意非靠自己的能耐体力逮到他们
不可。

 倚月发觉自己已经开始爱上老伯伯的骨气了。

 “类人猿,你看右边那里。”她的眼睛一亮。“那间家俱店门外有一台越野
脚踏车,不知道有没有上锁?”

 齐霖突然站定脚步,死命地摇头。宁死不当第二次贼溜!

 可惜聪明的类人猿老学不会,他的意见在苏大小姐心中向来归类于“参考资
料”的范围,离“听命行事”还有两千公里远。

 “哇!他追来了,追来了。”她蓦地掏出他的皮夹,一溜烟跑到对面去。

 “苏倚月!”他提气追上去。

 运气真好,没锁!倚月随手掏出五张千元大钞,朝从店里疾奔而出的店员扬
了扬,随手扔在原地,骑了就走。

 “喂!”轮到齐霖为自己叫屈。“现在是谁不顾江湖道义?”

 “快上来!”

 两人骑着临时买来的交通工具迅速逃逸,徒留警卫伯伯在后头跳脚。

 “也!”她迎风高喊。

 “骑远一点。”谨慎的天性教会他胜不骄、败不馁、跑路不龟速。

 “谁比较厉害?”她回头赂他邀功。

 “看前面,看前面!”他手忙脚乱地指着马路。

 “骑越野车比开吉普车好玩多了吧?”她继续和他聊天。

 吉普车?对呀!他们明明开了一辆吉普车不是吗?为何弃车不用,眼巴巴地
硬买来一台二手脚踏车?

 “该死!”他为时已晚的想到,这当口老警卫只怕已回到他的吉普车旁守
“车”待兔。

 “我们得回去把车子开走。”

 “开玩笑!”她回头抗议。“吉普车就停在大楼对面,你想中断咱们成功的
逃亡,回去送死吗?”

 “否则车子怎么办?”他就不信骑着脚踏车可以在大台北流浪多远。

 “等月黑风高的时候再潜回去偷开走。”她对“偷”字似乎上瘾了。

 齐霖岂可在年轻女郎面前以身试法,做出对不起国家民族、社会大众之事?!

 “不行,我们必须立刻回……喂,倚月!”他发颤的手指对准正前方。“前
面——快——前面!”

 “什么?”她不耐烦地将脖子扭回原来的角度。“都几岁的人了,讲话还结
结巴……

 巴!哇——“一辆沙石车霍地从巷子里钻出来,横叉在他们正前方。

 “小心——”两人同时尖叫。

 砰!***好痛!明天早上起床,两个人一定腰酸背痛。

 倚月龇牙咧嘴的按摩后腰。

 “我讲了两个多小时,你到底听进去没有?”主审官齐霖大爷在她正前方吆
喝。

 “阁下难得发表长达两个小时的演说,我怎么会听不进去呢?”她嘀嘀咕咕
地抱怨。

 下午为了闪躲那辆沙石车难兄难妹俩平白摔在地上跌个狗吃尿,浑身探伤,
可怜的脚踏车也落个轮底亡魂的命运,被嚼槟榔的司机老大唾弃一顿是免不了
的。草草赔钱了事之后,他们唯有回头开吉普车,偏偏又被警卫伯伯逮个正着,
进行第ㄊㄨㄚ严厉训话,直到两人开车回齐霖在台北的住处,他已经从“类人
猿”变成“气毙了的类人猿”,因为——“如果你没有临时跳车,这些意外都
不会发生。”

 “而你也不会享受到今天下午四处逃脱的乐趣呀!”倚月顶回去。

 其实她更倒楣也!毕竟她比他多听了一场训话不是吗?她的耳朵都快出油了。

 “你将那种危险活动称之为乐趣?”她绝对肯定他们有代沟。

 “好啦!别吵了。”她干脆扭开音响的RADIO ,音乐比他的冷沉嗓门悦耳多
了。“我很抱歉,类人猿先生,请容我以一支舞向您致歉。”

 他阴沉着马脸坐在原位。

 “来嘛!”她撒赖地拉起他。

 客厅的长毛地毯上,两只脚印浅浅地踏出压痕。

 音箱里流泄出抒情优雅的歌曲,伴随着两人舞动的步伐。倚月一向喜爱和他
得处的感觉,即使不做任何事,或各自忙自己的课业习题、公事文件。

 喜欢他、爱他!对,就是这几个字眼,以及它们所传达的甜蜜意味,每每令
她觉得温暖、不孤单,知晓她并非无依天地之间。

 但他的态度总是扑朔迷离,正当两人情感有所增进之际,他身旁却会蹦出一
些让她无法宁定的人或事物。而齐霖,她了解,他亦是惴惴难定的,因为她的
年轻、她的不定。两人都觉得缚手缚脚、受制于人,又不肯主动把话说清楚,
生怕破坏了目前的关系。

 唉!爱情。

 “类人猿……”她的芳颊贴向他的胸怀。“你为什么对我冷淡下来?”

 “我还以为是你冷淡下来呢!”他失笑。

 “那是因为我吃醋呀!”她娇蛮地抗议。“女方闹脾气,男方就应该好声好
气地赔不是才对。”

 “谁规定的?”他又觉得好笑。“我很讲究公平公正的原则。”

 倚月皱了皱鼻子,钻回了怀里。看来对付这只类人猿不可以运用寻常的女性
会俩。

 该如何做才能让他们的未来明确一些?她渴望拥有家人、拥有温暖,最重要
的是——拥有爱,彼此相伴到老。

 “齐霖,我们结婚好不好?”她突发惊人之鸣。

 “什么?”他被吓停了脚步。

 “我们结婚!”她相当坚定。“你从来没想过和我结婚吗?”

 “没有。”其实答案是肯定的,但绝不是现在。

 “为什么?”她一愕。

 一种龟裂的细微痛觉划上她的心坎。

 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否决她,难道他不觉得以他们的情况发展下去,琴瑟同奏
是很合理的结局吗?他们共同生活过,亦了解彼此的个性、生活习惯,最重要
的是,她知道齐霖与她之间绝对存在着“爱情”的因素,否则他不会和她如此
“亲密”。他绝对不是一个对男女之事随便的人!

 那,他为什么不赞成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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