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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则为妻奔则妾-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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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要住到公子回来,谁知这么快就要离开。”

若水摇摇头:“庄子再好,总不是咱们的,我早就知道只是暂住,从来也没有舍不得,要说真的舍不得,也只是舍不得这里的安逸日子而已。我是心疼翼儿和颜儿,孩子都需要过安稳的日子,却马上要跟着我们一起逃命了,他们的爹依然下落不明。这一路山高水远,能不能平安到达蜀郡还很难说,就是到了,谁也不能保证我们能过上安生日子!”

“放心吧,小姐,我们一定会平安到达蜀郡的!到那以后先安顿下来,等风声稍稍平静了,再派纪刚去打探公子的消息如何?”

若水又叹息了一声:“但愿如奶娘所说!其实现在想来荣华富贵都是虚的,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有父亲,一家人安宁度日!”

因为许多人都走了,也因为莫名的担心和恐惧,庄子显得冷清而阴森,失去了往日的安宁舒适。出去的几个人还未回来,若水坐卧不宁,在奶娘的劝说下才勉强小睡一会儿。可是躺下之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奉直,忧心忡忡。

于家的老夫人和夫人不是最为看重凌意可这个体面的媳妇,怎么突然会莫名其妙休了她?如果奉直一直都未回府,那么这封休书可能是以前写好,以备不时之需,奉直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和凌意可成亲以后,还算琴瑟和谐吗?冒然休妻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吧?

安王已成为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奉直在安王手下做事,虽说当初是皇命钦点,但他能休凌意可,分明已经舍瑞王而取安王了,如今瑞王登基,能饶了他吗?就是他活着,恐怕也如丧家之犬,除非一辈子除安王戍边,可安王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难道奉直就这样一直隐姓埋名假托失踪?

想起侯府,若水更是心里五味杂陈,素日欺凌她羞辱她的人都得到了这般下场,以往盛气凌人不可一世,如今却沧为囚徒生死难料。可为什么她心里并没有欣慰的感觉,反而感到沉重的难受,不仅仅因为他们都是奉直和翼儿颜儿的亲人,还因为那也是自己在京城的根本,没有了奉直和侯府,自己一个无所依傍的外乡女子,其实什么也不是。

子时前后(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纪强和纪烈都已回来,纪烈平安把人送到,经强也打探出了一些消息。

于家被抄之后,因为凌意可深知凌家底细,当日下午就有官兵包围了城南庄子,一面查封土地田产,一面驱散闲杂人等,因为李管事的这个庄子只有他和妻室知道,所以暂时是安全的。

可是一直等到寅时略过,纪刚还未回来,若水开始焦虑不安,后悔让纪刚去救容儿,千万不要目的没达到,反而白白牺牲了纪刚,虹儿已经望眼欲穿了,可纪刚还是没有回来。

纪强上前禀告,说是纪刚临走前曾经吩咐,如果寅时等不到他就不要再等了,让大伙先走,千万不可为他一个误了时辰,他办完事就会一路追来,他们会留下相互联络的特殊暗号,纪刚看到会追来的。

若水突然想到,如果官兵已经封了城南庄子,即使李管事和妻子不说出来 ,如果搜查时万一搜出此处的地契,那么这个庄子就暴露了,也许就是一时三刻的事,一想到落到凌意可手里的惨状,还有翼儿和颜儿,若水不敢再拖下去了。

事不迟疑,既然纪刚都说了,肯定有他的办法,若水和田玉莲稍一合计,决定立即出发。

看到虹儿眼里的不舍和担忧,若水心有不忍,落下一个人总不好,忍不住劝道:“不必担心,纪刚机智谨慎,武功高强,即使不能救出容儿,自己也可平安脱身的!”

关键时刻虹儿没有扭捏,她点点头,抱起沉睡的翼儿进了车厢,马车很快疾驰而去,直奔蜀郡。

第五卷:意阑珊 二百三三章:囚禁

凌意可赌气转过身去,不理对她软语温存的承宗李沐,李沐望着她美丽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别说登基为九五之尊,就是尚是瑞王时,也轻易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偏偏这个凌意可,却让他无可奈何,不得不处处顺着她的意思,以期佳人一笑,两相欢娱。

他掰过她执拗的身子,细语温存:“可儿勿怒,朕也是无可奈何才这么做的。这件事连母后都惊动了,她为此还对我发了脾气,若不是维护朕了尊严,恐怕当时就要放了于家。再说朕继位只有几天功夫,根基不稳,内有重臣怀疑父皇之死是我和母后做了手脚,正在暗中追查,外有安王手握百万重兵虎视眈眈,能将安靖侯府抄家已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再满门斩除,恐会生变!”

凌意可冷冷一笑:“皇上未登基时口口声声身不由己,如今登了基还推三阻四,可儿心中这口恶气何时能出?于家不灭,我一辈子心里不痛快!”

看到她眼里的狠戾,承宗暗暗心惊,这个女人虽然美艳绝伦,却不是一般的狠毒,就连等些时日再除掉于氏满门都不行,非要一时三刻就要了几十口人的命。可是看着她娇艳的红唇和轻纱下妙曼的身姿,想起和她在一起销魂蚀骨的感觉,顿时感到难以忍受,他紧紧抱住她:“可儿别磨朕了,朕想个法子遂了你的愿不行吗?”

说完附耳细说,凌意可欣喜地说:“这个法子更好,我要让于家满门在折磨中痛苦地死去!”

两人相视而笑,好不容易哄得佳人喜笑颜开的承宗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把抱起她就进了内室。

于家曾经金壁辉煌的大堂,现在全部是七倒八歪的大小主子,他们被关押整整两天了,没有人送来关点水米,再怎么肯求哭喊,只是大门紧闭,来来往往的士兵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们。

曾经锦衣玉食使奴唤婢的主子们,一个个脏污凌乱地躺在地上呻吟,散开的头发下,一张张脸眼神黯淡,憔悴不堪。

大人们饥渴交加、有气无力不说,奉纯的长子于信和长女于慧稍有力气就不停地哭闹着喊饥渴,奉纯的幼子和奉直的女儿小展容已是奄奄一息,特别是小展容因为奶娘没有关在一起,好几天吃不上奶,眼看就不行了,卢静娴和于夫人轮番抱着她小小的身子痛苦地低泣着却无可奈何。

于文远看着他的老母和子孙生死未卜不说,还要受尽饥渴折磨,再这样下去,没有几天,年幼的孩子就会先撑不住饥渴而死,接下来是两个大点的孩子,然后是年老体弱的母亲,再是其他亲人,一个个活活渴死饿死在他的面前,于文远仿佛看到了那人间地狱般的一幕,痛苦自责的恨不得立即死去。

这些都是他至亲的人,他却把一生几乎尽付于那幅冰冷的画像,让本该在心里默默思念人人占据了他的全部生活,看不到他的寡母、他的发妻、他的儿女有多需要他这个一家之主担待他们的红尘俗事和悲欢喜怒。

如今大祸临头,生离死别在即,他的几个幼孙几乎就要送命,他眼睁睁地看着却束手无策,方才知道自己欠了他们有多少,可是再多的愧疚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年纪最幼小的小展容已经昏迷过去,脸颊的眼窝深深陷了下去,没有半点婴儿的肥润,于夫人哭着爬到同样有气无力的于老太太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着说:“娘,你老活了大半辈子,经了那么多事,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想法子救救几个孩子,容儿快不行了!皇上只说下旨抄家彻查,等有结果再说,并没说现在就要我们的命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年迈体弱的老夫人在巨大的精神痛苦和饥渴折磨中,躺在地上几乎都说不出话了,她痛苦的摇摇头,两行老泪落了下来,挣扎着说:“是新皇要我们的命,又想掩人耳目,所以施此毒计害我们,外面的人还以为我们只是暂且关押,哪里知道实情,等到我们死得差不多了,再杀几个替罪羊而已。我们于家这次真的没救了。”

于夫人掩面而泣,不甘心地问:“可是容儿和奉纯的几个孩子,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吗?”

老夫人指指小容儿,卢静娴扶着墙慢慢地走近,把小容儿凑近她的面前,老夫人摸摸她陷下去的脸颊,痛苦地摇摇头,把食指放进嘴里,狠狠心一口咬破,然后伸到容儿嘴里,容儿的小嘴如逢甘霖,竟然像立即有了生机,使劲地吸吮起来,大家看着这一幕,都落下泪来,堂里又是一片哀哀的哭声。

卢静娴拉住她的手,含着泪说:“老太太,你年纪大了,还是我来吧!”

老夫人摇摇头:“你还年轻,撑得住,说不定再过几天就有转机,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活下去,照顾好奉直的女儿!”

卢静娴含泪点点头,老夫人又对着哭泣的于夫人说:“这一大家子你是主心骨,一定要撑住,坚持下去就会有盼头,国公府那边肯定在想办法,只是现在不给我们饭食的消息封着而已,说不定过几天消息泄露出去,事情就有转机。最不济,奉直还在外面,还有翼儿和云氏肚里的孩子,安王手握重兵,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于家还有希望!”

于文远再也看不下去,他扶着门站定,使劲地拍着门,却仍然没有声响,索性横下心,趴在门口用尽最大的力气喊着:“造反!造反!我要造反!”

门外很快有了脚步声,大概是有人去向上级报告去了,一小会儿,门开了,门口站着负责带人看押他们的禁卫军中小首领迟校尉,听闻有人要造反速速赶来,远远地喊着,“谁要造反?谁要造反?”

看到于文远愣了一下,于文远逼视着他:“你曾与奉直有同僚情份,为何逼我于家如此?就不怕奉直有一日会找你算帐?”

迟校尉脸一红,低下头嗫嚅着说:“侯爷体谅,末将也是无法子!”

于文远冷笑道:“我们于家的生死你没有法子,只怕接下来你的生死你也没有法子!”

迟校尉大惊失色:“侯爷说什么,什么我的生死?”

于文远贴近他的耳朵,慢慢地说:“皇上这样,分明就是想要我们于家满门的命,你可知他为何要这样,而不是立即抄斩?”

第五卷:意阑珊 二百三四:纪刚

看迟校尉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于文远拉近他赶紧细说厉害。

“皇上刚刚登基,局势未稳就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开国功臣之家满门抄斩,朝中旧臣世家皆人人自危,联合上书求情,惊动太后出面,本要立即放过于家,可这是新皇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多少要留一点情面,所以太后改为暂时监禁,彻查后再说,其实不过等些时日再放过于家而已。

迟校尉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说太后根本无意杀于家人?“

“如果太后想要于家人的命,早就于抄家当日满门抄斩了,可如今人都在这里不说,连家产也只是清查封库,并未收没,她连于家的钱财都没拿走,还会要我们的命?”

迟校尉犹豫了一下说:“可这是上司吩咐的,末将不得不听呀!”

“上司的命令可有手谕,可曾有别人在场?”

“上司只是唤我去私底下说了 ,既无手谕,更无旁人在场!”

“这事不是明了吗?太后想放了于家,皇上想要了于家人的命,如果最后堂堂的安靖侯府满门皆成饿殍,会引起怎样的轰动?不查个究竟如何对满朝文武交待?太后必然下定彻查原因,皇上当然不会认帐,到时只能找一个替罪羊以平天下人心。他们肯定托辞只说关押,没说给不给吃饭,但是既没处死,肯定要给人饭吃,如果饿死不是和处死一样吗?是领差的人误会了,才一直不给任何茶饭供应,导致今天的结果。迟校尉想想,这个替罪羊会落到谁头上?朝野一片震怒之下,到时可能不止死一个人,必然会连累家人!”

迟校尉脸色剧变,出了一头的冷汗,无比感激地说:“谢侯爷提点,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晚上天刚擦黑,门外有人送进来一桶稀粥,上面放着一个葫芦做的瓢,先给几个孩子喂饱后,于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肯比别人多吃一口,其他人分而食之后精神立即好多了,总算暂时保住了性命,于文远也暂时心安下来,只要一家大小安然无恙就好,过上一些时日,在国公府的斡旋下,太后必然会出面暂时放过于家。

可是第二天晚上等了整整一天的稀粥却没了,于文远急了,这桶稀粥可是保命的,难道迟校尉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半天叫开了门,又恳求了半天才问出,原来迟校尉昨夜喝了些酒,回府时一脚踏空掉到池塘里,摔破了头,如果不是家奴发现差点就淹死了,所以告了病假。于文远叫苦不迭,本还想指望他照顾一些,谁知他为了避祸竟然想出这一招,以他明哲保身的做法,必然严守口风,绝不向外透露一个字,再拖上些时日,等于家大小全部饿死,就是处置再多的人,也没有用了。

可是新来的首领根本就不露面,无论于文远怎么恳求,几个禁卫军大概得了上司的命令,丝毫不加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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