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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传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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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纯琬恐惧地瞪视着子真流淌着鲜血的手,紊乱的思绪在过往与现
在之间交错,挣脱不出。

  就是这双手!她曾经如此嫉妒的一双手,如今她却宁愿拿自己所有的一切交
换让他复原的机会。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瞪大眼,有些恍惚地喃道。

  子真抬起头看她,几乎想出声安抚她恐惧的情绪,但一思及往事,又狠下心
别过脸不顾她。

  那天椎心刺骨的痛还深深刻在他心版上,无法痊愈。

  他甚至希望那天他一拳击碎玻璃琴室的玻璃墙时,可以计他的手再也不能弹
琴,但那一拳除了换来满手刺目的血红夕卜,根本无伤于他这一双“神的赠与。”

  “小姐,你放心,这位先生的伤并没有大碍。”医院急诊室医生替子真的手
伤止了血,仔细检查后对纯碗说,试着安抚她的惰绪。

  “会不会影响他以后弹琴。”纯琬总算回过神来,但仍是不放心地扯着医生
的衣袖追问道。

  “放轻松,你可别把我的医生袍扯破了,一件可不便宜。”医生打趣道。

  “他的伤口虽然吓人,不过伤口很浅,也没伤到肌肉组织或韧带,所以应该
不会影响到他以后弹琴。”医生用镊子夹起棉花球消毒伤口,忽地抬头问子真,
“你在弹钢琴?”

  子真强忍着消毒伤口时的剧烈刺痛,勉强点了下头。

  “我满喜欢听演奏会的,不过有好一阵子没去听了。”

  医生微眯起眼瞒,打量著子真。“你看起来很眼熟。”

  “大概是在钢琴酒吧里看过吧,我常去那里。”子真咬紧牙,勉强回答道。
努力想忽略挠灼的伤口,但仍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纯碗拿起手帕替他擦去额头渗出的冷汗,扰心忡忡地望着他微微发白的脸。
“你没事吧?”

  子真垂下眼避开她的注视,不让她眼神中的忱虑影响自己。她不可能真的在
乎他有没有事,她的心始终闭封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曾经那么努力地试着想进入
她心中,却彻彻底底地败给她的心结。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医生不赞同地斜睨他一眼,把手中的麻醉针放回小手术台上,直接拿起缝合
针替他缝合伤口。

  尖细的缝合针穿透皮肉,让子真痛得低叫了一声。

  纯琬感同身受地跟着惨叫一声。“怎么不先帮他麻醉?”

  医生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么小的伤口用不着麻醉。”

  “可是你看不出来他很痛吗?”纯碗看着子真惨白的脸色,两道秀眉揪得死
紧。

  “再不然,现在补一针麻醉针好了。”

  “不……用……了……”真摇摇头,虚弱地。“你继续。”

  医生依旧慢条斯理的仔细缝合伤口,等他缝完,子真也痛得快虚脱了。

  “好了,扶他回去吧。”

  纯琬走上前,想扶子真一把,又袒心他会拒绝,只好垂手站在他身边。

  “放心,他已经痛到没力气吵架了。”医生一边收拾着小手术台上的器械,
一边道,“其实小两口有什么好吵的,甜甜蜜蜜地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子真和纯碗对一眼,各自满杯心事地敛下眼睫。

  纯碗一步向前,扶起子真。“我送你回去。”

  他没有拒绝她的搀扶,一手搭着她的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医生满意地笑了,扬声叮嘱道:“下个星期记得回来拆线。”

  “好。辛苦你了。”纯碗回过头应了一声,扶着子真走出急诊室。

  凌晨时分的寒风拂过面颇,她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不太容易叫到计程车,你还撑得住吗?”她努力稳住冷得发抖的身
体,扶着子真走到大街上。

  子真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应了一声。“恩。”

  “要是觉得冷,跟我说一声……”

  他忍不住瞄了她一眼。她似乎连声音都在颤抖。

  大街上一片寂静,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车。纯琬空出一只手搓搓冻僵的面颊,
左右张望着两方来车。

  子真又垂眼看了她好回,想不理会她偏又做不到,最后恼怒地低喊了一声,
敞开长大衣,将她拉入他温暖的怀中。

  纯琬怔了一下,讶异地眨了下长睫毛,低声嚅嗫了一声,“谢谢。”

  在他怀中,果然暖和了许多。她贴近他温暖的身躯,一手扶住他,一手拉紧
他的大衣,以免冷风灌进他衣服里。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一辆没有载客人的计程车。两人一路上静默无
语地回到子真的公寓。

  纯琬昂起头打量着眼前七层搂高的公寓,斑驳的夕卜貌仿佛诉说着它的沧桑
与过往。几十年的老公寓虽然夕卜表看来还算是古色古香,却不免显得有些破旧。

  屋里的情况并不比夕卜头好多少,铺在前廊上的红色地毡老旧得看不出上头
的花纹,木制的楼梯缺了好几阶,一踏上去还会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声。纯琬
胆战心惊地肤着子真走上他的顶楼公寓。

  “我……我能进去吗?”她站在门夕卜,迟疑地问道。

  子真没回答也没当着她的面把门甩上,摇摇晃晃地走进屋里,打开暖气。

  纯琬将他的态度认定是默许,跟着走进屋里,轻轻把门带上,一回过身却对
上他专注的眼。

  他斜倚着墙,目光瞬也不瞬地定定看著她。

  “呃……,你要喝水吗?我帮你倒。还是你想吃点东西,不进我只会弄微波
食品,我看你这边好像没有微波炉……。”纯琬被他认真的眸光看得乱了方寸。

  他浅浅叹了口气,背过身试着用左手脱下长大衣。

  “我帮你。”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替他脱下长大衣后,赫然发现他里头的
高领白色羊毛衫的右手袖口早被血濡红了一片。

  纯碗心虚地瑟缩了一下,微微抬眼看他,“我帮你换下来洗一洗?”

  他点了下头。

  她先替他脱下左半边的衣服,跟着一手撑开他右边袖日,一手则伸入他衣服
下轻握着他的手肘,轻柔地替他除下右边衣抽,以免碰到他的伤口。

  指尖传来他平滑的肤触和微热的体温,她竟然有些舍不得移开手。

  好想抱他!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她一大跳,连忙收手垂眼,故作忙碌。“你
要不要我帮你换件轻松一点的衣服。”

  “不用了,谢谢。”子真同祥垂低的目光锁定她忽然变得迫切的神情。她在
想什么!

  “那……”纯碗捏紧手中他换下的脏衣服。“我帮你把血渍洗干净。”说完,
她也没等他回答,就拿着衣服往浴室走去。

  裕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单数,显然并没有其他人跟他共用这间浴室。意夕卜
地,她竟然为了这个“无聊的”发现感到愉快。

  待她洗净衣服上的血迹盾,子真已经在简陋的木床上睡着了。她将衣服晾在
木椅的椅背上,走到床边倾身俯他恬静的睡脸。

  一股难以言喻的怅然涌上她心头。曾经她以为就算他一辈子都不原谅她当年
犯了的错,她也能够坦然接受,毫无怨言,但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她是如此在
乎他对自己的看法,她希望他原谅她,她希望他能紧紧抱着她,柔声对她“我不
怪你。”

  酸涩的感觉微微红了她的眼眶,她连忙捂唇,抑下哽咽。她当年的偏执真正
伤害的人只有他吗?还是……连她自己都没放过?

  “原谅我……”她哑声呢喃,冰凉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脸。“我知道很困难,
可是求你原谅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你的冷漠让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

  子真侧过脸,翻身面向墙。

  落空的指尖悬在半空中,纯琬抿唇涩笑,无奈地收回手。“你连在梦里都不
肯原谅我。”

  面向墙壁的星眸倏地睁开,又用力闭上。他不是圣人,她在他心上划下的伤
还太深、太痛,还在淌血。

  可是他还能抗拒她多久!他动动缠着纱布的右手,自嘲地一笑。如果真的已
经不爱了,他怎么会在躲着她的同时,偏又矛盾地跟在她身后守着她!

  太爱你,所以尽管心已被伤透,还是如此傻气而不堪地在你身后守护着你。

  清晨的微光斜射入屋内,柔和的金光照在端坐在床边一夜未眠的苍白小脸上,
轻含上的浓长眼睫轻颤,缓缓睁开一双带着血丝的大眼。

  纯琬掩嘴打了个呵欠,动动僵硬的四胺,蹑手蹑脚地起身拉上黄褐色的窗,
不让晨光扰了床上安睡的人儿。

  提腕看了下时间,她拿起放在木桌上的皮包,又回头望了床上的男子一会儿,
才放轻脚步离开。

  房门轻俏地关上后,原该睡得正熟的男人却翻了个身,同祥血丝满布的双眼
晶亮地望着门板许久,才轻轻合上。

  她还是走了……幽幽的轻叹在心底响起,连缀成伤感的安眠曲伴他入梦。

  “日安。”

  纯琬上楼的步履一顿,回头望向声音来源。

  盖文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高挺的身子斜靠在椅背单手支着下巴,俊美的面
容满是疲惫,身上穿的还是昨夜那套西装。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点了下头。“日安。”说完,便举步打算回房。

  “你就这么讨厌我?”低缓的男声轻柔地不带半点威胁性。

  她缓下脚步,有些心虚地轻声回道:“我不讨厌你。”

  “只是怕我,恩?”

  “我……我有点累了,失陪。”

  “我等你等了一夜。”盖文捻熄手中的香烟,褐色眸凝着她。

  “对不起,我忘了先打电话一声。梅琳妲睡了吗?我上去跟她说一声。”纯
碗垂下眼,避开他的注视。

  他涩涩一笑。“她吃过医生开给她的感冒药就睡了。”

  “那就好。”

  “不好。”

  纯琬不解地看向他。

  他站起身,但见她恐惧地退了一步,自嘲地一笑,又坐回沙发上。“你似乎
从来就不懂……”

  “不懂什么?”

  “不懂爱。我昨晚开车在街上找了你一夜,担心你出事,担心你着凉,可是
我做的一切对你未说似乎一点意义也没有。难道做错一次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了吗?”盖文努力想保持柔和的语气,却仍是控制不住地微微扬高音调。

  纯碗望着他,眨了眨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天,该死的!”他忍不住啐了一声,受伤的褐眸定定看着她。“朵拉。
孟,你真是铁石心肠。”

  控诉的古语传入她脑中换成了另一个温柔伤痛的声音,让她心头一紧,但她
还来不及细想,另一个声音又将她拉回现实世界。

  “朵拉,做现在才回来。”梅琳妲揉揉惺松睡眼,站在楼梯边看着纯琬。

  “我……”她看著搂梯边的梅琳妲,又看著盖文,最后抓紧皮包冲上二楼。
“我去洗把脸。”

  梅琳妲看著纯瑰匆匆离开的背影半晌,才将目光调回兄长身上。“怎么了?”

  “我回房去了。”盖文用力爬了爬头,疲倦地走向房间。

  “一个去洗脸,一个回房间,那我呢?”梅琳妲喃喃自语道,打了个呵欠,
又伸了伸懒腰,走向厨房。

  “康丝坦,可颂好了吗?再给我一杯咖啡,要很浓很浓的。”

  “麦斯呢?”一头灰发的丹尼尔。肯恩望着门夕卜生面孔的调音师,诧然问
道。

  “麦斯轮休,所以老板要我过来看看。”戴着一顶深棕色法国扁帽的调音师
半垂着脸,低声说。

  丹尼尔不太信任地上下打量着他,最后目光落在他包着纱布的右手上。“你
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刀子割伤。”

  “这么粗心大意。”丹尼尔嘴角一撇。“你的经验够吗?

  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胡混过去的。“

  “你放心,如果我的经验不够,老板也不会叫我来。”

  “是吗。”丹尼尔仍是半信半疑,退了一步让他进门。

  “钢琴放在起居室。”

  走进起居室,调音师一见挂在墙上的裱框海报,立刻不动声色地将帽缘压得
更低,几乎遮去半张脸,然而墙上的另一张海报却让他不由得驻足细看。

  “她叫朵拉。孟,本来应该是本世纪最闪亮的钢琴家之一,只可惜她的手受
了伤。”丹尼尔见他看得入神,出声介绍道。

  “真是太可惜了。”调音师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打开工具箱,掌出音叉,准
备开始工作。

  丹尼尔本来还想继续介绍,但看他似乎兴趣并不大,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声,
“知音难寻。”随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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