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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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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巳径交了三月,晋北虽然菩寒,天乞也渐渐转暖,围城数月之后,因物资接济丰厚,用度不乏,城外连营十余里的宋军大营棉延巍峨,营内士兵穿的暖吃饱,操练法变森严,都知道开春必定攻城,闲了几个月无事的士气惭渐高涨,求战之心越发迫切。朝廷将复军功赏爵,甚至关连着整个文官,授爵系统,尚未成为定论,然而风声传出,对着士气的增长,已经不是寻常的赏赐银钱可以相比。

待知道郭、张二人将至,姚端移文邀了张宪,带着两人的各自部将,一起至汾水北岸官道边楞开队列来迎。不过等了小半个时辰,远远看到前头烟尘大起,姚端向着张宪略微点头,两人一起迎上。眨眼功夫过去,只见几百身着红袍的亲骑护卫掌着旗帜,护卫着浩与张俊二人来到。姚瑞先看张俊,只见他身着朱紫,腰悬鱼符,虽然似乎腹有心事,仍然不失雍容华贵之气,虽然武将出身,此时转做文职,也还不失大臣风范。再看郭浩,在战场上以勇猛闻名,朝堂与私下又以恭谨出众,此时一眼看去,只是寻常军人袍服,手中还提着一柄陌刀,若是不认识的人,还只以为是一个寻常军汉。

姚端素知郭浩为人,只是从未共事,此时一见好感顿生,当耶先迎上前去,揖让行礼,笑嘻嘻道:“末将见过总督大人。”

郭浩正值中年,为人甚是谦冲和抑,见姚端等人一一上来行礼,连忙跳下马来,先是回礼,然后向着姚端笑道:“你我相识甚久,应该知我为人,搞这个虚排场做甚,没得弄地咱们生份了。”

姚端先看一眼张俊,然后方答道:“礼不可废,行军总管统领诸军,位比枢密,咱们出来迎迎,也让全军上下知道有了主心骨,下面地事就好办了。”

郭浩虽然看似木钠,其实能让赵桓信重,让他为行军总管,统大军攻打太原,又岂能是等闲之辈,当即一笑,不再纠缠此事,而转头向张宪道:“张将军久在岳大帅帐下效力,一向不曾见面,在长安奉圣军时,偏我又在潼关,今日得见,果然是气度不凡,名不虚传。”

张宪不如姚端那么顿忌,对张俊原本爱理不理,此时听得郭浩夸赞,心中欢喜,也是回礼道:“末将原就是一勇夫,蒙陛下不弃许以一军统制,还请总管多加提点,有不是处,尽管教训。”

“岂敢,张将军太过嫌了。”

一时间众人寒喧巳毕,营中自有鼓手,敲敲打打,将郭浩张俊等人迎入大营辕门,正要进大帐,郭浩却抬手阻住众人脚步,只道:“圣命说太原要紧,不可再耽搁。我上路的晚,是等西夏消息,听光虞大人与夏人交洽甚是顺手,这才快马赶了过来。今日既然至此,咱们就快些去看城池,能早一日攻下,则省了不少心事?”

主帅如此急迫,自然是皇帝的主张压力,众将凛然遵从,张俊也无话说,当下姚端张宪等人相陪,也不带仪仗,只几十骑兵相从,一起骑马往太原城下而去。

宋军大营距城数里,其实再往前去,木栅深构柜马敌楼处处可见,郭浩一路看去,只见太原城处处设防,严密不露,在深冬冻土时用锁城法能致如此,确是耗了极大的民力物力,若非如此,敌人必定设法来援,不会让城中守军坐而待毙。

太原在宋初时,尚是险峻大城,因自唐时就是军事重镇,城池高大巍峨,临汾水而制晋中,西有太行天险,得太原可胁关中,渡黄河而直插中原,唐李氏父子得关中,金完颜宗望包围太原后渡黄河而直至开封城下,其战略要地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而正因为太原太过重要,宋初刘氏据此城而杭宋军,几十年间双方兵来将住,宋军一直不能得手,直到宋太宗亲率大兵,御驾亲征,太原民穷财尽,犹自抵抗到底,宋兵破城后,为泄恨而火焚太原,原本周长二十四里,开二十四道城门的军事要地险峻大城,从此不复存在。在焚成之后,为北抗契丹,只得又在原处不远重筑新城,周长十一里,以土筑城,并不包城,开城门四,与唐朝五代时的太原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在郭浩与一众宋将眼前,虽然是阳光普照之时,那狭小逼仄的太原城好似躲避在阴影暗处,全无生机,城头上旌旗无力,士卒困顿,被围城数月之后,显然是军心士气全无,城池好似一攻就破。

张俊看了半响,终觉此城很难坚守,想到适才姚端等人情况,心中愤恨难消,因扬鞭笑道:“这么一个小城,守兵一万多,我军七倍,更动用民伕数十万,怎地攻它不下?”

“使相不知,这么一个小城,三千胜捷军加几千厢兵,对完颜宗望六万精锐,还守了二百五十三天。”张宪一看此人,就觉百般不顺眼,他脾气强直,除了皇帝和岳飞,不顺眼的人谁的帐也不买,当即就冷冷顶了回来。

第八十七章 胸有成竹

张俊勃然大怒,斥道:“你何其无礼,有这么和上官说话的么?”

见张宪微微冷笑,浑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张俊更是大怒,当即拂袖道:“也罢,这里用不着我,且回长安再说。”

若是换了兵权在手时,他必定会下令将张宪拿下,此时也只得隐忍退让。

郭浩见不是事,只得回转头来,低声道:“离城池这么近,大伙儿小心点为上。”

又向张宪道:“张将竿,向张使相陪罪。”

他是军人前辈,世代从军的将军世家,张宪也只得卖他一个面子,向着张俊一拱手了事。

将两人劝和,郭浩扭着看一眼姚端,只见姚端神情木然,知道他也对张俊这个老上司殊无敬意,他知道姚瑞与张俊翻脸始末,也并不以姚端等人的态度为怪,心中只是奇怪,皇帝明明知道张俊无能,且又与姚、张二人这两个主将不和,却不知道为什么将此人巴巴的从河中府调了过来。

他心中若有明悟,却又抓不到头绪,叹一口气,斜了一眼张俊后,方向姚端笑问道:“姚将军,这城池这模样,怕是骗人的多吧。”

姚端也看一眼张俊,然后答道:“城头的不过是他们从城中百姓胁迫上城的杂兵,连正经的汉兵也没有几个,不过等咱们梢一靠近,金兵在后,汉兵在前,乌压压一下子上来万把人,张将军帝奉圣军来之前,末将上过一次当,折损了好几百人。”

“哦?”郭浩听的大有兴味。当着重重长垒数倍强敌,城内的守将还如此镇定。游刀有余节省兵力。

不禁问道:“城内守将是谁?”

他有兴趣,姚端却是恨恨然,吐一口唾冻,恨声道:“听说叫什么完颜九斤,应当是完颜家的远支宗亲。撤八阿鲁补早就跑了,连韩常这个汉将也不来背太原这个黑锅,死在了洛阳城下,偏这人巴巴儿的从云中赶来,进到城中受死。”

他提起云中,郭浩倒是想起要断太原后路一事,便问道:“派了谁去打云中?”

姚端扭头一笑,目视张宪,张宪上前一步,答诺:“派了末将的副统制牛皋。领了三千人前去。云中呈然紧临故境,不过忻、代、朔、武诸州已经落入我手,北境路途遥远,敌人暂且无力顾及,应当无事。”

“不错,牛将军勇武过人,当无问题。”

郭浩赞了一句,又扬鞭一指,面向城头大声道:“哪位将军愿带兵马,前去叫阵!”

他刚刚虽听了姚端解说。毕竟要亲眼看一下城上反应。

“末将愿往!”

话音刚落,姚端身后早有一名将军闪身出来,抢在众人前头答应。

“好,你倒机敏,哪部任职叫甚名宇?”

那将军面色青蓝,战场土杀气腾腾,观之可怖,郭浩一问。当即拱手答道:“末将第三军第五营指挥使杨志。愿为大帅效力。”

“好,去吧!”

杨志应诺一声。立刻带着自己所部千余骑兵,向着城下急驰而去。

奔雷一般地蹄声立刻将城头的守兵惊动,稀稀拉拉的守兵站起身来,开始散懒的住城碟前站去,还有人开始较验弓箭,向着城下乱射一通。

只是待杨志奔到城下百余步时,城头上鼓声大作,无数金兵与汉军一起出现,抛石床驽强弓硬箭一起身着杨志所部招呼过,好在城下全是骑兵,一见精况不妙,立刻调转马头,向着郭浩等人立身的地方奔逃而回。

眼见情形如此,姚端张宪等人面色铁青,均是觉得真正攻城时,必定死伤惨重。

待杨志气喘吁吁回来,先见到上官脸色难看,当下陪了小心,先到郭浩身首跪下,老脸通红道:“末将无能,还不到城下壕沟,就已经不敌逃回,请总管大帅重重治罪。”

郭浩笑而不语,亲手将杨志扶起,只道:“敌人虚实本帅已经略有主张,杨将军有功无罪,下去吧。”

“是,谢过大帅。”

主帅虽然说无事,杨志还是带着一丝不安退下。姚端初时还只道郭浩给他这个主将面子,待看后来却又不象,便驱骑上前,问郭浩道:“总管似乎巳经胸有成竹?”

“回去再说。”

郭浩笑眯眯并不回答,自己打马在前,望着大营而去。

姚端与张宪对视一眼,待张俊也动身后,便一前一后,跟随这两位大佬,向着大营打马慢行。

张宪是生就地厮杀汉,从无心事,见姚端低沉着脸若有所思模样,不禁笑骂道:“姚大郎,怎么象死了娘子一般,什么模样。”

姚端心中不爽利,想着张俊来碍手碍脚,这一仗只怕难打。只是这话大触霉头,也不好同张宪讲说,只得一笑答道:“郭总管早早儿就是统兵大将一路经略,只是适才让轻骑掠阵直至城下,我觉着有些孟浪,不解其意啊。”

张宪无所谓一笑,挥鞭打马道:“资历么。我瞧他就未必比你我强到哪里,和韩大帅岳大帅他们比,更是差的老远。”

“不要胡说,郭某人还是能打仗的。”

“嘿嘿,怎么看也是个老兵油子,听说他下了战扬,树叶掉了都怕砸头,从不管事的一个人,滑头啊。这样的人偏生讨喜,枢府那帮子大佬们放心么。”

见姚端摇头不语,张宪又道:“他是一心想学郭子仪,不过未必有人家的能耐就是。”

姚端想起郭浩的平素模样,确实也如张宪所说,不禁摇头微笑。

看到两人身边的亲兵们也露出笑意,不禁收起笑容,正色喝道:“我和张将军的话。不怕死的只管拿出去说。”

“将军说地是什么话,这太小瞧了人。”姚端话音一落,众亲兵便七嘴八舌反驳,皆道:“咱们是卖主求荣地人么。”

这两人都是直筒子爆脾气,身边的亲兵也尽是如此挑选。是以两人能这么直言不讳讨论,姚端也不过是平白嘱咐,见各人如此,也是无话。

一时加快马力,不多会追赶到郭浩等人身后,待到了大营门前,却是才不少士兵正在营中摔跤提石为乐,又有三五成群的击剑斗刀,或是小股队列演习阵法,远远看去。营内沙石飞扬。热气腾腾。

见郭浩面露满意之色,姚张二人也自得意。他们皆以擅长突阵猛击闻名,其实带兵也自有一套,野战演练日夜不缀,张俊在历史上以部下能野战闻名,姚端能练兵就是首功。而张宪更是岳飞麾下第一战将,汉有虎賁,唐有玄甲,宋有岳家军,又岂能是等闲之辈。

“花腿军果然是军中精锐。”

郭浩忍不住称赞一声。却又向姚端低声道:“陛下不喜给军汉刺绣,现下刺了就罢了,日后不要再刺。”

姚端一征,络军汉刺绣是军中传统,张俊部下一律在腿部刺花,以方便辨认,怎么现在就成了忌讳。

见他楞征,郭浩也难得苦着脸道:“这事的端底我也不知。只是听说陛下训斥。各部从今住后,严令给军汉刺青。若有自刺者听随其便。”

“好,这也不是了不得地大事,依命照办就是。”

两人稍耽搁一会,等众人到齐,便一起到得中军大帐之外,下马鱼贯而入。

郭浩在中间主座坐定,张俊左首相陪,其余众将见礼之后,也依着军阶一一坐下。

张宪脾气爽直,先忍耐不住,当先问道:“总管见过我军防线,又略探了敌人虚实,未知可有成算,何时攻城,如何攻城?”

他连珠炮一般的讯问,虽然貌似恭谨,其实这样对着主帅一迭声的发问,很是不将郭浩看在眼里。

论起礼节,张宪自然不会与郭浩为难,毕竟对方是军中长辈,名声又好,不会没来由和对方为难。只是今日哨战孟浪,让众人如坠云中雾里,总要问个请楚明白才是。

郭浩军将世家出身,一落娘胎就在军营长大,年纪稍长更在宫中做班直侍卫,军中这种勾心斗角相互争斗,如何能不明白。

心里原是颇有怒气,又见张宪脸色如常,坦然大方,知道这青年将军别无用心纯粹是者自己是否有本事掌握内军,因而怒气梢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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