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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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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冒充常捷军的采办船,拿洋人的旗号唬官军。你看唬得住,唬不住?“

“要看怎么唬法?做得像,就唬得住。”

“那一定做得像。”刘不才很欣慰地说,“现在我们俩,拿职司分一分。一个带蔡元吉到萧山见蒋藩司,一个带杨二到上海。”他紧接着又说:“你老哥总看得出来,不拿杨二弄服帖,事情就摆不平。”

“这话也是。”王锡驯踌躇着,“这两个职司,一个难、一个容易,难的有性命出入,我亦不便推诿。不过——”

“有你老哥这句话就结了。有性命出入的,我去。不但因为上海是我熟,更因为浙江方面你去接头更方便,准定这样吧,我带杨二到上海。”

“万一,中途出了麻烦呢?”

这话将刘不才问得一楞,想了一下,懂了他的意思,斩钉截铁地答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牵连到你老哥。”

王锡驯也是阅历江湖,熟透世故人情的人,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多说什么无用的客套了。反正富贵患难相共,大家心照不宣好了。”

这平平淡淡两句话,像是生死之盟,刘不才倒提起了警觉,认为万一出了麻烦,何以自处要好好想一想。

刘不才的心思也很快,通前彻后想了一遍,全盘局势,便已了如指掌,当即说道:“王老哥,我们做这件事的要诀是,桥归桥、路归路,切忌扯在一起,混杂不清。万一我这面出了事,让巡逻的官军抓住,脱不得身,请你通知舍亲朱观察,你跟小张不要出面救我。这就是说,你根本不晓得有我跟杨二开溜到上海这件事。”

王锡驯懂他的意思,这实在是为了保全蔡元吉,要使他的归顺经过,看起来毫无瑕疵,这样,蔡元吉才站得住脚,而此中牵引奔走,也才是一件大功,说话始有力量,要救刘不才反而方便了。

“好的。”王锡驯点点头说,“等我跟蔡元吉上了路,我自会跟他细说,拿线索得清清楚楚,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

“对!”刘不才很欣慰地说,“你老哥完全明白。这样子联手做事,一定会很顺利。”

到得午夜,杨二与蔡元吉携酒相访,不必开口,从目光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郎舅二人,已经都商量好了。

“刘三哥,”杨二说道,“我把我们这面的情形说一说。我、我老婆、三个孩子,带八口皮箱跟你走,元吉一个人跟王都司走。”

“蔡爷跟王都司怎么走法,我们放在后面来说,先谈我跟你这一路。请问,三个孩子多大?”

“一个女孩,八岁;两个男孩,大的五岁,小的还在吃奶。”

杨二指着蔡元吉说,“大的男孩,是我的外甥,舍妹的意思,让我先带了出去。”

这表示蔡元吉夫妇已顾虑到事有不测,作了托孤的打算,刘不才大不以为然,使劲摇着头说:“不必,也不妥!”

“怎么不妥?”

“第一,我包蔡爷这趟过去,不会有什么凶险,把孩子先带了出去,反显得意思不诚,作兴节外生枝。第二,我们到上海是偷渡,我有一套掩藏的法子,有小孩在船上,要紧关头一哭,马脚全露,神仙难救。照我看,不但令甥不能带,你那小儿子最好也留在这里。等局势稍为定一定,包在我身上,让你们父子团聚。”

杨二还不曾开口,蔡元吉先就同意:“这话说得也是。二哥,就这样办吧!”

“我,”杨二踌躇着说,“先请教刘三哥,怎么走法?”

“我们船上有常捷军的旗号,不妨冒弃常捷军的采办船只。”刘不才问道:“你们仓库里有没有面粉?”

“有的。”

“那好。黄牛有没有?要个十来条。”

“十来条黄牛总找得到的。”

“那更好了。”刘不才说,“我要五百包面粉,十来条黄牛,杀好,拿盐腌过,用干净麻袋装好,摆在露天底下,让它冰冻。再要一个木架子,一丈多长,五六尺宽,四五尺高;木架子要坚固,经得起重东西压。千万、千万!”

要完东西要人,要一个洋人。就像投效官军一样,太平军各营中,亦往往有洋人受雇,或任教练、或任炮手。此辈大都是由白齐文那里散出来的,在蔡元吉那里就有两个,一个英国人、一个法国人。英国人狡猾,法国人脾气坏,刘不才认为狡猾不怕,只怕脾气坏不可理喻,要紧关头会误事,所以决定用那个叫艾立克的英国人,此外又要了一个通事,姓沈,恰好是他的湖州小同乡。

第二天仅白昼一天,准备妥当,到得黄昏时分下船。一大一小两条,小船中是蔡元吉与王锡驯,直航萧山。大船中是刘不才、艾立克、沈通事,此外五百包面粉下面还有杨二全家——木架子的妙用在此,用来隐匿活口。好在面粉包中空隙甚多,不怕闷死,苦的是杨二鸦片大瘾,不能开灯抽吸,只好吞烟泡挡瘾。

冬天当然刮西北风,扬帆向东,舟行如箭。刘不才安安稳稳先睡了一觉;五更时分起身,推开船舱一望,旭日如火,风平浪静,是个极好的天气,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亲自到沈通事舱里,将他唤了起来,说有话要跟艾立克谈。

“洋人吃饭睡觉,都有定时。这个家伙不到七点钟不起床。”沈通事说,“刘三爷,你有话跟我说好了。”

“也好。我先请问你,你们跟我来,干些什么,杨二爷告诉了你们没有?”

“只说要到上海去一趟。一路听你老的指挥。”

“指挥不敢当。现在大海茫茫,同船合命,请你帮忙。”刘不才说,“到了上海,我跟杨二爷都会重重酬谢。”

“刘三爷言重了。彼此同乡,无事不可商量,请吩咐!”

“今天是个好天,我们的船,一定会遇见巡逻的官军水师,或者外国兵舰盘查。到那时候,我们要冒充常捷军的采办船只。请你跟艾立克说清楚。”

“这个——”沈通事面有难色。

“怎么?”刘不才问道,“艾立克很难说话是不是?”

“这个人很贪。”

“那不要紧。他说好了,要多少钱?”

沈通事想了一会,突然说道:“有钱何必送他?我看这样,遇着官军水师,反正他们听不懂洋人的话,我来应付好了。遇着外国兵舰,就跟他们说实话,也不要紧。”

“说实话不要紧吗?”刘不才指着面粉包说,“那下面还有人。”

“不要紧。”沈通事答说,“外国军队的规矩,不伤害老百姓的,只要跟他们说了实话,说不定还会护送我们一程。”

听他说得这样有把握,刘不才放心了。同时觉得这沈通事态度诚恳、言语爽利,加以又是小同乡,便有心要结纳他了。

“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台甫。”

“不敢当!草字文山。”

“文山兄,”刘不才认为此时透露真相,已不碍事,所以这样问道:“你知道不知道海宁的局势要有变化了?”

“我知道。”

“怎么?你们‘头儿’跟你说了?”

“头儿”是指蔡元吉,他谨守约定,只与极亲信的几个太平军将领谈过归降之事,以沈文山的身份是不可能与闻机密的。他笑笑答道:“只看面粉包下面的一家人,就可以猜想得到。”

“老兄眼光很厉害,佩服之至。”刘不才问道,“海宁局势起了变化,你作何打算?”

“到了上海再说。海宁,总归是不会回去的了。”

“宝眷呢?”

“我孤家寡人一个。”

“跟我一样,无牵无挂,在这个乱世,再干净痛快不过。”

刘不才很高兴地说,“文山兄,光棍一个人,住在上海最好,吃喝嫖赌,样样方便。你如果不嫌弃,我们一起做生意好不好?”

“怎么不好?”沈文山笑道,“我一上船,把事情看清楚以后,就盘算好了,到上海还是回我的老本行。”

“你的本行是啥?”

“我们都是湖州人,你想想看,会是啥行当?”

“这样说起来,我们不但是同乡,还是同行,你一定也做丝生意?”

“对了。”沈文山说,“我本来是宝顺洋行跑街,专门兜揽丝生意,那年经过嘉兴,为长毛抓住,一直脱不得身,现在可是要脱离苦海了。”

听他这一说,刘不才越发高兴,既是做丝的内行,又会讲外国话,跟洋行有过渊源,应该是朱大器极好的一个帮手。

因此,两人谈得越发投机,自晨及午,始终在一起盘桓。

到了午饭时分,一帆顺风,已经过了澉浦,突然间,水手譁然,连呼落帆。刘不才与沈文山急忙出舱,只见两只“快蟹大扒”的外海水师战船,分左右兜截,船头上有人不断挥旗,是示意停船的信号。

“来了!”刘不才很沉着地问道,“要不要通知艾立克?”

沈文山想了一下答道:“我去告诉他一声,让他在舱里,不必露面。”

“好,你去通知艾立克,我去通知杨二。”

等他们分头取得联络,再回到船头时,水师官军已经派出两只舢板,渐渐接近。接引上船的是一个戴暗蓝顶子的武官,八名持刀持枪的士兵,刘不才不亢不卑地作个揖,很谦和地问道:“想来是检查?”

“你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替常捷军采办补给。”刘不才说,“有旗号公事在这里。请过目。”

旗帜公文,一一呈验,这位军功出身的四品武官倒认得字,“你姓孙?”他问。

刘不才一楞,但立刻想起,公文上记载的孙子卿的名字,便连连点头:“是!我叫孙子卿。”

“你们采办的是什么?”

“面粉、牛肉,还有洋人用的杂货。”

“上过税没有?”

“跟总爷回话,”刘不才陪着笑说,“采办洋将的军需,向来不完厘税的。”

“这上面并没有写明是些什么东西,也没有数目,谁知道你们夹带了私货没有?”

“不敢做违法的事。”

“公事公办。我要抄查。”

这一抄,底蕴尽露,将惹出极大的麻烦,刘不才相当着急,但又不能拒绝抄查,只能硬起头皮,装得很坦然地:“是!

是!请!“

“你们分开来查。”那武官吩咐他的部下,“有没有私盐,格外要留心。”

“决没有私货,更没有私盐,盐包是潮的,一望而知。”刘不才看他戴的是暗蓝顶子,料他的官职跟王锡驯一样,是正四品都司,便很谦恭地说:“抄查得有一会功夫,都司老爷请到舱里吃茶,外面太冷。”

听他语言动听,这位都司点点头,领了他的情。到得舱中,刘不才奉茶敬烟,张罗得很殷勤,同时心里在打主意,决定送上一个大大的红包。但是,这得有人代为招呼,自己才好脱身去取银子;偏偏沈文山不知道跑那里去了?要紧关头不得力,看起来这个人的用处也有限。他心里在想。

就这当儿,听得外面有争执的声音;刘不才急忙赶了出去,只见沈文山叉腰站着,神气活现地高声嚷道:“不能查、不能抄!请你们官长过来,洋人有话要请教。”

刘不才陡然领悟,沈文山预备将艾立克搬出来唬人。此时此地来说,这是绝妙的一着,便桴鼓相应地先放出排解的声口:“文山、文山!有话好说。这几位是公事公办,不要让洋人难为他们。”

艾立克出现的时机也很好,就在这时候,探头出舱,他的身材瘦长、尖鼻子、黄胡须、蓝眼睛,样子长得很威严,双手插进裤袋,往那里一站,显得凛然不可侵犯似地。

那位都司自然也露面了,在士兵面前,他不能不摆个官长的样子,冷冷地喝问:“吵什么?”

“是误会,是误会!”刘不才赶紧拦在前面,向沈文山使个眼色,“你跟都司老爷说一说。”

“洋人说的,常捷军采办军需的船只,向来可以不必抄查,是李抚台从前亲口答应过的。所以他请都司老爷和手下弟兄,不必劳神了。”

那都司不理他的话,只问刘不才:“他是干什么的?”

“是请来的通事,姓沈。”

“那洋人呢?”

“常捷军的军官。英国人。”

“我不管他那一国人,只找你讲话。你叫通事告诉他,少管闲事!”

这位都司的态度忽然变得强硬了。刘不才一时倒有些估量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因而也就不知道自己该采取什么态度?

是狐假虎威硬干,还是说几句好话,赶快送上红包,或者兼取软硬两途?

在这片刻之间,出现了僵持的局面,除去身在局外,多少抱着好奇的心情在冷眼旁观的艾立克以外,其余的人都是外弛内张,眼看浊浪滔滔,耳听北风虎虎,不由得浮起一种杀机四伏的恐惧。

突然间有了声音,“啊——!”既尖锐、又沉闷,虽一时不辨是何声音,但可以确定声自何来,来自舱底,或者说是面粉包中。

刘不才大骇,官军亦是一惊,艾立克却是困惑:“沈君!”

他问,“这是什么声音?仿佛婴儿在哭?”

只有沈文山最清楚,艾立克猜得不错,是婴儿在哭——杨二的妻子舍不下襁褓中的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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