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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英雄-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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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纯是指朱纨,获罪服毒而死;如今张经的吉凶亦未可知。赵文华视线环扫一周,看清楚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然后重重地加了一句:“听我的话不会吃亏。”

头一段话报以沉默;第二段话再无反应,便显得有意跟赵文华作对了。不过,大家想是这样想,却没有人开口,因为官场有官场的体制,照规矩应该李天宠作答,所以都用催促的眼光看着他。

李天宠庸愚懦弱,这天因为张经被逮,大为震动。本就心乱如麻,如今感到赵文华的话中似乎有刺,更上了心事,以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竟仍然保持沉默。

于是,赵文华又说第三段,声音也提高了:“张廷彝来了一年多,大征狼土兵,费饷千百万,才打了今天这么一场胜仗!得失之间,实在难说。而况,”他指着胡宗宪说:“如果不是胡巡按先挫了倭寇海盗的锐气,又哪里会有今天这一场胜仗。”

“大人夸奖!”胡宗宪急忙欠身答道:“若非大人的指点,不会侥幸成功。”

“侥幸?”赵文华大不以为然,“汝贞,谦虚固然是美德,却不可妄自菲薄。从来兵家之事,多算胜,少算不胜,坐拥重兵,观望不前,更不会胜!”他略停一下,清清楚楚地说道:“我今天要把话说明白,大敌当前,片刻疏忽不得,我代掌军务,虽是一个短局,但奉旨督师的责任是无可推诿的!我跟张廷彝不同,他不急于求功,我可得对皇上有交代。自今而后,我们要着着进攻,直至肃清东南为止。兵贵神速,尤贵制敌机先,请各位各就本身职守,早早准备妥当,随时待命,命到即行。倘有违误,莫怪我指名严参。”

不说军法从事而说“指名严参”,显然,所恫吓的是大官而非小官。于是,李天宠的脸色更难看了。

看看大家无话,胡宗宪只好说一句:“大人请治公吧!我们暂且告退。”

于是李天宠起身,长揖而退,其余官员都存着戒心,相顾无言,各自散去。胡宗宪却仍旧留在那里,里面要帮着赵文华披阅军报、发号施令;外面要代为接见宾客僚属——由总督衙门到县衙门,都知道胡巡按掌权,大小事宜要向赵文华请示的,只要找他就行。使得胡宗宪在旦夕之间成了个浙江官场上的大忙人,也是大红人。

到得第二天一早,俞大猷、卢镗、汤克宽,联骑从前线回到嘉兴。张经被逮的消息,自然已知道了。事实上就是因为张经出了意外,他们才相约而回的。不过,回来的原因,各不相同。

最光明正大的是俞大猷。倭寇海盗经此一败,元气固已大丧,但官军的损失,亦很可观。当张经下令出击之前,因为致胜并无确切的把握,所以次一步行动,亦无法预计,要看作战的情况而定。如今是选调精锐,乘胜追击,还是暂取守势,将官兵整编补充,再图大举?本就要向统帅来请示,现在统帅易人,更有当面来商量的必要。

卢镗则是经过挫折,深知应付上官比应付敌人还难;他又是受张经提携过的人,深怕赵文华对他怀有任何成见,所以此来在礼貌上表示恭顺的成分,多于一切。而汤克宽却是正好相反,他很为张经不起,想来说几句公道话,作为报答知遇——张经很听汤克宽的话。

因此,当三大将军联袂晋见时,态度各个不同,俞大猷沉着,卢镗谦卑,而汤克宽脸上有掩不住的悻悻之气,一直闭着嘴不讲话。

讲话最多的是俞大猷,细述战况之后,紧接着报告当前的敌情,柘林的残寇,目前集中在上海以西、松江以东,各为陶宅的一个镇市,动向不明。不过官军已经兵围三面,留下东面一个缺口,预备残寇突围。

“残寇有多少?”赵文华问。

“大概六七千。”

“官兵有多少?”

俞大猷约略计算了一下答说:“不足一万五千人。”

“这也比残寇多一倍了。为什么不团团围住,一举而歼灭之?”

这是不懂兵法的外行话,从来包围敌人,必留缺口,使敌有逃生之路,方无必死之心。不然,将死生置之度外,全力反扑,如困兽之斗,将会锐不可挡。

俞大猷当然无法作答,场面一时有成僵持之势。胡宗宪便想:如何得有一两句话,既能打开僵局,又能保住赵文华的颜面?正在思索时,汤克宽开口了。

“如照大人的办法,必败无疑!”

赵文华觉得他的话刺心,脸色立刻就变了,强自抑制怒起4 问道:“何以见得?”

“留一缺口,正是把握敌人的动向,引他往缺口而来,然后估计自己的力量行事。力量够,不妨伏击聚歼;力量不够,放敌一条生路而与己无损。如果四面包围,知道敌人往哪里打?劳逸之势,顿时改观,哪里有这样用兵的?”

一顿抢白将赵文华气得脸色发青,恼羞成怒之下,便有些口不择言了:“我不懂用兵,你来指挥如何?”,说着,气冲冲地捞起红袍下摆,便待离座。

“大人请息怒!”卢镗急忙打圆场,“克宽的话,诚然错了——”

“住口!”汤克宽喝道:“我的话哪里错了?今天论兵,有关成败,不是小事,更不是私事!你要讨好上官是你的事,怎么拿我‘送礼’!”

“好,好!”卢镗也气得噎不成声,只连连摇手:“我不管!我不管!”

赵文华却冷静了,“你们看,如此目无长官,咆哮不法!”

他戟指厉声责问汤克宽:“莫非你要造反?”

汤克宽还要辩白,俞大猷将他拦住了,胡宗宪便劝赵文华。两下调停,硬把冲突压了下去,当然是不欢而散。

“可恶之极!”赵文华咬牙切齿地对胡宗宪说:“我知道,这个家伙想替张延彝报仇。他什么东西,敢这样子无礼!我非严参他不可。

“华公,”胡宗宪劝他,“如今正在剿寇收功的时候,大事要紧,没功夫斗闲气。”

“不行!”赵文华很坦率地回答,“这口气不出,亘在胸口,连饭都吃不下,什么事都不能办。”他接着又说,“不论做什么事,如想成功,一定要上下一齐,如臂使指才行。像现在这样子,再有精兵良将,也是不饶。汝贞,你莫管我,我现在要办的,也是一件头等大事。”

这件头等大事,便是排除异己。赵文华亲自动笔写奏疏,参劾两个人。一个是李天宠,说他嗜酒废事,既不理民政,亦漠视筹饷,如非巡按御史胡宗宪任劳任怨,实心奉公,浙江的吏治,几乎不堪闻问了。

另一个被劾的,当然是汤克宽。他不说汤克宽目无长官,因为提到彼此冲突,看起来像挟私诬告,而且也怕皇帝会疑心他不威不重,以致遭受部属轻视。同时,张经信任汤克宽,也是事实。既然张经“糜饷殃民,畏贼失机”,汤克宽自亦难辞其咎。奏疏中最厉害的一句话:“张经惑汤克宽之言,欲俟倭饱飏,剿余寇报功。”这就连在江泾的战功,亦几乎一笔抹杀。

内部将帅不和,外面起了突变。这天深夜,金山卫东南海面,到了三十几船的“新倭”,困在陶宅的残寇,原有探子隐在海边,连夜飞报,到了拂晓时分,呼啸而南,在青村地方与新倭会合,然后四散流窜了。

胡宗宪得报大惊,赶紧去见赵文华,只见辕门内外,坡象森严,原来赵文华正衣冠整齐地在拜发奏疏。等了好一会工夫,大炮之声,驿差上路,胡宗宪才能见着赵文华。

“陶宅残寇溜之大吉了!”胡宗宪跌脚说道,“这件事不好交代!”

赵文华却不甚着急。地方遭殃,暂且可以不管,只要奏疏上多花些心思就可以了。当时一面咨会应天巡抚曹邦辅派兵进剿;一面出奏,说是拓林之倭经督饬胡宗宪尽数剿灭,不意新倭大至,目前正在尽力堵截。顺便又攻击以前的督抚,对于防备倭寇海盗侵犯的兵力配置,工事构筑,如何如何不善,作为将来卸责的余地。

这道奏疏到京之前,朝廷已有诏旨、将苏松巡抚周珫擢升为兵部右侍郎,接替张经的遗缺,赵文华无须再代,仍负督师之责。李天宠则除了赵文华以外,京中的言官亦对他不满,上奏严劾,因而步了张经的后尘,捉拿到京;胡宗宪连升三级,本职由正七品的监察御史一跳而成为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代李天宠而做了浙江巡抚。

官是升了,权则反而减了!因为浙江巡抚这个职位,已经跟朱纨、王忬的时代,大不相同,从有总督起始,巡抚变得无足轻重,反不如巡按御史可以搬动“代天巡方”这顶大帽子,干预军务。因此,胡宗宪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向赵文华提出率直的要求:想做总督。

赵文华想了一想答说:“周珫人倒是老实的,不过有个人在你上头,做事总不方便。好吧,我来试试看。”

于是赵文华又亲自动笔了。找些周珫在苏松巡抚任内,统驭将帅,调动兵马不甚恰当的情事,大加渲染;断言他一当了总督,必定贻误大局。而论奉公之忠,任事之勇,用兵之智,料敌之明,无过于胡宗宪,所以保他代替周珫。

奏疏到京,递入西苑。皇帝看完,写了张小纸条,附在原奏一起,送交严嵩;打开封套一看,小纸条上6个字:“宪似速,宜如何?”

“你看,”严嵩将御笔转给他儿子,“皇上在问,胡宗宪能不能当总督,要通个信给文华,看胡宗宪怎么说。”

意思是要胡宗宪自己识趣,能有一个大大的红包送来,便替他说几句好话,教他如愿以偿,不然就免谈了。

严世蕃看完御笔,摇摇头说:“胡宗宪一时还不行!”“怎么呢?可否不是在未来之际?皇上不过觉得胡宗宪刚升了巡抚,马上又升总督,似乎太快了一点。话虽如此,应该怎么办,还要听我们的意见,所以才问:”宜如何‘?“

“非也!”严世蕃对他父亲说话,口吻就像跟熟朋友聊闲天那样:“‘宜’是指一个人,不作相宜的宜解。”

“指谁?”

“杨宜。”

杨宜本来是河南巡抚,治盗有功升为南京户部右侍郎,刚到任不久。皇帝对他印象很好,调地当总督是很可能的事。于是严嵩不再考虑,照严世蕃的意思,复奏建议:将周珫革职,遗缺以杨宜调补。皇帝立刻批准,证明看法一点不错。

紧接着,皇帝下一道手嘅,询问审理张经、李天宠一案的情形——当张经被逮下“诏狱”时,王江泾大捷的军报,已经到京,有些言官便为张经乞情,说“王师大捷,倭寇气夺,此时不宜易帅”。皇帝大怒,说张经欺罔不忠,得知赵文华参他,方始一战。而且迁怒到为张经乞情的言官,指责为“党奸”,降旨“廷仗五十、斥革为民”。可是,皇帝不久又疑心,张经不至于如此荒唐。问到严嵩,他拉出徐阶、李本作证,说他们俩都是江浙人,亦都指责张经养寇不战,同时极力为赵文华、胡宗宪铺叙功劳,以为王江泾大捷是赵、胡二人合谋进剿的结果,张经是冒功。皇帝信以为真,以致张经上疏求恩,置之不理;此时问到审理的情形,当然并无宽免的意味在内。

严嵩是无时无刻不在研究皇帝的心理,同时研究如何利用皇帝的心理。此时了解了皇帝有杀张经、李天宠的意向,认为有个人可以夹带进去,一起杀掉。

这个人叫杨继盛,官居兵部员外,是个响噹噹的铁汉;看严嵩父子奸恶得实在不成话,上疏痛劾,弹劾严嵩有“十大罪,五奸”。话说得太激烈,皇帝大起反感。将杨继盛杖责一百,命刑部定罪。严嵩做了手脚,定了“绞监候”的罪名。

死刑分两种,一种是斩,身首异处;一种是绞,可以落个全尸,所以同为死罪,绞比斩轻。而死罪之中又有处决的先后:定谳之后,即时行刑,名为“斩立决”或“绞立决”,很难逃得一死;虽定死罪,暂时下狱,到秋后一起行刑,名为“斩监候”或“绞监候”,犹有活命的希望。

因为人命关天,历来对死刑的执行,格外慎重;为了唯恐有冤屈,所以已判死刑的重囚,在每年霜降执行死刑以前,还要经过一番审核,特派大臣主持,其中有“热审”,有“朝审”,还有五年一次的“大审”。审问属实,该得死罪,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即是将处死重囚的名单,送呈御前,朱笔亲裁,名为“勾决”。未勾者免死。皇帝虽然恼恨杨继盛,但觉得他罪不至死,所以连续三年,笔下超生,都没有勾掉杨继盛的名字。

看看情势缓和下来了,便有人想营救杨继盛。有个国子监司业,名叫王材,他倒是一番好意,直接去见严嵩,以为解铃系铃,求严嵩是最有效的途径。哪知这一来,反促其死了。

王材见严嵩是这样说:“外面人言籍籍,都说杨继盛终不免一死。他死,固是自取之咎;不过,老相公万世千秋的名声应当爱惜。如果释放杨继盛,谁不说老相公好?”

“好!”严嵩答说:“我来救他。”

平时严嵩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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