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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第一-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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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成看了旋波一眼,嘿嘿一笑,对陈光说了一个请字,两人并肩进门。路上有说有笑,专成的笑声震得鸟儿都飞了。陈光特意问专成,他说的大哥是谁,专成说是鸱夷子皮。

当晚女人们继续说她们永远说不完的话,男人在一起饮酒,酒足饭饱后,专成拎着砧苇回到馆驿。

一连几天,姐妹四人都住在一起,期间嫣茹也来住了几天,不过国书家族人口众多,又多妻妾,嫣茹看来较为操劳。

交谈中,嫣然慢慢得知了西施离开王宫后的经过,嫣然默默地接受了这一现实。专成除了应酬陈光的宴请之外,领着砧苇观赏繁华的临淄城。又过了几天,专成告诉砧苇,让他去见西施,说是该回去了。

嫣然为西施等人准备了她能想到的所有礼品。临别时,两人紧拥在一起,谁心里都明白,在这纷乱的世道,再次相会可能会成为奢求。嫣然送西施等人到了台阶上驻足目送,看到出了院门,捂着嘴跑回寝室,伏在床上哭了一天。

西施等人默默地出了院门,一直到上马,没有再回头。陈光亲自送出城外三十里,与专成依依惜别。



一行人回到庄园,西施向范蠡详细地述说了全过程,她埋怨范蠡,不该隐瞒郑旦死的真相,同时又为获得了踏宫、驾风的消息兴奋不已。天天等着二人出现,猜想某一天,两个风风火火的妹妹“啪”的一声突然落在了面前,一个吐吐舌头,一个轻哼鼻子。

日子过了许久,庄园里真的来了故人,不是踏宫、驾风,不过也令人惊讶、振奋——庸民来了。

一天,庸民衣衫褴褛,满身灰尘,疲惫不堪地出现在庄园里,见到范蠡跪地痛哭,“恩兄,找得我好苦啊!”

范蠡喜出望外,为庸民洗浴更衣,然后领他来见西施。

见到后,西施先是一惊,“教习?”

庸民表露出了惊慌状,双目瞪圆,猛吸一口凉气,双手缩在胸前,摇头看着范蠡,“恩兄,这是怎么回事哦?”

范蠡见状,知道庸民也是被西施沉湖一说蒙蔽了,便向他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庸民面部顿添喜色,然后举止得体双袖掩面深施一礼,西施还以妇人之礼。西施看到自己赠给庸民的那条绅带,依然缠在他的腰间。三人寒暄一阵后,话题自然落在庸民到来的过程上。

庸民安坐下,讲述他的经历。

“当年夫差自刎后,内城的伯嚭就投降了,还是我接受的哦。大王率军进入内城,进入内宫,大肆捕杀吴国王族,只要有一点血脉关联的人,都逃脱不了厄运,一时间,王宫就变成了屠宰场。勾践的复仇之心如扑不灭的火焰,我等都力加规劝,终是不能制止。大臣们都感到心寒哦!也都感到了恐惧。伯嚭本想苟且偷生,结果还是身首异处。

“如若说伯嚭是自取其死,那么文相国的死,就是千古奇冤哦。勾践借口文相国戏弄王权,贻误军机等罪名,赐死了相国。其实谁都知道,勾践是在杀戮功臣,以他的话说:相国灭吴七策,寡人只用了四策就灭亡了吴国,其他三策还是随主人一起入土。”

文种的死,得到了证实,范蠡心情极为沉痛。西施着急地问:“你知道太子妃的下落吗?还有追月她们呢?”

庸民侧了下身,回避着西施眼睛,“吴国太子妃,我还是不太熟悉哦,只是听说她抱石投湖,溺水身亡了,追月……”

“什么?不会!她绝对不会!”西施反驳到,激动地站起身来。

“我是猜想,他是不是得知了西施姑娘沉湖的消息后,才投湖的哦。”庸民继续说。

西施不住摇头,目光变得游离不定。

庸民转身对范蠡表露,“恩兄,我无比后悔,悔恨当初没有跟你一起离开,更悔恨当初把勾践将西施姑娘掠到营帐的事情告诉王后,我还真的以为西施姑娘因我而亡,我为当初的做的事深深自责,不尽的懊悔。我活的还有什么意义呢?”说到这里,庸民声音有点哽咽,顿了一下,“不过还好,只是一场虚惊而已哦。可是当时却不是这样的心情。得知恩兄离去的消息,我下决心追随恩兄而去。勾践以季菀公主的死为由,让岩鹰派人追杀恩兄,我一直为恩兄揪着心。于是我借故回到姑苏城,驾乘一架车马,直接去往了楚国,我猜想,恩兄一定是到了楚国。”

“小民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范蠡插话。

“是这样哦。吴越大战过后,越国军力损失严重,急需补充调整,修养很长时间后才可以继续北进。所以勾践就想征调南城军备,这样一来南城势必空虚,造成无人统辖的局面哦。我曾猜想,恩兄有无去南城的可能,便举荐小民去镇守南城,若是恩兄真得前往也好有个策应哦。再后来,小民得到了勾践的赏识,调入中军大帐,勤王伴驾。人心难测哦,在特殊情况下,遇到新的变化,就要有新的应对,这是恩兄的教诲哦,就是亲兄弟难免有变,所以就与他不辞而别了。

“到了楚国后我四处暗中探访,没有半点消息,便又驾车去了宋、卫、郑等国,又辗转到了晋国。枉费了两年的岁月又回到楚国。世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哦!就在我绝望之时,竟然遇到了计然。”

“什么?在哪里?”范蠡惊讶地问。

“在楚国南部一个偏远的山村里。他的行踪不定,依他的话就是,‘常常是顺河水而行走,遇青山便驻足’,无从找到。”

“噢,是这样。”范蠡不无遗憾的说。

“我求他推断一下恩兄的去向,他说恩兄的行踪神鬼莫测,不是一般人能推测到的。在我的一再恳求下,他说:‘范兄双肩担山,胸纳东海,足踏百川,心神纵横,柔情似水,因此,范兄必然在一个依山傍海,且能敞亮胸怀四通八达的地方’。他让我沿海岸找寻。果然,弟沿东海一路寻来,历尽艰险,终于见到了恩兄了。”庸民说完潸然落泪。

范蠡百感交集,他明白,不是计然指点,庸民是找不到自己的,他也相信,庸民说的计然的那些话,必定是计然的原话,这样的话,别人是说不出来的。他安慰庸民:“庸民做事谨慎勤勉,来到此地,愚兄求之不得。多年找寻不懈,诚心可鉴,范蠡牢记心中,今后你就在庄园里掌管礼乐祭祀的事宜,还有一个私塾,你也一并掌管。对了,弟可有无家室?若有一并来。”

庸民惨淡地笑笑,“大丈夫无以安身,何谈家室。”

为迎接庸民的到来,庄园里热热闹闹地安排了一场盛宴,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入了席。宴后范续领庸民住进庄园内的一座宽敞的外戚寓所。

晚上,西施问范蠡: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变,尤其是男人。范蠡说有的按捺不住财、物的诱惑会变,有的为了官欲会变,有的为了女色会变,有的为了仇恨会变,总之都是控制不住私欲就会变。西施又问是变好还是变坏。范蠡说凡是变化都是变坏,天生的恶人是不会向好处转变的。西施问他:你是变好还是变坏。范蠡半开玩笑地说自己不是一般人,变化很复杂,变得越来越像圣人了。西施呸他一声说,早些年,遇到一位老神仙,老神仙说人性天赋,是不会变得,外面看是变了,里面其实是在还原。范蠡说此必是高人,是也非也,本身就是变化,变与不变即是也非也,是非就是永恒,可谓不变,就像计然所说,用三目所观,天目所观,索然无味,地目所观如高山仰止,人目所观,只有离聚二字,离聚就是人生,离就是聚,聚也是离。最现实的是子贡先生的追求六个字:平安、快了、进取。西施又问,庸民说得婉晴的下落可信吗,范蠡不知可否,西施说,真的不喜欢庸民的这种说法,还有他说话时“哦哦”的。范蠡安慰她,自己看人不会走眼,庸民很有才能,又说让砧苇跟着庸民,以便多学些技能。



时间过得飞快,庄园的经济规模继续着爆炸式的发展,范蠡又开发了农用工具、缫丝工具、煮盐工具销往外地,同时还学会了冶铁技术。西施把心开垦的大量土地租耕给四里八乡的人,从不收一文钱的租赋,而且拿出大量的财物,在当地修建了道、渠。村里的居民,照例享受着庄园每月两次的周济。庸民掌管的私塾,红红火火,来上学的孩子有一百多个。由专成训练的家丁犹如一支精良的军队,按范蠡的授意全部交给了移光和旋波掌管。整个庄园,按照范蠡的思路,范蠡的事业宗旨:“识时务,通机变,顺必行,行必果,果必杰,杰必仁”,与世无争,与人为善,庄园经济高速、稳妥地运行。庄园的声誉传遍了整个琅琊郡,人们虽然不知道庄园的主人是谁,但是知道是富贵仁义的大家族。

一日,范蠡向西施说起自己信奉的物极必反,未雨绸缪的人生哲理,说他有种想法:散尽家财,另寻他处,再创基业。西施从不反对范蠡的任何主张,只是笑着提醒他,早早准备好了伞,好为家人遮风避雨,这样女人们才能安心的梳妆。范蠡决定带着专成、要义外出,沿齐鲁两国的边境,去往越国,然后到楚国,考察地貌和商贸情况,最终决定去留。西施懂得范蠡心中的大智慧,他始终把现实寓于变化之中,在变化中求旷达,同时也明白,范蠡还是放心不下过去的同僚、朋友。范蠡说他一路上还要亲自寻找西施妹妹们的下落。

范蠡把庸民、范续、砧苇叫到身边,仔细叮咛一番,又单独叮嘱移光、旋波,带好家丁,增强防备,然后告别家人上路。

第二十章(中)

 八

范蠡等人走后,庄园总务由西施总管,移光、旋波分管内外事务,庸民、范续、砧苇各人职守如故,所有商队、作坊运转自如。

西施一般不出院门,除了每天听听移光、旋波说说庄园的情况外,就是到后院里浇浇花,织点丝,看看四个已经会走路的孩子。西施每天做事,那头花鹿一直跟在身边,按鹿龄应该进入了壮年,它仿佛越来越通人性,见范蠡远去了,它竟然自作主张,到西施的卧室居住起来。

男主人不在家,下人们更自律勤勉,庄园的日子过得比往常更加恬静有序。就在这时,一天日近黄昏,西施产生了一种恍惚的感觉,当时她正在后院里织丝,感觉有道影子在院外游荡,阴森森的,时而驻足,时而徘徊,伴随着一声声悲凉的哀叹。这时趴卧在身边的花鹿,警觉地站起身来,立着双耳。一连几天,只要到了这个时辰,那个可怖的“幻觉”就会出现。西施不敢再去后院,但可怕的是,影子又好似出现在了正房的院子里。西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就告诉了移光。移光在院子里隐藏多日,没有见到怪影的出现,两人又商量好,西施照例去后院,移光藏在院外观察捉鬼。

几天后,天近黄昏,天光昏暗,隐藏着的移光果然看到一个影子,映在正房的雪白的院墙上,模模糊糊地东张西望,一会踮脚,一会弯腰,还蹦蹦跳跳的,移光看得有些胆寒。

影子要离开时,移光纵身一跃,冲到影子后面,伸手抓住猛拉一把。

“咦,怎么是你?”移光叫出了声,“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姐姐,没有什么呀,我有的时候不放心,就从这里走一趟,察看有没有异常哦。”砧苇微笑着说,“姐,你来这里干嘛呢?”

“哦,是这样阿。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乱转了。”

移光打发砧苇走了,满心狐疑,告诉西施后,西施也感到疑惑,“砧苇?”西施摇摇头,若真的是砧苇,西施不会感到恐惧的,猛然想起从齐国回来不久,范续向自己嘟囔的一件事。范续说,每次向村民分发资财时,砧苇都要克扣一些,发放时统统都要迟一天。西施问,克扣了干什么用。范续说,据他观察,砧苇克扣的食物,有的喂了猪、狗,有的竟扔到了野地里。迟发一天,据砧苇表白,就是为了让那些资财,在他自己手里多停留一天。西施问为什么不说他,范续说,说过多次,砧苇地位不同一般怎能听得进去,哈哈一笑,照旧如此,以后就懒得管了。当时西施叮嘱范续说不要将此事说给别人。

现在想起来,西施心里翻腾不止。郑旦这个弟弟自从跟了西施,几年来眼界开阔了,学识增长了,处事能力见长,生活层次与过去截然不同,再加上有西施的特殊关照,在庄园的地位很特殊,与范续比,处境要优越得多。西施把范续说的事说给移光,移光说西施对郑旦这个弟弟也太过溺爱了,西施说等着为砧苇和续儿找门好亲,安顿下就好了。移光要她抽出空来好好的问问砧苇。西施想,既然外面出现的是砧苇,那他的作为肯定是为了庄园的安全。“一场虚惊。”西施只有这样说。移光仍是不放心,就经常来陪西施。从此后,那个魅影再没出现过。

“真的是一场虚惊。”西施就让移光把心思多放在庄园上。



不久后的一个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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