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九十四章伪书
因了孝成王祭告太庙天地等一系列烦琐礼仪的耽搁,送婚队伍直到接近午时方才启程。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车驾自是缓缓而行,途中又打了两次尖,故而直到黄昏时也不过行了三十余里地。
成胥纵马来到杨枫身前,抱拳道:“杨大人,天色已晚,此处正有水源,是否就此安营歇息?”
杨枫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道:“成兵卫,大王的旨意,这一路全权交你护卫负责,便是你拿不定主意,也该去请公主示下,问我作什么?”说完,不再理他,轻轻一磕马肚,微阖双目,自顾自理着马鬃,悠哉悠哉地哼着歌向前走。
成胥被噎得一窒,愣了一会,悻悻地拨马而去。
过了一阵,前方传下了扎营的命令。一众兵丁开始忙忙碌碌地布设警卫,砍伐树木,搭设帐篷,埋锅造饭;;;;;;
杨枫跳下马,舒展了一下身子,走到溪流边净了手脸。看着西天残照,不自觉摸了摸怀里藏着的那枚李嫣嫣的钗环,几张宜嗔宜喜的俏脸笑靥如花地出现在了眼前,轻轻叹了口气,他随手折下一段树枝,摘下一枚叶子,坐在一块大石上,“依——呦——”吹响了它。
正悠悠然对着落日余霞吹着树叶,回味着一段段甜蜜的往事,一道人影匆匆赶了过来,按剑施礼道:“杨客卿。”
杨枫慢慢放下树叶,头也不回地道:“什么事?”
“在下雅夫人家将赵大,雅夫人有请杨客卿前去帐中商议要事。”
杨枫皱了皱眉,懒懒地道:“你去回禀雅夫人,就说我忙得很,没空。”
“是——”赵大的语声里明显透着犹豫。
让手里的树叶滑到溪流中,杨枫又仔细地选了一片,摘下来,凑到唇边吹响。
不觉中,落日已大半没入了西山。“杨枫。”一声隐含着怒意又娇媚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
杨枫眼尾一撩,随随便便一拱手,“参见雅夫人。”
赵雅略带怒容,眉梢眼角却满溢着春意,更显出一副撩人的媚态,娇声嗔道:“杨枫,我让人请你过去议事,你这么推托着不来,你就忙着吹树叶吗?”说着掩嘴嘻嘻一笑,风姿情态中充满了放荡挑逗意味,几乎有一种让人无可抵御的魅力。
杨枫撇撇嘴道:“杨枫愚昧,倒不知和雅夫人有何可商讨的要事。”
赵雅有点不快地敛了笑容,忽然飘了个眼风,又笑眯眯地道:“你忘了临行王兄交付的重任了?”
杨枫“嗤”地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可商讨的,不就是雅夫人去和信陵君颠鸾倒凤,迷得信陵君欲仙欲死,套出《鲁公秘录》之所在,我再去下手偷盗吗?”
“唰”,赵雅的俏脸立刻垮了下来,凤目里闪着寒凛的冷光,指尖哆嗦着指着杨枫,“杨枫,你,你好;;;;;;好,好,你给我记着你说的话,本夫人决不会忘记你的;;;;;;”
杨枫连眼皮都不撩一下,把手里的树叶弹落水面,悠然道:“我当然好得很,夫人记得的男人太多了,就不劳多费神再记着我了。”
赵雅脸色煞白,嘴唇咬出了血,两道能杀人的冷厉眼光死盯着杨枫,恨恨转身离去。
远远负手站在溪流边的范增慢慢踱了过来,沉吟着道:“公子这又何必,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何况是这么个女人,如此彻底和雅夫人撕破脸对此行实是大为不利。”
杨枫侧着头含笑道:“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在床榻上和她虚与委蛇吗?”
范增无语一顿。
杨枫摇头道:“范增,有些事是不能避免的。赵雅的声名先生自当有所耳闻,除非我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否则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那么晚解决不如早解决,拖泥带水不如一次性彻底解决;;;;;;你该不至于认为她对此行会有所裨益吧。信陵君是何等人物,区区一个荡妇又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站起身来,将树枝用力抛进水里,轻叹道:“赵雅最大的悲哀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她自以为颠倒众生,玩弄世人,能把男人们掌握在手里。其实,她只不过是众多男人的玩物罢了,他们玩弄她,心里还在鄙夷她。她根本就无法自主,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便如水中之花,只能随波逐流,听其所止,最后沉沦汩没于水。”语音渐转寒瑟,“她最好不要和我动什么心思,否则我虽然同情她,刀,可不会留情。”扬手召过远处的一名卫士,吩咐道:“去请凌旅帅速来。”
“凌真”,杨枫看着赶来的凌真,眼里已尽是一片冰冷,“让斥侯们盯紧赵雅和成胥,从现在起,切断他们和邯郸的一切联络,他们给邯郸的信简,通通给我截下来。”
范增轻声道:“依我看来,公子似乎并无意窃取《鲁公秘录》、《魏公子兵法》。”
杨枫一扬眉,笑道:“当然,我们入魏有我们自己的目的。我又没发痴,轻易去捋信陵君的虎须,把自己搅进魏国乱局干什么?”
范增皱眉道:“赵雅纵然行程中不惹事端,回赵后也断不会为公子缓颊,更会落井下石,公子从孝成王处搞了七千镒金,两手空空,怎么去见孝成王?”
杨枫诡异地一笑,看看除了隔远几个警卫,并无外人,从怀里贴身处取出一卷薄绢,递给范增,“谁说我会两手空空回赵。”
范增展开一看,身躯不禁一震,骇然低呼道:“《墨氏兵法》!”
杨枫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低声笑道:“我择选其中几项装置、设备,摹画了交与孝成王,就说信陵君为人谨慎,将《鲁公秘录》裁为数份分别收藏,我仅得其中一处,为恐打草惊蛇,不敢取回原件,唯有抄录副本,大概也能聊以塞责了。至于《魏公子兵法》,那更简单,我们自己炮制,我拟初稿,你来润色定稿。”不理会范增越瞪越大的眼睛,道:“《魏公子兵法》信陵君秘藏珍视,除了他自己,天下之大,恐怕也仅几个心腹门客才得见。而孝成王得到所谓的《魏公子兵法》,岂敢宣扬得人人皆知。即便事机不密,泄了出去,信陵君难道好拿出真正的兵法,用以比较驳斥孝成王所得的乃是伪书?”惋惜地一砸嘴,“要不是不想节外生枝,在这个时候硬撼信陵君,我还真舍不得以胸中所学去拟写什么兵书。不过也不打紧,兵书是死的,真正在战场上,运用之妙,全在顺应形势,审时度势,以变制变。便是写出兵法又与我何损?”
范增大瞪着两眼,话说得都有些不顺,“公子,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这么;;;;;;”
杨枫用力一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么什么,无赖?可怕?还是智计百出,算无遗策?”
第九十五章风波
范增深深看了杨枫一眼,道:“公子,这两日来,你的心态似乎轻松了许多,但你的身上却隐隐好象蕴积着一种可怕的力量。”
杨枫负手远眺,看着西天云霓急剧地收卷,苍茫的暮色渐浓,仿佛自语般缓缓道:“许多人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以前我也认为没有父母宗族挂碍,形影相吊,看轻自己性命的亡命之徒最是可怖。但现在我发现,心里有了一份刻骨铭心、割舍不下的牵挂,更能使人激发出无尽的力量和潜能。昂扬的斗志远胜于必死的信念。我的命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了,为了我心爱的人,我有勇气面对任何挑战,任何对手,不管是信陵君,还是其他的任何人。”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严酷冷森,“如果谁想要我的命,我会毫不留情地不择手段先送他上路。”
范增注视着他的侧脸,矍然一惊,默默陷入沉思中。
静默了一会儿,杨枫突然若有所思地道:“范增,你可知道应该送什么样的礼物给龙阳君这样的人,如果我送他女子的饰物用品,他是会很开心呢,还是认为我在有意羞辱他?”
范增气结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那种癖好;;;;;;赠剑吧,轻便锋锐、装饰华贵的剑,再加上公子的人才,应该可以打动龙阳君的。火上浇油,让它烧得更快,我们才好火中取栗。不过公子可要小心从事,不要陷入信陵君和龙阳君两系相争的漩涡中。”
“呸!什么打动龙阳君。”杨枫啐了一口,转过身来,眼睛闪闪发光,逼视着范增,深沉有力地道:“范增,大梁之行,情势诡谲,战机稍纵即逝。我脱不开身,也不能脱开身子予信陵君可乘之机,就由你统带全军,所有行动亦由你全权负责,该作什么,要怎么作,你自己审时度势,随时运谋,放开手脚去作。你办事,我放心。”
范增胸中涌动翻腾着一股暖流,心头一热。他和尉缭同归杨枫,尉缭在邯郸已风生水起,卓有成绩,拜上大夫,掌控邯郸城外大营,而他的一腔才学却还没有施展处。如今杨枫将魏国之行攸关生死成败的全部行动交由他负责,是何等的信任,特别是一句“你办事,我放心”尤其让他的心长时间不能平静。深深吸了一口气,范增躬身一礼道:“公子放心,范增定不负所托。”
杨枫一手搂住范增的肩膀,轻声道:“三人成虎。流言最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便是周公之贤,当日亦为流言所伤。我带了一千镒金,你可用来买通晋鄙当年的门客旧人,造谣中伤信陵君。晋鄙昔为魏之重臣宿将,故旧必多,足以予信陵君重重一击,成为奇峰突起,一支可左右局势的力量。”手上用力一紧道:“范增,我们所能作的只是居间推波助澜,推动矛盾的迸发、激化,从中渔利。但形势的发展往往会超出预料控制,这就要靠你以变应变。只要尽了心力,如事真不可为,你却也不必强求。”
这时,“杨客卿,杨客卿;;;;;;”一阵气急败坏的喊叫声传了过来。
杨枫皱皱眉头,放开范增,懒懒地在大石上坐了下来。
兵卫成胥心慌气促地跑近,喘息着道:“杨客卿,出事了!出了人命了!”
杨枫慢慢把外袍下摆扽平,淡淡道:“又出了什么事了?”
成胥急道:“适才少原君带人去寻雅夫人,好象雅夫人正大发雷霆,不愿见他,不知怎的冲突起来了,少原君的手下就杀了雅夫人的家将;;;;;;”
杨枫长身而起,吼道:“展浪!”
远远的展浪飞奔而至,抱拳道:“师帅!”
杨枫冷峭地道:“展浪,你立带人拱卫三公主,凡有欲不利公主者,不管任何身份,杀无赦!”
“是!”展浪大声应诺。
成胥急得跳脚道:“杨大人,不是三公主,是雅夫人和少原君起了冲突,致杀伤人命。”
杨枫伸了个懒腰,又坐了下来,乜斜了成胥一眼,道:“成兵卫,我是送婚使,职责所在,一切自是以三公主的安全为要。既是有人械斗,防患于未然,当然要对公主严加保护。至于其他安全问题,大王旨意,乃是兵卫之责;;;;;;”一扭脸,讶然道:“咦,成兵卫,杀伤人命,是何等大事,你不紧赶着去处理,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成胥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恨恨地一垛脚,转身奔回营地。
看着他惶急的背影,杨枫鄙夷地冷笑道:“平原君是武灵王少子,赵雅是惠文王的女儿,宫闱之中便是这么的肮脏混帐。”
范增笑道:“公子好算计。一方是赵雅,一方是少原君,他成胥得罪得起谁,唯有不了了之。如此成胥威信尽丧,正为公子夺取五百禁军控制权埋下了伏笔。”
杨枫安坐不动,轻轻掸去袍袖上的一点尘土,冷冷一笑道:“不急,这点内忧只是对他的一点小打击。还有更大的祸事等着他呢。”用嘴一努少原君的宿营地,微眯的眼里闪过一线寒芒。
范增反应极快,看着杨枫隐现的冷酷神色,踏前一步,双眉有些惊异地一扬,低声道:“公子,原来你在打少原君财货的主意,要监守自盗?”
“扑咚”,小溪里溅起一片水花,杨枫把一块石头踢进水里,横了范增一眼,“什么监守自盗,我是送婚使,可不是他少原君的财货押运使。这些东西平原君搜刮于赵,我还用之于赵,天经地义。何况我不动,到了魏境中他也未必能保得住。而且如此一来,适足以令成胥丧胆而彻底交出兵权,利于我们便宜行事;;;;;;走吧,回去吃晚饭。”
第九十六章算计
成胥匆匆赶回营地,拉着任征、尚子忌插进仍在对峙的两帮人中间,陪着小心,说尽好话,作好作歹地和稀泥。
满嘴污言秽语,令人不忍卒听的少原君张狂至极,知道成胥是赵雅的私人,偏不给他留半分颜面,借题发挥,夹枪带棒,象训奴才一样狠斥了成胥一顿。只气得赵雅脸色铁青,几欲晕厥,围观的禁军人人侧目。直到耍够了威风后,少原君才带着几个家将高手佯佯而去。
这一通风波搅得整个营地笼罩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氛。也不知从谁开始,物伤其类的禁军愤愤然围聚在一起议论咒骂。
“妈的,爷们又不是他赵德家的奴才,训兵卫就象骂孙子一样。”
“哼,也是那成胥孱头,带累弟兄们都没脸。”
“娘的,看着这废物被骂得狗血淋头,还唯唯诺诺陪笑脸的窝囊模样,心里就有气。”
也有小声嘀咕的,“其实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