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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特伍德皱起眉头，朝国务卿看了过去。
“深化政治体制改革。”布鲁德林掏出雪茄，迅速点上抽了两口。”制约中国发展的不再是经济上的问题，而是政治体制上的问题。王元庆要想成为像纪估国那样的伟大领袖，除了在对外战场上建立超越纪佑国的军功之外，搞政治改革，为中国的长远发展打下基础才是重中之重。当然，政治改革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单独存在的事情，没有相应的经济与社会基础，政治改革无从谈起。纪佑国与赵润东的改革已经使中国具备了进行政治改革的必要社会基础，王元庆在正式推行政治改革之前，必须完成经济结构调整，也就是让政府不再参与经济活动，将为数众多的国营企业逐步推向市场，由民营资本取代国营资本，成为中国的经济支柱。”
“也就是说，王元庆准备对军工企业开刀？”韦斯特伍德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确实如此，王元庆肯定想利用这场战争，首先在军工领域进行改革。”布鲁德林抽了两口烟，说道，“对军工企业进行改革，最大的动力不是政府的政策。严格的说，因为军工企业的特殊性，政府甚至是改革的主要阻力。就算王元庆在这场战争中建立起了足够高的威望，获得了军队的全力支持，他也得有所顾忌。如此一来，在进行军工体系改革之前，王元庆必须让民营资本有所表现，证明能够在军工生产领域发挥重要作用，证明民营资本仍然能够为国家安全提供保障。要想做到这一点，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民营军工企业在战时为军队提供全力支持。”
韦斯特伍德沉思一阵，说道：“如此说来，中国空军与海军不会缺少弹药。” “不但不会缺少弹药，还不会缺少采购弹药的资金。”布鲁德林淡淡一笑，说道，“蔺彦博是个很有眼光的商人，李成文与叶水畿的眼光也不差。更重要的是，三人拥有极其雄厚的资本。虽然按照外界估计，已经雄居全球富豪榜前五位的三位大商人的总资产在三千五百亿美元到四千亿美元之间，但是根据CIA提供的相关情报，因为三人都在参加了针对日本的金融战争，其总资产很有可能是公布数字的两倍，甚至更多。为了赢得政府的信任，三人肯定会向‘中重集团’注资、或者成立新的军火企业，以借贷或者合作的方式为中国军队提供弹药物资。虽然比起庞大的战争耗费来讲，三人的资严只是杯水车薪，但是中国已经准备了数万亿战争经费，缺的只是那么一点，只要三人可花血本，即便只拿出一半的资产资助中国军队，也足以采购数干万吨、甚至上亿吨燃烧弹。根据杜奇威将军的分析，即便每个月消耗两百万吨燃烧弹，中国军队都能打上好几年！”
“还能彻底摧毁日本。”杜奇威补充了一句。
布鲁德林好点头，表示认同杜奇威的见解。
“战争拖上好几年，中国承受得了吗？”
“不会拖上好几年，至少不会将战争状态保持好几年。”布鲁德林灭掉烟头，说道，“以现在的局势，中国没有必要让国家保持战争状态。只要不攻打日本本土，中国完全可以降低战争等级，跟日本打一场长期消耗战。以日本的实际情况来看，轰炸也不会持续几年，只需更几个月，中国空军与海军就很难在日本找到可以轰炸的目标。几个月之后，中国就会恢复正常状态。如果王元庆认为发展经济更重要，甚至会在不久的将来解除战争状态，让国家恢复正常秩序。”
“这对战争有多大的影响？”
布鲁德林笑了笑，朝杜奇威看了过去。
“几乎没有影响，或者说没有显著影响。”杜奇威耸了下肩膀，说道，“日本已经彻底丧失作战能力，军队规模再大，也不可能越过大海对中国发起进攻。如果中国打算与日本打一场长期消耗战，很有可能把航母战斗群撤解为三支独立战斗群，加上‘预制舰队’对日本实施全面战略封锁。空军与海军航空兵可以轮番参战，在大规模战略轰炸之后，将轰炸强度降低三分之二，以保持长久作战能力。如同我们打伊拉克与阿富汗一样，除了持续的军费投入之外，中国不会受到多大影响。”
“也就是说，战争肯定会持续下去？”
布鲁德林与杜奇威都点了点头，做出了肯定回答。韦斯特伍德长出口气，点燃了雪茄。
战争持续下去，真的对美国有好处吗？
卷八 百年积怨
第136章 长远谋划
因为杜奇威从不参与政治话题，所以谈完军事问题后，韦斯特伍德没育挽留他。
看清楚局势，韦斯特伍德与布鲁德林都很矛盾。
伊拉克战争与阿富汗战争拖垮了美国，日本战争会拖垮中国吗？
如果战争持续好几年，谁也说不准。
关键问题是日本战争与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存在本质上的区别。
首先是中国早就做好了与日本长期交战的准备。按照CIA提供的情报，2021年，日本秘密研制核武器曝光之后，中国就在为战争做准备。除了无可避免的半岛战争之外，数年之中，中国一直在积蓄战争经费。别的不说，2025年之后，中国军队采购新式武器装备的速度降低了三分之二，没有进行盲目扩军，而是通过增强联合作战能力、对原有的武器装备进行现代化改进，使军事实力达到了新的高度。为了节约开支，王元庆甚至在上任之前说服赵润东，暂时停止了新航母的建造工作！最保守估计，中国为日本战争准备了接近10万亿元的战争经费，足以保证半年的大规模作战行动。最乐观估计，中国准备的战争经费在15万亿元以上，足以维持2年的低强度作战行动。
其次是中国没有打算攻占日本本土。与高强度轰炸相比，大规模地面战争才是真正的“吞金兽”。中国早已完成了军队职业化改革，伤亡人数越多，战争耗费越大。如果中国出兵日本本土，即便不考虑日军的战斗力，伤亡都会超过20万，仅必须支付的伤残津贴与阵亡抚恤金就高达数千亿元。如果投入50万地面部队、大规模地面战争持续半年，仅军人的战争津贴就接近1万亿元。算上装备损耗、物资消耗、弹药耗费等等，一场持续半年的大规模地面战争的开支不会低于10万亿元。中国没有出兵日本本土，这笔钱就省了下来。
在获得绝对制空权之后，中国军队的人员与装备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飞行员的参战人数非常有限，战争津贴开支不会多到哪里去；主要就是弹药与物资消耗。即便大规模战略轰炸持续半年，中国的战争开支也不会超过5万亿元。
最后就是中国不太顾虑日本的战后局势，没有后顾之忧，中国不用背上沉重的战后重建负担，甚至不用在乎战争导致的损失。不管打成什么样子，承担损失的是日本，而不是中国。对中国来说，需要做的只是保证充足的物资供应，让战争维持下去。只要达到了战争目的，中国随时可以抽身，把烂摊子留给日本与西方世界。
除了上述3点之外，其他方面的区别还有很多。比如日本战争时的国际形势与伊拉克战争时的国际形势大不一样，再比如中国此时的经济承受能力远超过伊拉克战争时的美国等等。
伊拉克战争与阿富汗战争拖垮了美国，日本战争不见得会拖垮中国。
看清这一点，韦斯特伍德与布鲁德林就更加矛盾了。
战争打得越狠，美国的损失越大！
即便最终结果对美国有利，即日本政权没被推翻，日本在战后投入美国怀抱，美国也不可从战争中获得太大的好处。别的不说，如果美国打算利用日本牵制中国，就得拿出巨额资金帮助日本恢复元气。战略轰炸的耗费再大，也比不上战后重建的费用。按照以往战争的经验，战争期间每耗费1元钱，战后重建就得耗费5到10元。更要命的是，战后重建对钢铁、水泥、粮食、能源等基础物资的需求最大，对高端工业产品的需求反而不大；美国是名副其实的“高端工业国”，其国内的基础工业并不发达，甚至需要从别的国家采购，比如美国所需的普通钢材有三分之二需要进口、水泥有75％需要进口；如果美国帮助日本进行战后重建，就得拿钱替日本采购原料，至少替日本担保；如此一来，投入得再多，也只能帮助其他国家，对美国经济没有太大帮助。
当然，美国也不是没有赚钱的机会，只是不可能在战后立即回本，需要海量投入。
美国有这个经济实力吗？
被中国超越之后，美国经济在世界经济总量中所占比重已经降到17％以下。韦斯特伍德上任之后，首先做的就是“偿还”大萧条时期的巨额债务，美国各大企业与财团也在想方设法的弥补大萧条时期的损失。按照最乐观的估计，最快也要到2030年，美国的经济规模才能恢复到2018年、也就是大萧条爆发前的水平；要到2035年，美国经济才能走上正常发展的轨道。
换句话说，就算韦斯特伍德想帮助日本，也没这个实力。
问题就在这里。
虽然韦斯特伍德与布鲁德林都不否认，战争拖得越久，中国的损失越大，但是反过来也一样，战争拖得越久，美国越不可能从中获益。
在此之前，韦斯特伍德与布鲁德林还指望中国出兵日本本土。按照两人的猜测，日本战时看守内阁撕毁停战协议之后，中国很有可能恼羞成怒，在明知不可行的情况下出兵攻占日本。两人严重低估了王元庆，或者说错误理懈王元庆。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王元庆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炸死日本天皇之后，中国肯定不会出兵日本本土。别说到处肆虐的放射性尘埃，就算面对数千万愤怒的日本民众，中国军队也会遭受不可承受的惨重伤亡。
只要中国不出兵日本本土，美国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
沉默了好一阵，韦斯特伍德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得不承认，王元庆是个非常冷静的领袖。炸死日本天皇，不但可以逼迫日本战时看守政府做出最愚蠢的决策，还能封住中国军人的嘴、打消出兵日本本士的念头。按照杜奇威的说法，三个月之内，中国就能在不使用核武器的情况下彻底摧毁日本，让日本退回石器时代。战争持续下去，不但对日本没有任何好处，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问题是，日本已经把话说死，重启停战谈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布鲁德林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日本军人的想法我们根本没法理解，如果我们逼得太急，只能使日本狗急跳墙，搞得谁都下不了台。当然，我们可以在战后抛弃日本。可是抛弃日本之后，我们就得直接迎接中国的挑战。”
“必须做好两手准备。”韦斯特伍德又拿起一根雪茄。连续抽两根雪茄，表明总统很烦躁。”日本方面，我们要施加适当的压力，让日本明白，战争持续下去的结果是什么；同时我们还得从其他方面促成中日停战谈判，最好联合欧盟共同向中国施加压力，迫使中国在军事行动上有所保留。我觉得，欧盟不会拒绝我们的提议，毕竟战争打下去，数千万日本人都得遭殃。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欧盟政府也得对国内民众有个交代，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暗中支持中国。”
布鲁德林点了点头，说道：“加强舆论宣传，让更多的人了解战争实情。”韦斯特伍德点头答应了下来。国务卿的建议不难理解，只要宣传铺开，一直关注日本战争的欧洲人就会采取行动向政府施加压力。
“第二手准备是什么？”布鲁德林问了一句。
“中国的态度很明确，不打垮日本，绝不善罢甘休。即便我们向中国施压、即便我们在战后全力支持日本进行重建，至少在未来三十年内、也就是一代到两代人之内，日本都无法对中国构成威胁。中国需要的也就是三十年的时间，说不定只需要二十年，中国就将成为世界霸主。”韦斯特伍德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日本倒下了，我们必须扶持另外一个国家牵制中国。毫无疑问，我们不能与中国正面对抗，至少不能在我们巩固基础之前与中国爆发任何形势的冲突。除阳本，最理想的国家就是印度。这场战争对印度的影响肯定很大，即便印度暂时守住了麦克马洪线，也不可能长久守下去。谁都知道，等到中国缓过气来，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印度。无论如何，不能让印度像日本一样，输得一干二净。我们必须与印度改善关系，甚至帮助印度进行武装。即便印度不可能战胜中国，我们也要让印度发挥应有的作用，让中国花更多的时间与国力解决周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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