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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她长得非常像她的母亲,但眉眼之间又带有一丝父亲留给她的英武之气。
她慢慢拉开弓,瞄准了五十步外的草人靶,弦一松,长箭‘嗖!’地shè出,疾快如飞,jīng准地shè穿草人脸庞。
“好箭法!”
墙头上传来元庆鼓掌声,妞妞一跺脚,“不干!元庆哥哥又来取笑人家了。”
元庆轻轻巧巧从墙上跳下,走过来笑道:“我怎么敢取笑妞妞呢?确实shè得好,我记得上个月你还只穿透小半,而现在你已能shè穿大半,说明你力量在增加,当然要夸奖。”
妞妞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得意,她将弓递给元庆,“那你shè一箭给我看看。”
元庆在左卫城外军营练习骑shè已有两年,在马上也能开一石弓,用这种五斗弓他已经不顺手,这两年除了箭法愈加jīng准外,他一直想练张须陀的双龙出水,但一直不是很理想,他力量还不够。
不过他的箭法还是有很大进步,他在去年已经能左右开弓,元庆从箭壶抽出两支箭,一支咬在嘴上,左手握弓,右臂拉弦,一箭shè出,箭似流星,竟一箭shè穿草人靶,紧接着,他换右手握弓,左臂拉弦,又是一箭强劲shè出,箭如闪电,一箭从草人靶眉心shè透。
看得妞妞惊叹不已,大眼睛里充满了崇拜之sè,“元庆哥哥,这就是左右开弓吗?”
元庆点点头,“这种技法在步弓还没有感觉,但在马上不同了,疾驰中可以左右shè击敌人,作为大将,必须会左右开弓。”
“那你教教我,我也想学!”
元庆摇摇头,“这没什么诀窍,苦练就可以,走吧!今晚不练了。”
“好的,我去取箭!”
妞妞飞奔而去,片刻,她取回箭,又背上箭壶,快步跟在元庆后面,从小她就是小跟屁虫,从来就是以元庆马首是瞻,她已经习惯,只要元庆叫她走,她肯定服从,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元庆回头看她一眼,见她乖乖跟在自己身后,不时蹲下在草地摘一朵刚刚绽开的小花,嘴里哼着母亲教她的江南小调,元庆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词,‘夫唱妇随!’
他立刻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龌蹉!她是自己妹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元庆哥哥,你干嘛打自己?”妞妞好奇地问。
“没有呢!我感觉好像有马蜂在蛰我。”
“你别吓我,我最怕马蜂!”妞妞吓了一跳,她紧跑两步,抓住元庆的胳膊,害怕地东张西望。
元庆忽然恶作剧地大喊一声,“呀!有蛇,当心,就在你脚边。”
妞妞眼角余光一扫,发现脚边真有条长长的黑影,吓得她一声尖叫,一下子跳在元庆身上,将他脖子紧紧抱住,元庆哈哈大笑,妞妞忽然看清楚了,那不过是一段麻绳,恨得小粉拳在他身上乱打,“你这个死牛头!敢骗我,看我打死你。”
元庆一边捂嘴偷笑,一边奔逃,他两下便翻过墙,妞妞却比他轻功好得多,轻轻一跃便跳上墙头,只见元庆已经跑远。
“不要逃,牛头!”她恨恨一跺脚,跳下墙追上去。
.......
两人打打闹闹,很快便肩并肩一起走了,中院内挂满彩灯,有不少灯已经点亮,两人一边走,一边仰头观赏一盏盏明亮而栩栩如生的彩灯。
妞妞望着一盏莲花童子灯痴痴说:“元庆哥哥,今年上元夜我们去都会市赏灯好吗?”
“好,今年我给你买支金钗。”
“金钗很贵的,菲儿有一支,她说要一百吊钱。”
“没关系,咱们买得起,给你和婶娘一人买一支。”
“嗯!”
“妞妞,我们准备搬家。”
“搬家?”妞妞歪着头眨眨眼问他,“我们搬到哪里去?”
“明天我不打猎,去租一处宅子,我不想住在杨府,我实在不喜欢这里。”
“我也不喜欢,那个马管事很恶心,整天盯着娘看,我就想揍他!”
“嘿嘿!我今天已经揍过了。”
两人一边说,便走到一扇大门前,前面便是中院到西外院的通道,中间还要穿过二老爷杨慎的府邸,白天有人看守,晚上大门上锁,他们应该出大门绕去西门,但实际上他们都是翻墙过去。
可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见远远传来沈秋娘的大喊声,“妞妞,你快走!”
声音异常焦急,仿佛发生了大事,元庆和妞妞对望一眼,同时一跃而起,翻过围墙,向家里狂奔而去。
........
元庆的小院已经被近百名杨府家丁团团围住,黑压压的人影在赤亮的火光下闪动。
在数十步外,数百名杨家偏房子弟远远围观,谁也没有想到平时柔柔弱弱的沈秋娘居然也会武功,一个人便将十七八名家丁打翻在地,虽然沈秋娘乐于助人,大家相处融洽,但百名家丁刀光闪闪、铁棒森森,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围观人眼中都充满愤怒和无奈。
猎猎火光中,杨素的外侄杨雄远手执铁棍,紧紧地盯着站在房顶上的沈秋娘,眼中喷shè怒火。
杨雄远是杨府的家将统领,身高六尺,体格雄壮,他也是杨府武艺最高的杨氏子弟,他刚刚接到主母贺若云娘的命令,去西外院抓一个奴婢,最初他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派了七名家丁前去抓人。
却没有想到七名家丁全部被打翻,紧接着第二拨十五人也被打趴下,这让他勃然大怒,立刻亲率一百二十名家丁前来抓人,这是杨府全部家丁的一半。
在这个破落的小院中,他遭遇到激烈的反抗,已经又有十几人被打翻,但人还是没有抓到,让杨雄远丢尽脸面,好在这个女人下手很有分寸,手下只是被打倒,但都没有受伤。
百名家丁已经将小厨房团团围住,院子里有四十人,其余六十余人将厨房前后包围。
杨雄远自言自语骂道:“他nǎinǎi的,杨府还藏着这样一个女人,这么多年,老子竟然不知道。”
“头!要不要把这婆娘shè下来?”一名家丁头目上前悄悄问。
杨雄远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赶到的杨积善,低声问他:“四哥,要不我们用药箭shè伤她,让她无法反抗。”
杨积善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程度,对付一个小小奴婢,如此兴师动众还是杨府第一回,以前也有过几次丫鬟和小厮配对,女的都不愿意,只能强行配对,这很正常,最后女人身子被占,一般都会认命答应。
他也是这样考虑,只要沈秋娘最后本人愿意,大哥那边也能有个交代,却没有想到这个沈秋娘会武,由普通抓人变成激烈对抗,他开始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必须要立刻向主母汇报,让她重新考虑。
想到这,他吩咐杨雄远,“不准伤人,也不能让她跑了。”
他转身要去禀报,杨雄远又急忙追问:“不伤人,那活捉她行不行,要不然她会伤了弟兄们。”
“可以!”
杨积善匆匆跑了,杨雄远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沈秋娘,如果杨府一百多家丁连一个奴婢都抓不住,还有什么颜面在京城立足。
“把房子给我拆掉,备网抓人!”
命令下达,百余家丁一拥而上,开始用木头撞击厨房墙壁,十几名家丁拿着三张大网,一旦房子坍塌,他们立刻撒网抓人。
沈秋娘手执一把匕首站在厨房顶上,她心中也愤恨异常,在今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中,她是焦点人物,但她同时又是最无辜,她甚至不知道她已被配给主管账房的马管事,她更不知道rǔ儿元庆已经拿到她的奴契。
她正在厨房烧热水,准备今晚两个孩子的泡浴,没有想到七名家丁砸门而入,没有任何解释,抓住她就走,令她忍无可忍,终于出手。
她没有想到事态会越来越严重,杨府竟然出动上百家丁抓她,她本来有短暂的逃走机会,但她放心不下女儿,没有离开。
此时,她也无法再离开,厨房单薄的墙体不断被砸穿,摇摇yù坠,沈秋娘心急如焚,她更担心女儿被抓住,她向远处高声大喊:“妞妞,你快走!”
就在她的大喊声中,厨房轰然坍塌,沈秋娘从屋顶坠落,三张网同时向她撒去,沈秋娘在地上一滚,一跃而起,向自己房间冲去,可不等她跃起,三张网同时撒下,将她牢牢缠住。
“抓住了!”
家丁们兴奋得大喊,一拥而上,摁住沈秋娘,十几名吃亏的家丁冲上去拳打脚踢,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长长的尖厉啸声,俨如怒龙出海。
.........
第三十二章 龙有逆鳞
元庆从来都是沉稳之人,不会轻易失去理智,他前世就已二十五岁,又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见识沉淀,以至于他小小年纪就少年老成,无论见识和做事都显得与众不凡,所以他才会得到祖父杨素的重视,甚至连高颎都对他称赞不已。
但他的沉稳并不代表他没有血xìng,龙有逆鳞,当人触犯龙之逆鳞,龙会血屠天下,他杨元庆也有逆鳞,他的逆鳞就是抚养他七年的养母,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
谁敢伤害她们,他也会像龙一样血屠杨府,人鬼皆杀。
元庆眼睛已经血红,他沿着一堵高墙飞掠而至,已出现在三十步外,眼睁睁看着厨房轰然坍塌,看见婶娘从空中坠落被网罩住,数十名如狼似虎般的家丁扑上婶娘柔弱的身体,对她拳打脚踢,他还看到了有人按住婶娘,一脸yín笑。
元庆暴怒,他长啸一声,从墙头跳下,俨如一头愤怒的雄狮冲入人群.....
数十名家丁听到他尖利的啸声,纷纷转身举起铁棒,但他们面对却是一个武艺初成的少年悍将。
元庆五年的苦练和张须陀对他的神奇筑基,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第一名黑衣家丁见元庆赤手空拳,面貌只是一个少年,他迎上去破口大骂,抡起铁棒劈头就是一棒砸去。
元庆当空抓住铁棒,掌化刀劈砍在他喉头,家丁闷声倒地,缩成一团,连惨叫声都喊不出。
元庆夺下他手中铁棍,只见五六十人执刀舞棒向他猛扑而来,他大吼一声,杀进人群,只听见一连串的惨叫声和骨折声响起,他抡起铁棒如虎入羊群一般在家丁中冲杀劈打,挨着他的铁棍便是骨断筋折,头破血流。
霎时间便有三十余人被打翻,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哀嚎,元庆已冲至院门,靠近院门的几名家丁吓得魂飞魄散,调头便跑。
杨雄远大怒,他拎起铁棍冲上,堵住院门,“小子,你太猖狂了!”
他抡棍劈头砸来,棍势沉重,元庆一闪身,反手一棒,这是张须陀十三式刀法中的第二式‘追电’,铁棒快如闪电,无以伦比,杨雄远大吃一惊,躲闪不及,铁棒正打在他左臂上,只听‘咔嚓!’一声骨折声,杨雄远惨叫一声,翻身倒地。
元庆一脚将他踢开,冲进院子,抡棒横扫而去,杨雄远号称杨府第一高手,竟然被一棒打倒,将家丁们吓坏了,纷纷后退,待元庆冲入院中,吓得他们大喊一声,连滚带爬向两边闪开,没有人再敢上前阻拦。
这时,妞妞也赶到了,虽然她轻功比元庆高,但元庆在危急时爆发出的潜力使她望尘莫及,瞬间便被元庆甩出二十余步,等她赶到时,元庆已经杀开一条血路。
元庆见妞妞到了,便给她使个眼sè,他拿着铁棍护卫住地上的婶娘,眼睛如狼一般盯着四周家丁,院子里的四十余名家丁没有人敢动一步。
妞妞拾起地上匕首,迅速割断绳网,将母亲救出来,沈秋娘被打得不轻,她用手臂挡住头部,结果她手臂上的衣服被撕破,露出的一段手臂上都是片片乌青,月光下她披头散发,嘴角有刺眼的血迹。
婶娘虽然被打,但没有遭到更多伤害,让元庆松了口气,这时他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索今天这次突发事件的前因后果,事情不会无缘无故而来,极可能是马管事去告状了。
他忽然感觉后背一阵疼痛,他在混战中竟也被砍中一刀,他迅速拾起一件黑衣披上,不想让婶娘看见他的背伤。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出现一片光亮,有人大喊一声,“老夫人驾到!”
大群人簇拥着身高体胖的贺若云娘出现在门口,她鹰一般的目光恶狠狠地向元庆刺来。
........
就在元庆大打出手的同一时刻,杨素的马车缓缓驶进务本坊,今天他因为和圣上讨论突厥紧急军务而回府晚了。
杨素靠在车壁上,半眯着眼想着今天发生之事,元庆居然救了圣上,看得出圣上非常喜欢元庆,甚至在御书房见到自己时,居然明确提出,由元庆来继承他。
圣上不可能不知道元庆是庶子,他知道还这样说,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圣上看中了元庆。
杨素为官几十年,他当然知道能被圣上看中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