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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武原本可以逃走,但他最终选择了留下,他是一国之君,宁可自己死。也不能让国人代他受戮,此时他心中反而平静下来。
他也看见了骑在战马上的隋军主帅,年纪和自己相仿,头戴金盔,身着铁甲,身材魁梧高大,目光时而冷厉,时而又深不可测,高建武心中暗暗一叹,杨元庆亲自领兵到来,不知如何才能填饱他的胃口。
高建武率领十几名官员在杨元庆面前跪下,高建武低下头道:“偏邦罪臣不识天威,未能及时开城迎接天军,请楚王殿下恕罪!”
杨元庆没有下马扶他,只淡淡道:“保家卫国,何罪之有?你能投降而不丢下臣民逃走,也算是尽职之王,我会给予你应有的尊严,你不用太过担心。”
高建武重重磕头泣道:“多谢楚王殿下垂怜,但卑王愿意一死,恳求殿下饶恕无辜民众,不要杀戮他们。”
他一路过来,只见满地尸体,大多是平民男子,令他忧心如焚,他想起当年来护儿大军攻破外城时,纵兵烧杀抢掠,他极为担忧这一幕重演。
杨元庆道:“我的军队自有军规,只有投降不反抗,士兵不会滥杀,这次隋军只是向贵国借一点钱粮,并无他意。”
说到这里,杨元庆马鞭一指内城,“你既然已投降,那就命令内城守军投降,否则隋军杀进内城,城内守军将不会轻饶一人。”
高建武万般无奈,人已为阶下之囚,他就身不由己了,只得上前对城头大喊:“我是高丽王,让李英明出来见我。”
片刻,城头出现一名大将,正是守军主将李英明,他看见了高丽王,心中万念皆灰,颤抖着声音道:“老臣在此!”
高建武暗暗叹息一声,高声劝他道:“李大将军,平壤城大势已去,开启内城吧!以保平民不受杀戮。”
“老臣遵命!”
李英明站起身,对左右令道:“开城投降。”内城大门缓缓开启,罗士信早已急不可耐,他一声令下,一万隋军汹涌地杀进内城……
半个时辰后,隋军控制了内城,至此,整个平壤城落入隋军的手中,杨元庆所关心的高丽国库便位于内城之中,由数百座大仓库组成,仓库的物资令人叹为观止。
当年杨广远征高丽时,遗留在高丽堆积山的物资,钱粮、兵甲、帐篷以及战鼓军旗等等,大部分物资都集中在内城的仓库中,但杨元庆更关注库存粮食。
杨广当年在高丽丢下了数百万石粮食,这些粮食不可能存放这么久,但它们却能使高丽自己的粮食储存下来。
“总管,请这边走!”
一名偏将带领杨元庆巡视粮库,这是一座高达三丈,占地十几亩的巨大仓库,这是万石级的仓库,一座仓库便能存放最高达十万石的粮食,这样的粮仓有数十座之多。
此刻仓库大门前站着数十名隋军士兵把守,杨元庆走进仓库,在这座体积庞大的仓库内,一袋袋粮食整齐地码放着,堆积如山,令人叹为观止。
一名文职军官正带领十几名士兵清点粮库,见杨元庆带领大群军官进来,文职军官连忙上前施礼,“参见总管。”
杨元庆点点头,走到一袋粮包前,拍了拍结实的粮包,这一包粮食便是一石重量,从粮包的缝隙里扑簌簌流出一撮白米,杨元庆伸手接住,放几颗进嘴里咀嚼,应该是去年的粮米。
他回头问文职军官:“这座仓库里有多少粮食,清点完了吗?”
“回禀总管,这座仓库已经清点完毕,一共九万三千石粮食,和帐簿记录一致。”
“那整个粮仓群有多少粮食,有清点过吗?”杨元庆又接着问道。
“卑职大致估算过,大约在六十到六十五万石之间,应该不会有错。”
这个数字让杨元庆的眉头蓦地舒展了,六十万石,这一次冒险式的远征,竟获得如此丰厚的回报。
杨元庆又去了其他仓库,堆积如山的兵甲、帐篷、马鞍和战鼓,这些都是当年隋军丢下的物资,时光流转,它们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这让杨元庆不由感慨万分。
这时,程咬金激动万分跑来道:“总管,去看看宫库吧!保证让你眼睛都睁不开,我的老天啊!那些珍珠宝石,把我老程的眼睛都照花了,还有数不清的白花花银子和黄澄澄的金子,总管,就把高丽封给我做程国吧!我不嫌弃。”
杨元庆拍拍他肩膀,笑眯眯道:“我记得当初你可是不愿意封国的,说是没有野心,一心想当元老,怎么这会儿野心又膨胀了?”
程咬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其实不是什么野心,只是有点贪心。”
杨元庆呵呵笑了起来,回头对行军司马李名禄道:“所有的物资都一一登记造册,宫库里的金银珠宝分出一半,还有所有的铜钱,都用于犒赏和抚恤这次远征的弟兄们。”
“卑职遵命!”李名禄行一礼,匆匆下去了。
“老李,等我一下,我帮你去清点。”程咬金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和杨元庆打招呼,飞奔而去。
旁边来护儿忍不住笑道:“总管,这个程将军倒挺有趣。”
杨元庆哼了一声,“他一贯如此,脸皮奇厚无比,打仗时看不见他的踪影,分钱时他第一个冲在前面。”
这时,来护儿又低声道:“总管,这次既然拿下平壤,索性就把附近人口掳掠一空,我估计有几十万之众,用来充实中原。”
杨元庆摇了摇头,“这一次还不是时候,一是我们军队太少,更重要是现在天下未定,把高丽人口掳入中原,反而容易造成中原大乱,你忘记当年六镇人口进入中原的后果吗?等下一次,索性就灭了高丽。”
来护儿明白杨元庆的意思,六镇兵乱被镇压后,北魏将数十万六镇男女押入中原安置,这些数十万人引发中原大乱,直接形成了北周和北齐两个朝廷,高丽人民心难附,现在掠入中原,确实不太妥当。
想到这,来护儿又问道:“那高丽王呢,要留下他吗?”
杨元庆微微一笑,“我向此人提出三个条件,如果他答应割让辽东并向大隋称臣,留下他也无妨,否则渊太祚就有摄政的机会了。”
来护儿一怔,“总管说错了吧!应该是盖苏文,怎么会是渊太祚?”
杨元庆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道:“我没有说错,就是渊太祚,他即将重返高丽。”
......
第四十七章 灾情初现
五天后,隋军千余艘战船分走数趟,将高丽国库的物资全部运到了绫罗岛中转,岛上有不少巨大的山洞,当年是隋朝水军储藏后勤物资的天然仓库,足以容纳从平壤城运来的物资。
杨元庆留下沈光率领五千士兵守岛,又留下三十艘战船,他则亲率千余艘海船满载着第一批粮食四十万石粮食,浩浩荡荡向渤海驶去。。。。。。
时间已经渐渐到了九月下旬,从南到北,各地陆续进入了秋收,但今年的收成却格外惨淡,一场大业六年以来最严重的旱灾席卷整个北方,河南、河北、河东、关中、关内,秦岭淮河以北各郡无一幸免。
各郡的受灾程度和官府的抗旱力度有直接关系,唐朝由太子李建成亲自出任安抚使,赴各郡督查抗旱,又从巴蜀和荆襄调度官粮赈灾,将旱情所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程度。
隋朝也是极为重视这次夏秋连旱,杨元庆早在八月便任命杜如晦为旱情监察令,并由御史台派出三十名监察御史分赴各郡督查抗旱。
在zhōng yāng朝廷的强力措施之下,隋朝也抗旱有力,尽管灾情严重,不少河流都干涸见底,但隋朝各地的收成也能保住近半。
再加上隋朝已有充足的储备粮,从八月下旬开始,数十万石粮食便陆续分拨到河北和中原各地官府,用以赈济灾民。
杨元庆下达了严令,若发生一人饿死的情况,从太守到县令,就地罢免,十人以上饿死,县令处斩。百人以上太守处斩。
正是朝廷的及时拨付粮食和楚王严令。使得各地官府空前重视抗旱赈灾,以至于隋朝的旱情最为严重,几乎全境皆旱。却同样是灾情平稳,没有出现任何恐慌局面,一直到九月下旬。各地的监察御史都没有发现一例饿死人的情况。
但青州却是另一番景象,青州七郡:齐郡、鲁郡、琅琊郡、东莱郡、高密郡、北海郡、济北郡却遭遇前所未有的天灾**。
旱灾、兵灾一起袭向青州大地,先是窦建德军和宋金刚军队的混战,窦建德击败宋金刚军队,宋金刚逃至海边,被愤怒的渔民杀死。
紧接着,刘黑闼不愿交出军权,窦建德和刘黑闼的军队也爆发了青州大战,战争一直持续到九月上旬。因为隋军大举屯兵黄河北岸,窦建德才被迫和刘黑闼讲和,两军罢战。
但此时。严重的灾情已无力挽回。兵旱双灾使青州大部分郡县都颗粒无收,斗米涨到万钱。饥民沸腾,数十万饥民拖家带口逃向中原,逃向黄河北岸,所过之处,草根掘尽,树皮都被剥食一空。
青州大地,一座座县城的民众倾城而逃,县城沦为鬼城,村庄沦为**,千里荒凉,举目不见人烟。
从清河郡、平原郡到渤海郡的千里黄河水面上,数千艘渡船昼夜不停地运送灾民,将一船船灾民从黄河南岸运到北岸。
隋王朝早有准备,在清河郡的茌平县,在平原郡的平原县,在渤海郡的滳河县,建立了三大赈济中心,搭建了一万四千顶帐篷,用以接纳从青州逃来的饥民。
朝廷为此已预先拨付了十五万石紧急救济粮,并派出了三百名官员主持救济,动员数千国子学士子协助安置灾民,杨元庆甚至事先下令,派出五千名女护兵为灾民治病疗伤。
平原县的灾民安置点位于平原县以南三里外的黄河岸边,这是三个赈灾点中最大的一座,由八千顶帐篷组成,占地上千亩,从九月初出现饥民cháo到九月下旬,已经先后有三十余万青州饥民逃到这里。
整个大营内人山人海,人流汹涌,由两百名官员和五千士子来安置这些灾民,隋军并派出一万士兵维持饥民大营的秩序。
这天上午,杜如晦在几名官员的陪同下,前来难民营中视察,大将秦琼也一并陪同着他。
大营内,所有帐篷几乎都住满了青州灾民,臭气熏天,到处是哭声喊声,令人心情焦虑。
这座大营的负责官员是大理寺少卿裴晋,副手是一名年轻的官员,去年科举的状元褚遂良,他出任马邑郡长史,因安置灾民得力而被临时调来协助裴晋。
裴晋陪同杜如晦视察,一边忧心忡忡解释道:“灾民实在太多,三十万人集中大营内,几乎每座大帐都挤进四十人,实在是拥挤不堪,还出现了很多问题,到昨晚为止,已经有五十五人因jiānyín之罪而被处斩,至于凶横强霸,欺辱良善之事更是屡屡发生,难以制止,还有疾病蔓延,这些都是问题。”
杜如晦眉头一皱,“那为何不向朝廷提出追加帐篷?”
旁边褚遂良接口道:“启禀相国,不是帐篷的原因,帐篷再多也会出现类似的问题,我和裴少卿都认为,应该把灾民疏散到各个郡县去。”
杜如晦没有吭声,他走进了一座大帐,大帐内迎面扑来一股浑浊的气息,里面铺满了羊皮和破烂肮脏的被褥,还有各种箱笼瓶罐,羊皮是统一发放,而被褥和其他杂物都是灾民带来的家产。
大帐里躺着二十余人,大多是妇孺和老人,年轻男子却一个都不见,杜如晦愣了一下,旁边裴晋连忙低声解释道:“这座大帐的男子前几天和另外一座大帐男子因争夺粮食而发生冲突,所以白天都被隔离到军营去,晚上才能回来。”
帐中妇孺见忽然进来大群官员,都吓得纷纷坐起身,紧紧把孩子抱在怀中,杜如晦在一名老人面前蹲了下来,老人似乎小腿受了伤,一名女护兵正给他腿上伤口处换药。
“怎么回事,怎么受了伤?”杜如晦奇怪地问道。
老人心中害怕,支支吾吾道:“只是...摔了一跤。”
“不是摔跤,是被棍子打断了腿。”旁边女护兵不满地纠正他的解释。
老人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褚遂良道:“他是这个家族的族长,前几天两个家族打架时,他是指挥者,结果腿被打断了,动弹不得。”
老人更加不安,半晌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杜如晦又问道:“你们是哪里人?为什么要出现家族冲突,是赈济粮食不够吗?”
老人摇了摇头道:“我们是历城县红关乡人,姓刘,我们家族大约有七十余人,住在两座帐篷内,也倒不是粮食不足,是因为另一座帐篷内还住了几名外姓人,是吴氏家族的人,他们就说我们分配粮食时克扣他们族人,要求补偿,其实我们并没有克扣,大家平均分配,但他们不相信,最后越吵越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