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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是剐,悉听尊便,但今天杨元庆非死不可。”
杨约也有点恼火了,这贺若弼好歹也是六十岁的人了,爵封国公,怎么做事像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来杨府面前撒野,这算什么,还口口声声说和杨府无关,这叫无关吗?
“贺若国公,你对我杨家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圣上告状,我杨家该承担什么责任,由圣上来裁决,我杨家无话可说,但你是堂堂国公,却来杨家府门前挑衅,我决不能接受,我最后警告你,回去!否则,我到圣上面前参你犯上。”
杨约的威胁,贺若弼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心中只有儿子失去一只手臂的惨状,只有儿子最后临终要他报仇的哀求,此时他心中已经被仇恨填满,他只有一个念头,杀死杨元庆,用他的人头给儿子祭奠,至于是否得罪杨家,他已经豁出去了。
贺若弼的眼睛忽然一亮,随即闪烁着一种深深的仇恨,轻轻扭动肩膀,肩膀骨骼咔咔作响,目光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杨府门前随即一阵骚乱。
杨约一回头,见杨元庆骑马出现了,他心中一愣,元庆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见杨元庆全身盔甲,手执长槊,顿时脸一沉,呵斥道:“元庆,你要做什么?”
杨元庆向杨约一拱手,“二祖父,有人要来找我杨元庆麻烦,我当奉陪!”
“胡闹!”
杨约怒道:“这里是杨府大门,你们难道想在杨府门前杀人吗?”
杨元庆也不想把杨家卷进此事,他催马上前,对贺若弼冷冷道:“我与你签个生死状,异地决战。”
面对杀子仇人,贺若弼的瞳孔收缩成了一条线,他恨不得一刀将杨元庆剁成两段,但这里毕竟是杨府,贺若弼狞笑一声:“好!我来找居中人,你来定时间地方,我们不死不散。”
杨元庆毫不畏惧地迎着贺若弼凶狠的目光,平静地说道:“地方很简单,就在崇仁坊左卫校场,时间就订在明天中午午时正,我们不死不散。”
“不死不散!”
贺若弼回头怒喝一声,“我们走!”
他带着三百家丁浩浩荡荡而去,杨约气得满脸通红,他狠狠瞪了杨元庆半晌,却不知该怎么说他,杨元庆异常冷静道:“此事和杨家无关,是我个人恩怨,希望杨家不要插手此事。”
张口杨家闭口杨家,就好像他不是杨家人,杨约恨不得给他一记耳光,但又想到大哥纵容此子,他只得无可奈何道:“好吧!你既然要赌这条命,那你是死是活,与杨府无关。”
杨元庆调转马头便务本坊外奔去,杨约愣住了,他望着杨元庆渐渐远去的背影,也不得不佩服这孩子的硬气,当真是不求杨家,以一己之力与贺若弼对抗。
........杨元庆直接去了晋王府,此时,杨昭正在餐堂吃他的早上第二顿饭,他自己都不知一天要吃几顿饭,反正肚子饿了就要吃,不吃他就有一种将饿死的痛苦,听杨元庆到来,杨昭连忙笑着吩咐道:“请他到这里来!”
片刻,杨元庆跟着一名宦官走进了餐堂,杨昭呵呵笑道:“来得正好,一起吃一点吧!”
杨元庆上前施一礼道:“殿下,我有一件重要之事,要禀告殿下。”
杨昭见杨元庆表情慎重,便点点头,吩咐左右把饭菜端走,宫人又给他们上了茶,杨昭这才问道:“什么事?”
“殿下,今天上午贺若弼来找过我了。”
“果然被你猜中了!”
杨昭冷笑一声道:“若不是某个人通风报信,贺若弼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你回来,然后呢,你准备怎样应对?”
“幕后之人我不管,但贺若弼我已经和他定下了生死斗,就在明天。”
“生死斗?”杨昭一惊,“你想杀了他吗?”
杨元庆笑了笑,“或许是他杀了我呢?”
停一下,杨元庆又道:“不过这件事我倒有一个想法。”
杨元庆便凑上前低声给杨昭说了几句,杨昭眼睛顿时瞪圆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啊!这个杨元庆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不行,这办法太狠毒了,我不能答应你!”杨昭一口回绝。
杨元庆也知自己的办法狠毒,但他现在要抱牢杨广的大腿,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要赌这一把,杨元庆摇摇头道:“殿下,要做大事,光有妇人心肠可是不行的,该狠的时候还得狠,否则殿下有一天就会因为心肠太好,而败在齐王手上,请殿下三思。”
杨元庆的话击中了杨昭的要害,他沉思良久,终于点点头,“这件事我是不能接受,不过我可以去和父皇说一说,看父皇态度如何?”
.........杨素之孙要与贺若弼生死决战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大兴城,绯闻和决战一向都是普通人最感兴趣的话题,一时间,贺杨之战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焦点,甚至取代了十天后将举行了三品十八将之争,酒肆、青楼、乐坊、客栈、赌馆,几乎所有人公共场所都在谈论这场生死之战,每个人都在兴奋地期待着结果。
不屑之人也有,堂堂的宋国公不顾身份,竟然要和一个边军偏将进行生死之战,令人不齿。
但也有人明白,以杨素现在如日中天的地位,贺若弼想告倒杨素的孙子几乎是不可能,他也只能用这种私人决斗的方式来报杀子之仇。
这个消息越传越广,甚至传进皇宫,最终惊动了皇帝杨广。
太掖殿御书房内,杨广坐在御榻上,正在听取杨玄感讲诉贺杨之争的前因后果,其实这件事杨广也知道一点,他听女儿南阳公主讲过杨元庆冲击贺若府的经过,他也知道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
尽管贺若弼在这件事情上遭受了奇耻大辱,最后儿子也病死了,可谓遭受重创,但杨广并不想管,一方面固然是杨元庆救过他的命,而另一方面,贺若弼支持前太子杨勇,令杨广一直耿耿于怀,他怀疑贺若弼也参与了仁寿宫之变,只是没有证据,柳述自杀,把所有的证据都湮没了,贺若弼若由此而死,是最好不过。
杨广见杨玄感忧心忡忡,希望自己能够出面制止这场私斗,他不由微微一笑,“杨爱卿,其实朕以为应该是贺若弼那边来求朕制止才对,难道杨爱卿以为元庆会遭遇不幸吗?”
杨玄感苦笑一声道:“陛下,元庆是臣的儿子,不管是他被杀,还是他杀了贺若弼,臣觉得都不妥,毕竟贺若弼是朝廷重臣,在朝廷有很深的人脉,就算是公平决斗而死,可元庆还是会竖立很多敌人,陛下,元庆还太年轻,不懂这种人情世故,而且这场私斗也有失朝廷体统,臣恳求陛下下旨,制止这场不必要的私斗。”
杨广沉思片刻便问:“谁是他们生死之战的中间人?”
“微臣听说是独孤整。”
独孤整是独孤罗之弟,也是关陇贵族中重要人物,杨广有点愣住,他脑海里在这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尽管这个念头还不是很清晰,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他还是激动得忍不住微微手抖,但杨广很快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淡淡一笑道:“这样吧!你让元庆来见见朕,我来劝劝他。”
“陛下,元庆已经不住在府中,臣听说他暂时住在晋王府内。”
杨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这件事朕心里有数,爱卿退下吧!”
“微臣谢陛下!”
杨玄感退了下去,杨广见门口一名宦官欲言又止,便问:“什么事?”
“陛下,晋王殿下来了,说有急事求见。”
“宣他进来!”
片刻,杨昭艰难走进御书房,给父亲跪下,“儿臣参见父皇,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从仁寿宫事件后,杨广对长子杨昭的印象好了很多,长子虽身子肥胖,但头脑很清醒,办事也得力,关键是他待人宽厚,让杨广很欣慰,他来把一切阻碍都扫平,再让儿子施仁政,这也不错,只是他的身体让人揪心。
想到这,杨广柔声问儿子,“皇儿最近身体如何?”
杨昭鼻子猛地一酸,多少年了,父亲都没问过自己身体,今天又关心自己了,他哽咽地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很好,体重已经有所下降。”
“这是好事,你要控制住自己对食物的欲望,这样会慢慢瘦下来,你的身体就会变好,朕很期待你身体变得强壮。”
杨昭磕了个头,红着眼睛道:“儿臣铭记父皇之言,绝不放纵自己。”
“这样朕就放心了。”
杨广笑着点点头,又问道:“皇儿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父皇,关于杨元庆和贺若弼之斗,杨元庆给儿臣提了个建议。”
杨昭向两边宦官看了看,没有再说下去,杨广向两边挥挥手,“你们都下去!”
所有宦官都退下,御书房里就只剩下杨广父子二人。
“你说吧!杨元庆提了什么建议?”
.........几名小宦官躲在角落里低声窃语,言语中充满了对杨玄感的不满。
“杨使君也是,圣上朝务这么繁重,他还拿这些家事来烦恼圣上,圣上还真听他啰嗦了半天。”
“哎!你们不懂,毕竟贺若弼是宋国公,他堂堂一介国公,还跑出去写生死状,和人斗生斗死,这样太失体统。”
“错!你们统统都错了,根本原因是杨元庆是杨太仆之孙,圣上必须看杨太仆的面子,所以才过问。”
........几个人窃窃议论,这时,房间里传来皇帝杨广的声音,“进来一人。”
几名宦官慌忙推门进去,只见杨昭垂手站在一旁,而杨广背手站在窗前淡淡对杨昭笑道:“这小子头脑不错,居然和朕不谋而合。”
“陛下,请吩咐!”宦官请示道。
杨广立刻回头吩咐道:“去晋王府把杨元庆给朕找来。”
第八章 临战前夜
夕阳西下,残阳的余晖映照在晋王府东院内的一片草地上,杨元庆全身盔甲,执槊凝神而立,他一摆长槊,槊影飞舞,槊刃在夕阳映射下如朵朵火光跳动,疾花渐欲迷人眼,他槊影越来越快,渐渐地变成了一团烈火在燃烧。
杨元庆全神贯注,他的槊法并没有招数,当初宇文成都给他的册子里只有十六字口诀,他最终悟透十六字口诀的精髓。
战场之上没有什么招数套路,战局千变万化,招数也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他只要悟透十六字口诀,那他就是一名顶尖的使槊高手。
杨元庆一直觉得这有点像笑傲江湖中的独孤九剑,确实也真是这么回事。
明天就是决战的日子,他一点不敢大意,也没有半点轻敌,毕竟贺若弼是军中公认的九大将军之五,武艺超群,尽管贺若弼已经年过六十,他杨元庆似乎有年轻的优势,坊中也是这样传言,但杨元庆心里清楚,真正的高手决战,往往一两招之内便能胜负见分晓,这个时候体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速度、力量和经验。
杨元庆一招收式,霎时间,槊影消失,他将长槊重重插入土中,这才转过身,对站在他身后已经很久的杨昭笑道:“让殿下久等了。”
杨昭轻轻鼓掌,由衷赞道:“果然厉害!”
杨昭身体肥胖,虽然不宜练武,但他见多识广,他会辨识武艺高低,杨元庆的武艺着实令他赞叹不已。
在旁边一块大石上坐下,杨昭拍拍身旁的空位,“你坐下吧!我有话对你说。”
杨元庆取过毛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慢慢走到杨昭身边坐下笑道:“其实只是寻找一下手感,真的和他一战,恐怕只须两三招便见分晓。”
杨昭眉头一皱,“元庆,虽然现在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我的本意,这种赌斗生死是鲜卑人陋俗,你是汉人,完全可以不用理睬他这一套。”
杨元庆摇摇头,“这个和民族无关,我和他之间仇恨太深,确实到了非生死了断不可。”
“可是你才十六岁不到,而他已经享受够了荣华富贵,这对你太不公平。”杨昭叹了口气道。
“殿下,为什么一定会是我输?”
杨元庆笑道:“我可是很自信,我认为一定是他败。”
“说说看,为什么自信?”杨昭笑着问。
杨元庆淡淡道:“很简单,他的刀已经被温柔乡泡软了,而我刚从沙场血战归来,杀气未消。”
“有道理!”
杨昭赞许地点了点头,他沉吟一下,又缓缓道:“刚才父皇又派人送信来,他还有几句话要补充,让我再交代你一下。”
........齐王府,齐王杨暕的幕僚陈智伟急匆匆奔进王府,他一路快步疾走,片刻便来到杨暕的书房前,书房门关着,他刚想敲门,两名杨暕的贴身侍卫却拦住了他,向他摇摇头,陈智伟一怔,他忽然听见房间里传来女人的荡笑声,顿时明白过来,连忙站到旁边等待。
大约过了一刻钟不到,门开了,一名头发略显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