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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五号-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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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过几家酒吧以后,他走进其中一家喝了一杯,接着又拐入一条小街,遇上一家设在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馆。

那就是她。绝对不会有错!她正坐在桌旁盯着酒杯瞧,她是珍妮特,当他从旁边经过时。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弗里莱恩在转弯后停下脚步,他感到自已的手在抖个不停。

这姑娘是疯了不成?她居然敢坐在这里!是不是认为自己有避弹的魔力?

他招手喊停一辆出出租车,让司机绕着这个街区行驶。珍妮特仍旧坐在原地,弗里莱恩注意观察:她看上去比相片中还要年轻,而且有一种弗里莱恩所缺少的坚定自信。她的样子连20岁都没有,深色的头发分梳两侧垂向耳畔,使她有点像个修女。弗里莱恩看到她脸上流露出的是悲哀和不问世事的表情。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直接接过去开上一枪吗?

弗里莱恩结清车费,走下出租车,来到附近一家药房,从电话小间里打电话到情绪发泄局里。

“哈罗,你们能肯定那个叫珍妮特的猎物已经接到了通知吗?”

“我马上去查一下,先生。”

在等候答复时,弗里莱恩不耐烦地一直用手指敲击电活小间的门。

“没错,先生,我们这里有她的亲笔签收单。出什么事情了吗,先生?”

“没有什么。”弗里莱恩只是咕噜一声,“我不过是想核实一下而已。”

说到底,如果她不准备保护自己,那可是她自己的事情,按照法律,现在是轮到他来杀她的。

但是弗里莱恩还是决定先搁一下,拖到明天再进行狩猎。于是他去了电影院。吃过饭,回到旅馆,翻了一会小册子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愣。

我干吗要拖延时间呢?他想,其实一次射击就可以结束她了,而且从出租车上直接开枪就行。

杀人——这绝不是妇女们的事情。她那么强求参加,那就自怨自艾去吧。带着这种想法弗里莱恩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他再次来到咖啡馆附近,那姑娘仍然坐在老地方,弗里莱恩又拦下一辆出租车。

“请绕着这个街区行驶,要开得非常慢。”他要求司机说。

“明白了。”司机笑着说。

在仔细观察后,弗里莱恩得出一个结论:附近并没有什么密探,姑娘的手非常自然地搁在桌上,简直就是一个打靶场上的活靶子。

弗里莱恩按了一下枪袋按钮,手枪立即滑到手中。他拉出弹夹,重新数了一下子弹,然后又再新插好。

“开得再慢些。”他撂下了这句活。

汽午已经驶到了咖啡馆处.弗里莱恩仔细进行瞄准,他的手已经扣住扳机。

“哼,真是活见鬼!”他骂了一声。

在那张桌子旁边有一个服务员挡住了那个姑娘,弗里莱恩决定别冒险行事,他生怕伤及无辜。

“再转上一圈吧。”他对司机说。

那人笑得更加讨厌,还把身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弗里莱恩想:要是你知道我在狩猎这个妇女的话,就不会那么高兴了。

这一次服务员倒是没有干扰。那姑娘在抽烟,她那忧伤的目光凝结在打火机上。弗里莱恩把猎物锁定在准星上,眯起眼睛,屏住呼吸,接着又摇摇头,把手枪放回袋。

这个白痴破坏了他的全部兴致。

他把车钱付给司机,下车走到人行道上。

“这太简单了,”他对自己说,他已习惯真正的狩猎。在前几次谋杀中他都费尽心机,猎物们采取各种手段保护自已,竭力设法逃脱狩猎。他们中间有个人雇用了整整一打密探,但是弗里莱恩巧妙地战胜了他们。因为他能在最复杂的情况下理出头绪。有一次他扮成送奶工,另外一次伪裴成收税员。在杀第六个猎物时,那家伙差点就漏网了,但是弗里莱恩还是结果了他。而这次呢?难道这种打靶似的杀人也值得自豪?他将来在俱乐部里能说些什么?

这个念头使弗里莱恩感到害怕:俱乐部是他朝思暮想的地方,而如果他现在让这个姑娘活下去,他就依然要成为猎物,还得进行狩猎,也许会面临永远不能进入俱乐部的危险。

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连自己也感到意外地又停了下来。

“能允许我坐下吗?’他问。

珍妮特用她怏怏不乐的蓝眼睛看了他一眼,但什么也没有回答。

“好吧。”弗里莱恩坐到姑娘身旁的座位上说,“如果我使您感到讨厌,那只要说一声,我就马上走开。我是从外地来纽约办事的,现在不过是想找姑娘们闲聊闲聊,如果您反对,那我……”

“反正对我都一样,”珍妮特回答说。

“请来杯白兰地。”弗里莱恩对服务员说,那姑娘的酒杯还是半满的。

弗里莱恩凝望着珍妮特,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居然在和自己的猎物共饮!

“我叫斯坦顿。”他自我介绍说,他也知道这没有任何意义。

“我是珍妮特,”

“还有呢?”

“珍坭特·帕特齐格。”

“真高兴认识您。”弗里莱恩说得尽量无拘无束,“珍妮特,说说您今天有空吗?”

“今晚我大概就要被人打死了。”她淡淡地说。

弗里莱恩又仔细观察这位姑娘。她认出了他是什么人吗?他猜想她也许正把手枪藏在桌子下面对着他呢。于是他改变了一下姿势——这样自己的手可以离枪袋更近些。

“难道您是猎物?”他故作惊奇地问.,

“这并不难猜到。”她苦笑着回答说,“所以您最好还是走开,何必要冒吃流弹的危险呢?”

弗里莱恩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能如此平静,是想自杀吗?也许她蔑视一切?或者干脆就是想死?

“您雇用了密探吗?”这次他是真心地惊奇地问。

“没有。”

她直对着他的眼睛瞧着,弗里莱崽看到了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她实在美若天仙。

“我是一个愚蠢而堕落的女孩。”她沉思着说,“不知道为什么就以为自己是喜欢狩猎的,还去ECB报了名。但是杀人……我可不会杀人。”

弗里莱恩同情地摇摇头。

“当然,我还是游戏的参加者。尽管我从没开过枪,但我已成为一名猎物。”

“为什么您不雇密探呢?”他又问.

“我从来不会杀人。”她耸耸肩说,“硬是不会,我甚至连手枪都没有。”

“您真是一个勇敢者,”弗里莱恩迟疑地说,“就坐在这里,坐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的愚蠢着实使他吃惊不小。

“那还能怎么办?要知道猎人是躲不过的。此外,我也没有钱供我到别处去。”

“要是说到自我保护的话……”弗里莱恩刚开口,她就打断他说:“不必了,这是已经决定的事情。整个事情都是错的,包括这整场的游戏。当我瞄准自己的猎物时——到那时我才会懂得杀人有多么轻松……”

她用手捂住了脸。

“哦,别再去谈论这种事情啦。”她说话时居然还笑了一笑。

她的笑容迷住了弗里莱恩。

他们交谈了不少时间,弗里莱恩对她讲了自己的工作.她也介绍了纽约市。她今年22岁,曾经试过拍电影——真的,不过没有成功。

他们在一起用了餐。当她接受邀请去观看角斗士表演时.弗里莱恩感到自已简直置身于快乐的顶峰了。

纽约市的角斗士表演和其它城市所看到的相仿,不同之处只是参加者的技艺更高一些而已。节目没有什么突出新奇之处:一开始都是用短剑、马刀或重剑对打,所有的搏斗都一直打到死亡的结局为止。接下去的就是和公牛、狮子或犀牛的单打独斗。结尾节目是弓箭手在街垒后对射,甚至还在拉紧的高绳上互相搏杀。

这个夜晚过得非常愉快。

弗里莱恩送这个女孩回家,他的掌心住冒汗。他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已如此喜爱的女人,而且至今她仍然是他法定的猎物。

他简直不知道他正在干什么。

珍妮特请他去她的家,于是他们就肩并肩坐在沙发上。她使用一个大打火机点燃香烟,往靠背上一躺。

“您什么时候动身?”她问。

“我也说不清。”弗里莱恩回答说.“大概是后天吧。”

她沉默了一会:“我很难过看到你离开这里。”

接下来又是沉默,然后珍妮特站起来去调制鸦尾洒。当她从房间出去时,弗里莱思望着她的背影。他想:是时候了,他的手已靠近枪袋的那颗按钮。

但是机会已无可挽回地失掉了。他是不可能朝她开枪的,难道你能打死一个你热恋的姑娘吗?

这种已陷入恋爱的想法使弗里莱恩震惊不已,他来纽约是为了打死这个姑娘的,不是为了和她结婚来的!

她端着托盘回来,坐到他对面。以空虚无助的眼神望着不知何处。

“珍妮特,”他下了决心说,“我爱你,”

她抬起头望着他,眼中含有泪花。

“那可不行。”她抗议说,“我还是个猎物,是活不到……”

“没人会来打死你了,我就是你的杀手。”

她怔怔地望着他,然后不相信地笑了。

“你想打死我吗?”

“别说蠢活啦,”弗里莱恩说,“我还要和你结婚呢。”

珍妮特突然扑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上帝啊!”她呜咽说,“这太意外了……我真害怕……”

“事情全过去了。”弗里莱恩在她耳边安慰说,“你只要想想,我们将来怎样对孩子讲述这段故事:爸爸要去杀死妈妈,结果他们反而结了婚……”

她吻了他一下,然后坐回去又点燃一支香烟。

“让我们着手准备吧。”弗里莱恩开口说,“首先……”

“等一等”她止住了他,“你还没有问过我是不是爱你呢?”

“什么?”

她还在微笑,同时把打火机对准了他。机身下可以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好适合.38口径的子弹。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他跳起来嚷道。

“我没在开玩笑,亲爱的。”她回答说。

弗里莱恩这才恍然大悟:他怎么能认为她是个女孩呢?现在看着她,他这才明白她已远远超出30岁,作为杀手的双重紧张生活,每一分钟都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

“我并不爱你,斯坦顿。”帕特齐格非常温柔地说,她根本没有放下打火机。

弗里莱恩历来是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但就是在这稍纵即逝的片刻他也不能不佩服这个女人能如此出色地扮演一个老实而清纯的女孩,她肯定从一开始就洞悉了一切。

弗里莱恩按下一下按钮,保险已打开的手枪就出现在他手中。

然而可怕的一击却把他扔倒在咖啡桌上。手枪也从无力的指缝间落下了。他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拼命挣扎,看到她还在瞄准。

“现在我可以参加俱乐部了!”在她放松扳机时,他听到了她幸福的声音。

大狩猎

雷杰尔小心翼冀朝窗外望去,窗外是通往胡同的消防梯,下面只有孤零零的一辆坏童车和三只垃圾桶。突然从最远那只垃圾桶后伸出把手枪,火光一闪,雷杰尔立即趴下,只听玻璃哗啦一声,子弹就在他头上呼啸飞过,击穿了天花板,灰沙泥块顿时飕飕而下。

雷杰尔躺在满是裂纹的地板胶上,愣愣地直视天花板上的那个洞。他本是个魁梧的小伙子,此刻未刮过的脸上透出极度的疲惫,眼睛因失眠而红肿,恐惧使他的面庞加倍瘦削与严峻,这是一张已被死神打上烙印的脸。

两名追猎者正守候在门外,他已掉逃陷阱,穷途末路。只要再往他头上打穿一个小孔,死神就能在这场荒诞的游戏中演完自己的角色。雷杰尔把嘴唇咬出了血,他可是想活,所以他绝不能坐而待毙。

他转身环顾这间简陋的房间,它活像是具棺材,只有一扇房门,附带一间极小的无窗的厕所。他爬了进去,勉强站起。顶板上有个4英寸大小的裂缝,能通过它爬上屋顶吗?这时门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追猎者正企图破门而入。

他再次打量这条裂缝,打消了刚才的念头:此刻真是千钧一发。匪徒们只消再撞上儿几下,门锁就得完蛋,一切都将结束。

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吗?雷杰尔从袋中摸出微型电视机,图像虽不甚清晰,但已来不及调整,所幸伴音还算可以。著名电视台主持人马依克·捷里正在向千千万万观众解说:“这是非常可怕的地方。”捷里说,“朋友们,吉姆·雷杰尔已到了生死关头。如果你们还记得我以前的报道,就知道前一段时期他化名躲在一家三等旅馆里,但服务员认出了他并告诉了汤普逊匪帮……”

房门在不断吱吱作响。雷杰尔紧握电视机,像捞救命稻草似的,他一字不漏地倾听着。

“……经过万般艰辛,吉姆·雷杰尔逃出了旅馆。在匪帮追击下,他跑进凡斯特大街156号的房子。本来打算再从屋顶上逃走,但不幸的是——通往屋顶的门被锁上了,于是他慌不择路跑进门开着的7号房间……”

捷里在这里故意短暂停顿,才接着说:“这可陷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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