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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之花-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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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决定尽快找章辉谈一次,不管章辉对自己是不是有敌意,普克也要想办法让章辉把知道的情况告诉自己。要找章辉,不能通过项青,项青一定会怀疑。普克想到项兰,项兰与章辉关系很熟,通过她也许能够和章辉取得联系。

除了章辉之外,普克还想到另一个人。那就是周怡的父亲、项青的外公周至儒。

普克心里一直记得上次项青带自己去见周至儒的场面。他更记得,有一次周至儒看项青时,眼神中那种隐含着怜悯和痛惜的表情。看得出,周至儒与项青的关系也十分亲近,他是否掌握某些项青的隐情?而且,马维民普克昨天找周怡时,周怡去过周至儒家,会不会和周至儒谈过一些普克需要了解的情况?

想到这里,普克说:“马局长,还有两个人与项青有比较密切的关系,一个是项青的外公周至儒,另一个是项青的男朋友章辉,我想分别找他们谈一谈。”

马维民点点头,说:“嗯,这两个人倒是可以找找看。周怡昨天和我们谈话之前不是去过她父亲那里么?

说不定,周怡会跟周至儒谈过什么。至于章辉,我是不怎么熟悉的,连话也没讲过。你能跟他们联系上吗?“

普克说:“我试试看。”

和马维民谈过之后,普克从公安局出来,坐车去了医院。普克想还是先找章辉谈谈,而找章辉只有先去找项兰了。

普克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项兰躺在病床上,好像在睡觉。项青没在病房里。普克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项兰病床前,轻轻叫了项兰两声,项兰迷迷糊糊地醒了。

“嗯,是你呀。”项兰揉揉眼睛,说。

“你姐姐呢?”普克问项兰。

“下午她公司又打电话来找她,我这边儿也安顿好了,就让她去公司了。她说下午一下班就过来陪我。”

普克又问了问项兰的身体状况,项兰说没什么大问题,打几天针,休息休息就可以出院了。普克说:“项兰,你知不知道怎么和章辉联系?”

项兰眼光一闪,看了一会儿普克,才说:“你想找章辉?”

普克说:“对。”

项兰默默地看着普克,眼睛里有明显的疑虑,过了一会儿,说:“普克,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又开始查我姐了?”

普克没有回避项兰的目光,他想项兰其实也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孩子,虽然没有项青那么细致。他用了几秒钟来考虑,是否告诉项兰一点实情。

想了一会儿,普克说:“事实上,你们家每一个人,我们都要调查,甚至包括你。”这句话说的也是实情。

项兰轻轻摇了摇头,说:“这句话搪塞不了我。”她垂下眼睛,两排密而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过了一会儿,项兰抬眼看着普克说:“普克,我想知道,查到最后,一切都真相大白时,我们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想听你的实话。”

普克脸上浮起淡淡的忧伤,说:“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项兰微微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她郁郁地说:“好吧,我告诉你章辉的电话和他的住址。”

正说到这里,病房的门轻轻一响,有人走进来。普克回头一看,却是项青。

项青好像也没想到普克在病房,脸上露出一丝隐隐的惊喜,但语气却很平静,说:“我不知道你这么快就来看阿兰。”

项兰慢慢地说:“他不是来看我。”

普克项青都扭头看着项兰。

项兰脸上似笑非笑,对项青说:“普克是来看你的。”

项青笑着说:“才好一点儿,是不是又有力气胡说八道了?”

项兰嘴角弯弯地,仿佛在笑,眼睛里却流露出悲伤。

项青敏感地看着项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走到项兰身边,柔声说:“阿兰,怎么了?”项青像是想到什么,背有些僵硬,并没有回头,而普克却觉得项青的眼睛在研究着自己。项兰却真的笑起来,说:“唉呀,只是身子有点难过,你别乱猜了。对了,姐,刚才医院已经送过饭了,那饭特难吃,我只吃了一口。现在不知怎么搞的,就想喝一大碗皮蛋瘦肉粥,热热的,上面洒点胡椒……”她脸上做出十分馋的表情。

项青马上说:“真这么想吃,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你稍等一会儿哦。”

项青站起身,项兰忽然伸出双臂抱住项青,说:“姐,你对我真好……”

普克正对着项兰的脸,他看到项兰眼里闪烁的泪光,心里一阵黯然。

项青温柔地拍拍项兰的背,说:“傻丫头,我是你姐呀。”

项兰推开项青,笑着说:“快点回呀,我已经饿了。”

项青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出病房。临出门以前,项青向普克投去了一瞥,那目光里的内容让普克觉得,其实项青已经明白了点什么。然而两人都没有说话。

等项青走后,项兰看着病房门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目光显得很空茫。然后语气冷淡地对普克说:“给我纸和笔。”

普克依言从包里找出纸笔递给项兰。项兰接过去,刷刷地写了两行字,递给普克,说:“拿去吧。”

普克看了一眼纸上的字,是两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普克收好后,抬起头,看着项兰,觉得似乎应该说点什么,但项兰的眼神又让他难以开口。

还是项兰淡淡地说:“我不知道这个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恨你还是该帮你。你还是走吧。”

普克诚恳地说:“项兰,谢谢你。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得更多。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不管怎么样,对你的关心是真的。”说完,普克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出了医院,普克在外面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按项兰留下的号码,先打了章辉的手机。电话通了,一个男人的声者问普克是谁。

普克说:“请问你是章辉吗?”

“我就是,你是哪一位?”章辉问。

“我们在项青家见过,我叫普克。”

章辉愣了一下,语气有些冷淡,说:“找我有什么事?”

普克说:“章辉,我有些比较重要的事,想当面和你谈谈,你现在有时间吗?”

章辉似乎考虑了一下,说:“也好,我也正想和你谈谈。”

普克和章辉约好了地点,半小时后,在离两人都不远的一个茶楼见了面。

章辉一坐定,便点了一支烟,闷闷地抽了两口。喷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孔,在烟雾后,章辉盯着普克仔细看了两眼,说:“我们也不用绕圈子,想谈什么就直接说吧。”

普克平静地说:“你知道吗,今天早上,项青项兰的母亲疯了。”

章辉没想到普克开口告诉他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慢慢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情,说:“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普克说:“当然不是。”

章辉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没说话。手里夹着烟一动不动,上面的烟灰越蓄越长。半晌才说:“怎么会突然疯了?”

普克说:“坦白说吧,我是公安局的,我们也正在查这件事。所以今天才会找你。”

章辉又是一愣,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普克,说:“我跟这事儿有关系吗?”

普克语气手和地说:“请别误会我的意思,今天找你,只是想从你这儿了解一些有关项青的情况。”

章辉手上夹的烟一抖,长长的烟灰落了下来,正落在他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上,他被烫了一下,连忙用纸巾去擦。之后问道:“项青跟这事情有关?”

普克说:“他们家每个人都可能与此事有关。”

章辉眉头紧锁,面色沉郁,停了一会儿,说:“项青已经跟我分手了。她的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

普克谈话之前已经预料到这次谈话的难度,因为普克自己都不知道,他想从章辉那里问到项青的什么情况。现在这种局面,更是显得无从谈起。普克一时没有说话,沉默地喝了几口茶,他想不管怎么样,总得试一试。

普克诚恳地说:“章辉,也许你觉得我其实没有什么资格和你谈论项青的事。我真的很理解你的心情,而且我相信,你对项青的感情是很难用言语说清的,我丝毫没有一点要亵读的意思。作为一个男人,我要承认,项青本来应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人。可是,我想你与她交往那么多年,你心里一定也能体会到一些项青虽然从来不说,但确实深深隐藏在她内心的痛苦。项青这样下去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你难道真的不关心?”

章辉默默地听着,抬起眼睛来和普克对视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好吧。其实很多感觉隐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从来没对什么人说过,这也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我不知道你到底想了解些什么情况,就把自己与项青交往过程中,一些让我困惑、不能理解以及感到奇怪的事告诉你听。”

普克点点头,认真地听着章辉说话。

章辉说:“我和项青认识快十年了。那时项青二十岁,我也才二十三岁,几乎从刚一认识她,我就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她。那时候的项青,和现在的项青其实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同样那么美,那么温柔、聪明而有才华。她的气质里,还有一种莫名其妙吸引我的东西,就是藏在她眼睛深处的那种忧郁。即使在她微笑时,在我爱她爱得快发疯时,我看着她的眼睛,仍然能够看到那种忧郁。我不知道项青心里有什么秘密,她当然从来没跟我说过,项青是一个绝对有她自己主张的女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柔弱。虽然现在她和我分了手,但我不想欺骗自己的感情,我很迷恋她。”

章辉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接着说:“我想,可以用迷恋这个词形容我对项青的感觉。我一直知道她其实并不怎么爱我,但她又接受我的感情,而且从此没再接受过其他任何男人。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爱我,却又和我在一起。项青心里到底藏着些什么,这么多年,我有时想得都快发狂,但就是想不出是什么。”

普克看到章辉停下来,便问了一句:“项青和你在一起时,有没有跟你谈过她与家里其他人的关系,比如她和父亲、她和母亲等等这一类的话题?”

章辉说:“她从来不主动谈,偶尔我的问话中有这一类问题时,她也总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普克问:“那你知道项青与她父母亲及妹妹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吗?”

章辉说:“她提到父母亲时的语气,让我觉得她好像跟两人关系都不怎么好似的。只是对项兰,真的是非常关心,也许因为项兰差不多是她带大的,有点像对女儿一样。”

普克对章辉的这句话略有点儿吃惊,加重语气问:“你认为项青和她父亲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吗?”

章辉说:“这是我自己的感觉。每次去项青家,她父亲在的时候,大家虽然都客客气气的,但总觉得有点儿别扭。项青和我也很回避谈到她父亲。但上次她父亲去世,她又显得非常伤心。”

普克听到这里,思索了一会儿,说:“章辉,我想问个比较隐私的问题,但请相信我没有恶意,也不是好奇。”

章辉看着普克的眼睛,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和项青在一起近十年,只……只做过一次爱。你听了可能都不会相信,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想和人谈都觉得很难启齿。”

普克看着章辉,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告诉章辉,他相信章辉所说的,而且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

章辉接着说:“反正都说到这个分上了……那一次还是我们刚恋爱不久,也许不能说是恋爱,而是我在单恋。但起码项青表面上是接受的。不过,她似乎不喜欢与我太亲近。有一次在我家,我有些控制木住,几乎有点强迫地和她做爱,开始时她用力反抗,后来又顺从了,但表现得很痛苦。事后,她哭了几乎一夜,第二天告诉我,要和我分手。我慌了,再三求她原谅,并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逼迫她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她考虑了好一会儿,说,如果我们以后仍然在一起,她不会再与我发生性关系。你知道项青还说什么吗?她说,我可以另外交女朋友,只要别让她和她家人知道就行。”

普克迟疑了一下,问:“章辉,你和项青那一次,她是……处女吗?”

章辉说:“他没有流血,但我不能肯定,因为感觉她好像十分痛苦。所以我也非常自责,以后,我再也没强迫过她。说起来又是让人不可思议,我一直没有结婚,希望有一天能够感化项青,使她最终同意嫁给我。可与此同时,我又悄悄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章辉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痛楚和羞耻。

普克问:“项青知道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事吗?”

章辉说:“我觉得她知道,她只是装作不知道。这种感觉更让人受不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心理变态,但又一直不能自拔。所以这一次,项青突然提出跟我分手,虽然很痛苦,但想想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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