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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狐狸精-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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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身去,只拿个侧面给他,蹬足嘀咕:“下手那么重,脸皮都给刮得生疼,不要你来了。”

皇帝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跟他顶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压根不领他的情,更没见过轻嗔薄怒原来还可以优美如斯,一颗心被撩拨得忽上忽下,软绵绵全无着力之处,忍不住伸手把玮月揽进怀中,凑过脸去,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一边轻问:“这样可以了吗?这样不痛了吧。”

没想到怀中佳人依然不卖帐,伸出一只小手挡开他的嘴唇,脆生生道:“胡子刺得人难受。”

皇帝哭笑不得,扬脸嘴唇躲开这只小手,叹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朕怎么样。”

玮月放开双手,滑到皇帝胸前,又拿眼睛狡黠地瞟了他鼻翼上的暗疮一眼,便咬着下唇吃吃偷笑,好久才说了一句:“昨晚你鼻翼上的暗疮没给你清了,玮月好生惦念。”

皇帝原本以为玮月会提出诸般要求,诸如迁出沉醉东风宫,释放黎家等,没想到她却是贼心不死,只惦念着他脸上的暗疮,不由大笑,俯下脸道:“给你,你爱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吧,只要你别再哭。怎么原本挺温厚一个人,现在变得如此刁蛮。”

玮月立刻不由分说,冲暗疮下手。皇帝原本最不喜欢有人碰他头上脸上,此刻却是受用得很,闭目享受着软玉温香,满脸都是笑意。等玮月一声“好了”,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她哭过以后粉红的眼帘,道:“玮月,你说奇不奇怪,朕寿诞之前,夜夜梦见你和朕的过去。”

玮月娇笑道:“玮月以前老是给什么国家社稷压着,天天谨小慎微地做人,怕有什么过失,失却天下之母仪。前几天相通了,如果老天再给玮月一次机会,玮月一定要做回自己,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无拘无束做人。可能老天也感知玮月的诚心了,这才帮玮月托梦给皇上。”

皇帝听了笑道:“原来是这样,从来只听说孝心动天,忠心动天,倒还是第一次听说顽心动天。怪不得现在又是小气,又是刁蛮,忽笑忽哭,似只狐狸精。”

边说,边想俯身吻下,却又被玮月挡住,不过这回她却是正正经经地道:“皇上再不去披阅奏章,玮月刚刚辛苦磨的墨就得干了。狐狸精好吃懒做,这等亏是万万不肯吃的。”

皇帝又是大笑,明白玮月其实只是劝他专心做事,不要耽溺于风花雪月,可她偏又不肯正经说话,是以叫人听着生不出反感。避开她的手,终是深深吻了一下,这才放开,柔声道:“那狐狸精再吃亏一次,给朕倒杯茶来。”

玮月虽然很不给面子给了他一声“哼”,却是依言去外面斟了杯茶过来,放在他案头。这才拿起一本书,搬来

一把青花瓷凳,靠着皇帝左肩看书。皇帝还是第一次于披阅奏章之时获得如此香艳待遇,不过还是笑道:“你这么靠着我,我还怎么做事?”

玮月回之以怒颜:“再不吃亏做好人了,以后就是不讲理,就是赖着你,省得你不理我。”

皇帝心都酥了,笑道:“你叫我什么?怎么一口一个你啊你的。”

玮月不答,却是冲着他吐舌头刮脸皮,皇帝这才想到,自己刚才也情不自禁地失言,忘了称自己为朕。不过心中却觉得这么你啊我啊的叫着满是小门小户的亲昵,心中非常受用。这天披阅奏章的效率都大大增加。

第三部:



知道被墨鸦强行换血后的陈樨并不太将苏果的担心当一回事,等神仙们走后,他蹦跳几下觉得没事,反而宽慰苏果不得胡思乱想,还笑说,人都是自己吓死自己。

果然,后来什么事都没有。陈樨既没长了力气,也没有神行千里,脾气更是一点不见长,整个人依然阳光灿烂。此后的身体检查,也都正常,没见一丝一样异样。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这件事。

日复一日,因为陈樨生意的成功,大家都得以优雅地老去。陈樨的爸妈去世了,阿乐在大洋彼岸结婚生子,两鬓微霜的陈樨迎来五十岁寿辰。

人生得意,花好月圆,富贵长命,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完备。但那一天,陈樨遇见罗娜,一个有着苏果年轻时吹弹得破皮肤和精致婉约眉眼的美女。在苏果去美国探望阿乐,与阿乐的孩子亲密得难分难解的半年多里,罗娜怀了陈樨的孩子,B超看出,那是陈樨梦寐以求的男孩。

陈樨欣喜若狂,一日酒醉,大派雪茄,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很快,陈樨外室得子的消息传遍网络新闻八卦版。在阿乐看到消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妈的时候,陈樨已飞美国上门负荆请罪。

阿乐的丈夫抱着孩子避走了,宽大的客厅只有神情严肃的一家三口。

苏果简直不敢相信电脑上看到的文字,盯了半晌,才抬眼问了陈樨一句:“真的?”陈樨一脸紧张地点头,但没出声。来时的飞机上,他一直没有睡着,他依照苏果的为人处世预测了种种应对,苏果的一句“真的”并没逃出他的预设。他并不愿失去这个相依为命了二十年的太太,但是,罗娜腹中的儿子他也非常在意。他希望,如何地两全其美。

苏果再看电脑屏幕上面那个名叫罗娜的女子的照片,忍不住伸手抚向自己的脸,她最清楚自己长什么样,她的脸是她细心设计的结果,跟近五十岁的年龄合拍,保养得体,远看依然白皙美丽,近看稍有皱纹,老了。再看向陈樨,一直没怀疑过他,一直以为他会爱她到底,所以她很迟钝地都没伸出触角感知陈樨的所作所为。没想到,陈樨竟然会出轨。一个狐狸精的丈夫居然会出轨,如果妖界有吉尼斯记录,她这经历可以记头条。她浮光掠影地掐算了一下陈樨与罗娜的交往,恶心万分,毫不犹豫地将电脑一合,爽快道:“成全你。”

“不!”阿乐与陈樨同时出声。

“不,妈妈,原谅爸爸这一次,他已经登门谢罪。何况,你们已经那么多年,你们还有我。”

“不,果果,原谅我,我错了,没有下一次。你别离开我,别说气话,我们好好商量。”陈樨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苏果竟然会一口放弃。他一下乱了阵脚,上前想抓住苏果的手,但被苏果摔开。

一声“再见”,苏果便不见踪影,凭空消失于父女面前。阿乐与陈樨面面相觑,但两人都知苏果有些古怪,消失这事不足为奇。但是,“妈妈这回不知道会不会回来。”阿乐游目于空荡荡的客厅,心中很强烈地感知,这回,妈妈可能一去不回,她被爸爸伤透心了。

陈樨傻了,怎么都不会想到,负荆请罪的结局会是一点没得商量。想到二十年前苏果的那次不告而别,他不知道,肉眼凡胎如他,这回还能不能火眼睛睛找到出现在杂志封面的妻子,用阿乐来挽回妻子的心。但陈樨有些疑惑地问阿乐:“你妈是不是走得太干脆?怎么好像有点解脱的感觉?”

阿乐“啪”地合上电脑,“爸,你少倒打一耙。换你有这本事,溜得比妈还快。”

看来女儿家不易居,陈樨当天打道回府。乘的是最先进的高空穿梭器,据说是最安全的,没想到,在太平洋上空出事了。

陈樨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醒来却见风清月白,他一漾一漾地躺在波光鳞鳞的海面上,如同躺在自家水床一般舒适。他刚想欣喜地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却听见左近传来几许人声,起身看去,见如水月色下穿着长袍的三个人,一个黑色长袍,肩上扛着一把怪模怪样的镰刀,另两个一黑一白,手中拿着两条链子。这三个人的形象如此之熟悉,让陈樨心头发寒:死神?怎么一来就是花色不同的三个?陈樨吓得魂飞魄散。

耳边,却分明听见一个声音说话,“钩子兄辛苦,人员查对核实,我们把五个亚裔鬼魂带走,你帮我们在这儿签个字。”又听一声击掌,陈樨胆战心惊看去,只见五缕透明人形影子随掌声缓缓钻出水面,面无表情地被一白长袍的扎成一串儿拉走,经过陈樨身边时候,大家目光中都带有讶异。那个黑长袍的收起签条经过陈樨身边,还特意围着张口结舌缩紧身子的陈樨转了一圈,才若有所思地离开,赶上白长袍的耳语了几句。

陈樨看着他们走开,忽然想到,自己怎么能坐在海面?大惊之下,一个踉跄趴倒海面上,却分明看到一碧如洗的海水底下,高空穿梭器一分为二,散落周围的是各色零件,和失去生命的肉体,陈樨看到另一个自己满脸痛苦支离破碎地死在海底。惊魂未定,只听耳边一声长嘶,又见高鼻深目鬼魂们纷纷钻出海面,跟随镰刀黑袍客钩子而去,顷刻,广袤海面上,只余陈樨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陈樨一脸恐惧地自问自答,“我死了还是活着?活着的话,下面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我又怎么能坐在海面上?黑夜里我怎么能看到海底?如果已死,两方死神为什么都不拖我走?我应该是亚裔啊。”陈樨很想找谁问问,可茫茫大海,只见游鱼来去。

陈樨自小至大,虽然跟着苏果已经见多识广,可是如此亲眼见鬼,却是首遭,整个人都吓软了,即使想到自己也可能是鬼鬼还怕什么鬼都安慰不了自己。他脑袋空白坐在海面上半天,终于大着胆子朝月亮伸出双手,赫然,月光下,他的手无色透明如若无物,就像刚才被勾走的鬼魂们。“我是谁?”陈樨手足冰凉。

忽然,一条一尺来长小鱼破水而出,在半空转一个圈,陈樨竟眼睁睁看鱼儿穿胸而过,落到身后,而溅起的水花却有穿胸而过,落在陈樨面前海面。陈樨再也抵受不住惊骇,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二

恢复知觉的陈樨隐隐约约感到鼻端有新出炉蛋糕香气伴着上好武夷山茶香浸入,耳边清晰可闻的是并不悠扬的甲克虫的歌,那是陈樨大学时候带着一点反叛的最爱。十足的烟火气让陈樨心中踏实,浑身懒洋洋地不肯起身睁眼,如常地喊一声“罗娜”,微笑着等一缕幽香入怀厮缠。

没想到外面却爆出一声怨怒,“这厮,果然三心两意,原以为他长得温温吞吞,本质是个好人,真小看了他。输给你了。”

陈樨猛一睁眼,看到眼前陌生环境,竹篱茅舍,好像是复古建筑。慌忙一跃起身,赫然见到床上空空如也,哪来他的腿他的脚。陈樨一颗心又沉了下去,欲哭无泪,坐在床上脑袋空白一片。可又清清楚楚听见另外一个不熟悉的声音叹了声气,淡淡地道:“我赢了也没味道,小小东道不要你岀了。我不进去,你自己跟他说吧。”

陈樨听了这声音这腔调,心中却生出暖暖的熟悉,这感觉,好像是刻骨铭心,又好像是天荒地老,让陈樨刚刚惊走的踏实感又回到胸口。不管是谁,他现在最需要熟人。他想都没想,就下床准备出去,她不进来,他不会出去吗?

可才到门口,却被一个刚进门的老头儿撞了回来,陈樨又惊,奇怪,鱼可以穿胸而过,怎么在这老儿面前,他又变成了实体固体?老儿显然是看出他的困惑,伸手将他推回床边坐下,瞄着陈樨叹了声气,才嘟哝着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听我说明原因。可惜,当事人不肯见你,否则说得更明白。我叫忘机,是本地的土地爷,唉,麻烦事都甩给我处理。”

陈樨却急切地问:“外面那人是谁?我怎么这么熟悉?你们打什么赌?我要见她。”说着跃跃欲起,可被忘机大力压回。

忘机平日里都是老好人一个,遇谁都好说话,今天却是怎么看陈樨怎么不舒服,闷闷地道:“她不想见你,凭你道行就见不了她。你这种惊吓过度的人醒来,一般第一反应最能看出你真实感情,我们刚才赌,你会先想到谁。结果都不用查看你的脑袋,你自己先叫出什么罗娜……”

“不对,你说得没有道理。”陈樨急急抢入,“我醒来时候脑袋一片空白,这个时候传来的音乐和气息都只属于一个人,我那是条件反射,而不是潜意识的第一反应。比如你给我小孩子的哭声,我就会想到外孙女,喊出阿乐的名字。你们的设定有陷阱,这个赌你必输。”

陈樨多年商场打滚,有的是口才,即使现在心神不宁,可还是胜岀实在的忘机一筹,忘机听了一时难以回答,想了会儿才道:“你昏迷时候一直想着甲克虫的歌,为什么你不会因此想到与你生活二十年的苏果?你明明是喜新厌旧,我不听你狡辩。”

陈樨因为有人说话,而且还心知已经可以知道自己变怪的缘由,也不太恍惚了,开始聚精会神为自己辩护:“你既然能看到我想什么,那你应该知道,我太太喜欢肖邦,不喜欢听甲克虫,我爱她,所以陪着她听肖邦,你如果放肖邦给我听,你看看我会喊出谁的名字。”

忘机不解,不耻下问:“你既然爱太太,为什么还想着罗娜?”

忘机的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干咳一声,插话:“道长,你别问了,我已经知道原因。唉,我自己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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