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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孩子。”
顺着丝带的引领，天晴朗穿过了层层的海浪和鱼群，到达了海底的深宫，直到她看见，丝带的另一头———海神，站在海神殿的门口，微笑着看着她。
“欢迎回来。”看见天晴朗平安的到达，海神微张双手，含笑看着她。
“哼。”天晴朗不给面子地背过身去，“貌似某人说过不想再看见我了。”
海神收回双手，甩了甩额头的发丝：“哎，原来女人都是这么小气的，真是伤害我的心啊。”
“你现在才知道啊。”天晴朗斜瞄着他，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要去吗？”海神看着天晴朗，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天晴朗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不管他是不是我前世的恋人，我都非去不可。”
“前世的恋人吗？”海神的声线蓦然缩紧，怪异地看着天晴朗。
“是啊，不管他是谁，为了千年，还有那么多无辜死去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天晴朗的脸色蓦得变得深沉起来。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什么意思？”天晴朗奇怪地看着海神。
“是这样啊。”海神突然笑了出来，“本来以你的才能是可以发现的，但，惊慌和恐惧蒙蔽了你的双眼吗？”
“蒙蔽了我？”天晴朗感到意思不对劲，“那是怎么回事？”
“我的意思是———”海神抱起双臂，“关于鬼王给你看的记忆，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天晴朗大惊失色，是啊，看到记忆以来她就只知道回避，从来没有细细想过是否合理，现在一想之下，果然存在着不少不合理的地方。
“想到了吗？”海神观察着天晴朗的神色，知道她已经豁然开朗。
“没错。”天晴朗点了点头，“在我看到的记忆中，纤舞嫁的是前世的鬼王，可据我们所知，前代的鬼王已经死去了，留下预言的人也是他，还有就是，你说过曾经送过一对恋人紫灵和玉魄，现在想来，你送的人就是纤舞和她的丈夫，这些，在记忆中，都没有出现过。”
海神拍拍手，赞赏地看着她：“不错不错，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
天晴朗心中的线渐渐成形，忽然又灵光一闪：“其延在那个圆球飞入我的额头的时候，曾经握过一下，难道？他是在那个时候捣的鬼？”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天晴朗诧异地看着海神，看着他迟疑的表情，“你最好给我说出来，不然我就烧了你的海神殿。”
海神摆摆双手：“我投降，女英雄，你就饶了我吧。”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他根本不是你前世的恋人吗？”海神小心翼翼地说道，观察着天晴朗的表情。
“他，不是我的恋人？”天晴朗低下头去，又猛然抬了起来，“对啊，这样一切都可以说的通了，因为他不是我的恋人，所以他才篡改了我的记忆。”
“可是？”天晴朗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不管怎么样，我迟早都会怀疑的，那时他打算怎么做呢？或者说，他为什么要使出这么拙劣的伎俩呢？”
海神浅浅一笑：“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大概以为以这种方式给你看记忆，你就会深信不疑，我想，他在握住圆球的一瞬使用了幻术，把男主角的样子变成了他的，顺便把不想让你看见的内容给删除了，但是，他的法术还不足以制造记忆，所以，就形成了这大大的漏洞。”
“这样啊。”天晴朗点点头，又蓦然抬起头，“等等，照你的意思，我真的有个前世的恋人，只不过不是其延，那他是谁？前世的鬼王？”
海神浅笑一下，没有给予回答，只是答非所问地说道：“你应该感谢感谢我，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在你的精神和肉体结合的一瞬，他会给你施一些法术，好让你永远不会怀疑刚才的事情，不过，还好，我把你拉了回来。”
“你该不会是说？”天晴朗猛吞了下口水，“现在在这里的只是我的灵魂吧？”
海神耸耸肩：“你以为呢？我可没有勇气从那个醋罐的手里抢夺女人啊。”
“那我？”天晴朗指着自己的鼻尖，实在没有勇气问他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海神浅浅一笑：“放心，你还没有死，我只是用了点小小的法术，使时间凝固起来了而已。”
“时间凝固了起来？这样也可以的吗？”天晴朗不甚相信地看着海神。
“那当然。”海神自信地笑笑，“现在我送你回去，你会惊奇地发现，自己躺在所谓的前世恋人的怀里。”
“走开。”
“哈哈哈哈，现在该走的不是我而是你了。”海神轻轻挥手。
“你？”
“你还有要做的事情不是吗？”海神上前抱住天晴朗，轻轻说道，“这次，一定要好好的加油啊，不要忘记，大家的勇气在你这里。”
“嗯。”
“那么，走吧。”
随着海神的轻轻一推，天晴朗的意识模糊起来，身体也飘浮了起来，渐渐地，能看见，那片蓝色的天空。
“对了，差点忘了这个。”一阵蓝光袭来，射进了天晴朗的身体中。
“只是个小小的符咒。”仿佛看透了天晴朗的疑问，海神的声音传来，“让你不至于在醒来的瞬间被那小子给催眠了。”
“谢谢。”天晴朗张了张口，口中的话却被身边飘渺的空气吞噬了。
能看见，天空的那头，被自己放开的白色丝带。
天晴朗伸出手去，抓住飘带，一阵拉力传来，她的身体向前倾去，瞬间，与她的肉体相结合，抱住她的其延露出了微笑，单手轻轻结印，印在了天晴朗的额间。
随后，用力抱住天晴朗，将头沉浸在她的发间：“欢迎回来，我的舞儿。”
****************
“神，一切都准备好了。”
海神收回目光，轻轻回头，看向龟丞相：“是吗？辛苦你了。”
“神，值得吗？”看着海神淡定的神情，龟丞相脱口说出心中的疑问。
“什么意思？”海神浅浅笑道。
“您明明知道，凝固时间需要大量的法力，如果超过了限制的话，就算是您也会丧命的，值得吗？”
海神轻轻挽起衣袖，看着手臂上的蓝线，在据手腕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你看，时间不是刚刚好吗？”
“这只是凑巧。”龟丞相的语气激动了起来，“就算来不及，你也会不顾一切帮那个丫头的吧。”
海神微叹了口气：“你既然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值得吗？”龟丞相再次问道，“神，为了一个女人，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海神问着自己，又摇了摇头，“对我来说，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哎，您真是。”龟丞相摇了摇头，甚是不了解主人的做法，为了帮助一个女人，使用大量的法力，导致自己要沉睡百年。
“你说，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会是谁？”海神走入海神殿，到了门口，蓦然回头，问着龟丞相。
“有区别吗？”
海神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啊，没有区别。”
即使时光流逝，依然愿意，为了她做任何的付出。
也许，再次醒来，看见的人就是她呢！
第七章、千年之约 第九节 同死
第七章、千年之约第九节同死
断云台上，其延抱着女孩单薄的身体，嘴边是若有若无的微笑。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舞儿，舞儿，我的舞儿……”其延一声声的低唤，顺着天晴朗的耳窝蔓延到她的脑中。
可惜，人生不是戏剧，公主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也许是王子，但不一定是爱人。
天晴朗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其延的脸，关切的神情，映着些许欢喜和欣慰。
“舞儿，你醒了？”看见天晴朗许久才张开的雾蒙蒙的眼眸，其延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和感动，和这样一个女子共度余生，想来也是不错。
不同于其延的感动，天晴朗在醒来的一瞬立刻挣脱了其延的怀抱，宁愿让自己没有支撑的身体摔倒在冰凉的地上。
“舞儿，你怎么了？”其延略微惊异地看着天晴朗，“不记得了吗？我是你的灵歌啊。”
“不要叫我舞儿，我是天晴朗。”天晴朗撑起身体，感到些微的晕眩。
其延缓缓上前：“舞儿，我知道要你一下子接受这一切有些困难，但是，我们已经错过了一千年，不应该在继续错下去了。”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的舞儿。”天晴朗略微疲倦地摇了摇头，尽力摆脱精神和肉体的不和谐感。
其延站在原地，怜悯地看着天晴朗：“我知道，你心中还挂念着那个人类的男子，但是，我才是你前世和今生的恋人。”
“来，我们走吧。”其延朝着面前的天晴朗伸出手去，“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我可以不做鬼王，放弃一切，所以，跟我走吧。”
看着深情款款的其延，天晴朗不由向站着的他伸出手去，在其延露出微笑的瞬间，天晴朗狠狠地打开了他的手，并在他惊异的刹那向旁边滚去，右手紧紧抓住先前掉落在地的纤舞绫，转过身以防备的姿态看着面前的男子。
“舞儿？”其延略微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倔强的表情，防备的眼神，仿若一把匕首，深深插入了他的心。
天晴朗不耐烦地瞪着他：“我说过了吧，我是天晴朗，还有，其延，不要再演戏了，你根本就不是我前世的恋人。”
“舞儿？”其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瞬间又稳住了，“你在说些什么啊？你不是看了这里封印的记忆了吗？”
天晴朗冷笑了一下：“是吗？那么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不等其延表态，天晴朗已经开口：“第一，我的记忆中，你是前世的鬼王，据我所知，他早已死去了，那么，你又是谁？”
“第二，为什么？其中没有紫灵珠？众所周知，紫灵珠是鬼后的宝物，不可能不出现在我的记忆中。”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其延，你到底是谁？”
看着其延吃惊的表情，天晴朗轻蔑的一笑：“你在吃惊些什么？吃惊自己引以为豪的封印法术为什么不管用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晴朗冷冷地回答，“你特地引我来这个地方，解开了记忆的封印，并在我看到记忆的前一瞬做了手脚，妄想欺骗我，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海神？”其延看着天晴朗身体中若隐若现的蓝光，瞳孔蓦然缩紧，“是他对不对？”
看着天晴朗不置可否的表情，其延的语气渐渐激动起来：“果然是他，他是嫉妒，嫉妒千年之后的我最终要得到你，才会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妄图拆散我和你。”
“他卑劣？那我应该用什么词形容你，在我心中，他好过你何止万倍，还有就是，我和你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何来拆散之说？”天晴朗看着其延，他越激动，她愈冷静。
其延颓然地低下头：“舞儿，你当真如此狠心？”
天晴朗摇摇头：“其延，不是我太狠心，而是你太绝情，为了私心，居然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无法原谅你。”
听到天晴朗的回答，其延半晌没有反应，蓦得，抬起了头：“你不要逼我，舞儿，你知道我不舍杀你，但是你不要逼我。”
“哈哈哈哈哈哈。”听了其延的话，天晴朗不由苍凉一笑，“就算我逼你又如何？你不是已经杀了很多的人了吗？再杀了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杀你。”其延摇了摇头，伸出右手，“但是，我也不要再等了，就算用强的也好，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
“你得到的只能是我的尸体。”
“就算是尸体，你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其延的眼中绽放出疯狂的光芒，“我会用定颜珠挽留你的美丽，用玫瑰装饰你的睡床，用龙涎熏养你的身体，一直守着你，岁岁年年，生生世世，不论你的灵魂转回多少世，我都一定会找到你，我要你记住，你永远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跟我抢。”
“你这个疯子。”
“我说过了吧？我是为爱而疯的，而你，舞儿，就是我癫狂的源头，你是一切罪恶的起点，是我宿命的罪孽。”
“不，我不是。”天晴朗站起身来，直视着其延，“不要再说这种话，爱可以使一个人人为了另一个人奉献自己的生命和灵魂，这是一件崇高的事情，可是，你的行为玷污了爱。”
“我玷污了爱？”其延的手颤抖起来。
“是的。”天晴朗点点头，“虽然我活得不够长，懂得不够多，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能过的比自己开心，而不是给他带来痛苦，我啊，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好人，但是，至少，我不会希望别人以恨的方式记住我。”
“以恨的方式记住？”
“是啊，恭喜你，在这点上，你很成功。”
其延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容，眼神转向台边的一堆灰烬：“恨？是因为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