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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九-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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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驰到蒙鸳山林,忽然两边大喊,杀出数百人来,纷执锄头,各舞尖锹,喝道:“留下马来!”逐流正自愤恨,大喝道:“大胆强人,如此无礼!”拍马杀上,一干强人哪里当得,被杀得落花流水,为首之人当即跪下,强寇尽数投降,口称:“大王!”逐流哭笑不得,收了霸王戟,问道:“汝乃何人,焉敢劫我?”那人道:“吾乃蒙鸳山王基,啸聚数百民夫在此,官府不敢来犯,素来横行无忌,只不知大王如此身手,万乞饶命,愿奉为山寨之主!”
逐流苦笑,与脱脱公主道:“吾等在塞外无人之地,尚且逍遥而行,不想回到中华,反而步步维艰。追兵在后,顷刻既至,不如权依于此,想那县令不敢来迫,吾方可免开杀戒,少伤无辜。”于是两人上山,中华皇子落草为寇,倒反中华,众山贼口称“大王”、“夫人”,尽皆诚服。有诗叹道:
奉迎势利古犹今,草莽谁闻猛虎吟?孽债情缘休有意,功名权位莫无心。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金凤遍尝落魄苦,真龙今日寇山林。
毕竟后事如何,依旧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六回江夏王劫银南下飘萍女定计东征

却说逐流以皇子之身,亦不免为生计所迫,落草为盗,问蒙鸳山魁首姓名,对曰:“某姓王名基,字公援,本乃农家,幼学弓马,因家贫不得已为盗,今得大王如此英雄,山寨自此无忧也。”逐流道:“莫非王豹之子?”王基道:“正是。”逐流道:“原是故人,既有武艺,当用报国安民,落草山中,终难长久。”王基道:“某虽知之,奈何家贫,遭伯母嫌弃,屡贿县令,多加刁难,因此不能进身。”
逐流道:“当今圣上开设学堂,育才招士,岂有贤才隐于山谷之理?此县既贪贿赂,其实可恶!汝愿归正乎?”王基忿然道:“某虽山野之人,岂无报国之心?奈世情如此,不容某展心中之志也。”逐流喝退左右喽罗,单唤王基道:“吾乃中华皇子,江夏王逐流,落难至此,汝既愿归正,吾当引荐。”王基大惊,当即拜倒道:“肉眼不识殿下,罪该万死!”
逐流道:“皇子为寇造反,传扬开去,有损国容,吾止告汝一人,切勿泄露。”王基允诺,倍加敬重。于是逐流与脱脱公主暂寄山寨之中,深居简出,群盗见识逐流当日武艺,以为神人,无不毕恭毕敬,背则称首,面则称王,大酒大肉,好生快活,凡逐流有话,尽皆凛从。无数日,王基来告道:“山寨缺粮,众兄弟皆有怨意,未知殿下如何裁处?”脱脱公主在旁笑道:“无用哥哥,既已为寇,岂有不下山打劫之理?”逐流道:“正所谓在其位而谋其政也,公援召集兄弟,即日下山。”
王基愕然领命,早将人马取齐,逐流道:“众兄弟听者,尔等既入江湖,当思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今日下山,非为劫掠贫民,贻害同道,但与县令借粮,若不与时,自有吾为尔等作主。”群盗面面相觑,都道:“某等吞据此山数年,官府虽然奈何不得,吾等亦不曾招惹官府,今日大王如何欲往虎口拔须?”有王基道:“吾等本为良民,今至此境,皆因县令迫害之故,此仇不报,非为人也,大王武艺绝世,众兄弟何必迟疑?”
于是众皆欣喜,依逐流之命,打旗号曰:“为民作主”、“驱除腐吏”,舞锄执锹,下山杀奔佳县而来。守门护卫,怎料蒙鸳山盗寇竟敢杀入城中,皆不曾防备,方欲喝时,逐流早已抢进,当住城门,喝群盗各入,众护卫尽皆逃散,百姓慌乱,四面奔走,惶惶乱作一团,逐流当先大喝道:“佳县县令纵子抢亲,横行不法,今日吾等只为替天行道,众百姓不必惊惶,各归原地,自保无恙!”众百姓惊魂方定,但见群盗并不伤人,这才各自心安。
逐流早到衙门之前,飞马揪出县令张献,于其家中搜出私贪银两,足有万数,分赐众人,周济百姓,四面喝彩庆贺之声,盈于天际。逐流暗叹道:“当初落拓之日,人多鄙视,今一旦猖狂,众皆如此敬畏,人情势利,一至如斯!”自坐大堂之上,一众书吏,皆来参拜,各言县令之事,或曰其人贪赃枉法,或道其人护短横行,或言其人穷侈极欲,或诉其人鱼肉乡民,或骂曰官迷心窍,或斥曰欺上瞒下,又有人指证他好色荒淫,毁坏良女无数,亦有人尽数其图谋不轨,暗藏军械龙袍,更兼迷女恋男,虐人为乐,种种罪名,不一而足,数之不尽。张献垂首跪于一旁,只是颤栗。
脱脱公主道:“此人罪孽,不至如此吧?”有一吏曰:“此人之罪,罄竹难书,小人等纵有苏、张之舌,无法尽述。唯大王神武英明,仁德盖世,武艺通天,胸襟如海,若为县宰,实百姓之福,苍生之幸,国家自此中兴万载,社稷自当永盛不衰,吾等一生皆赖大王福荫。”逐流哈哈大笑,回顾脱脱公主道:“公主,此人之言,岂不好笑?”脱脱公主道:“无用哥哥休要得意,今为人所敬,盖因势也,若是穷途之时,能有今日之事乎?”
逐流心下一动,忽地想起司马昭之言,不觉怔怔出神:“古来宫廷之间,争宠邀权,多有前车之鉴。曹子建奇才绝代,被贬新平侯,醉酒为乐,郁郁不堪,正是后事之师。吾当日只道皆是传言,不信手足之间竟能如此无情,今观落难之时,兼有王基父伯为证,方知此事不虚也。”脱脱公主见他发呆,推了他一把道:“无用哥哥,发痴作甚?”
逐流方才梦醒,望脱脱公主时,但见得玉貌花颜,颦笑之间,动人心际,逐流忽觉心烦意乱,说不出的郁闷,半晌站起,拂袖而入后堂。脱脱公主不知何意,嘱咐王基道:“休教走了县令,吾等已有盘缠,不日还京,当押此人一并起程。”亦入后堂而来。
逐流正立井栏之畔,脱脱公主来到背后道:“无用哥哥为何烦恼?”逐流道:“吾等离家半载,终于可以还都,吾又何须烦恼?”脱脱公主轻轻道:“我知无用哥哥心意,未尝不感恩而欲相报也。”扳转逐流身子,娇笑道:“世间之事皆在人为,无用哥哥乃是皇子,素得皇上怜爱,想一国之君,岂无善计乎?虽近还都,陛下必有主见,无用哥哥,孟起世间英雄,堂堂丈夫,当知此事他人不能勉强,决不以之为意也。”
逐流摇头道:“中原之事,你不懂的。”脱脱公主道:“吾等虽化外夷人,然久受镇北王教谕,多学汉家之术,如何不懂?”逐流道:“此中别有纠葛,非汝能知也。吾当计议,公主勿问。”脱脱公主闻得,不知何事,只侍立在旁,缄口不提。
只表逐流既擒张献,安民抚众,令师爷权领县事,自待朝廷遣人就任,这边告众喽罗道:“此县所贪银两,凡有剩余,众兄弟各分之,吾与公援往京城一行,诸兄弟虽归山上,钱粮不乏,勿再劫掠,众兄弟往日上山,皆为县令迫害,法虽难恕,情理可容也,但待陛下招安令到,依旧为民,否则罪当不赦。”众喽罗知能重为良民,无不欣喜。
逐流却押了张献,与脱脱公主、王基越黄河,投京城而来。既有盘缠,气象自生,半路早有诸官遣使飞报京城而来。传入宫中,叶飘零与慕容秋水尚为逐流、周循失踪烦恼不已,有赵薇依旧伏案抽噎,慕容秋水在旁抚慰,忽闻逐流无恙归来,当真是不胜之喜,众官人人欣慰,逐流早抵洛阳,朝拜殿前。
兴元帝唤起,好言抚慰,令退一旁,慕容秋水牵过,共坐身侧,多问别来之情。叶飘零闻得逐流落难经历,慨然动容,斥崔琰曰:“汝为代天巡守,执朕宝剑,巡视四方,但有作奸犯科之吏,贪赃枉法之官,尽可先斩后奏,今北地竟有贫民作乱,腐吏胡为,如何不见报来?”崔琰告曰:“微臣不察,幸殿下微服探知,微臣有负陛下厚望,其罪非轻,愿陛下赐诏惩治。”叶飘零道:“朕知大夫乃忠烈尽职之人,然钦差抵达,各地自当文过饰非,瞒弄上使,自此当晓非深入民间,不可知其实也。”遂唤殿前带刀侍卫二人,与崔琰道:“大夫日后巡游之际,当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勿为群吏蒙蔽,而失民间之实,此二人忠而勇壮,可护卫大夫左右,免为宵小所害。”崔琰谢恩,退过班中。
叶飘零又道:“匈奴公主既至,何不宣来?”早有传宣官高叫道:“宣左匈奴脱脱公主晋见!”脱脱公主闻得,整冠抖衣,自午门入殿,趋至殿前,山呼万岁。叶飘零见脱脱公主容颜秀丽,资质风流,英武挺拔,不逊慕容当年,不禁大喜道:“真马孟起之妻也,日后与孟起并骑纵横天下,谁能当之?”脱脱公主急道:“我不嫁孟起!”正是一石掀起千层浪,众臣皆惊,班中威远将军刘贤更是大骇,急视脱脱公主。叶飘零面色微变,问道:“当日漠北比箭许婚,人皆以为佳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婚姻大事,如何忽然有变耶?”
脱脱公主正欲言时,逐流以目视之,缓缓摇了摇头。脱脱公主垂首不语,有逐流闪出伏拜曰:“父皇,公主远途劳累,惊魂未定,不宜便议婚姻之事。”叶飘零一笑道:“子本女儿之身,朕即相问,是朕失仪也。且与尊父相聚,只等孟起还师不迟。”逐流道:“儿臣在蒙鸳山中招得一人,颇有将才,现在午门相候。”叶飘零闻言更喜,道:“朕知王基后来当为名将,曾拜征东将军而下江南,今逐流亦能举荐贤能,不逊汝兄也。”便宣王基进殿。诸臣又见皇上预言后来之事,早已习惯,不以为异,独脱脱公主暗暗称奇。
基到阶前,叶飘零视之,见一少年,生得虎背熊腰,气概非凡,喜道:“中华又得将才,正是兴旺之兆。”令演武艺,王基抖擞精神,便执斧头,于殿下运使如飞,众臣喝彩,叶飘零且授都尉,只待建功封赏。王基谢过,闪出脱脱公主来道:“陛下,此等武艺,何足道哉?臣妾亦能为之。”
叶飘零大喜道:“中华别无长处,多的是巾帼英雄,公主可当庭试演。”脱脱公主便弯弓搭箭,促的射出,只往叶飘零头上飞来,众文官大异,诸武将齐声喝道:“无礼之甚!”一齐拔剑出鞘,但见那箭擦着叶飘零冠顶射过,上下不差分毫。叶飘零令赏明珠,笑谓慕容秋水道:“北人弓马娴熟,诚不虚传,若再稍加调教,不逊清儿之技也。”因念马超为西凉侯,即封脱脱为西凉郡主。
当日散朝,叶飘零与慕容秋水、逐流退入内殿,详问诸事。逐流将周循赴死,中原落难诸事一一告之,慕容秋水叹曰:“势利之心非可免也,未必能言可恶二字。吾儿已经脱难,殊以为庆,惜循儿流落穷荒,吉人能否天相乎?”叶飘零道:“此番归尘闻得逐流失落,力举北伐,有安宁、孟起相助,漠北须定,必能救得循儿回国也。”慕容秋水道:“循儿既救逐流,忠勇可嘉,方知其原已中意飘萍,奈何飘萍亦非吾等可以作主,但凭天缘设定,人力不可强为也。”
叶飘零便与逐流道:“汝可往子龙将军府上一行,以慰还珠。”逐流领命即出,半路却逢翰林供奉刘禅,逐流喜道:“公嗣,吾欲借书,公嗣愿赐否?”刘禅笑道:“吾家中儒家典籍颇多,任君挑选,岂有吝啬之理?”逐流道:“吾此番非取五经,可有商鞅、白起、韩非之书?”刘禅道:“吾父临终,曾赠我此类,明日当送到殿下书斋之中。”
逐流应过,投将军府来,迎面撞着一人,正是赵薇,见逐流来到,不禁大乐,一把扑入逐流怀中道:“逐流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逐流揽住,稍顷扶起,笑道:“我回来了,妹子不欢迎么?”赵薇一怔,扑打一阵,附耳悄声道:“众人皆道匈奴背盟,使你落难,我独知你定与脱脱姊姊私奔远游去了,是也不是?”
逐流闻言,心下甚愧,赵薇冰雪聪明,哪会不知他心里念头,一把扯住逐流右耳,拉入府中,诸家丁侍女,无不掩口偷笑。到得内厅,赵薇喝道:“当日去前,我已千叮万嘱,你只唯唯诺诺,未想你尽数忘却!”挥拳要打时,忽又住手,转过身去道:“你若无心时,何必允我?逐流哥哥,我以后都不打你了,你出去吧!”逐流一笑,低声道:“还珠妹子,脱脱公主是马孟起之妻,你又何必相疑?我有一歌,请你权听。”歌曰:
“今朝暗悔语纷纷,敝帚何尝知自珍?弱水三千归碧海,飞花十万下红尘。
甘醇造就沉迷意,美玉铸成离乱身。满目山河空望远,何如怜取眼前人?”
赵薇闻得,方允不打,却又不禁提起粉拳,先把逐流胸膛狠捶一通,随后伏在逐流胸前,泪满襟袍,逐流轻抚其背以示安慰,半晌问曰:“父亲何在?”赵薇道:“父亲受了箭伤,现在书房。”遂引逐流往书房而来,赵云右肩紧扎绷带,忽逐流来到,连忙拜见,逐流扶住,道:“父亲不可多礼,不知父亲有恙,其罪殊甚!”赵云道:“吾受陛下重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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