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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又是一年春-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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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半个时辰过去,外面有人进来,急急说道:“公子,大事不妙,狄大人派人送信回来,说司空大人遭人暗算,受了伤,要捉拿那人在逃,司空大人正带人去追拿,特叫属下回来请示大人!” 

    阿秀一惊起身,问道:“怎么?难道是对方早有准备?”那人说道:“似是如此。” 

    阿秀皱眉想了想,说道:“派人去知州府上,就说司空点检求知州相助拿人!”那人面有难色,说道:“公子,知州大人向来跟我们大人不对付,这一次怕是也不会……”阿秀说道:“只管去便是了。”那人只好遵命去了。

    阿秀来回缓缓踱步。幼春很是担忧景风,却又不敢打扰阿秀思考。片刻,阿秀迈步向外,走到门口停了步,回头说道:“春儿,不许乱跑,只呆在这里。”幼春这才得空,问道:“大人,你去做什么?”阿秀笑道:“你不是说我只指使你景风叔么?如今我出去看看,你可满意了么?”幼春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阿秀一笑,出到外头,刚要走时候,忽地心头想道:“景风出门时候,这小家伙叫他留神,如今对我倒是冷冷淡淡的,却是为何?”便皱眉不已。 

    正走了两步,忽地听后面幼春叫道:“大人要留神……” 

    阿秀噗地笑出声来,喜气洋洋回头,刚要戏谑两句,却见幼春趴在门口,又继续道:“……留神好生带景风叔跟司空大人回来。” 

    阿秀笑容僵在脸上,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也不答应,转身自走了。幼春见他本来笑的好好地,忽然之间冷了脸,一声不吭而去,甚是不解,便伸手挠挠头,一时之间,却又担忧景风跟司空,也不知他们怎样了,因此也顾不上去想阿秀为何而如此。 
    

49伤司空猫哭耗子

    阿秀命司空去捉拿那人,乃是涂州城内有名的豪绅。原来这涂州城自前年开始,便发生些诡异之事,先是新任的点检司长官在上任途中便被匪贼劫杀,凶手至今不知下落……因此海帅又特派了司空官长来。

    又,涂州城内一名颇有名望的官长被谋害家中,连家宅都起了火,烧做白地,外头不知从何传闻,说是这官长的妾室勾结小厮,杀害家长私奔又放火泄愤所致。

    然而些百姓私底下却并不这样以为,原来这名官员虽则官职卑小,但为人耿直之极,有些百姓吃了屈含冤之类,衙门里了不得的,便往往寻他,这名官员往往便会仗义执言,因此颇为得罪了一些涂州内的要人,因此当他遇害之后,百姓们震惊伤怀之余,颇为愤怒,暗地里有人说是因这大人得罪了那些不能得罪的人物,故而被灭了口,却偏又假说是他妾室所为。

    然而这一切不过推测而已,谁也不知真相如何。

    且涂州上下,官员们沆瀣一气,又有谁敢出头的?那些有名望的,个个明哲保身,也不敢碰这麻烦事的。

    几年来,风闻涂州苛捐杂税之重,令人咋舌,然而实上缴的税目却并不如传闻……百姓们怨声载道,却只说当官的不是。

    阿秀人在九华州中,得知种种消息,便知道事情再也放任不得,如此之下,民怨积聚已久,必然会生出事端来,必然要赶在一切还未到达最坏之前有所行为,因此才先特派了司空前去,继任统领涂州兵力的点检司长。

    司空人虽年轻,却有志向,又有一身好武功,只是缺乏历练,有些头脑简单,眼界未开了些,因此阿秀也想要借此磨练他一番。司空来到涂州数月,虽然人安安稳稳的,但做起事来,却往往被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就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上下网住,动弹不得,就算他再急的脾气,也被磨得成了一腔发不得的暗火。

    阿秀先把司空这前锋放过去,自己却暗暗地微服改扮了来到涂州,对外,只说是司空大人新请的幕僚,谁也不知他便是头顶上那赫赫有名的海帅。阿秀如此,是不想要打草惊蛇之意,也想亲眼看看,这涂州的官风到底已败坏到何种程度。

    夏三少之父,原本在京城为官,曾任御史大夫。后来告老还乡。——这是外头的说法。然而夏家之人却自知道,夏御史并非是自愿告老,乃是被迫,只因夏御史得罪了个极大来头的人,若是再留下去,恐怕连全身而退也不可得,如此告老还乡的姿态,只为保命而已。

    然而夏御史哪里肯服?暗地里便同阿秀来往,夏御史这样做,乃是万全之策,一来唐家是京中最为可靠的官宦之家,若能报的昔日之仇,要赖唐家的力量,才见可能。二来,阿秀却正是唐家这一代的嫡子长孙,若是阿秀能熬得回京,出任宰相,夏家身为阿秀的支持暗力,阿秀自会替夏家讨回公道……这也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了的。

    因此夏三少明里暗里都帮着阿秀,甚至连司空一直安然无恙到如今,也有些夏三少从中相助的功劳。也正是因此,夏家也被那些涂州官吏恨上,虽然因忌惮夏家,不敢明着动手,不过暗中却送了不少冷箭过来,因此夏三少才格外的小心,对夏无忧也格外保护的厉害,生怕不明不白着了对方的道儿,到时候就算要报仇,都不知要找谁去。

    这便是有得有失,虽然知道危机四伏,但只因夏家同阿秀有了那种“默契之约”,因此彼此必定要“守望相助”,夏御史也是铁了心要出昔日那口恶气,是以不顾一切赌上所有。

    这涂州城的知州姓潘,据说是个极贪吝苛刻之人,在涂州任了三年,把涂州的地皮都刮得薄了几层,他手下一帮官员,个个如狼似虎,上下相助,抱得铁团儿一般。百姓哀哀叫苦。

    也曾有看不过的下属官员,不屑为虎作伥,冒死上了几道直言的折子,结果竟丝毫无法撼动上头根基,反倒被知州知道了详细,回头倒是把几个耿直官员整治的叫苦不迭,死的死,跑的跑,因此众人尽数知道他头顶上是有人护着的,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再找死?

    因此三年以来到如今,涂州城内早就一片漆黑,再无一个敢多嘴的官员,民间甚至传出歌谣来,那些小儿闲着就唱道:“为官坐高堂,尽是豺狼虎豹,做贼地上爬,反都是些儿良民,君若想为官,先抹却好良心,若还有良心,恐要投胎再做人。”

    正是言明其中的厉害,不可说,一说怕就有性命之忧。

    司空虽然聪明能干,不过是个不通世事的青年,来到之后,本是要查证,他做事光明磊落,结果找百姓,百姓无一敢言,找官员,官员们互相鼻息想通,花团锦簇说上一通了事,那些还有点儿心的,却也不敢说是非,司空问起来,只拖有病有事,再三掩面,纷纷告退,哪里能查出什么来?那些官儿,暗地里笑司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好对付。

    因此阿秀不得不亲至来看,但过江龙怕是敌不过地头虫的,因此阿秀亦要暗中慢慢来,全仗着夏家在此照应,夏三少聪慧,暗地里通些声气给他,阿秀才渐渐地摸到眉目。

    前日里阿秀看的那些账簿,是夏三少私下里用法子买通了当地一家盐商的账房……只因这账房先生也算是有点良心之人,又素来敬慕夏家,夏三少出面,他便动了心,因此同夏三少达成条件,夏三少多给了他些银子,护着他远走高飞,从此隐姓埋名,他便把那些还未经过处理的账目给了夏三少。

    因此阿秀才得见。只不过三少那几日被夏无忧病情所困,一时无心顾及阿秀这边,阿秀自己苦苦地看,片刻也弄不好,此事又不好多做声张,因此他只慢慢地自己磨。幸而得了幼春,极快的给他算计了出来,阿秀才算松了口气,那日得了幼春算成的数目去见夏三少,夏三少大大地吃惊,问他从何而来,阿秀只得意说是自己算计完的,夏三少虽然暗中怀疑,却是做梦也想象不到竟然是出自幼春之手。

    夏三少暗地里把那些账目算了半天,结果果然核对无误,心头自是极其震惊的,只不过阿秀却死死不说,因此夏三少也是无法的。

    这些账目算了出来,便把官府内记载的那些所得也调出来,两下一对比,便高下立见,因此阿秀便叫司空拿人。想要从那人身上找到打破这涂州铁桶的出口。

    不料,司空带兵而去,那人竟不知从哪里得了信,竟偷偷地自后门溜走,司空大急,急忙带人去追,竟不知自哪里跳出一帮人来,将司空拦住,两相交战,冷箭暗飞,司空虽然拳脚功夫了得,但先前养在京中,放出来之后又极少真刀实枪的对战,毕竟缺乏实战经验,因此上竟有些顾头不顾尾的,那些埋伏之人偏冲着他使劲,司空一不留神,被箭射中胳膊,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掉在地上,旁边一人便冲出来欲杀,幸亏景风赶到,人未到,脚下一勾将地上一柄弃刀挑起,手上一拍,那刀便直奔杀手而去,将那杀手生生逼退。

    司空身子踉跄,手捂着右臂,鲜血自手指缝间汩汩而出,伤的不轻,景风冲过去便将人一揽,问道:“怎样?”目光一扫,顿时皱眉。司空咬牙,说道:“无……无事!”他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虽向往行伍,但从小到大,爹娘疼爱,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等苦,虽然是铮铮男儿,瞬间却红了眼眶,又气又疼又愤。

    景风见他如此,伸手轻轻一拍他左肩,说道:“撑着。”他目光温和,司空对上景风目光,眼眶更红,说道:“我知道。”

    景风一笑,命十几个人守着司空,自己带兵前去继续追击。侍卫们冲过来簇拥著司空,司空咬牙,伸手撕了一段袍子,在手臂上缠了两下,手指沾着血,不停发抖,那血珠子一滴一滴落下来,司空咽了口唾沫,咬牙忍着痛,大声喝道:“跟我追上狄大人!”士兵们见状,也纷纷跟上。

    司空带兵追了一会,不见人影,血把半条手臂都湿了,冷风吹来,手臂仿佛已经僵了,司空渐渐撑不住,眼前阵阵发黑,只在咬牙之际,忽地听到有人骂道:“混账!”

    司空听的耳熟,回头一看,见是阿秀,便有些泪汪汪地,说道:“秀之……”阿秀皱眉,说道:“你伤了,别多说,快先回去。”司空却要显示“英雄本色”,便说道:“不过小伤,我尚撑得住。”阿秀说道:“住口,别多说,此地交给我,你安心回去。”司空皱眉道:“我不!”阿秀看他脸色煞白,偏还嘴硬,冷冷一笑,伸手在他伤口上轻轻一拍,司空猝不及防,钻心的疼,忍不住大喝一声,向后便倒,瞬间以为自己便要死了。

    阿秀看他一眼,说道:“就这样,还硬撑呢,敌人尚追不到,自己先要疼死了!来人,速速把司空大人带回去。”司空咬着牙,浑身疼得打颤,额头上冷汗涔涔,偏反驳不了一句,被人抬着,溜溜儿地去了。

    阿秀望着司空被人带离,这才转头过来,看了看前方,便问道:“这路通往何处?”他所带的几个兵丁,都是涂州本地的,有人便大着胆子说道:“这条路是通往埠头的,若要从河上出海,便从此处走。”旁边有人就插嘴说道:“狄大人仿佛就是从此路追了过去,难道是逃犯要从海上而逃?”

    阿秀眯了眯眼睛,想了片刻,就问道:“那旁边那条小路又是通往哪里?”士兵说道:“大人竟能看出这个,这个却是通往深山的,一路荒凉,极少人行,不过翻过这座山,便是几个村子,也就到了海边,只不过比直接从前路而走要慢得多了,起码要用半天时候。”

    阿秀上前看了看山势走向,沉吟片刻,便说道:“这山路,除了可去海边,是否还能通往别处?”士兵想了想,笑说道:“大人不说,我倒是忘了,好似这条路还能通往妙州的,只不过还要费上不少的时候,且又难走,而且妙州关卡森严,怕那逃犯不敢的。”

    阿秀笑道:“这可不一定,贼人狡猾,不可不防,何况,我们在这边追击,必定要细细搜查,用上半天功夫,等发觉他并未从海上走之时,或许他早过了妙州也不一定。何况我们还未给妙州发布通缉之令,等通缉影信发出,怕他早就无影无踪了。”

    众士兵闻言,都瞠目,有人说道:“大人,那么我们便追往此处?”阿秀说道:“追什么?收兵回去了,贼人脚快,怕也追不上的,空自累的半死,因此我想,咱们只管先回去,——对了,若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未曾追到,给他们跑了,免得让百姓们空欢喜就不好了。”

    士兵们听他连动也不愿再动,只如此坦然承认追击失败,还说为百姓好,真真一派大言不惭风格,顿时面面相觑。

    阿秀见他们不动,就说道:“看什么?让你们歇着还不高兴?走了走了。”士兵们见他生得好,便纷纷使眼神,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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