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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似生平 作者:眉如黛-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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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嘴干舌燥的时候,应雪堂才微微闭上眼睛,极轻地应了一声:“我父亲死的时候,手里捏著一片布料,那是几位长老惯穿的料子。我不想你跟他们沾上半点关系。”
  顾怀昭如受雷击,拼命点头。
  应雪堂又朝他笑了一笑:“可话又说回来,师弟当年的玉箫剑法,也是跟山主学的吧。”
  
    剑似生平39

  顾怀昭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手心冰凉,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应对,应雪堂已经大步向前走去。
  “师兄!”顾怀昭浑身发抖,连伞也顾不上打了,摇摇晃晃地跟在後面。
  两人拉扯间,顾怀昭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怕你不会信。”
  应雪堂轻声笑道:“师弟多年前就剑法老辣,连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若说没有高人指点,不怕笑破了肚皮?”
  顾怀昭快走了几步,拦在路口,虽然有蓑衣遮挡,胸前颈後仍被泼得冰凉一片。
  应雪堂轻喝道:“让开。”
  顾怀昭手张得更开,眼眶通红,勉强露出一个笑来,人还在说:“我没有骗过你。”
  应雪堂扬眉反问了一句:“没有骗我?玉箫十二剑才教到前五招,师弟就把第六式也使了出来,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顾怀昭颤声笑著:“我没有骗过你。”
  眼看著暴雨如注,应雪堂立在雨里,朝他扬眉冷笑,顾怀昭恨不得把心剜出来,盛到这人面前。
  他有的是机会辩解,要应雪堂相信他所说,却是千难万难,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苦苦哀求道:“我怕你不信,要是说了真话,师兄掉头就走,我……”
  顾怀昭说到这里,忽然福至心灵,想到山上刚以曼陀罗入药,炼了一炉能让人口吐真言的曼陀丹,人不禁往前迈了一步,高声喊著:“师兄身上有带曼陀丹吗?我可以先服一枚,师兄看我发作了,你再问!”
  山间随处可见曼陀罗这味药材,大夫采去可以炼制麻沸散,采花贼能制成蒙汗药,紫阳山用来逼供的曼陀丹,又格外精炼过,服用片刻,便会神智模糊,幻觉频生,把什麽话都老实交代出来。
  此物有损阴德,若不及时解毒,甚至会落得痴傻的下场,只有高阶弟子才能领上几枚。
  应雪堂冷哼了一声,果真从怀里掏出一节细竹筒,把筒口的封蜡震碎,递给顾怀昭。
  顾怀昭慌忙接过,把里面的药丸倒在手心,凑到嘴边,又看了应雪堂一眼。
  应雪堂眉头紧蹙,一字一句堪比寒冰:“既然不敢吃,又何必惺惺作态!”
  顾怀昭怔怔看著这人,眼里分明有无限情意,他把袖口高高挽到手肘,这才颤声一笑:“师兄看仔细了,我是真吃了,没有使什麽障眼法。”他生怕应雪堂误会他动什麽手脚,一番心血付之东流,连袖子都挽了起来,然後才张的嘴。
  可真到服药的时候,应雪堂却突然伸出手来,牢牢握住他的手腕,暴怒道:“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
  顾怀昭生怕暴雨之下,药丸化开,急得动起手来。
  应雪堂使劲浑身力气制住他,森然道:“你就算吃了,我也不会信。”
  他说到这里,看著顾怀昭惨白的脸色,自己脸上也血色褪尽,他顿了顿,身形在雨中仿佛凝固了一般,嘴里却还在说:“我从头到尾,不过是玩玩,我……唔!”
  应雪堂死死闭著眼睛,似乎在竭力压制要脱口而出的恶言,没等顾怀昭浑身哆嗦,说出些什麽,应雪堂忽然睁开眼,把两人手中争夺的曼陀丹抢先吃了下去。
  顾怀昭这短短一瞬,竟是呆了。
  等顾怀昭察觉应雪堂身体滚烫,一点点往地下软倒,慌忙张开双臂,用力揽住了他。
  那药性果然极猛,不过刹那,应雪堂脸上就泛起潮红,眼中雾蒙蒙的失了光彩,靠在顾怀昭身上,声音中竟是带上了软糯的鼻音,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陷在幻觉中,轻声朝顾怀昭说:“刚才那些难听的话,都是假的,师弟现在再问我啊。”
  顾怀昭心跳的极快,拼命让自己站稳一些,好支撑起应雪堂的重量。他从没想过应师兄还有这样一面,如果不是那丹药剧毒,恐怕自己要存上许多丸,千方百计地哄应雪堂服下了。
  应雪堂看他没有说话,靠在顾怀昭肩膀上,呼吸滚烫,轻轻地说:“我是真心的,师弟现在问问我就知道啦。”
  顾怀昭抱紧了他,几乎要流下泪啦,柔声劝他:“我知道啦。我们先回去,我去丹房领些甘草给你煎药去,毒性很快就解了。”
  应雪堂不知道听到什麽幻听,眼睛迷蒙地望著他,急急地开口:“我早就动了心,只要你肯说,我什麽都信的。”
  顾怀昭一颗心早已软成一滩水,只是眼下并不是说话的时机,只好施展轻功,扶著应雪堂几步一趔趄地往山上走去。
  应雪堂声音越来越哑,凑在他耳边说:“我什麽都信的,只要师弟别这麽怕我。”
  “我先前只是试探你一下,没想到师弟这样怕,我心里喘不过气来。”
  “师弟宁愿服这等阴毒丹药,也不相信我的为人……”
  顾怀昭想回几句话,发现自己声音同样嘶哑,几不成声:“我知道错了,往後一定改。”
  应雪堂莞尔一笑,脸上潮红一片,虚汗淋漓,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人还在不停吐露心声:“师弟不要怕我,就算你做了天大的、对不住我的事,我也舍不得对你不好。”
  “我真的……动了真心。我舍不得……”
  “最多求求你,求你不要走。”
  顾怀昭人已经蒙了,人浑浑噩噩地扶著应雪堂往前走去,直走到丹房门口,才回过神来,牙关打颤地回道:“我也是一样,我心里满满的全是师兄。”
  应雪堂半闭著眼睛,身上被毒性撩得滚烫,反反复复在说:“我是真心的,先前说的,都是气话,我真的动了心。”
  顾怀昭把他扶著坐到屋檐下,自己去丹房里支了几钱生甘草,喂应雪堂嚼碎咽下了。等应雪堂慢慢清醒过来,自己运功把剩下的丹毒逼出,顾怀昭一颗心这才落到了实处。
 
    剑似生平40

  外面雨势越下越大,顾怀昭把蓑衣披到应雪堂身上,扶著应雪堂回来,坐到交椅上。
  他屋里刚换上新瓦,地上还留著一滩滩水迹,顾怀昭红著脸,把自家师兄的素色道袍脱下来,拧干,晾到梁上。
  应雪堂始终低著头,脸色阴郁,要细看才能看出一抹薄红。
  顾怀昭走到角落,一面换自己的湿袜湿履,一面用余光偷瞥。在隐隐绰绰的烛光下,应雪堂肌肉分明,宽肩窄腰,毫无瘦削之感,肤色却犹胜美玉,莹莹的罩著一层白光。
  仓促一眼过後,顾怀昭哪里还移得开眼睛。
  应雪堂被他看得恼火,狠狠别过脸去。他想到自己长发尽湿,此刻不知是何种狼狈模样,忍不住用五指拢了拢散在肩头的头发,等惊觉有失体统,才猛地收手。
  顾怀昭嘴角忍不住上翘,发现应雪堂瞪了过来,慌忙面容一肃,目不斜视。
  应雪堂哪肯罢休,怒道:“你笑什麽?”
  顾怀昭目光在他身上飞快一扫,见应雪堂长发打湿後,发尾微卷,缠在他结实双臂上,别有一番张狂美感,小声宽慰了一句:“这样……也好看。”
  应雪堂喝道:“胡闹!”
  檐外狂风暴雨,气势如潮。两人围著一点豆火,呆在这样一间陋室里,身上都在滴水。应雪堂也想跟顾怀昭共处一室,可一想到刚才如何失态,如何用软绵绵的语气苦苦哀求,登时羞恼莫名,浑身如同火燎。
  顾怀昭往前走了几步,似乎跟他想到同一件事,嘿嘿一笑。
  应雪堂几乎把硬木扶手捏碎,冷著脸道:“今天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顾怀昭捋著湿淋淋的发梢,腆著脸又往前凑了凑,站到应雪堂身前,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应雪堂脸上羞恼的红晕,悄声问:“师兄说的是哪一件?”
  应雪堂根本不敢看他,身上寒气凛然,简直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心里清楚。”
  顾怀昭长长“哦”了一声,只道:“师兄放心,我一定忘了此事。”
  应雪堂倒吸了一口气,不觉失声道:“你……不许忘!”他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脸上又凶狠了几分。
  顾怀昭蹲在他身前,痴痴地看著他,上一刻只觉从未这麽快活过,下一刻还要快活百倍,人生若能常常如此,难怪烧香祈寿的人络绎不绝。
  应雪堂咬著牙说:“你实在是胆大包天!”
  顾怀昭笑容更盛,哪怕屋外大雨下得像天破了个洞,滚滚银河之水倒倾,对他来说,也是良辰美景。
  应雪堂骂个不停:“你实在是……”他说到一半,看到顾怀昭微张的嘴唇,却忍不住心跳渐快。自己吃了这等大亏,就是亲上一亲,也无妨吧?
  没等应雪堂想出个结果,顾怀昭已经凑了过来,他揽著应雪堂的脖子,毫不客气地深深一吻,舌头里里外外搜刮够了本,才把两人嘴角的银丝舔断,嘿嘿笑道:“师兄先叫我不要怕,现在又来怪我色胆包天?”
  应雪堂眉头紧蹙,呼吸急促,看著他,连眼角都染上薄红。
  顾怀昭一吻过後,心满意足,发现自家师兄神情变幻,忽然有些後怕,慌忙道:“师兄刚刚解了毒,怕是累了……”
  应雪堂哪里肯放过他,勒著顾怀昭的腰把他单手抱起来,摔在榻上。顾怀昭吓得动弹不得,等回过神来,想起几日下不了床的惨状,更是面色如纸,只想坐起来。
  应雪堂沈著脸按住他,手却是滚烫的,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是说好了,不要怕我,嗯?”
  顾怀昭见他用的是服下曼陀丹的语气,猜到自家师兄恼羞成怒了,慌得挤出笑来:“哪里哪里,虽然不怕,但看著师兄剑法高超,闻声救苦,心里依然敬佩得很!刚才那些话,实在太过放肆,我知道错了。”
  应雪堂冷哼了一声,咬著他的耳朵骂:“说得好听。”人伸手一扯,把捆纱帐的布条扯在手里,压著顾怀昭,用布条把他右腿绑了起来。
  顾怀昭一条腿吊在半空,布条紧紧勒著膝盖,一坐起来,骨头就像对折了似的难受,如果躺平了还好受些。顾怀昭猜到逃不过了,只好小声说:“轻一点。”
  应雪堂一言不发,把顾怀昭衣衫除尽,自己舔湿手指,扩张了半天,等顾怀昭呼吸乱得不成样子,终於挺身直入。
  顾怀昭捆住的那条腿被捅得晃来晃去,後臀被应雪堂不住捏揉,下半身悬空,只有脑袋顶在床上,一上一下,比以往撞得更深更狠。
  顾怀昭两条手原本还死死抱著应雪堂,实在抱不住了,这才撑到榻上。
  应雪堂抽送到後来,发现分身被穴肉绞得死紧,每一下都要用些力气才能拔出,更是无法自抑。两人胡天胡地地做了几回,云收雨散後,应雪堂把布条解开,仔细舔著顾怀昭腿弯被勒出的红痕。
  两人听著雨声,挤在同一张窄榻上,顾怀昭挑了几件前世不那麽惨烈的旧事,一件件讲给应雪堂听。
  他说他死过一回,老天开眼,让他重活一次,因此会使许多粗浅功夫。
  他说应师兄以前待他极好,连不外传的无双剑法,也一招一招教他。
  只是说到闯入禁地、被逐下紫阳山的事,顾怀昭便开始含糊其辞,後面的事更是一句带过。
  应雪堂始终认真听著,听到自己教过他无双剑法,脸色骤然变了变,搂紧了顾怀昭。
  顾怀昭说完这些,试探著问了句:“师兄信我吗?”
  应雪堂低声道:“我信。”
  仿佛浩浩长空一碧如洗,顾怀昭心里阴翳也一扫而空,他反抱住应雪堂,睡了平生最安稳的一觉。
  等他睡熟了,应雪堂才颤声笑了:“可我不信我自己。”
 
    剑似生平41

  山中不知岁月长,转眼过了两年,顾怀昭闲暇时苦练剑法,情热时围著应雪堂打转,每日里恨日头落得太快,而夜又太短。
  期间应雪堂又下了几趟山,明面上结交三教九流,暗地里来往的人大多声名狼藉。除了肖枕梦,为首的便是落雁林主独孤伤和盲书生蒋成翰。
  那独孤伤矮如侏儒,常年带著帏帽,一张脸肥肉松弛,年逾不惑,背影看上去还是个三尺小儿,行医下毒极为老辣;至於盲书生蒋成翰,原本是书香门第,有治世学问,可惜一番大病後双眼尽盲,被同村顽童泼尿戏弄,他狂性大发屠人满门,正道追讨他多年也没个音讯,听说後来练起了阴毒功夫。
  这三位昔日是血楼三护法,顾怀昭上一世在血楼混迹,自然听过来历。余下几位像鬼无归、醉不死、段星罗,也都是血楼中人,在江湖上颇有些恶名。
  看著师兄网罗这些人,一张张地誊写无双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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