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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皇后,戾君的独宠-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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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为喜剧性的是,北启国的那位皇帝显得要更为神秘一点。六年来,从登基至今,都没有进行过选秀,更无任何册封后宫妃嫔的消息。因此子嗣之事,颇是成迷。

    这两个迅速强大起来的国家,竟然都戏剧性地面临着同一个问题——皇嗣单薄。

    万事通继续说道:“这两个国家之间,六年来似乎进水不犯河水,可是仔细瞧之,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试想当年北启皇帝君翊寒还是一国质子禁留沧都之时,那可是‘风花雪月尽囊收,相府嫡女在心头’的奇谈。遥想当年花灯节上,那从君翊寒手里送出去的月老祝祷的花灯,被那秦卿捏在手心里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只可叹那时的秦卿已是废帝之准太子妃,谁料到,就在大婚之日上,那返国登国位的君翊寒竟然大军压境,夺了皇后而去!从此南沧皇后摇身一变成为了北启皇后!”

    “倒不论其间种种因缘机会,只说道那年花灯节上,众人可记得那送出去心,却留不住人的可怜子谪仙人?”万事通拂扇一收一展,台下人目不转睛死死盯着他,他淡笑着缓缓端起茶杯,呷两口茶,润了下嗓子,才又道:“世事无常,世事无常。有因有果,有果有因。谁晓得那可怜子谪仙人也照着君翊寒的葫芦画了一个瓢,废帝在位时,他以质子身份前往北启,却仅仅在两个月之后,便原本是南沧皇后的北启皇后夺了回来!实在是太快人心,而又满足了民意所向!”

    “好!”万事通一口道完,低下人早已是热血沸腾,不禁大声叫好起来。

    万事通瞥了眼屏风后的身影,依旧是不动声色。他垂下眸子,继续道:“从此之后,这两国之间似乎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相传,北启的那位君王,时而暴戾,时而狠绝,时而宽仁,时而博爱。只是不知究竟那一个才是下一刻出现的情绪。近段时间,南沧皇帝的身体日渐羸弱,宫中出来的太医无不垂头丧气,束手无策。想来南沧皇帝一生占尽风流,得这六年的快活,这今后的许许多多,怕是无福消受!”

    “胡说!”下头有人反驳,冲到前面吼道:“我陛下仁慈爱人,是个天下难得的好皇帝,他如今虽是病重,但是我们相信陛下的病会好的!万事通,你今天不说那些好玩的事儿,倒扯这些,是存心要来诅咒我陛下的么!你居心何在!”

    “就是,陛下的病会好的!”低下人闻言,一个个接着开口道。

    万事通脸不变色,只沉眉看着屏风后的动静,微微一笑道:“诸位又是否知道,正值陛下重病,何故皇后娘娘要大兵举向北启?”

    低下人渐渐安静下来,不知所谓。

    万事通站起身来,却是看向屏风后的身影。

    “是要报六年前夺她去北启为后之仇?”

    “是要讨回六年前三座城池臣民亡魂的血债?”

    “还是皇后娘娘心里永远迈步过去的坎,要在陛下有生之年都瞧得见?”

    低下人都只剩下呼吸。忽地那上方厢房的屏风吱呀一动,便瞧见那身影忽地站将起来。万事通抬着头看着那身影,默然无语。连同低下听着的听客见状也不禁回身抬头看向屏风后的身影。

    只是那出来的人却是个粉衣女子,俏脸上微微凝重起来,她看着低下众人,盯着万事通道:“万事通巧舌如簧,蛊惑人心,诅咒我陛下命不久矣,居心何在!今日亲耳听闻,此人当捕,来人,拿下他,再做处置!”

    话音方落,便见双福记外头奔进两拨铁戟铮铮的将士,上前便将万事通从高台上拉了下来,作势要拖走他。只见那万事通眼眸定然,望着那站起的身影,冷声道:“卿儿何苦自扰,六年都不能消除你心里的恨?你不知他如今境况,怎可以如此薄情顾寡义,就不能相安无事吗?”

    言罢,那将士见那身影一怔僵直,立时手上用劲,将万事通拉了出去。

    只是屏风后的女子不禁低眸,早听闻万事通在此地说书好些时候,只是与平常不同的是,近期说的都是与南沧北启朝政有关的时事。

    南沧,北启。终是有一场未打的战争。

    这是属于她秦卿和他君翊寒的战争。

    小桃儿转身进了厢房,眼瞅着主子低眸深思,不禁道:“主子与万先生是忘年之交,当真要把他押入天牢?”

    “不必,只须派人看守着他,莫要教他出来蛊惑人心了。”秦卿沉声道。

    小桃儿点了点头,上前要扶她,被秦卿拂开了去。

    秦卿望着屏风外朦朦胧胧的场景,低下人恐于上方的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不敢造次。整个大厅显得安静而无趣。

    她忽地想起当年初来沧都,也是在这双福记里,结识了暮回雪和暮澜修兄弟俩。那个时候,暮回雪便是坐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台子低下的她吧……

    直到见到白虎欺辱她,他还是坐立不安,直奔下来救她……

    暮回雪。

    秦卿微微一叹,微微闭上的眼眸缓缓睁开来。有些事情,她再不去做,再不去把那层面纱揭露开来,她怕以后的时间再也不够了。

    暮回雪,他等不起。

    还是要从六年前那雪夜里说起。

    原本只记得君翊寒跑到西玄军营将自己救下,可惜那个时候不知是疲劳过度还是其他,秦卿即将临盆,人事不知。

    可是当君翊寒抱着她往天门山顶上赶的时候,她原是有意识的。她记得他焦急而恐惧的粗喘声,呢喃着“卿儿”的呼唤声。她记得她眼角是有冰冷的泪,纵然醒不过来的伤痛,却难以抵制他的柔情蜜意——他何曾唤过自己卿儿,永远只是淡淡的一声指名道姓。

    她记得稍许说过几句话,也无非是——请留下我们的孩子,求你。

    只是,再往后的记忆,她就再也没有了。

    好像自己被冰冻了一般,知觉感知全都消失了,唯有一个最为原始的记忆——我的孩子。

    秦卿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这个孩子经历这么多的月份,她都能挺过来,为什么不能把他生下!

    直到后来,身子渐渐有了知觉,脑子里也有了意识。

    只是,当秦卿再醒过来的时候,却只看见暮回雪苍白而憔悴到无以复加的脸庞,和干瘪的肚皮空荡荡的床。

    没有孩子的哭声,只有暮回雪连续的哀叹。

    那时的自己,已经身在南沧皇宫。

    即便在今后的许多日子里,无论是自己派去的密探,还是通天阁依旧听从她的下属,她竟无从得知,那一个雪夜里,天门山顶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她唯能知道的是,当初害了自己的暮云儿不知所踪,秦卿腹中的孩子生死不知了无音讯,她的国家被君翊寒大军倾轧,屠了三城百姓,她的丈夫,暮回雪日渐消沉的生命和不再风华的神采……

    心里的恨意,似乎永远覆盖着疑惑。

    她决心留在暮回雪的身边,想尽了办法来让他走出郁结,奈何,纵然是她秦卿,竟然也解不开他的心结。

    暮回雪却越发沉默,夜里也会噩梦连连,久病缠身。他就像是得了抑郁症的患者,时时哀叹。秦卿不免担心,他会因此而丧命。

    心病还须心药医。不论是怀着对暮回雪的亏欠,还是对君翊寒无休止的恨意。秦卿依旧决定,与北启开战。

    为了这一天,她垂帘听政,帮着暮回雪处理朝中大小事宜,只为能将南沧强大起来,能够有与北启对峙的资格。

    如今的这一天,总算还是来到了。

    北上的大军已然引起北启的关注,两边对峙,烽火立生。朝中旧臣有对自己不忠的,倘若沧都城再由着万事通这般说事,只怕自己会负面受敌。

    只是奇怪的是,纵然秦卿如今与君翊寒决裂,只是当初派遣来帮助秦卿的通天阁势力,依旧效力与她。只是南北战事初起,通天阁便隐匿了下去,似乎不再插手他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仍由秦卿寻找都没找到一个人。倒是那万事通一人,似是在说书,却是在劝她。

    秦卿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云凤金丝,不觉有些刺眼。他们只是在劝说自己,何曾都去劝劝那位,能否告诉她实情,能否将孩子还回来,能否将当年的暮回雪找回来!

    安抚了沧都的百姓,秦卿立时回宫,只是站在暮回雪的病榻前,她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唤道:“回雪?”

    暮回雪病容上,已不见当初的风采,只是落寞而萧瑟的眸光依旧会忽然闪烁着那般的风采,他瞧见秦卿,微微笑起的嘴角,伸出手轻轻握起她的手,道:“卿儿,你去哪了?”

    “出宫看来看。”秦卿坐在他身边,将他搂在怀里,轻声道:“回雪,你要我做什么好呢?做什么,才能让你变好,才能找回当初的你来?”

    怀中人默默地摇了摇头,叹道:“没用的,卿儿……你不必多想,我……已是满足了。”

    “不,我不满足。”秦卿坚定地说道,“我问你千遍百遍,在那雪山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孩子,你的生命,还有那三座城池的冤魂。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想要知道,我不能熟视无睹,无法忽视,好像我不曾怀过他,好像你的病只是偶然,好像那三座城了无人烟一般!”

    “卿儿……”

    “你说自私也好,固执也罢,我就是要斗一斗,不和他斗了一斗,我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他的阴影!”秦卿说着,眼角闪烁不定,她沉了一口气,忽道:“回雪,两军对峙,前线来报,君翊寒御驾亲征,即将抵达边境……你身体这般,不宜出行。所以我决定,由我竖起皇旗,会他一会!”

    言毕,暮回雪眼底忽地一闪,又默然黯淡下去,只见他淡然勾起的唇角满是苦笑,道:“也好。你去吧,只是一路小心。”

    握着她的手还是有些颤抖。此番她去,究竟还能不能回来,绝非定数。他不想失去她,可是他终究是会失去她的。

    不因为他如今的病,更因为北方的那个人。迟早一天的事情,这六年,不过是他施舍与自己的恩惠。

    秦卿垂下眸子,不去看他日渐消沉的脸庞,叹道:“回雪,我会回来的,你要好好的,等着我。”

    暮回雪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不置一词。

    秦卿身披战衣驾马在前,如同涅火重生的凤凰领军在前。回身望着沧都城楼,久久不离。她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看到什么。只是如今看到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秦卿叹息一声,手间一紧,马绳一拉,白马低吼了一声缓缓前行。

    两边是送行的百姓,带着激动的笑容,看着他们的战神一般的皇后前去一雪前耻。他们一行人,前有皇旗猎猎作响,引领者他们前往两军阵前。

    南北边境,军营罗列,沿着边境的一条无形的线,对峙阵前。

    南沧皇旗一到,军士振奋不已。当下便往前一丈,气势恢宏。

    北启大营前,一高挑的身影临立,明明是好好的男儿身,偏生穿着女款的青衣,遥遥看着对面热烈高涨的南沧旗帜。

    蒙雨不禁低头叹息,这一天终是来临。他手里紧紧捏着那封书信,那是秦卿抵达之时写下的战书。

    今日午时,两军阵前,终须见面。

    只是……蒙雨不禁暗叹,那中央营帐里的男人,究竟会做什么。谁都不会清楚,可是谁都知道,若是当真打起来,于谁,都没有好处!即便如此,蒙雨徘徊在营帐外面,许久指尖一紧,死死捏着信件挑起帘子,探身进入。

    午时已至,秦卿驾马,独然一身,在军阵最前方。她头顶黄冠,身着银质盔甲,在日光下烈烈闪烁。她眸光清澈,脸色澄然,死死盯着对方那军阵中间慢慢出现的人。

    如同天神一般凛冽,如今的秦卿,似乎已非当日那般犹豫。只是随着那缓缓走近的身影,她的心里还是慢慢生出一些丝丝密密的感情来,是痛,是疼,是恨,是怨。

    她眸子里似乎蒙了层雾气,看不清来人的真实模样。只能看见他一身白衣胜雪,衬得他一脸泠然的孤寒味道。那模糊不定的脸庞,嘴角似乎是微微勾起的好看。

    一别经年,你竟是以这般模样出现在我面前。

    秦卿根本就不敢相信,待她看将清楚的时候,面前驾马悠然而来的男子,一身白衣却不是她心里的伤痛,而是那满头的青丝,如今尽是华发。

    华发白衣,那高束的华发,有几缕叫风扬起,倾在眼前,纯粹的不带任何瑕疵一般。好像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北启的那位邪气的帝王,狠绝而孤敢。好像眼前的男人,明明就是孤眉冷眼,再无其他,不沾染一丝血色,手里没有杀戮。

    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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