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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费时间？厌烦？
他又何尝不知道？
当初之所以用辅导学习那么笨拙的方式来接近她，不就是因为了解她的个性吗？
苏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喜欢上李司凡的了。他只记得上了初中后，每当因为学习成绩差而受到老师的批评和同学不屑的眼光时，他就会分外的怀念当初在小学那个耐心的帮自己补课的文静女孩。
当每个人都说他笨时，也只有李司凡和他说过：“你不是笨，只是没找对路而已。”，也只有李司凡会每天放学后抽出时间，耐着性子，将一个题目反反复复的用多种方法来细心的讲解给他听，也只有李司凡对他说：苏靖，其实你很好。
他怀念女孩静谧的眼，无奈的叹息，和白纸上一道道的演算痕迹，也只有那个时候，学习的时间才是美好的。所以上了高中，他才会千方百计的打听来她就读的学校，才会想尽办法进了她的班级，成为了她学习辅导的对象。
其实刚进来的时候，苏靖的成绩是真的很差。但李司凡是个好老师，她善于用多种角度来诠释问题，苏靖摸爬滚打的也找到了自己的学习方法。
成绩进步的很快，苏靖却是越来越惴惴不安，因为这意味着远离。
苏靖知道自己在李司凡的心中分量不重，如果不是两人小时候补课的接触的时间比较长，司凡也只会将他当成一个普通同学而已。当时的李司凡身边已经有了个言如玉，不得已的，他只能默默的用隐瞒的方式来维持和司凡的唯一一点联系。
不可否认，李司凡在别人眼中确实个比较独特的人。不是因为长相，而是气质。那种内敛沉稳的气质，在当时众多浮躁的高中生中是极其少见的。喜欢李司凡的人不少，但是敢和她表白的人不多。有的人鼓起勇气和她说清，换来都会是拒绝和更加冷淡的相处方式。
她的拒绝干脆，果断，不留情面，即便是之前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最后都会被迅速的划分界外。当然，也不是没有幸存下来的，这么些年来，对李司凡坦白过后却依旧是能够留在她身边的，苏靖也只见过一个人——
言如玉。
即便是不愿意，苏靖还是不得不承认，言如玉是李司凡的特例。
然而，苏靖不是李司凡的特例。
苏靖自知自己比不过言如玉，当然不敢草率的就对司凡说出喜欢，只能用这种温吞的方式来一步步的接近心目中的女孩，本来以为言如玉的离开会是他的一次大好机会，没想到两人还没单独相处多久，李司凡一个暑假过后却突然消失了，不是普通的不见，而是真的无影无踪，杳无音讯。
之后他好不容易也摸索到了G市，正高兴着终于追上了司凡的脚步，没想到一时兴奋过度，却忘了之前对她的所有隐瞒，两人连感情还没开始培养，蓦地就直接进阶为了仇人。
苏靖觉得自己很吃亏，也很倒霉。
欺骗不好，即便是知道交代了自己的心思，李司凡对他的态度会变成什么样，苏靖还是解释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交代了罪状，表明了心意，没有意外的换来了拒绝。
李司凡对待追求者一向是绝情而果断的。现在的情况说明了什么，苏靖是在了解不过了——
李司凡永远不可能会喜欢他。
但是真的就这么放弃吗？
他不甘心。
看着就要消失在宿舍楼道里的身影，苏靖终于忍不住开口：“李司凡。”
本不想理会的司凡脚步蓦地一顿，想了想，还是转过头来。
“你……”有些犹豫，有些彷徨，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问出口。
司凡笑了笑：“这么犹豫的作风，可不像是你。”
“是吗？”苏靖木然的撇撇嘴，“我就是想问，你……是不是还喜欢言学长？”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苏靖还是从考上Z大的同学那里听说了有关言如玉的传闻。司凡淡淡的扫了眼苏靖，没有做声，转身便走。
苏靖一急，脱口而出：“我听z大的同学说了，言学长申请了交换生，前不久……刚出国！”
司凡身子蓦地一顿，背对着，苏靖看不清她的表情。半响，她的声音才淡淡传来，遥远的似在宇宙边际，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知道了，谢谢。”
说着，便不再理会苏靖，向楼道走去。
回到寝室，蒋佳佳和孙楠还在睡觉，司凡小心的将早餐放在两人桌上，便坐在桌前吃起了早餐。苏靖给的烧卖完全不想动，想了想，还是放在了蒋佳佳和孙楠的桌上，浪费不好。
早餐很简单，就是豆浆油条，油条香脆爽口，豆浆滑而不腻，司凡吸了一口，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果然是现磨的好喝！吃着吃着，手里的动作却慢了下来，鬼是神差的抚上了脖子上的吊坠，入手水润温暖，光滑沁人，触到底座上的细小篆体，她又不由得轻轻一笑。
这样，便好了。
89、最新章节
与南方的湿冷阴沉的冬天不同，北方的冬天冷冽而干燥。司凡不识五谷；也不大认得树。对学校主干道两旁的光秃的树也不甚了解。那些在风中颤颤巍巍的树干如今只剩下零落枯败的几片树叶；被猛地席卷而来的北风弄得摇摇欲坠，却还在残喘挣扎。这样阴沉的天气；实在是需要需要一丝喜气来提色。
今天便是莫丽的饭店开张的日子；司凡下午没课，昨天陆明朗说好三点来学校；她便提前二十分钟下了寝室楼，不只是她；还有一个人也是要去开业典礼的。
天气冷了；路过的人都行色匆匆；带出一阵阵急促的白气。司凡瞥了眼时间；也应该快到了。
“凡凡……”
呐呐的声音传来；司凡抬眼望去。
颜色单薄的冬季里，女孩的容貌似乎是这里唯一的亮色。穿着深蓝的大风衣，围着蓝色的毛绒围脖，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长发将尖尖的脸遮了小半。紧抿的唇，眼里的情绪凌乱不可梳理，更多的，是恐慌。
顿了顿，司凡眼眸微敛，走上前去将她遮住眼睛的头发理顺，淡淡一笑，她率先走向前去，“走吧，明朗哥说要来接我们。”
这是她们两个多月来第一次正式说话。
欧阳戎马的事情司凡自然是不会让李绍花知道。而自从那次雅楼见面之后，欧阳情就没有再去过司凡家。
李绍花将欧阳情当成自己的半个女儿，看着周末回来的每次都是司凡一人，也疑惑的给欧阳情打过几次电话。欧阳情说学习很忙，以后可能都很少会回去了，司凡没有辩解。
对于欧阳情突然就疏远的行为，李绍花难过了许久，后来就理解为理解为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交际圈了，也看开了一些。时间久了，司凡和欧阳情关系的僵硬化，李绍花也慢慢看出来了，只是问了两头，都是难得一致的严防死守，死不承认。
两个孩子都那么倔，李绍花也只能极尽所能的在两人中间扮演和事老的角色，增加两人见面的机会。这次的开业典礼，李绍花早就嘱咐司凡一定要将很久没见面的欧阳情带来。司凡没有理由拒绝，昨天晚上便给欧阳情发短信说明了情况。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欧阳情明显有一丝紧张。瞥了眼身侧的司凡，只见她脸色淡淡，似乎没什么情绪。抿了抿唇，欧阳情盯着司凡插在口袋里的手看了半响，大胆的，小心翼翼的，与以往一般，伸出手扯住了她袖子的一角。
细微感传来，司凡的睫毛微不可觉一颤，顿了顿，随即便加快了脚步，未被抓紧的衣角瞬间从手中溜走。走在前方，司凡似未察觉般偏过头凉凉道：“我们快点吧，明朗哥应该到了。”
欧阳情怔怔的收回手，眼里有丝狂躁，看着司凡走在萧条的大道上那抹单薄的背影，她只觉得那个背影竟然比冬天还冰冷。
来到校门口，陆明朗的车果然在门口等着了。
说是陆明朗的车倒也不确切，车不可能是他买的。陆明朗现在还在读研，虽然也有和导师做一些项目，但那些一两百元的小费连车子基本的保养都供不起，更别说买了。陆明朗的学校离家里远，陆爸爸看他老是东奔西跑的累得慌，所以就把自己的车给儿子了，而陆爸爸则开公司的配车。
司凡的大学处在比较临近郊区的大学城内，莫丽的饭店则是在繁华的三环内。今天塞车得厉害，驱车赶到时已经将近六点了。剪彩礼已经结束，一群人都开始进入了吃吃喝喝的环节。
饭桌上的文化，向来是只有中国人才能深刻理解的文化。
刚到门口，司凡看到莫丽的饭店不禁有些吃惊。本来以为只是个小饭店的，没想到却是在这一黄金地带依旧占地面积颇广的三层楼大饭店。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手笔莫丽自然是买不起的，听说是每年要支出纯收入一定的百分比来作为租借费用，至于具体是百分之几，没人知道，但肯定不少。
跟着迎宾小姐上了三楼来到一个包间。包间的名字很有意思，叫海阁。
难道还有一间叫天涯的？司凡有些无聊的臆测。
这间包厢里面坐着的都是陆家的亲朋好友，大多数以大妈大婶级别为主。陆家亲戚朋友并不是很多，包厢里也就摆了三桌酒席，李绍花抱着宝宝坐在一桌人相对较少的位置上，看到姗姗来迟的司凡几人，急忙招手示意。
陆家虽然亲戚不多，司凡却一个也没见过，但礼数还是要的。深吸了口气，司凡大义凌然的向蓬勃的大妈们走去。
看着司凡和欧阳情两个水灵白嫩的小白菜，大妈们早就有些蠢蠢欲动了。一问一答的样式，几乎要将两人出生后所有八卦嚼遍。司凡比较机灵，推脱了两句也就逃了出来，欧阳情却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供大妈们调戏。最后她似乎也有些坚持不住了，只能用了最土的方法——尿遁。
司凡成功逃出大妈们的魔爪，终于松了口气，看李绍花一边已经坐了人，另一边还是空的，刚上前想坐下，却突然就被拦住了。李绍花点头示意了一下，“这个位置有人坐了，你再过去一个位置。”
司凡不解，还有谁那么金贵的，竟然还让李绍花亲自留座？
“是谁？”
李绍花神秘一笑，“你也认识的。等会儿见面你肯定很开心。”
“怎么还神神秘秘的……”司凡喃喃了两句，也没去过多追究。扫了眼包间内华丽的装饰，她突然又回想起了这家饭店的问题，俯□，忍不住悄悄问李绍花：“妈，丽姨去哪里弄那么多钱来盘下这家饭店的？”
如果是按租金来算，租下这家饭店每年少说也要百万，虽然说莫丽这几年家里宽裕了许多，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钱。
李绍花笑了笑，“G市的地段金贵的很，你以为找到这么个好地方很容易？还不是多亏了一个人帮忙？！”
“谁？”
“你也认识。”
怎么可能？！
她们也才搬来G市一年多，能认识几个人？想了许久，司凡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在G市还认识这么神通广大的亲戚朋友。
不死心的又在脑海里把自己所有的关系表转了一圈，能帮到她们的，而且李绍花又愿意找的人……
司凡蓦地一僵，似乎……只有他了。
“哈……说曹操曹操就到。”没察觉司凡的变化，从刚才就一直注意着门口的李绍花脸色一喜，连忙扯了扯司凡示意她向门口看去，同时高声道：“三伯，我们再这里！”
当那张熟悉的和蔼脸庞映入司凡眼中时，司凡有一瞬间想要冲上去划破他脸皮的冲动——
一个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一边出卖着你的家庭，却又一边享受着你家庭的温暖！
欧阳戎马，是我低估了你，还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司凡偏头瞥了眼李绍花，只见她笑得真心，笑得怀念。司凡突然有种将所有真相都告诉她冲动，但她知道不能。虽然将来的事情还是个未知数，但司凡知道，她安定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了。李绍花的身体很不好，不能再受刺激。与其让她再为这件事情操心，司凡宁愿自己将所有的事情背负，也不愿看到李绍花为她再伤了身体。
司凡此时也是笑着的，只是没人知道她两腮的肌肉绷得有多么的紧，嘴里也弥漫出了一层薄薄的血腥。
欧阳戎马走过来了，神情里尽是一个年迈长辈对许久不见的晚辈所应有的表情。
怀念的，慈爱的，感慨的。
他轻叹了一句，“哎，好久不见，司凡长高了，都成了美丽的大姑娘了，老头子我老啦。”
语调里的嗟叹无奈，像足了一个关爱晚辈的和蔼老师。如果两个多月前的雅楼之会只是一个冰冷的梦，司凡此时看着欧阳戎马花白的头发，也许也会感慨心酸。但此时，她只觉得胃里一片翻腾，几欲作呕。
司凡还是清醒的，想到李绍花还在一旁看着，她只能木然起身，浅笑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