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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为后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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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安之走到萧天离身边,轻声开口,话却让人惊心:“这一回我倒觉得萧天离说得挺对的,你一心寻死,不如就这么死了干净,我也不用费尽心思保住你的性命,去死吧。”
  柳安之是何等拼命地维护着齐倾墨,甚至恨死了萧天离总是辜负她,甘心以命相守护,齐倾墨却把他逼得说出来这样的话来。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大概就是这样吧?
  以她的身体再感染瘟疫,能撑过半个月都是奇迹了吧?拼尽全力想保住她的性命,可是她却全然不当一回事。真像是个笑话,而他们就像一群上蹿下跳的猴子,当真可笑的很。
  高处的齐倾墨心如刀绞,她当然知道这些不是萧天离和柳安之的心里话,只是对自己失望透顶,无可奈何透顶,她何尝想这样。
  可是不管他们恨也好,爱也罢,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的,不化解这场兵变,她故意染上瘟疫有什么意义呢?
  斑驳泪痕下她的脸上面无表情,清冷地眼神望着下方众人:“现在,各自回营,该服药的服药,该休息的休息,如果我真是来害你们的,会比你们先死,到时候,你们再起兵变也不迟。”
  或许是谁都想不到齐倾墨一个女子能爆发出这么震撼人心的力量,故意制造兵变的人也没有料到这个意外,也有人想起了这些天这女子是如何不辞劳苦日夜照料生病的士兵的。人心都是肉做的,此时此刻任谁都再生不起反抗的念头,而且诡异的,对齐倾墨说的话有一种莫名的服从感。
  数千人惺惺然退去,不时有人回头张望那个傲立在寒风中的女子,疑惑着她的脊梁为何那般挺直。
  骂归骂,恨却不是真的恨,萧天离和柳安之除了真的不想再看见齐倾墨那张脸以外,还是舍不得她真的就这么死掉。
  齐倾墨被隔离在一个单独的帐篷里,感染了这破病,连个侍候的人都没办法安排,孤伶伶的帐篷里只有她一个人,身子也越发无力瘫软,整日只能卧在床上,咳嗽一声接一声,直到咳出血来。
  萧天离围了厚厚的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包得严严实实才被允许去看齐倾墨。坐在床边看她咳得眉头都皱了一起,又恨又气又怜惜,复杂的情绪折磨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口气叹了又叹,还是忍不住扶着她坐起来顺着她的后背,让她不必咳得这么辛苦难受。
  齐倾墨轻轻推开他,离他远远的,怕将瘟疫传染到他身上,捂着嘴说道:“你少来看我。”
  “我不来看你,你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萧天离见她离自己远远的,毫无道理的怒火无由来升起,恼人的话脱口而出。
  “不会的,柳安之每天都有送药过来。哪天我死了,他会知道的。”齐倾墨还有闲心开玩笑,她的药是柳安之每天送进来的,不过柳安之也只是送药,连话都懒得跟她多说半句,不管齐倾墨怎么找话茬,柳安之就是不理她,齐倾墨只能感叹,他果然是真生气了。
  萧天离懒得搭理她拿自身调侃的话,给她拉了拉被子,无可奈何地望着她,想说些什么话,却全部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其实这些天,我很开心。”齐倾墨离得再远了一些,小声说道。
  “开心什么?”萧天离搭了一句。
  “开心能够照顾别人,开心很忙碌,过得没那么空洞。如果我此时在宫中,日复一日地喝着药吊着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肯定不会像这些日子这么充实。我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充实的日子,以前总是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没有过过这么平淡简单的日子。而且天离你也在我身边,柳安之颜回泠之继他们都在,我很满足,这才是活着的感觉,脚踏实地,以前都活得太过飘渺了。”
  齐倾墨说的话,萧天离知道是真的,这些天齐倾墨的脸上都泛出健康的红润之色,虽然整天忙得团团转,可她脸上的神情却是知足的,累了之后睡得也极为香甜,以前她总是多梦,这些天,连梦都不多做了。
  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他心里想的,他说的是:“你这是在交代遗言吗?”
  齐倾墨忍不住一笑:“你怎么跟柳安之似的,说话这么刻薄?”
  “谁能刻薄得过你啊?”
  ……
  等着帐篷外的泠之继默默抹泪,她觉得她做为一个杀手出身的冷血和尊严已经让齐倾墨带走得一干二净了,变得容易心软,容易流泪,听着别人的故事,难着过自己的心酸。
  双后合十,她默默地祈求着老天爷,让齐倾墨多活几年,让柳安之早些寻出求人的方子,让所有这些痛苦都快些散去吧。

☆、第373章 瑾诺到来

  瑾诺的到来是所有人都没有料想的,他脸颊削瘦,神色憔悴,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却不知如何开口打声招呼。
  尤其是他与萧天离之间,真个算起来,这是两国皇帝,阵营圣立,是为死敌。更何况瑾诺那一把毒药害得萧天离大军尽数瘫痪,危在旦夕,兵变就近在眼前。
  其实如果不是情势所逼,萧天离与瑾诺甚至可以成为极好的朋友,毕竟他们认识了许久,而且在宣遥国的那段时间相处得不错,更何况瑾诺曾经还替萧天离打过掩护让他混进了青沂国,去见齐倾墨。
  但不同的野心,不同的立场,他们终于被历史的洪流推上了严酷的对立面,兵戎相见。
  萧天离掌心几握几松,呼吸几平几喘,终究忍住了想冲上去给他几拳的冲动。而瑾诺也做好了被萧天离毒打一顿的准备,没想过要还手。但这不代表他认为自己做错了,于他看来,与其让宣遥国被萧天离糟蹋得山河破碎,他宁愿背上万古骂名,拼个你死我活。
  至少这其间的手段有多卑劣,将会为后人如何诟病,并不是他在意的。
  只是没有想到齐倾墨竟然会感染瘟疫,这并非是瑾诺初衷。
  后来大家都看在齐倾墨的面子上,共同选择了沉默,让他来到齐倾墨养病的帐篷里。与他一起来的,还有祭语。
  祭语话依然不多,沉默着向齐倾墨行了个礼之后就退了出去,但她眼中的感激和关切,齐倾墨全部都懂得。
  “你怎么来了?”齐倾墨支起身子靠在枕头上,看着一脸内疚的瑾诺。
  “听说你感染了瘟疫,所以来看看你。”未曾改变的是他的声音依然清雅端正,像是一曲天成的雅乐,舒服温心。
  “我还好,不过你不该来这里。”齐倾墨知道瑾诺来此需要冒着多大的风险,那外面的人大概没几个是不想取他性命的,做为造成这场大灾难的罪魁祸首,瑾诺便是万死也不足以抵罪。
  兵不厌诈,并不代表可以丧尽天良。
  而玉菩萨瑾诺此生唯一做的一件恶事,却如此的丧心病狂。
  “对不起。”他低声说。
  “怎么个个都跟我说对不起,明明是我对不起你们更多。”齐倾墨笑着说道。
  “我没有想过会害了你。”
  “未来的事情谁能料得到?又不是个个都有凤血环,更何况说难听一点,我反正都是将死之人,这瘟疫于我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倒是你,你可知你这里,有可能就回不去了?”
  “宣遥国国破在即,我回不回得去又有什么重要?倒不如来看看你。对了,奚儿怎么样了?”
  “她还好,莫百衍将她照顾得很不错,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
  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齐倾墨知道瑾诺不是带着解药来的,因为他也没有解药,本来他投此毒,就是打定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准备,自然不会留着退路,如今他来看自己,倒也真像是他自己说的,或许根本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好好待祭语,就算给不了她什么名份,也不要伤了她的心。”齐倾墨突然说道。
  “你替这个着想,替那个安排,却没有想过自己。祭语跟了我那么多年,她那点心思我怎会看不出来,本想着只要不说破,大家就不会太过难堪。哪成想你这么多事,非要做这红娘,如今我倒真不知该如何安排她了。”瑾诺苦笑,世间喜欢他的女子自然不胜其数,真心固然不可辜负,却也不必个个都背负,但祭语毕竟不同,瑾诺亦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让她守着秘密过一辈子,没有哪个女子经得起这样的折磨,如今这样,她要走要留都由她自己决定,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我看她只怕是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其实每个人都有守护者,只是有的人不知道身后那个人是谁。祭语就是瑾诺的守护者,她跟在瑾诺身边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甘心付出,这般情谊怎可轻易埋藏?
  两人叙旧的时间并不长,有着柳安之这个专门破坏气氛的人在,谁也别想跟齐倾墨将温情画面延续多久。他端了药碗进来,对着瑾诺冷哼一声:“还说是什么玉菩萨,我看地狱修罗的心思也没你狠毒。”
  “柳安之。”齐倾墨出言阻止他要继续的恶言恶语,这人的嘴,只要让逮着了机会,能把人说得无地自容到恨不得立刻挥剑自刎。
  “还不能说实话了是吧?我看你落得这般田地就是这些人一个个逼的,他跟萧天离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柳安之嘴上是恶毒着,但手中却也没有停下来,粗鲁地夺过瑾诺的手腕给他把了脉,又扔了几粒药丸子给他,粗声粗气说道:
  “吃下去。”
  “这是什么?”瑾诺拿着药丸不解问道。
  “毒药啊。”
  ……
  那药丸子是柳安之这两天研制出来的新方子搓的,虽不能治好瘟疫,但能防制被感染,军中都已经派放了下去。不过那些士兵对齐倾墨还有多大的怨恨,对柳安之又有多大的不信任,但看着渐渐控制住的瘟疫病情,也不得不承认,这么神医的医术,比起军中的军医和宫中的那些太医都高明了太多倍。
  “还是找不到解药的方子吗?”瑾诺服下药丸问着柳安之。
  “你投毒之前不知道这毒药有多狠吗?要是那么容易就能配制出解药,你会随便用?”柳安之没好气地说道。
  瑾诺无言以对。
  齐倾墨喝尽碗中的汤药,偶然抬眼看到柳安之,却见他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已经瘦了好几圈,眼眼里布满了血丝,也不知是几宿没有睡好了了。
  “你不要解药没配出来,自己先倒下了。”齐倾墨担心地说道。
  “总不会比你先死。”柳安之低头闷声。
  瑾诺前脚刚到,后脚跟来的是整个宣遥国储藏的所有的珍惜草药,这些草药是在羲国也找不出来的,宣遥国占尽天下三分之二的财富一说,又岂是平空得来的?这天底下最大的药房都是他开的,他将全天下能调来的药材基本上都调来了,还有一些大夫,这些人的医术或许比不上柳安之这个神医,但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声,其中不乏脾气古怪之辈,也只有瑾诺才有这个本事将他们都召集起来。
  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军营里又好生闹腾了两天,不少人猜测着这个身着锦衣华服的贵公子是什么人,这一次萧天离早早就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传出瑾诺身份的风声,也让瑾诺戴了个面具,免得再闹出什么事来。
  一个宣遥国的公主就差点引起了病变,瑾诺这个罪魁祸首真身来了这里,还不真要翻了天去?
  但瑾诺的话也说得颇为让萧天离郁郁: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救了你的士兵,只是为了救齐倾墨而已,顺便也救一救你的人。
  在柳安之身边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草药,还有写着各种方子的纸片,这个单独为他留出来的帐篷,他平日里根本不让外人进去,除非是得他允许,不然谁若是擅自闯进去了,哪怕是萧天离也会被他骂一通。
  大家都知道,柳安之这些天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经常听到他帐篷里传出摔碗砸灌,夹带着咒骂的声音。颜回和泠之继给他送饭都不敢喘大气,怕惹恼了他少不得一通好骂。
  大家也知道,柳安之是在着急,日子不紧不慢始终这么悠悠走着,他这个神医却拿不出救命的良心,每日都有成批成批的人死去,人们不敢麻木,那一条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在顷刻间的枯萎,重重地压在众人心头。
  而齐倾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那一声声的咳嗽听着无比揪心,好像下一声就要咳断气了一样。
  柳安之经常好几天连眼都不合一下,埋头在古籍秘书里,又或者配着各式药方,想寻到根治的办法,只是上天这一次似乎有意与他做对,不管他如何穷尽力气也配不出救命的方子来。
  挫败感击溃了他,他披头散发,仰面瘫坐在椅子上,他手中还握着一纸药方,苦笑一声:“这一回,我是要学神农了吗?”
  次日,柳安之再不许任何人接近他的帐篷十步之内,饭菜一应放在外面地上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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