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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她勉为其难,“我确实不想骗你,唉!你真想知道原因?”
“想。”
“呵呵,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秦临庄蹙眉一怔,问:“真话怎么讲?假话怎么讲?”
“你回答我的问题,自然就有了你想要的答案。”明珏看着金子,脸如花开。
“听真话。”
明珏点点头,促侠狡诈一笑,装模作样说:“不管什么比赛,要棋逢对手才能发挥出水平,骗人一样,我真不想骗傻子,没成就感,真的。”
秦临庄满脸黑线,眼底却有笑意划过,“假话呢?”
“你是一棵纯洁无瑕的小白树,我是一朵纯真烂漫的小白花,我和你都是‘纯’字辈的。”明珏很慷慨很仗义地摊了摊手,“同室操戈,相煎何急,我怎么忍心骗你呢?骗你让我良心何安呢?请你相信我绝对不想骗你,绝对不想。”
“哈哈……”
秦临庄纵声大笑,捂着肚子几乎要倒地了,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对他都有挖苦损讽之意,他不但不气,反而觉得今日大笑,吐出压在心底多年的郁气。
明珏拣起金子,荷包里装不下,就塞进了袖袋,衣服沉甸甸的,她喜由心生,也很踏实。四锭金子,二十两,合二百两银子,赚得也太容易了。钱是辛苦挣来的,花用也踏实,钱赚得太容易让人不敢相信,从而忐忑不安。
“别笑了。”明珏冲秦临庄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问:“你就是来给我送银子的吧?知道我现在穷得难受?谁让你来的?是小乔吗?”
“小乔?你叫得很亲切呀?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庞涓有庞涓的朋友,孙膑有孙膑的朋友,是不是好人要看以谁的标准去区分。跟我有些交情的人,象我一样穷的人不算,除了他,谁还会给我送钱?”
“哼哼!他现在自顾不暇,还能惦记跟你有交情?你太高抬自己了。”
“出什么事了?”明珏有些担心小乔被奉国公府的事牵连。
“他用三根狗毛讹了一个富商三万两银子,又醉卧青楼跟人打架,被几个御史联名参了。皇上将他禁足思过,他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谢绝一切访客。”
明珏知道小乔的事情肯定不象小白树说得那么简单,她不知道小乔到底因为什么被禁足,只要不是奉国公府的事给他惹了麻烦,她就安心了。
“这家伙心真黑,赚银子也太容易了,佩服佩服。”
估计小乔巴不得皇上禁他的足吧?不知他又打什么鬼主意,他与五皇子截然相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有多坏,他故意放烟雾弹,不知又想迷惑谁。
“如此说来,你今天是特意来给我送金子的?”明珏考虑到更深层的问题。
“偶遇而已。”
“为什么要给我送金子?”
她紧紧捏着荷包和袖袋里的金子,现在有人从她手里把金子拿走,比割她的肉还疼。虽说她很贪财,又一贫如洗,但哪些钱该要,哪些钱不该要,她还是有分辨力的。没有什么比钱更能灭掉人性、混乱思维,她不想被拉下水。
秦临庄学着她的样子,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你乖巧可爱、聪明漂亮、知书达理、人见人爱,我一见到你,就想送你金子。”秦临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表情一本正经,没有嘻笑戏虐的意思。若不是前提就确定是假话,明珏肯定会认为他说的是百分之一千的真话。
明珏自嘲一笑,冲他竖起大拇指,“真是假话,说得有水平,真话呢?”
“真话有两点!”秦临庄饶有兴致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浅淡欣悦,“第一点,我这段日子烦闷焦虑,忧急于心,没想过要笑,也笔不出来,而且我从来不主动跟人开玩笑。偶遇你很开心,千金难买一笑,这是奖励你的。”
“千金难买一笑,才给了我二十两,剩下的九百八十两什么时候付?”
秦临庄无奈皱眉,又不无膜拜地看着明珏,脸上的笑容比苦瓜汁都浓,“我见过的无赖不少,领教你的风采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以前很没见识。”
“废话少说,你记着欠我九百八十两黄金就行,第二点呢?”
“这是对你的谢意,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奉国公和冯氏之死是被人所杀,案子很棘手,我正愁理不出头绪,你几句话就帮了我的大忙。”
明珏很想知道奉国公和冯氏是被谁所杀,又怕自己好奇害死猫,惹祸上身,不敢问,嘴里嘟嘟嚷嚷,“帮了你这么大忙,才给二十两,也太少了吧!”
“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被她嘟嚷埋怨,秦临庄觉得有些羞愧。
“一个大男人,出门也不说多带些金银,真小气。”
秦临庄掩着嘴轻咳一声,说:“我可以给你指一条生财明路。”
“快说。”
“我告诉你奉国公和冯氏是谁所杀,你可以……”
“我可以去威胁他,让他花重金封口,好主意,是谁杀的?”
“萧怀逸。”
明珏眼珠子翻了几圈,鼓着嘴,低声说:“算我没听到,我还年幼,不想死。”
空中腾起两只礼炮,沉闷的声响传来,青灰色的烟雾飞快散开。
秦临庄蹙了蹙眉,说:“我走了。”
没等明珏反映过来,他几个箭步跃出,身体腾空而起,消失在茫茫原野中。
明珏拣起兔子,载着沉甸甸的收获,快步向小院走去,边走边感叹无限。小白树不会骗她,萧怀逸为什么要杀奉国公和冯氏,她不得而知,只觉得这件事比喜剧还可笑。好像一场没采排的戏,谁也不知道别人怎么演,最终却凑到了一起。
白夫人和白迎芷等人对她屡次陷害,导致她最终被休,目的就是为萧怀逸。若有一天白迎芷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想嫁的男人是杀害祖父和母亲的凶手,她会怎么想呢?是不是会为自己愚蠢的执念而此生懊悔呢?
就因为她一番胡编乱造,奉国公和冯氏的死亡真相就如石沉海底,两大家族不会再提起,别人提起也觉得不耻,慢慢也不会有人再提。小白树因为这番话放弃了追查真凶,萧怀逸也可以逍遥法外,而她也出了一口恶气,还得了金子。
是该跟萧怀逸卖个人情,可不是现在,那家伙太狠,摸不清他的脾气,一旦触了他的逆鳞,不死也要脱层皮。她现在知道这个秘密,也不敢轻举妄动。
北风呼啸,雪片纷飞,银妆素裹的漠北原野一片苍茫。漠北军营中,白色帐篷与冰雪一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大帐内,通红的碳火渗出丝丝暖意。
“侯爷,京城密报。”
萧怀逸接过信封,打开扫了几眼,嘴角堆起冷漠嘲讽的笑容。他停顿片刻,又翻开密报看第二遍,一字一句仔细琢磨。这是他看密报的习惯,看第一遍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看第二遍则是思虑事件带来的影响和密报的隐情。
“你们也来看看。”他摇头一笑,把密报递给公羊白。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怎么……”公羊白边看边唏嘘,脸上的笑容很奇怪。
“老白,到底是什么新鲜事?”萧攀萧登围上来询问。
“奉国公扒灰,与儿媳妇冯氏在后花园幽会,被人撞破,双双风流死。这件事在京城传得人尽皆知,跟奉国公府和辽东冯家有亲的家族都抬不起头来了。”
“哈哈……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话?”萧攀忍不住放声大笑。
萧登笑着摸了摸脑袋,“那、那咱们家呢?平北侯府呢?”
“平北侯府跟白家两重亲,差点做成第三重,头会垂得更低。”萧怀逸抖动手中的细小的银针,一脸讥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白白做好的准备。”
“侯爷,这银针就是……”
“我长年使枪,不精于这么细小的暗器,第一次用,收效还不错。”
银针扎进脑袋里,如同发根一样,除非技艺精细高超的仵作,否则不会发现头发里有致命的暗器。夜深人静,奉国公寻刺激、打野战,正在后花园和丫头调情,满脸兴奋,衣衫不整,没想到针从天降,要了他的老命。冯氏带心腹丫头也去后花园做见不得光的事,正好看到奉国公死,所以就成了陪葬品。
公羊白收起信,忖度片刻,说:“侯爷,小人认为奉国公和冯氏之死被人说成偷情好像另有内幕,象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而且这人……”
萧怀逸冷哼一笑,“这人很阴险、很无耻,却帮我解决了棘手的麻烦。奉国公世子知道奉国公和冯氏死得蹊跷,密不报丧,就是想同冯家合计暗查此事。若不是有这么厉害的谣言铺天盖地袭来,连皇上和宫里的贵人们都惊动了,奉国公府和辽东冯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连金翎卫都会插一脚进来。”
“两家会就此罢手不追查吗?”
“这种事越抹越黑,不管是追查奉国公的死恩,还是追查谣言的始作恿者,对谁都没好处。现在皇上已摆明态度,他们还敢追查吗?”
有时候,谣言的杀伤力和毁灭率会大到难以想像,众口烁金,没人去深究真伪。朝中和后宫有许多与白家及冯家不对盘的人,听到这种事,他们会不遗余力推进传播速度。深宫怨妇闲着无聊,不管是否倾向于白家和冯家,都对风流韵事有极高且神秘的兴趣。至于皇上,就不是惊动了那么简单了。
大秦皇朝有律,凡有爵之人死后,子孙要为他上表奏疏,表彰他生前的事迹。皇上体恤世代功爵之家,就会追封死人,加奖活人。白家是一等公爵,又跟皇上有血亲关系,且在朝堂颇有势力,按理说奉国公一死,白家会加封为三等侯。
可皇上接到奉国公世子的奏折,一眼未看,就扔到一边,再无下文。奉国公世子兴冲冲上京,幻想侯爵加身,谁知等了几天都没结果。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暗示他不要等了,奉国公和冯氏所做之事有违礼法孝道,皇上顾及脸面,不好意思处罚,已是开恩。奉国公世子无奈,只好垂头丧气回家葬爹,丧仪一切从简。
“如此说来,谣言的始作恿者真帮了侯爷的大忙。”
“屑小伎俩,行止污鄙,上不得高台面。”
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抖掉一身雪花,进到营帐,递给萧怀逸一封密信。萧怀逸接过信,手不由哆嗦,他打开信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侯爷,出什么事了?”
萧怀逸紧紧把信抓在手里,顷刻间,信纸在他手里化成纸屑,“不能再等了,调集铁血营,今晚行动,把二公主救出来,还要全歼狄赛隆的后马。”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奉国公之死只是个开端,风浪会接踵而来。
与此同时,某个上不得高台面的无耻阴险之人正在计划大赚其财。
苏嬷嬷摸着白花花的银子,激动得老泪纵横,边抹边说:“老奴就知道侯爷是重情重义的人,他不会把九小姐丢下不管的,这不,银子送来了。”
“是是是,他重情重义,他是好人,他……”
明珏吐着瓜子皮,撇着嘴称赞,心里却暗自狠呸,萧怀逸脸上这层金可是她强忍委屈给贴上的。她抱着黄金回来,下人们就异常惊诧地追问金子的来历,她怕实话实说会招来猜忌,就说这金子是萧怀逸派人送来的,知道她们遇到了困难。
小院气氛顿时大变,因被休出门而萦绕多日的沉闷之气一扫而空。下人们看到了希望,脸上笑容愉悦,为萧怀逸歌颂德,比自己得了金子还高兴。
她拿两锭金子换来一百两银子,另外两锭交给苏嬷嬷保管。白花花银子摆到桌子上,她把下人们都叫进来,准备说出自己的想法,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都坐下吧!苏嬷嬷和田妈妈坐到软榻上来。”明珏盘腿坐在软榻中间,面色平和,“你们跟我吃苦受气,又到北郊的庄子的来受罪,从本心来说,我没把你们当下人,而是当成同甘共苦的朋友,规矩等有人的时候再立。”
下人们道了谢,都坐下了,不知道明珏要干什么,心里都存着疑问。
“这里有三十两银子,除了岳芽儿和狗子,你们一人五两,就当是从八月到年底,给你们一起发的月钱。你们想想用这五两银子做什么,侯爷以后不会再给钱,我们不能坐吃山空。岳芽儿和狗子的月钱提到六百文,一会儿我会另算。”
“九小姐,这……我这个老婆子还能做什么?”苏嬷嬷唉声叹气。
“能做什么需要你们自己想,想好了可以跟我商量。”明珏拍了拍苏嬷嬷的手,说:“常婆婆比你还大,你看她养鸡养鸭喂猪喂牛,多精神,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人不能服老。紫竹,把银子给大家分了,给每个人都记上一笔账。”
下人拿到银子,心里各有想法,不成熟,也不敢跟明珏说。明珏讲了许多道理,分析了每个人的优缺点,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