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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南录-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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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九拔都岂是不顾大局之人!他……”呼图特穆尔见忽必烈顾虑重重,大声替张弘范辩解道。话说出了口,突然意识到忽必烈不召见张弘范问策可能不止是口头上说的这点儿原因,将后半截劝谏的话又吞了回去。

忽必烈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呼图特穆尔反应慢,纵使偶尔能揣摩帝王心思,也不似其他人一般快。所以在他口中,常常能听到一些忠直之言。这也是忽必烈在董文柄之后,任其为左相的原因之一。

但张弘范的话,此刻不能万万不能听。说实话,忽必烈现在有些怕见张弘范,唯恐这位忠心耿耿的九拔都,一见了面就又重提那些经量田亩,以笼络流民的老话题。

张弘范自从于南方回来后,对文天祥能迅速在福建站稳脚跟,没重蹈残宋四处流窜覆辙的原因,总结为“甚得民心!使得福建百姓之心皆为其所用,朝廷大军每行一步,皆有百姓以实报于天祥!江浙等地,黎民视破虏军若兄视弟,父视子。所以随隔高山大河,亦阖族投之福建。破虏军因此兵源不绝……”

而文天祥拉拢民心的手段,无非就是削减关卡,降低赋税和分无主之田给流民等。这些手法,大元朝做起来更方便。特别是黄河以北,经历辽、金、元三朝更替,荒芜田地遍野皆是,流民更是多得如春天里的野草,倒下一茬接一茬。张弘范认为,大元欲稳定中原,与南北两个方向的对手竞逐,试行些仁政是必须的策略,也是一种长远手段。所以,他一回到北方,就迫不急待提出建议,请求忽必烈将分在诸宗王、贵族、大臣名下,已经荒芜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野地划一部分出来,招募流民前往屯田,国家借给农具和种子。这样,几年之后,地方上治安会越来越稳定,朝廷对南方粮食、税收的依赖,也不像目前这么严重。

对于张弘范的忠心,忽必烈毫不怀疑。在大元诸武将家族中,张家对忽必烈的忠诚度,恐怕比一些蒙古世系将领还牢固些。张弘范的父亲张柔是金国的昭毅大将军,被俘投降后为大元立下了很多绝世大功,曾独军克金三十余城,杀得金国的老上司们不敢与其交战。元攻破金朝首都汴京,张柔居功致伟。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位时,对蒙古族武将不敢过于倚重,惟独调张柔率军入卫大都。

而张弘范的老师郝经,更是一代以“忠贞”闻名的大儒。曾经创下被南宋扣押数十年,依然不忘故主奇迹,时人将他与牧羊北海的苏武并称。(酒徒注:以上两人在元史中皆有传。儒家的忠,呵呵)

有这样一位父亲和这样一位老师言传身教,张弘范自然不会是个受到些许委屈就心怀怨望的奸佞。但他的建议,忽必烈却不敢采纳。即便明知道这些建议着眼于国家的长治久安。在忽必烈眼里,皇帝也好,大汗也罢,是靠着各族精英拥戴,才能做得安稳。在北方外患为除的情况下贸然削减贵族手中土地,为了一些流民而得罪精英,明显得不偿失。一旦关内诸侯被惹急了也和塞外诸王一样起兵反抗,他这个皇帝就做到头了。

“若陛下不忍在九拔都丧弟之痛时,依旧为国操劳,何不问问其他汉臣,看他们对文疯子的做法有何见解!毕竟他们都与文天祥相识,知道其脾气禀性!”想了一会儿,想明白了忽必烈是不愿意听张弘范那些劝大元仿效福建新政的建议,呼图特穆尔又婉转地给忽必烈支招。

“留梦炎、叶李他们几个,不问也罢。他们如果能看出文天祥做什么来,南宋也不至于那么快被朕所灭了!”忽必烈摇摇头,不屑地点评道。说到与文天祥相识的人,忽必烈心里还真有了一个人选,沉吟了一下,吩咐:“你派人将那个黎,黎什么贵儿宣来,朕正要找他问造炮和操炮的事。对于福建那边,恐怕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臣,尊旨!”呼图特穆尔躬身答应,小步跑了出去。一会儿功夫,随着脚步声响,侍卫们将黎贵达拥了过来。

“陛下,黎将军来了!”呼图特穆尔凑到忽必烈身边禀告道。

“让他进来吧,呼图,你去弄几碗肉汤,咱们君臣一起暖暖身体!”忽必烈吩咐。虽然已经到了夏初,塞外的天气却刚刚转暖,晚风依旧有些凉。帐篷内进进出出的人多了,忽必烈感到身上有些冷。

他又想起带着汉军与阿里不哥争夺皇位的日子,好些年过去了,那时自己还像脚下这个降人一样年青,身子骨结实,不畏惧塞外夜晚的寒风。而现在,雄心依旧,身子骨却越发留恋大都城的温暖,一过燕山,就浑身没力气。

“奴婢黎贵达,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黎贵达按照叶李等人私下传授的理解,口称奴婢,对着忽必烈施三扣九拜大礼。才长出没多久的头发梳不起书生结,固定不了软皮帽子,才磕了几下,帽子便咕噜噜滚到了桌子底下。

“噗哧!”几个近卫被黎贵达奴颜卑膝的样子逗得肚皮发抖,实在忍不住,不顾君前失礼而笑出了声音。

忽必烈的目光微微一寒,四下扫视了半圈,把几个侍卫的笑容压回了肚子。待黎贵达的头磕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说道“平身吧,你是武将,不要用奴婢这两个字自称。”

“臣,奴婢不敢!”黎贵达的头在地上又重重捣了几下,才停下来,慢慢答道。在福建几年不行跪拜之礼,让他的膝盖和腰杆都僵化了,几个头磕得甚不习惯,脖子憋得紫红,有几根青筋跟着冒了出来。

“平身吧,陪朕喝碗肉汤,朕有事问你!”忽必烈弯腰捡起黎贵达的羊皮小帽,亲手替他戴好,和气地命令道。

“奴婢尊旨!”黎贵达缓缓地站起身来。才见面没几次,就承蒙皇帝陛下赐汤,并亲手戴帽,这份恩典让他很感动。但在破虏军中受到的一些影响,又让他对元庭礼节感到非常别扭。

这里不像福建大都督府,上司和下属见了面,彼此行军礼或抱拳了事。这里的规矩比大宋朝廷还多,还复杂。蒙古武将在忽必烈面前,要自称鹰犬。汉臣、南臣皆要自称奴婢。虽然听叶李等先来者介绍说,奴婢这个词在此极其尊贵,非此不足显示一个人与皇帝陛下之间的亲近。但黎贵达心里,还是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即便当年文天祥不肯重用自己的才华,在那里,自己却是一个人,有尊严,有名字。而现在呢,才华施展的空间好像有了,刚才侍卫前来宣示大汗口谕时,黎贵达能从几个南朝同僚脸上,看到一丝丝羡慕。

但这份羡慕,却以一个人变成奴婢为代价,值得么?黎贵达不敢多想,内心深处,仿佛有把刀,一下下刺得心脏生疼。

第六卷 争辉 天下 (二)
羊肉汤散发着浓郁的膻腥味道,这种味道在忽必烈君臣口里,比鲈鱼大蟹还要鲜美几分,可喝在黎贵达这种南方人嘴里边,却比咽汤药还辛苦。

黎贵达觉得很郁闷,如果眼下还在破虏军中,你可以随时放下碗,走出去透透新鲜空气。但在忽必烈面前不行,你是他的臣子,奴婢,皇上口中的好东西,你却想把它倒进泔水桶,那可是大大的不敬。

在破虏军中,黎贵达最不喜欢的就是低级军官们不分尊卑,不对他这个进士出身的儒将面前保持应有的尊敬。此刻在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面前苦苦忍受对方的善意,才明白原来文贼一直所执着的‘平等’,有时候未必是件坏事。

有些东西,拥有时不理解其价值,失去时才知道其可贵。如果当时,自己也换个角度,从被欺压者方面想一想,如果,在被围困时坚持一下,也许……。。黎贵达默默想着,目光不觉变得痴了。

“嗯、哼!”呼图特穆尔善意地用咳嗽声提醒黎贵达在皇上面前不要过分失礼。这个破虏军降将不一般,虽然同样是降人,比起留梦炎、叶李,甚至大将夏贵等人,身上都多了一分从容感。虽然这种不卑不亢的气度在黎贵达身上总是一闪而没,但呼图特穆尔还是能感觉到。这就像羊群里突然跳出一头野鹿,纵然是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其活力所在。

这可是南宋降臣身上不多见的气度,由此,可以管窥福建大都督府的一斑。存了这种想法,呼图特穆尔不希望黎贵达这么快就激怒忽必烈,被发配到远方去。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观察,从黎贵达身上来了解文天祥和他麾下的破虏军,除了火炮和弩箭外,还有什么根本性的变化。能这么快从一群温顺的绵羊,变成一群奔跑的豹子。

黎贵达听到了呼图特穆尔的咳嗽声,讪讪地笑了笑,端起已经快冷了的羊肉汤,狠狠灌了一大口。这一口下去,胃肠翻江倒海地闹将起来,一股苦辣酸甜百味道交加的汁液,顺着小腹窜上了鼻孔。

“呜!”黎贵达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没敢将御赐之物吐出来。泪水被刺激得顺着眼眶滚滚而下。

“大胆!”忽必烈的侍卫长诺敏高声喝斥道。

黎贵达被喝得一哆嗦,拼将全身力气将口中之物咽下,放下碗,趴在地上顿首道:“臣失礼,请陛下治罪!”

忽必烈轻轻地笑了,南方人不适应羊肉味,自己一番好心反而坏了事。作为一代天骄,他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与下人计较,大度地将黎贵达拉起来,安慰道:“何罪之有,你受不了羊肉的膻腥气,就早说么。何必忍得这么苦,朕自幼在草原长大,肉汤做得不膻,反而要怪厨子弄跑了味道。光顾着想让你喝几口驱寒,却忘了你是汉人,不是我蒙古儿朗。”

说完,转头对内待吩咐道:“来人,给黎将军换碗浓茶来清口,要杭州的贡茶。水要开,如果冲得不合将军口味,小心你们的皮!”

“是!”内待恶狠狠地瞪了黎贵达一眼,小跑着出了毡帐。

“臣,奴婢谢过陛下!”黎贵达没想到忽必烈会如此大度,硬生生又跪了下去。感动之余,也不觉得自称奴婢有些过于轻贱了。

“不必谢,你好好做朕的鹰犬,朕自然会赤心相待,不让你流血流汗后,还要一无所得!草原上,跑得最快的骏马,总是享受最好的廊厩,水草。这与你们汉人不同,你要记住了!”忽必烈拉起黎贵达,推心置腹地叮嘱。

“奴婢谢陛下指点!”黎贵达大声道。虽然在他内心深处,总觉得鹰犬、骏马这种比喻实在是一种侮辱,却也感觉到,自己跟在忽必烈身边,功名可能不仅仅是现在的一个下万户。弄不好,封到那可儿、那颜,或者成为董文柄那样的一代名相也说不定。届时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眼下受得些委屈,也就值了。

功利心一旦强过个人尊严,屈辱的感觉立刻消散,整个人也显得精神起来,不像刚一进帐时那样落寞。

忽必烈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黎贵达重新坐好。不理睬黎贵达的谦让和感恩,把谈话转向了正题。

“黎将军来北方有半个月了吧,军中还习惯么?”

“蒙陛下眷顾,臣的帐篷、用具和衣食都是军中上好的,所以臣很习惯,目前正跟着叶大人学蒙古语,争取早日与诸将融为一体,为陛下效力!”黎贵达坐了半个椅子边,恭恭敬敬地回答。

“不习惯处直接跟朕说,或者找呼图特穆尔大人,他是朕的左相,必须替朕把你安置好!”忽必烈点点头,非常认真地叮嘱道。

黎贵达心里如抱着一个小火炉,热乎乎地,甭提有多舒坦。即便是老上司邹凤叔,也没对自己如此体贴照顾过。在北元军中这段时间,,他知道元军中各族士兵待遇差别极大,蒙古军寻常小兵,也顿顿有肉,扎营有毡帐,行军时代步以马。而汉军中只有前锋精锐,才有肉食可吃。寻常步卒,即使做到百户,平素连个肉渣都难见到。住的帐篷就更甭提了,几乎是眠沙卧雪。

而他是忽必烈钦点北来的,在军中与汉军精锐部队的大将享受相同待遇。因为要协助阿剌罕和阿里海牙管理炮师,所以忽必烈还特意派了几个女奴来伺候他,让他尽量过得舒坦。这可是留梦炎也享受不到的待遇,蒙古人打仗,除了绝对的亲贵大将,中、低级军官身边是不准携带女眷,所以很多人看黎贵达的眼睛都红红的。甚至像叶李这种跟了忽必烈好些年的汉臣,也羡慕地终日躲在黎贵达营帐里,以教授其蒙古语为名,享受温柔香艳之福。

如今忽必烈又亲自问他有什么不习惯的,黎贵达还能说些什么呢?人不能不知足,抱着感恩的心态,黎贵达低声道:“奴婢受陛下恩德,粉身碎骨亦无以报。唯愿替陛下早日平定草原,挥师南下,一统江山!”

“好,好,你有这个心思,朕甚感欣慰。你在军中多日了,朕今天叫你来,是想听你说说,朕的炮师,和破虏军的炮师有什么分别!,为什么张元帅和阿里海牙几个,提起破虏军的炮火,就是铺天盖地四个字。而朕军中的火炮也近两百门,对上乃颜,却没占到多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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