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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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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根生倒也实话实说:“留在上海了,我不想他在一个箱子中长大!”

外国女人又骂了几句,多半是骂刘根生是蠢货之流,刘根生也不在乎,嬉皮笑脸,又劝说了一番,外国女人也一直不说什么。

刘根生又把从上海买来的一些凡是女人喜欢的东西给外国女人,外国女人只是默然看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刘根生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当晚睡得十分香甜。

(这种依靠一个特殊的装置,把人和人身边的东西,分解转移的情形,可以一下子使人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

(这种情形,事后我们在再加以讨论的时候,白老大的意见是:这和中国法术中的“遁法”十分相似,不论是金术水火士,五行遁法中的哪一种,都有这种本领。)

(白老大又说:在民国初年,颇有几个异人,是有这种本领的。)

(至于那几个异人,是不是也依靠了相似的装置(法宝),才具有这种异能的,当然无可查考了!)

刘根生这一觉,直睡到了第二天,红日照眼,才醒了过来,眼乌珠一挖开(眼睛一睁开),他就知道不对:外国女人不见!

那可以进行分解转移的装置,也不见了!

刘根生大吃了一惊,刹那之间,惊恐莫名,他连自己身子在何处都不知道,看出去,竟是连绵的高山,来的时候容易,当真是倏忽即至,可是这时没有了“法宝”,如何能走得出去?

而且,他也不能离开,因为他若是离开,外国女人要是回家来了找不到他,不是更糟糕?

也在这时,他才知道,当自己突然带著孩子离开的那几天中,外国女人是何等痛苦惊惶,那简直比死还要可怕,这种打击,不知道外国女人是如何承受过来的。刘恨生一方面惊恐,一方面内疚之至,觉得自己应有此报,外国女人应该如此来惩罚自己,自己应该接受这样的征罚。

我听到这里,不禁愕然问:“你……在那树上,刻了多少道痕?”

刘根生呆了片刻,才道:“一千零六十四道!”

我望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刘根生的声音低沉之极:“是的,两年多!两年多,我在那山谷里当野人,每天晚上,我都对自己说:是我不好,外国女人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可是每天早上,我又对自己说:再等一天,或许她今天就回来了!”

我不禁大口喝了一口酒,在这一千多天之中,刘根生的日子,可以说过得惨绝人性!

我只好这样说:“你总算等到了她!”

刘根生不由自主喘著气:“是的,终于等于了她,她突然又出现时,我除了抱著她的腿,呜呜痛哭之外,什么也不会做。她在我的面前坐了下来,她看来也十分樵萃,只说了一句话:“我到上海找孩子去了,可是,找不到我们的孩子!孩子在哪里?”

我一听到这里,不禁“啊”地一声。原来哈山的母亲,早就在上海找过他!那时,哈山自然在孤儿院之中,外国女人人地生疏,一个人在上海乱找,自然找不到的!

当时,刘根生一听,就嚎陶痛哭:“我错了!我知道孩子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刘根生这样说了之后,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找几天找不到,就该回来了!”

外国女人也呜咽著:“怎算久?才三天!”

刘恨生直跳了起来,叫:“三天?快三年了!”

外国女人神情茫然之极,刘根生又指著那株树叫她看树上的刻痕:“我一天刻一道,你数数有多少道?”

外国女人神情更惘然,口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身子在不自由主发著抖。

这时,刘根生和外国女人心中,都十分明白,一定是那装置,在进行“分解转移”的过程之中,出了极严重的差错。

那差错,令得分解的过程,超越了时间,失去了时间的控制!

他们都知道毛病出在什么地方,却一点也无法防止,因为他们只是装置的使用者,并不是这装置制造者,外国女人从上一个拥有者手中得到的知识,毕竟十分有限。

他们商议了很久,觉得先回到一个容器之中,比较妥当一些,所以,他们先使自己再进入一个容器之中,再从那个容器之中,转移到了上海。

可是即使是那样,他们到上海时,已经是十多年以后了  他们也不知道毛病是出在哪一程,或是两程都出了毛病。

刘根生在上海,发狂一样地找寻当年托给史皮匠的孩子。他几乎找到了,他见过史道福,史道福也准备把当年经过的情形告诉他,史道福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可以到孤儿院去找他的孩子。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在极微末的细节上,阴错阳差,而误了大事,也有的是由于全然不可估计的意外。像刘根生和他的妻子,若不是在“分解转移”上,忽然出现了跨跃时间的意外,女人只是离开两三天就回来,刘根生自然一样知道自己不对,他们可以立刻再到上海去,也就很容易把孩子找回来  那是无法估计的意外。

而史道福没有勇气面对刘根生,而托了一个小瘪三把信交给刘根生,谁知道小瘪三只是顺手把信扔掉了算数!这是微末的细节,却影响了整件事  刘根生和他的妻子没有找到孩子,两个人都伤心欲绝,所以展开了剧烈的争吵。

外国女人自然将一切过错和责任,都放在刘根生身上,表示再也不要和刘根生在一起,她要回她的故乡去  虽然在她的故乡,再也没有一个亲人。

刘根生也犯了□脾气,对著外国女人咆哮:“走走走!去找你的外国男人去!”

外国女人可能真的伤心欲绝了,虽然由于意外,他们超越了时间十多年,但对他们自己来说,并无感觉,一切还像是几天这前一样,孩子一出世,高鼻头大眼睛,酷肖母亲,可爱之极。

那外国女人自十二岁有了奇遇之后,虽然说奇遇使她可以有分段式的生命,使她可以“分解转移”,使她有许多特殊的能力,使她知识几乎超越了地球上的任何人,可是也无可否认,她是一个极其寂寞的人!

遇上了刘根生,是她的意外之喜,有了孩子,更是喜上加喜,她正处在她一生之中,最快乐的顶峰,所以当刘根生的愚蠢行为,造成那么可怕的后果时,使她一下子自快乐的顶峰,跌进了痛苦的深渊。

这样的打击,实在太沉重了,所以她心灰意冷,根本不想再见到刘根生。

刘根生以为她气过了就会回来,可是她一直没有回来。到了第三天,刘根生才知道不妙,到处去打听,才打听到有一艘外国轮船,前天开走的,有这样的一个外国女人,临时来买票。

轮船的目的地是日本的神户。

刘根生这次的决定是对的,他可以霎时之间就到神户去,在码头等他的妻子,可是,“分解转移”装置第三次出了意外,他到达神户时,已经是一年以后了,他又超越了一年的时间!

造化弄人之至!

刘根生只知道他妻子是红海边上的人,不知道详细的地名,上哪儿找人去?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中,刘根生一直在寻找,寻找他的妻子,寻找他的儿子,到了实在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就回到容器中去休息,他订下的休息时间不一定,有时是三年,有时是五年。

那搁在浅滩上的容器,也早因为风雨潮夕,而换了位置,在大海之中,随著海流飘浮,反正不管在什么地方,对刘根生来说,都是一样。被哈山发现,捞了起来时,刘根生自然是在容器之中,他正在“休息”状态之中,一无所觉。

等到他又“醒”来的时候,他打开容器出来,就见到哈山。

这时候,随便刘根生怎么想,也想不到眼前的老头子,会是自己找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哈山是他有了奇遇之后、第一次自容器出来之后遇上的人,根据容器一个接一个传下去的原则,哈山就是另一个有奇遇的人,所以刘根生在离去的时候,并没有把那个装置带走,而且,还把容器的简单使用方法  其中一个十分简单的功能,告诉了哈山,并且严重警告,绝不能碰别的按钮。

他那次离开容器,确然又到了上海。可是事隔那么多年,还会有什么希望?无非是凭空而已。

他不在的时候,哈山进了那容器多次,知道那容器奇妙之极,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并没有对自己的好朋友提起。

可是,忽然之间,又有了那场打赌  那也是全然不相于的一件事。

如果不是有这场打赌,刘根生一回来,自然会把哈山当作是容器的传人,教他容器的种种功能,就像外国女人教他,一个不明来历的中年妇人教外国人女人一样。哈山也不会对人提起,他们就算相处十年八载,也没有可能知道两人是父子关系。

一切都偶然之极!

哈山利用那容器来藏身,却又错手按错了不知道什么掣钮,这才有他到时不出现的情形,导致了容器被运到那工厂去打开来的事件。

哈山幸而没有事,容器又给我们轮流去试过,刘很生回来,遇到了我,他也不知道如何使被激光割裂破坏了的容器的门复原,他自然十分震怒,所以一到,就取走了那个装置。

当时,别说我们都未曾注意,没去追他,就算追,又怎么可以追得去?他早已“分解转移”到了那个沉在海底的容器之中了。

两个容器一模一样,刘根生熟知它的性能,这时,刘根生十分心灰意懒,他甚至想令自己“永远休息”下去,因为这样活著,实在没有意思。

但是他毕竟有一股狠劲,还是不肯干休,所以这次定下的休息日子也不是太多  在那段时间中,沉在海底的容器,却又被“兄弟姊妹号”打捞了起来,恰好今夜,他又从容器中出来,意外之极地又见到了我!

我见到了他惊诧莫名,他见到了我,更是觉得奇怪!

随便他怎么设想,只怕都无法想到,会那么巧,我恰好在这艘船上!当他离开那容器之际,他只知道那容器在海底沉了若干年之后,终于被人捞了起来而已。

当然他更想不到会在我们口中,听到史皮匠的名字和他当年在上海不见了孩子的事!

等到一切都讲明白时,我和他两人不知已喝了多少酒进肚,可是一点酒意也没有,两人都为一切事情这样阴错阳差而感叹。

刘根生忽然慨叹一声,端著一杯酒,慢慢向外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到了甲板上,来到那容器之旁,刘根生伸手拍打著那容器,苦笑:“有了这样的奇遇,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的这个问题,真是难以回答。若说是好事,这些年来,他所受到的痛苦折磨,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若说不是好事,他早已死了,也不会有他和外国女人那一年多逍遥的神仙生活。

只好说,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听起来像是十分矛盾,可是世上的事,大多数都有又好又不好的两面。

他望著渐渐发白的天际,又大大喝了一口酒。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用十分古怪的眼光望向他,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意一样,装著轻描淡写地道:“和你讲了半夜的话,心里舒服多了!”

我笑著:“只怕你不是喜欢和我说吧  你根本不必要随船到上海去,你在一秒钟之内,就可以置身上海 为什么你不去?”

刘根生低下头,转动著手中的酒杯,声音十分苦涩:“有一句话,叫`近乡情更怯',我和……孩子分开了那么久,真有点怕见面!”

他这种心情,十分容易理解,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可是你们父子总要见面的!哈山在上海十分出名,你一到上海,通过任何一个官方机构,都立刻可以见到他,不如你先去!”

刘根生迟疑了一会,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第十章】

当我们来到甲板上的时候,李平和陈落都自船舱中走了出来,看著刘根生,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神态怪异莫名,我向他们道:“请叫醒毛斯和他的伙伴,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东西是有主人的!”

李平应声走了开去,陈落来到了我的身边,我立刻道:“发生在刘先生身上的事,怪到了极点,曲折离奇,我讲也讲不明白,不过我一定会尽快把他的经历整理出来,详细叙述的!”

陈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把话说在前面,他自然不好意思再问我什么了。事实上,我也怕他问我,因为事情那么复杂,不知从何说起,简单地说上一遍,也得大费唇舌,只好请他忍耐些时日了。

不一会,毛斯和大半小半都来到甲板上,毛斯看到了刘根生,讶异莫名  船正航行在茫茫大海之上,怎么会忽然多了一个人?

我冷冷地向他道:“你的发财梦只怕要成空了,这容器是有主人的,主人就是这位  其中的情节太曲折,讲了你也不明白!”

毛斯又惊又怒:“明明是沉在海底的,是我发现的!”

他一面说,一面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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