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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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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斯堡枪声的回响?天晓得我会被困在那里多久?我听说他们已经将铁轨炸毁了,而且在那里甚至连酒都没得喝。他们在两天以前,已经将那个地方归入军事管理区。

“我的好朋友,”我说,“你似乎不了解我正在研究河边高地的情况,我到普勒多利亚去怎么研究?我很感激你关心我的安全,但是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我警告你,尤斯特士爵士,食物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稍微节食一下,有助于我的身材,”我叹了口气说。

一封打给我的电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很有兴趣地看着:

“安妮无恙。现跟我一起在庆伯利。苏珊妮·布莱儿。”

我不认为我曾经相信过安妮的死亡。那年轻的女子有一种特别难以摧毁的东西——她就像一个给狗玩的专利球一样。她有一种不寻常的化险为夷的诀窍。我仍然想不通,为什么她为了要到庆伯利,必须在半夜三更离开饭店。而且那时又根本没有火车班次。她一定是装上了一对天使翅膀,飞到那里去了。我不认为她会对这件事作解释,没有人曾经解释过——尤其是对我。我总是不得不用猜测的,这后来变得单调而乏味。我想,她这样做是为了紧急措施。

我摺好电报,摆脱了我的政府官员朋友。我不喜欢饥饿的味道,但是我不为个人的安全担忧。司马滋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对付革命。然而我却必须花相当的钱才能买到一杯酒!我怀疑彼吉特有没有那么聪明,明天来时顺便带一瓶威士忌来?

我戴上帽子出门,打算去买些纪念品。约翰尼斯堡的土产店是令人相当愉快的。当我正在看着一座橱窗时,一个人从店里走出来,像只大象似地面对着我。令我感到惊讶的,那个人竟然是瑞斯。

我无法自慰地认为他高兴见到我,事实上,他看起来很不安,但是我坚持要他陪我走回饭店。我对除了佩蒂格鲁小姐之外,没有其他的人可以谈话已感到厌烦了。

“想不到你在约翰尼斯堡,”我闲聊地说,“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昨天晚上。”

“那你住哪里?”

“跟朋友在一起。”

他准备保持极度的沉默,而且似乎被我的问题弄得有点尴尬。

“我希望他们饲有家畜,”我说,“食物越来越缺乏了,每天能吃几个刚下的蛋,偶尔杀只老公鸡就很不错了,根据我所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对了,”当我们回到饭店时,我说,“你有没有听说贝汀菲尔小姐还好端端地活着?”

他点点头。

“她真让我们吓坏了,”我故作姿态地说,“我真想知道她那天晚上到底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她一直在那小岛上。”

“哪一个小岛?不是跟那个年轻人一起在那岛上吧?”

“是的。”

“真是不成体统,”我说,“彼吉特知道了不吓坏了才怪。他一直对安妮·贝汀菲尔的行为很不以为然。我猜就是那个她打算在德尔班跟他会面的那个年轻人吧?”

“我不这么认为。”

“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告诉我,”我以激将法激他。

“我想那是我们每个人都很想插手的年轻人。”

“不会是——?”我提高嗓音激动地叫了起来。

他点点头。

“哈瑞·雷本,也就是哈瑞·鲁卡斯——这是他的真名,你知道。他又从我们手中逃脱了一次,但是我们势必很快便可以逮到他。”

“天啊,天啊,”我喃喃地说。

“我们不要怀疑那女孩跟他有任何串通,在她来说,那只是——一场恋爱。”

我一直认为瑞斯爱上了安妮,他最后所说的那几个字更令我确信不疑。

“她到贝拉去了,”他有点着急地继续说。

“真的,”我睁大眼睛说,“你怎么知道。”

“她从布拉瓦尔写信给我,告诉我她经由那里回家。她也只能这样了,可怜的孩子。”

“我不认为她在贝拉,”我深思地说。

“当她写信的时候,刚刚出发。”

我被搞糊涂了。显然有人在说谎,在毫不考虑安妮可能有很好的理由对他撒谎的情况之下,我为了得到嘲弄他的乐趣,从口袋里拿出电报给他,他总是如此得意洋洋,这下可给我逮到机会。

“那么你对这个怎么解释?”我故作天真地问。

他似乎一时变成了哑巴,目瞪口呆。“她说她正动身前往贝拉,”他以困惑的声音说。

我知道瑞斯被认为是很聪明的家伙。在我看来,他相当笨。他似乎从没想过女孩子并不会老是说实话。

“也到庆伯利。她们到那里干什么?”他支吾地说。

“是的,那使我感到惊奇。我以为安妮小姐应该在这里忙着替‘每日公报’收集资料。”

“庆伯利,”他再说了一次。那个地方似乎令他很担忧。“那边没什么好看的——钻石矿场还没有开工。”

“你知道女人就是这样子,”我含糊地说。

他摇摇头走开。我显然给了他一些值得好好思考的事。

他一离开之后,我的政府官员朋友马上又出现了。

“我希望你原谅我再次打扰,尤斯特士爵士,”他向我道歉。“但是有一两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那当然,我的好朋友,”我愉快地说,“问吧。”

“那有关你的秘书——”

“我对他一无所知,”我连忙说,“他在伦敦时把我蒙骗过去,骗走了我的重要文件——为此我差点掉进火坑里——而在开普敦像变魔术一般地消失无踪。我是跟他同时在瀑布区没错,但是我是在饭店里,而他在一座小岛上。我向你保证,我在那里时看都没看过他一眼。”

我停下来喘一口气。

“你误会我了。我说的是你另外一位秘书。”

“什么?彼吉特?”我震惊地叫了起来。“他跟我在一起八年了——一个非常老实可靠的人。”

对方笑了起来。

“你仍然误解我了,我是指那位女士。”

“佩蒂格鲁小姐?”我叫了起来。

“是的。有人发现她从艾格拉莎脱土产店里走出来。”

“天可怜我!”我插嘴说,“今天下午我自己也到那个地方去过。你可能也看到我从里面走出来!”

在约翰尼斯堡,似乎连你做任何清清白白的事,也难逃别人怀疑的眼光。

“啊!但是她不只一次在那里——而且在相当可疑的情况下。我可以私下告诉你,尤斯特士爵士——那个地方被怀疑用来当做这次革命的背后秘密组织的聚会所。这就是为什么我将乐于听你说说,有关这位女士的一切。你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找她来当秘书的?”

“她是暂借给我的,”我冷冷地答道,“由你们自己的政府暂借给我的。”

他听了落荒而逃。

第三十章

(回复安妮的叙述)

我一到庆伯利便打电报给苏珊妮,她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找我,沿途不断地打电报告诉我她来的消息。我十分惊讶地发现她真的喜欢我——我以为我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项新鲜的玩意儿,但是当我们见面时,她真情地拥抱着我痛哭。

当我们情绪稍微缓和下来后,我坐在床上,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把经过情形告诉她。

“你真的一直怀疑瑞斯上校,”她思考着说,“我没有怀疑他,一直到那天晚上你失踪。我一直很喜欢他,而且认为他可以成为你的好丈夫。哦,安妮,亲爱的,不要生气,但是你怎么知道你的那位年轻人说的是实话?他说的每一个字你都相信。”

“我当然相信,”我愤慨地叫了起来。

“但是他到底有什么如此吸引你?我看不出他有什么,除了他那有点卤莽的好看外表,以及他那石器时代族长式的恋爱方式之外。”

我对苏珊妮发了一阵怒气。

“就因为你已舒舒服服地结了婚,而且发胖了,因此你忘掉了有罗曼史这回事,”我最后说。

“哦,我没有发胖,安妮,我最近为你担忧,一定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了。”

“你看起来十分丰腴,”我冷冷地说,“我想你一定胖了好几公斤。”

“再说,我也不认为我过着舒适的婚姻生活,”苏珊妮以悲伤的声调继续说,“我不断收到克雷伦丝严厉的电报,命令我立刻回家。后来我干脆不回他的电报,而我现在已两天多没有他的消息了。”

我无法认为苏珊妮的婚姻问题有什么问题,等到时机来临时,她还是能跟克雷伦丝和好如初的。我把话题转向钻石。

苏珊妮脸长长地看着我。

“我必须解释,安妮,你知道,我一开始怀疑瑞斯上校之后,就为那些钻石担心得要死。我想留在瀑布区,以防万一他把你绑架到那附近什么地方去了,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些钻石。我很怕把它们保管在我身边——”

苏珊妮不安地四周观望,好象怕隔墙有耳,然后热切地低声附在我耳旁告诉我。

“很好的主意,”我赞同地说,“在那个时候,是好主意。但现在就有点棘手了。尤斯特士爵士怎么处理那些箱子?”

“大的几箱都送到开普敦去了。我在离开瀑布区时,收到彼吉特的信,信中附着寄存的收据。他今天已离开了开普敦,准备到约翰尼斯堡去跟尤斯特士爵士会合。”

“我知道了,”我深思地说,“那么那些小箱的呢,在什么地方?”

“我想尤斯特士爵士把它们带在身边。”

我在脑子里仔细考虑这件事。

“好了,”我最后说,“是很棘手——但是却很安全。目前我们最好按兵不动。”

苏珊妮带点微笑地注视着我。

“你不喜欢按兵不动吧,安妮?”

“不怎么喜欢,”我老实地回答。

我能做的一件事是,拿到一张时刻表,看看彼吉特搭的火车什么时候经过庆伯利。我发现火车将于第二天下午五点四十分进站,然后六点钟再开出。我想尽快见到彼吉特,而这似乎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机会。河边高地的情势已变得很严重,如果错失了这次好机会,那可能要再等很久,才能再有机会。唯一使得这一天显得有生气的事,是一封来自约翰尼斯堡的电报。一封最天真无邪的电报:

“安全抵达。一切顺利。艾瑞克在这里,还有尤斯特士,但是没有彼吉特。你暂时留在原地。安迪。”

艾瑞克是我们替瑞斯取的假名,我之所以选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是一个我特别不喜欢的名字。在我见到彼吉特之前,显然没有什么事可以做。苏珊妮忙着拍一封长长的慰电给远方的克雷伦丝,她变得对他很多情。她真的很喜欢克雷伦丝——当然这种喜欢是跟我与哈瑞之间的喜欢大不相同的。

“我真希望他在这里,安妮,”她咽一口气说,“我已很久没见到他了。”

“擦一点面霜,”我安慰她地说。

苏珊妮在她迷人的鼻子上擦了一点。

“我不久将再需要一些面霜,”她说,“而这种面霜只有巴黎才买得到。”她叹了口气;“巴黎!”

“苏珊妮,”我说,“很快你就会玩够了南非。”

“我喜欢一顶真正的好帽子,”苏珊妮渴望地说。“我明天要不要跟你一起会见彼吉特?”

“我想我自己去比较好。他在我们两个人面前讲话,会更害羞。”

因此第二天下午,当苏珊妮边吃着水果,边安详地躺在床上看书时,我却站在饭店走道上,跟一支撑不开的阳伞死命挣扎。

根据饭店的搬运工说,今天的火车情况良好,很可能准时进站,虽然他很怀疑它是否能通行无阻地到约翰尼斯堡去。他一本正经地向我保证说,铁轨已经被炸毁了。这令人听起来很愉快。

火车晚了十分钟进站,每个人都挤出来到月台上,开始不停地走来走去。我不用费劲使看到了彼吉特,急急地向他招呼。他看到我时,象往常一般地紧张起来——这次有点增强。

“天啊,贝汀菲尔小姐,我听说你失踪了。”

“我又再出现了,”我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你好吗,彼吉特先生?”

“很好,谢谢你——我期望着重新抬起我跟尤斯特士爵士的工作。”

“彼吉特先生,”我说,“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你,希望你不介意,但是有很多事都取决于这件事,比你可能想象的更多。我想知道,一月八号那天,你在马罗干什么?”

他非常惊愕。

“真的,贝汀菲尔小姐——我——真的——”

“你是在那里,对不对?”

“我——为了一些私人的事,我是在那附近,是的。”

“你不想告诉我是什么事?”

“尤斯特士爵士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

“尤斯特士爵士?他知道?”

“我几乎深信他已经知道了。我希望他没有认出是我,但是从他的一些暗示和谈话看来,我想他恐怕已经知道了。不管怎么样,我准备原原本本跟他说清楚,然后提出辞呈。贝汀菲尔小姐,他是一个古怪的人。有着不正常的幽默感。让我一直如坐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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