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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羔羊-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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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达琳在想,当克劳福德不得不去面对凯瑟琳·马丁的尸体时,他是否还会有勇气用她做技工?比尔“明天就要对她下手了”。克劳福德曾这样预言过,对她下手。对她下手。对她下手。
“操他的!”史达琳说出了声,双脚站到了地板上。
“史达琳,你在郊儿勾引一个弱智是不是?”阿黛莉姬,马普说,“趁我睡着的时候把他偷偷摸摸地弄进屋来、,这刻儿正在教他怎么搞是不是?——别以为我听不见你。”
“对不起,阿黛莉姬,我并不是——”
“对他们光那样可不行,史达琳,你得十分具体才对,不能你怎么说就怎么说,勾引弱智就像搞新闻,搞什么、何时搞、在哪里搞、怎么搞,你都得告诉他们。至于为什么搞,我想你走下去倒是会不说自明的。”
“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洗?”
“我想你说的是我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洗吧。”
“是,我想洗他一缸。你有什么要洗的?”
“就门背后那几件汗衫。”
“行。闭上眼,我就只开一会儿灯。”
她把要洗的衣服放进篮子,衣服上头堆放的并不是她马上要考的“第四条修正款”的笔记。她拎着洗衣篮,走过走廊,来到洗衣间。
她带的是野牛比尔的案卷,四英寸厚厚的一堆,暗黄色的封面下,用血一般颜色的红墨水印记着罪孽和痛苦。随之一起带着的,还有她那关于死人头蛾的报告,是由热线打印出来的。
明天她就得将案卷交回去了,如果她想使之成为完整的一份,迟早都得加进她的这份报告。在这暖烘烘的洗衣问,在洗衣机这给人抚慰的吭哪吭啷声中,她取下将案卷箍在一起的橡皮筋。她将纸一张张地摆放到叠衣架上,设法把自己的报告插进去,不去看其中的任何照片,也不去想很快又会有什么照片加到这中间来。地图放在最上面,这很好。可是,地图上有手写的笔迹。
莱克特医生俊美的字迹从五大湖上直排开去,字是这么写的:克拉丽丝,地点的这种随意分散在你看来是否显得过分?难道不显得随意得叫人绝望吗?随意得没有一点希望的机会吧?对一名恶劣的说谎者的精心设计,这能否给你以暗示呢?
谢谢,汉尼巴尔·莱克特附:别费事去从头翻到尾,没别的了。
她又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一页页地去翻,才确信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了。
她到走廊里用投市电话给热线打电话,把莱克特的留言念给巴勒斯听。她不知道已勒斯何时睡觉。
“我得告诉你,史达琳,莱克特信息的行情可是大大下跌了。”巴勒斯说,“杰克有没有打电话给你说比利·鲁宾的事儿?”
“没有。”
她闭着眼睛斜靠在墙上,听他描述莱克特医生开的那个玩笑。
“我也不知道。”他最后说,“杰克说他们会和做变性手术的几家医院继续查下去的,可是有多难呢?如果你看一看电脑里的信息,看看在野外干活儿的那些人的条目体例是怎么安排的,你可以发现,所有关于莱克特的信息,不论是你提供的还是孟菲斯方面的那些玩意儿,都有特别的称谓。一切巴尔的摩方面的东西或者一切孟菲斯方面的东西或者两方面所有的东西,只要按个键,全都可以不予考虑。我想司法部就是想按一下键把这一切全都弄掉。我这儿有份备忘录,暗示说克劳斯喉咙里那只虫是,我看啊,什么‘漂浮的残物’。”
“不过你还是会给克劳福德先生把这个的软件程序给吊出来的吧?”史达琳说。
“当然,我会放到他屏幕上去的,不过此刻我们不给他打电话,你也不要打。贝拉一会儿前刚刚去世。”
“欧!”史达琳说。
“听着,局势也有光明的一面,我们在巴尔的摩的伙计们查看了一下精神病院里莱克特的囚室。那位勤务兵已尼帮的忙。他们在莱克特的小床的一个螺栓头那儿找到了磨下的黄铜屑,他就是在那地方做出了开手铐的钥匙。别泄气,孩子。到头来你会香如玫瑰的。”
“谢谢你,巴勒斯先生。晚安。”
香如玫瑰。在鼻孔底下抹上维克斯擦剂。
天慢慢地亮了,这是凯瑟琳·马丁生命中最后的一天。
莱克特医生的话会是什么意思呢?
无法知道莱克特医生了解些什么。开始,当她将案卷给他的时候,还曾期望他会喜欢那些照片,凭借这案卷,将他所已经知道的有关野牛比尔的情况全都告诉她。
也许他一直都在对她撒谎,就像他对马丁参议员撒了谎一样。也许他对野牛比尔的事一无所知或者一点不懂。
他看得很清楚——他妈的他肯定是看我看得透透的。真是难以接受有人不希望你好却还能理解你。在史达琳这个年龄,这样的事她碰到的还真是不多。
“随意得叫人绝望。”这是莱克特医生说的。
史达琳和克劳福德以及其他每一个人都曾盯着这张地图看过,上面标满了绑架及抛尸的一个个点。在史达琳看来,这地图仿佛一簇黑色的星座,每颗星星的边上标着一个日期;她也知道,行为科学部曾硬要想在地图上作出一圈标记来,结果没有成功。
如果说莱克特医生看案卷是为了娱乐,他为什么又要在地图上来玩什么把戏呢?她曾看见他草草翻阅那份报告,对其中几个提供消息的人那散文般的文字风格还调侃了一番。
绑架与抛尸都没有固定的模式,没有任何叫人觉得方便的联系,与任何一件已知的这方面事情的惯常手段在时间上也联不起来,与任何一桩夜盗或偷晾衣绳上的东西或以恋物为目的所进行的别的犯罪活动,在时间上都没有什么关联。
史达琳回到洗衣间,烘干机在旋转。她的手指从地图上爬过。这儿一个绑架点,那儿抛尸,这儿是第二个绑架点,又到那边抛尸。这儿是第三个绑架点,而——。但这些日期是不是倒着安排的呢?还是——,不对,第二具尸体是第一个被发现的。
这个事实倒是在地图上那个地点边上用墨水模糊不清地记了下来,只是未引起人注意。第二个被绑架的女人的尸体首先被发现,漂浮在印第安纳州拉斐德商业区的沃巴什河,就在65号州际公路之下。
据报案,第一个失踪的年轻女人是在俄亥俄的贝尔维迪遭绑架的,靠近哥伦布,很久之后才在洛恩杰克以外密苏里州的黑水河中被发现。尸体上加了重物。别的尸体都没有加重物。
第一个受害者的尸体被沉入遥远地区的水中。第二个就从一座城市那儿抛人一条河的上游,在这种地方尸体无疑很快就会被发现。
为什么?
他开始搞的那一个藏得很好,第二个却没有。
为什么?
“随意得叫人绝望”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第一个。关于“第一”莱克特医生是怎么说的?莱克特医生说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什么意思呢?
史达琳翻看她从孟菲斯回来的飞机上草草记下的笔记。
莱克特医生说,案卷中已有足够的材料可以将凶手找到。“简单。”他说。“第一”是怎么回事呢?“第一”在哪儿呢?在这儿——“首要原则”是很重要的。“首要原则”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听上去像是炫耀他学识的屁话。
“他干的是什么,克拉丽丝?他干的首要的、基本的事是什么?他杀人为的是满足什么样的需要?他要满足妄想。我们有妄想时开始是怎么来的?开始有妄想时,我们是企图得到每天所见的东西。”
当她觉得莱克持医生的眼睛不在盯着她的皮肤看时,想想他的一番陈述要容易些。在这安全的昆迪可中心,这么做是要容易些。
如果我们开始有妄想时是企图得到我们日常所见的东西,那么,野牛比尔杀第一个人时自己是否有一种获得意外的感觉?他是不是就对近在他身边的什么人下了手?他第一具尸体处理得好第二具就处理得糟,原因是不是就在这里呢?他在离家老远的地方绑架了第二个人,却又把她抛在很快就能被发现的地方,是不是因为他早就想让人相信,绑架的地点是随意而没有定规的呢?
当史达琳想起那些被害人时,金伯莉·艾姆伯格首先进入她的脑际,因为她曾见到过死去的金伯莉,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金伯莉的事儿她曾参预过。
这儿是第一个被害人,弗雷德里卡·白梅尔,二十二岁,俄亥俄州贝尔维迪人。有两张照片。在毕业班年刊的照片上,她看上去个子很大,相貌平平,头发浓密漂亮,肤色不错。第二张照片是在堪萨斯城的停尸间照的,她看上去已经没有了一点人样。
史达琳再次打电话给巴勒斯。这时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发沙了,可他还是在听。
“这下又有什么说法了,史达琳?”
“他可能就住在第一个被害人住的地方,俄亥俄州的贝尔维迪。他可能每天都见到她,有点儿像不由自主地就把她给杀莱。他可能只是想……给她个七分牌戏玩玩,聊聊唱诗班什么的。所以他竭力将她的尸体藏好,然后又上离家很远的地方再去逮一个。那一个他可没有很好地掩藏,因而会首先被发现,这样人们的注意力也就不会投到他的身上。你知道报案说有人失踪了会引起大家多大的注意,大呼小叫的一直要等尸体被找到了才平静下来。”
“史达琳,最好还是当线索新的时候回过头去找比较好,人们记得比较清楚,证人——”
“我说的就是这个,他也明白这一点。”
“譬如说吧,如果不投放个警察到前面那名被害人一底特律的金伯莉。艾姆伯格——的家乡去,今天你就没办法逮到什么。自从小马丁失踪后,人们忽然一下子对金伯莉·艾姆怕格大感兴趣。然而,忽然一下,他们又对这个正他妈的在失去兴趣。你可从没听我说过这事儿吧。”
“关于这第一个城镇的事儿,请你给克劳福德先生提一提好吗?”
“当然可以。晦,我会把它放到热线上让大家都听听。我倒不是在说这想法不好,史达琳,不过那女的——叫什么名字来着?白梅尔,是不是?——白梅尔的身份一经查明,那个镇再去念叨它就有点大过了,哥伦布市局在贝尔维迪查过了,当地的许多部门也都查过了,一切全都在那儿。今天上午你是不会使人们对贝尔维迪或莱克特医生别的任何理论产生很大兴趣了。”
“他所有的——”
“史达琳,我们准备为了贝拉给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送一份礼,你想参加,我可以把你的名字写到卡上去。”
“当然想。多谢了巴勒斯先生。”
史达琳从烘干机中取出衣物。洗好的衣物温温的,摸上去舒服,闻起来好闻。她将它们紧紧地抱在胸前。
她妈妈抱着一大堆的床单。
今天是凯瑟琳生命的最后一天了。
黑白相间的乌鸦从手推车中偷东西。她要么出去嘘赶,要么就呆在屋子里。“今天是凯瑟琳生命的最后一天了。
她爸爸驾驶小货车转弯上车行道时是用年势代替信号灯的。她在庭院里玩耍,想着他挥动大臂示意车子要在哪里转弯,然后很气派地指挥车子就转了弯。
当史达琳决定她要干的事之后,几滴泪落了下来。她将脸埋入洗好的温温的衣物之中。
第48节
克劳福德从殡仪馆里出来,在街上四下里张望寻找杰夫和车子。他没有见到杰夫和车子,却看到穿着一身黑的克拉丽丝·史达琳在遮篷底下等他,灯光下看上去倒是实实在在,一点没错。
“派我去吧。”她说。
克劳福德刚刚给妻子挑了一口棺木,他手里拿着一只纸袋子,里面放着她的一双鞋子,鞋子拿错了。他调整情绪让自己稳定下来。
“原谅我。”史达琳说,“要是还有任何别的时间我这时候也不会来。派我去吧。”
克劳福德双手插在口袋里,转动脖子直到它从高高的衣领中冒出来。他双眼明亮,可能都有几分危险,“派你去哪儿?”
“你曾派我去找一找对凯瑟琳·马丁的感觉——、现在让我去找一找对其他几位的感觉吧。剩下来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去查他是如何捕猎对象的了。他是如何找到她们的,又是如何挑选的。在你所有的警察堆里我不比任何人差,有些事情上比他们还要好。被害者全都是女人,却没有一个女人来办这案子,走进一间女人的房间,我对这女人的了解可以三倍于男性所得,你也知道这是事实。派我去吧。”
“你准备接受回锅了?”
“是的。”
“很可能要耗去你生命中六个月的时间。”
她什么也没有说。
克劳福德用脚趾踢着草,他抬起头来看她,看她眼睛中映出的远处的草地。她有一股子刚毅,像贝拉一样,“你从哪一个开始呢?”
“第一个,俄亥俄州贝尔维迪的弗雷德里卡。白梅尔。”
“不是金伯莉·艾姆伯格,你见到的那位?”
“他不是从她下的手。要提一下莱克特吗?不。他会从热线上得知的。”
“从感情上说就要选艾姆伯格了,是吧,史达琳?车旅费可以报销。身上有钱吗?”银行一小时之内不会开门。
“我的威世信用卡上还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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