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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 (完结) 作者:周德东-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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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紧张起来。

    三个人把一个人带到罗布泊,然后把他杀死——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不像是仇杀和情杀,也许,他们是生意合伙人……

    我赶紧打开了第七个视频。

    四周是板结的盐壳,一片灰茫茫。

    拿录像机的人坐在副驾位子上。

    光头男子又回到了驾驶位子上,听声音,大物在后座。

    几个人都不说话。

    高高低低的盐壳,毫无变化,镜头持续了七八分钟。

    光头男子突然说:“我们好像迷路了……”

    米豆显然一惊,录像机就移到了脚下。

    接着,只剩下了画外音。

    米豆说:“你别吓唬我们啊。”

    光头男子说:“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米豆说:“在哪儿?”

    光头男子说:“右侧,右侧!”

    接着,车停了下来,传来开车门的声音,下车的声音,听见那个光头男子喊道:“看看,这不是你昨天扔掉的鞋子吗!”

    米豆绝望地说:“完了。”

    接着,录像机就被关掉了。

    我打开了第八个视频。

    录像者并不在车里,他(她)好像在地上坐着,地貌变成了无边的戈壁滩。

    没看到另外几个人在镜头里出现,除了风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因此,也不知道是谁拿着录像机。

    录像者就那么默默地拍着,长达十多分钟。

    我一直看着枯燥的盐壳地,耐心等待出现人声,好判断他们究竟是几个人,什么处境。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阳光很好。

    录像者始终静默,慢慢移动着镜头。

    突然,镜头里对准了一个方向,不动了。录像的人迅速拉近镜头,荒漠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车队,小得就像火柴盒,而且正朝相反方向驶去。

    第一辆是绿色的切诺基。

    第二辆是黑色的三菱帕杰罗。

    第三辆是粉色的悍马。

    第四辆是天蓝色的房车。

    第五辆是白色的路虎卫士。

    那是我们的车队!

    录像的人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录像机……

    现在,这只录像机拿在我的手里,我呆住了。

    这时候,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

    我猛一回头,黑暗中站着张回。

 第14章 edge

    我立即盯住了张回的手。

    夜色黑糊糊的,我感觉他夹克的袖子有点长,看不到他的两只手。

    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1980年,科学家彭加木怎么失踪的?他只是出去找水,再也没回来。

    2001年,寻找钾矿的王姓队员怎么失踪的?当时,另一辆卡车没跟上来,貌似半路抛锚了,他沿着来路回去寻找,从此就没了消息。

    2009年,那个维族司机卡斯木怎么失踪的?他只是一个人离开大家,到附近转了转,却一去不返……

    如果,张回突然亮出刀子,把我捅死,随便埋在沙子中,那么我也就失踪了。

    在人类聚居的任何地方,凶手杀了人,尸体就无法处理,不管藏在哪儿,早晚会被发现。戈壁滩却不一样,随处可见无名的尸骨,没人查。

    并且,不管城市还是乡村,如果一个人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公安肯定立案侦查,抓不到凶手不会结案。

    可是,此处是浩瀚的无人区,失踪一个人很平常,就算派直升机营救,看不到人影,也就返回去了……

    我低声问:“你怎么还没睡?”

    他说:“有点兴奋,睡不着,我想和你说点心里话儿……”

    我低低地说:“你说。”

    他低头想了想,然后说:“别看我当了警察,其实,我从小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甚至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我一直在寻找机会,锻炼自己的胆量和勇气。”

    我没说话。

    他接着说:“读初中的时候,我就听说过罗布泊,又害怕,又向往……周老大,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现在,我来找你当面交流,说出这些心里话,其实已经是我的进步了。”

    我还是不说话。

    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之所以不信任我,就是因为我没有身份证。周老大,我们来的是无人区,又不是来看阅兵。身份证只是我们作为社会人的一个证明,而对于罗布泊,我们只是11个活物而已。”

    天太黑了。

    我不想再跟他聊下去。

    我冷不丁说道:“去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他愣了愣,说:“……好。”

    我没动。

    他跟我对峙了一会儿,先退下小山,朝帐篷走了。

    我这才迈步。

    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说:“周老大,我的挎包还在你的帐篷里呢。”

    我说:“浆汁儿睡了,明早再来拿吧。”

    他说:“那……明早我再来拿吧。”

    我看着他钻进了帐篷,这才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浆汁儿果然已经睡了。

    我摸黑把门帘上的金属栓插上,然后小心地绕过我的吉他,也钻进了睡袋。

    我睡不着,在狼哭鬼嚎的风声中,回想刚才的录像。

    自打一开始,那四个人的气氛就有些沉闷,没有冒险者的紧张和激动。到达了罗布泊的湖心之后,他们仍然很平静,好像他们来到罗布泊,就是为了完成某件事……

    分析了半天,毫无头绪。

    接着,我开始琢磨张回的每句话。

    他似乎很真诚。

    如果,他真是一个冒牌的警察,那么此人的心机深不可测。他在监狱里与警察打了多年交道,具有极强的伪装能力,而我不是警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想着想着,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我被一个刺耳的声音惊醒:“啪!——”

    不,是两声。

    第一声把我惊醒了,接着我又听到一声:“啪!——”

    这声音就在我耳边。

    我慌乱地爬起来,摸到应急灯,打开了。

    浆汁儿醒了,她缩在睡袋中,只露出一张圆乎乎的脸,像个婴儿:“怎么了!”

    我朝吉他看去——断了两根弦。

    弹吉他的人都知道,吉他六根弦,分别是:e弦,a弦,d弦,g弦,b弦,e弦。

    断的是a弦和b弦。

    这是我此行遇到的又一件怪事儿。

    我说:“吉他弦断了,对不起……”

    她嘟囔了一句:“我以为它只会制造音乐,没想到还会制造噪音!”然后就翻过身去,继续睡了。

    我把应急灯关掉,帐篷里又陷入了黑暗中。

    我仔细听着浆汁儿的鼻息,她没有任何声音,我无法判断她有没有睡着。

    我的吉他跟随我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断过弦。而这六根弦都是出发之前新换的,怎么会突然断了呢?

    而且,如果断一根弦,那是偶然,偏偏在进入罗布泊之前的这一夜,几乎在同一时间,接连断了两根弦!这怎么都无法理解。

    我不愿多想了,闭上眼睛,想赶紧睡着。

    风一刻不停,呼呼山响,我真怕它把整个帐篷掀到半空去,就像《飞屋环游记》那样。

    这一夜,我睡得极其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冷不丁再次醒过来。

    四周一片黑暗。

    那几顶帐篷内都平安无事吗?

    我竖起耳朵听了听斜对面,那是徐尔戈、号外、张回睡的帐篷。

    满耳朵都是大风的声音。

    听着听着,我忽然感觉风声中隐藏着另一种声音,很细弱。

    风声这么大,我怎么听到了如此细弱的声音?我马上意识到,这个细弱的声音就在我面前!

    那是浆汁儿的呼吸声。

    接着,我影影绰绰看到了一个黑影,端坐在我对面,离我顶多一尺远。

    我打了个冷颤:“浆汁儿……”

    那个黑影似乎在轻轻后退,终于隐没在了黑暗中。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看花眼了。一个人置身黑暗中,往往想象什么就会隐隐约约看到什么,其实那完全是错觉。

    如果是浆汁儿,深更半夜她为什么从睡袋里爬出来,坐在黑暗中凝视我?

    她想和我做爱?

    就算我再自作多情,也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我把身体转向她,努力瞪大眼睛,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思维慢慢又回到了那把吉他身上,是不是上天在暗示我什么呢?

    莫名其妙断了两根弦……

    剩下四根弦……

    e弦,d弦,g弦,e弦……

    e,d,g,e……

    四个字母。

    四个字母!

    在英文中,edge是锋利的刀刃!

    我陡然想起来,张回的挎包落在了我的帐篷里,说不定里面藏着一把杀猪刀。

    我从睡袋里轻轻爬出来,四处摸了摸,终于摸到了他的挎包,很沉。我把手伸进去,摸到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在挎包的最下面,我真的摸到了一把刀,非常锋利,差点割到我的手!

    他带着短刀!

    在库尔勒,我提议购买刀具的时候,他并没有提起他的刀。

    一名警察外出可能带着枪,带着手铐,但不可能带着刀!

    他究竟是谁?

    我把手慢慢缩回来,忽然感觉不对头,我在挎包外摸到了一丛毛茸茸的东西,那是绣上去的花。

    我错了,这是浆汁儿的挎包!

 第15章 意外发现

    浆汁儿一直挎包不离身,里面竟然装着凶器。

    我开始琢磨这个团队,这次穿越,感觉到了某种藏不住的杀气。

    就是说,我正和一个携带凶器的女孩,同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她知道我的根底,我不知道她的根底。

    我再没有睡着。

    天渐渐亮了,风停了。

    浆汁儿动了几下,爬起来。我闭上了眼睛。

    那把公共的刀,放在房车里,今天夜里,我要把它拿来藏在睡袋里。

    浆汁儿出去洗漱了,我听见,她背上了她的挎包。

    我听见大家陆续起来了。

    等浆汁儿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钻出了睡袋。

    我说:“浆汁儿,我问你一件事儿,行吗?”

    她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婉转了?”

    我说:“你……怎么总背着你的挎包?”

    她说:“牙具都在里头啊。”

    我说:“你可以把牙具拿出来。”

    她说:“大叔,你太关心我的挎包了。这里面装着我的钱包,我的身份证,我必须看护好。”

    走到门口,她又回过头来:“我从小学二年级就没人接送我了,那时候,我天天把家里的钥匙挂在脖子上。”然后,她举起挎包晃了晃:“就像这样。”

    我突然说:“你的挎包里装着一把刀。”

    她愣了一下,盯住了我:“你翻我的东西?”

    我说:“我不信任张回,我以为那是张回的挎包。”

    她审视了我一会儿,终于说:“我们这些人都是萍水相逢,我一个女孩子,难道不该小心点吗?”

    我点了点头,说:“理解。”

    她白了我一眼,说:“你理不理解都没关系。”说完,她就出去了。

    我把视线转向了我的吉他。

    难道,她带着那把刀真的仅仅是出于自我防护,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吗?

    那么,冥冥之中的那个灵物为什么不通过吉他提醒我,她的挎包里装着卫生巾?

    我走出了帐篷。

    张回跑过来:“周老大,我拿我的挎包。”

    我说:“好的。”

    朝阳在地平线上蓬勃升起,那是和外面世界唯一共同的东西。

    四眼跑过来,扑到我的身上,一顿乱舔,它应该是在跟我打招呼。我一下感到它很亲切。

    你可以觉得任何一个人可疑,但是你绝不会去怀疑一条狗。

    一夜过后,白欣欣和孟小帅的关系变得更亲近了,两个人一边张罗早餐,一边放肆地说笑。徐尔戈似乎有些看不惯,他偶尔就冷冷地朝他们看一眼。

    浆汁儿跑过去帮忙。

    布布在活动筋骨。

    魏早在检查车辆。

    帕万一直很不合群,他蹲在那个小山下抽烟。他才20岁,抽烟竟然这么凶。

    衣舞在眺望朝阳。

    号外在帐篷里捣鼓他的电台,我听到杂乱的调频声音。

    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牛奶玉米片,然后拔掉帐篷和厕所,继续赶路。

    我开车,张回坐在我旁边,浆汁儿坐在后座上。

    天气很好,只是旅途越来越单调,除了吃力的引擎声,就是漫天的沙尘。

    我的车上有两把刀,一把藏在浆汁儿的挎包里,一把不知道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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