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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吾爱(清穿)_2-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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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心带着小鲁他们走了,胤锇才匆匆赶来,接她母往赫舍里家的家庙而去。

    行至半路,听见车外,有人向胤锇见礼,其中一个献媚的声音让墨涵觉着格外恶心:“王爷,头次奴才孝敬的兰草王爷可合心意?奴才托了好些人才由南边山里寻得的。”

    想必胤锇也是厌恶,间话将人打发走了,钻进车里来坐,怕再遇上招呼的人。

    “是你旗下的?”墨涵将睡翟糊的眉放下,回京这么久,也没怎猛胤锇聊过。

    “我旗下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涵,你也太小瞧我了!是个等着外放的候补道员。”胤锇如今封了郡王,说话气势似乎足了些。

    “我是听他自称奴才,你如此瞧不起他,怕也非你门下的了。”她取件狐裘给孩子盖上。

    “还是个状元呢!我都瞧不上他!不过是为着他老自申乔跟着九哥,我不好驳九哥的面子。”

    墨涵想起胤禩说的状元也姓赵:“你八哥早起还不屑于一个状元呢!闸赵熊诏!”

    胤锇却有些惊讶:“方才那小子就是赵熊诏!朝里都说他的状元是他老子买来的。”

    他忽有紧张的说:“你可别在九哥跟前说,他最烦这个!”

    墨涵无奈的笑笑,胤禩还审着江南科举案,这老爷子眼皮子下还有这样的事:“殿试可是老爷子朱笔批的,难不成是老爷子收了钱?”

    胤锇却是有些古怪的神,顿了一下,见墨涵逼视着,才不敢隐瞒:“你哪里知道,这几年都是你表哥在点三甲呢!”

    孰真孰假,无从考证,墨涵只心凉这些事又将胤礽牵扯进去,回来这许久,他总是借故不见,在朝堂上对胤禩也是躲避着。还在担忧,却听赶车人被拦住,胤锇已蹿出去与人争论,有个柔柔的声音一下止住了他的火气:“十阿哥还是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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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涵倒比胤锇还心急,秘冲了出去,却见已到了寺外,两车都争着要停在寺门处。她早辨出那子的声音,压抑着重逢的喜悦,墨涵学着适才子打趣胤锇的语气:“唐娘娘还是这么娇?”

    对面帘子挑起,一张欣喜的脸已在眼前,唐莞比墨涵还急切,蹦下车,拉着她也下了车。不及细看这几年的变化,墨涵已被唐莞搂住,笑声中又带着埋怨:“你上次一病四年,如今又离京三年,再不许走了。叫他留你在京里,我好想你!”

    墨涵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有丈夫、儿陪着,想我做什么?赶紧给表哥添个儿子才是正事。”她拉唐莞站得远些,细细打量,清亮的眼睛如今已栖着愁云,浅浅的眼纹也刻下印迹。她收拾着悲戚的心情,想打趣间,笑容却一下子僵持住,唐莞车上钻出个小小人儿,好奇的看着她俩,一双眼睛圆铮铮。

    唐莞留意到墨涵的异样,转身去抱起孩子,一下子便不复方才的小姑娘模样,俨然是个成熟的小人,她先对着儿说:“六儿,这就是你念叨的涵姑姑,她可是额娘最好最好的朋友!”她笑着戳戳墨涵呆傻的脸,“很惊讶吧!是不是觉着和你有几分相似,这侄像姑姑有什么奇怪的?你这个样子倒像是不待见我儿似的。”

    墨涵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怔忡片刻才勉强笑着,对胤锇道:“有劳十爷在这里等候了。我和表嫂许久不见,想说说体己话。”她拉着唐萃往里走,只觉着没弄明白前,决不能让她见着眉,两个孩子惊人的相似,若非六儿大一岁多,简直就如同双生子。她有个惊人的假设,可又被自己迅速否定,但事实又在眼前。

    “你愣着做什么?也不抱抱我儿?我倒不怕你说什么丑乖丑乖,反正她长得像你。说我儿便是说你自个儿!”

    墨涵随着唐莞进了家庙,赶紧接过六儿,小丫头已搂住她的脖子,主动的亲在她脸上,那一下,几乎有触电的感觉,六儿笑嘻嘻的说:“姑姑,你长得很好看!和六儿一样好看!”

    唐莞已抢着道:“傻孩子,是你和姑姑一样好看,明白么?是小孩子像大人,不是大人像小孩子!”

    墨涵呆板的笑笑,目光在六儿脸上逡巡:“六儿最乖了,姑姑听你弘皙哥哥说起过。”

    “哥哥不乖,那天姑姑生日,哥哥不带六儿出宫玩。”六儿嘟着嘴撒娇,又转过头对唐莞说,“额娘,你不是说姑姑家有两个小哥哥还有小?姑姑,让小哥哥陪六儿玩,好不好?”

    这孩子话极多,和眉如出一辄,那眉眼、那神态,甚至撒娇时的小习惯,墨涵不生出无数猜测,难道当日抱错了?可她与唐莞生产不在一个院子啊?

    唐莞对家庙很是熟悉,她抱过六儿:“去请慧远师傅来!你乖乖在后院里玩玩,额娘要和姑姑说说话!”

    六儿贫嘴道:“知道了!好麻烦!”

    唐莞又叮嘱道:“离草远些!要是又脸上生小包包,你阿玛会心疼的!”

    墨涵心中更惊:“哪个小丫头不喜欢?你还去摘绛雪轩的海棠么?”

    唐莞拉着她进了大殿:“先上吧!难得你记挂着,还来家庙看看。小时候,我常跟着玛法、太太来这里,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她在案在取了柱交给墨涵,又自取了一柱点上,先跪在了蒲团上,诚心祈祷。

    墨涵跪在神佛面前却是心烦意乱,她定定的望着佛目中透出的普渡众生的慈悲情怀,渐渐控制住纷乱的心绪,默默祷告:“求佛祖保佑所有的孩子!”她匆匆起身,却见唐莞还俯首于地,念叨半晌。

    “你不知道,表哥虽复立为太子,可日子并不太平,他又时常记挂着大阿哥。”共同的担当让她更理解胤礽的苦楚,“六儿身子骨弱,你别瞧她活泼机灵,病起来愁死人,药就没断过。”

    “丫头是这样,体质差些。”眉出生后也好好调理段时间,才渐渐壮起来。想到眉,墨涵忍住要叹的气。随着唐莞来到佛堂后的斋室,此处供奉着赫舍里家入关后几代人的牌位,墨涵除了知道索尼、噶布喇,旁的是一无所知。

    唐莞掏出块白净的丝绢,拿了放在噶布喇的下方的一块牌位,诺哲。“这是阿玛!”她小心的擦拭着。

    墨涵明白那一侧写着他他拉氏的便是她们的额娘,这位母亲诞育的肉身给了她的灵魂一个栖息之地。她与唐莞都算是他们的儿吧,她忽然对这个家有了新的领悟。只是,是冥冥中的安排,让唐莞的儿与她的儿那般相像?按照遗传学是不可能的,但不可能的事还少么?

    “莞儿,改天我再进宫看你!我,我还有事得回去!”墨涵拉着唐莞细看几眼,越来越觉着她与小鲁相似。她甩甩头,抛开潜意识里的暗示,可依旧无效。

    “墨涵!”

    “我不会急着离京的,相见的机会还多!改日再聊!”墨涵匆忙穿堂而出,却见六儿不知何时入了佛堂,不停嗅着四处飘渺的气。她赶紧掏出绢子捂住六儿的口鼻,把她抱了出去。六儿已不停的打起喷嚏,一副可怜的样子,泪水已滚落出来。墨涵眼见唐莞闻声出来,便要放下六儿离开,却舍不得放下孩子。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额娘,你不要眉了?不许抱别家的孩子!”睡醒的眉吵着要寻墨涵,胤锇拗不过,只得抱她来找。

    要躲已阑及,唐莞已看清眉的样子,六儿也盯着眉,嘴里嘀咕出一句话,与当年唐莞对墨涵说过的话几乎雷同:“额娘,我在照镜子吧!”

    “胤锇,记住,别把我遇见唐莞母子的事告诉你八哥!”墨涵叮嘱着。唐莞到底没经历过多的阶级斗争,很容易哄骗,只说着是仁孝皇后托梦就说过,会让墨涵与唐莞的儿相似。她自己都嫌说惦谱,可唐莞却是乐于接受的。墨涵只嘱咐她莫与胤礽多言,怕勾起他思母之情。

    她又给眉立了不许废话的规矩。

    “额娘,是要眉帮着额娘骗阿玛和哥哥?”

    墨涵实在想不出什么应该说给孩子听的正面教育,只随意敷衍着,偏偏她的儿不是省事的,还喋喋不休的问这问那。车忽然停下,是胤锇府上的人来请他赶回去,说是阿茹娜生的嫡子摔伤了。墨涵劝他先回去,多事的眉惦记着胤锇府上的鸟,小愚头次去看了回来,吹得神乎其神。她是顺水推舟,巴不得这多嘴的丫头出去玩一天,忘记庙里的事,把眉交托给胤锇。

    她独自靠在车里,整理混乱的思绪,任由车摇晃着前行。直到停在一个宅子门口,车帘被掀起,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眼前。墨涵无奈的摇摇头,幽幽的说:“我是不是该提醒胤锇,他应当清理门户了!”

    “你不会的!”他还是那样的笃定,伸手来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下卷 添子

    作者有话要说:为四川的受灾同胞默哀!墨涵随意翻着架子上的书,一言不发,静候胤禛沉默的尽头。这是他的外宅么?竟有如此多的书,道家经典倒是一本不落下。

    胤禛总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对墨涵说,如今设法私下相见,却半句也说不出,只目光紧随她的身影,无意识的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她取本《丹阳真人语录》,马钰,全拜金大师,否则怕是不知这丹阳真人为何物。随手翻看几页,“学道者,必在自悟。不悟者,昏蒙所致故也。发昏蒙,先涤其心,在乎澄湛明了而已。功到而成。不必叩请于他人,是工拙坦然明白矣。”他读这些,究竟融会贯通了多少,何苦还于那人生苦境中执迷不悟。不悟,终究是旁人解不开的,他呢?难道是在雍正十三年那生死耶那才明白么?

    墨涵无奈的将书放回书架,转身看他,他凝神对视,终究是她忍不住先开口:“一念勿绝一世休!”

    “湛然常寂时如何?墨涵,我已身无可退!你可知皇父为我设置了几多桎梏?容不得我行差踏错半步!胤祥为何有病不治,是他怕再牵连于我。”他不敢说得过多,所幸能在她眼里寻到一丝关切,他已知足。他更忧心她是否能接受那惊心动魄的调包,说了,怕她疑心是自己挑拨她与胤礽的感情,又生嫌隙;不说,实在不忍她蒙在鼓里。

    “但说无妨!你几时这样吞吞吐吐?”墨涵倒看出他的犹疑。

    他一时语塞,只假意顺着她一贯的思路道:“我想问你几时我方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除了八弟知道,还有谁?”

    墨涵笑他那个“守”字,他该是以退为进的人,将夺之,必先与之:“你们不把我当作三百年后的怪物已是幸事,难不成我还敢四处宣扬么?你莫疑心,胤禟他们都不知道。至于问几时,可是于孝道有违吧!”她想起胤禩私下说起的胤禟与胤禛府上年氏的既往,不心惊,若被他察觉,怕是又要埋下端。可眼见他为人所欺,到底于心不忍。

    二人各揣心事,安抚的笑笑,虽有默契,却显得虚假,平耗处于一室,倒不及以前火星撞地球那样的直抒胸臆。想及此,相视苦笑,都避开,唯恐眼神泄了心机。

    “墨涵,我不会害你!”他莫名其妙说出这样一句,“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他做过多少,但我知道,你绝不会害我。”

    “胤禛,胤禩是我的丈夫,是无法分割的。你们这个时代,没有罪不及儿的说法。政治舞台上的争斗,没有对错,只有胜负,我来这里太久,已习惯用你们的方式思考问题。我曾经认定是你书写成王败寇的故事,可如今,善与恶的界限没有那样分明了。”墨涵看着自己白皙的手,纤纤细指,修剪得无瑕的指甲,“我不是也毫不犹豫的夺了他人命么?对还是错?所处的立场而已。任何人若要伤他,我都不会坐视不理。”

    “我知道今生今世若再与你论情,怕是会让你愈发躲着我。”他长叹口气,“只愿你记着,不管何事,你有任何决定,我都会帮你!”他不甘的做出这样的表白,可唯有这样才能让她不拒绝他的真心吧。

    帮,让他不与胤禩、胤禟为敌?这样岂不是对逐鹿者的侮辱,这样的一线生机只会令胤禩余生不齿吧。可举目望向他,却是肺腑之言,墨涵想到他兄弟间势必爆发的争斗,胤禛绝不会做一个受制于人的君王,而胤禩他们也不容他大刀阔斧的整顿旗务,何况胤禩如今认定要尽全力襄助弘皙。“我表哥不会碍着你什么,别再加害于他,我心便足矣!”

    “我知道,皇阿玛并不属意二哥即位,乃是弘皙!”

    “是,是弘皙!也请你善待他!你子嗣单薄,只当多个儿子看待吧!”

    “我答应你!”

    她不敢对他表达过多的关心,可那一天还有十一年:“你也多珍重!”她看见书案上的笔墨,提笔匀好墨,略一思量,仿着他的笔迹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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